反派未婚夫太爱我了怎么办——元真羽
时间:2020-08-25 09:31:47

  问雪夫人心想:她这辈子,总是瞻前顾后,最后又落得个什么?
  她救不了弟弟,也差点害死了弟弟唯一的遗孤!
  问雪夫人拿着那封平安信反复地看了一夜,第二日天刚放白,她便写信给眉山夫人,言说她查到线索,江玄目下正被沈危囚在天督城中,问眉山夫人愿不愿意去救这个儿子。
  同时问雪夫人拿着浮游秘境的秘钥直奔门主闭关的洞府,说动门主联调其余三府弟子,协助冬藏仙府攻打天督城。
  门主师三行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喝了口酒,咂吧咂吧嘴,叹气道:“阿雪啊,你这不是为难你师叔我吗?”
  “塞上江南已经乱了,若是天督城再和安贫乐道门打起来,太阴宫必将趁虚而入,届时生灵涂炭,可不是你我所能承担得起的啊。”
  姜问雪道:“这些年魔道虽与仙门屡有冲突,但大多也只是些小打小闹,大规模的征战屠杀已经没有了,师叔,您可记得,这种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吗?”
  师三行眯起一双小眼睛。
  问雪夫人道:“是从不归寺的那位叛徒,寂照禅真堕入魔道,成为太阴宫大护法开始的。”
  师三行迟疑道:“你是说……”
  问雪夫人道:“师侄觉得,这位怒佛尊者并不是传言中那样自甘堕落,与魔道之人为舞,师侄认为,这位怒佛尊者是有意为之。既然正魔纠纷不休,正魔门派成见之深,堪比渊堑,佛法无法止戈,莫如就由他来做这执刀之人。”
  “只要请不归寺的僧侣前往太阴宫做说客,我想这位怒佛尊者,很愿意帮我们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问雪夫人又向师三行恳求,又许了诸多好处,比如冬藏仙府愿意开放藏书阁,将府中藏书借给其余三府弟子观阅;愿意接受秋思、春晓两府的男弟子来冬藏仙府游学……
  师三行最终被说动了。
  三日后,四府弟子集结,在问雪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向天督城。
  安贫乐道门的人马到了天督城百里之外,又遇上眉山夫人带领的眉山弟子,两拨人马汇作一拨,一齐向天督城进发。
  到得天督城的护城大阵外头,又分作两路兵马行事。
  问雪夫人坐阵军中,排兵布阵,指挥弟子攻打天督城的护城大阵。一来展现威慑之意,暗示沈危:你的阴谋计划我已全盘知晓,若不想兵戎相向,最好即刻放人。
  二来吸引视线,为暗中进行的计划打掩护。
  而这暗中进行的计划,便是由眉山夫人带领,由江家九叔公引路,众人从千年之前,沉入地下的天督城旧址入城,寻找姜虞二人,并将其救出。
  原以为沈危奸诈狡猾,必然会将人关在难寻之处,哪想才进入地下暗城不久,众人就与逃路的两个人遇上了。
  姜虞大略讲述了一遍二人逃脱的过程,略去那些惊险之处,最后朝众人介绍道:“帮我们引路的这位前辈,是付家大小姐。”
  姜虞怕勾起付芳菲的伤心事,故而不说她是沈危的结发妻子,而以“付家大小姐”相称。
  众人皆是一愣:付家大小姐,哪位?
  还是眉山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朝付芳菲颔首致谢:“原是千秋女公子。多谢你对吾家小儿救命之恩。”
  付芳菲虽因身体之故,无法修炼,但她还是付家大小姐时,便以心善闻名于天督城各家各族。付东流虽暴虐,却对这个女儿疼爱异常,他很愿意听付芳菲的话,故而当年付芳菲阻止了父亲很多暴行。
  因付芳菲小字千秋,所以时人便尊称她一声“千秋女公子”。
  付芳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当年的名号,惊讶地问道:“你,你是……”
  眉山夫人道:“我是江小楼之妻,当年你大婚时,我曾随外子前来观礼。”
  江小楼、姜冲、沈危三人乃是结义兄弟,按这关系算起来,眉山夫人曾经算是付芳菲的义嫂。
  只是付芳菲久被囚禁,人情往事俱已淡薄,唯胜一腔仇恨和怎么都死不了的体质支撑她活到如今。
  付芳菲垂下头去,有些木然地说道:“很多事情,很多面孔,我都已经记不得了,我……”
  姜虞见气氛尴尬,便转移话题道:“沈危的人虽然暂时被我们甩开了,但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我们还是先出城再说吧。”
  “付前辈,您还能走吗?”
  付芳菲的脚其实已经磨出了血泡,之前都是强撑。
  姜玉善瞄了一眼,看出她脚上伤势颇重,便道:“看来这位前辈脚上伤得不轻,前辈如不介意,剩下的路便由晚辈背您?”
  付芳菲推辞了几番,还是没能推拒姜玉善的好意。
  众人调头,沿着进来的路往外走。
  姜虞偷偷瞧了瞧眉山夫人的背影,又侧首细看了江玄两眼。
  少年侧脸的下颌角,勾出一道冷硬的弧度,长睫低垂,面容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这对母子,从重逢的那一刻起,既没有互相看过一眼,也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姜虞悄悄朝江玄走近了些,隔着袖子,牵住了他的手。
  姜虞、江玄还有叶应许三个小辈殿后,现在姜虞和江玄走到一起,叶应许一个人杵在他们边上,便显得额外地违和突起。
  叶应许想了想,索性不凑这热闹,于是快走两步,走到姜玉善身后,落后她半步,从远处看,二人几乎有些像是并肩而行。
  姜玉善侧头瞄了他一眼,以眼神询问:叶师兄,有何贵干?
  叶应许朝斜后方飘了个眼神:自己看。
  姜玉善看了一眼,转过头看叶应许时,脸上不知怎么地,忽然腾起一点薄红,索性四周灰呼呼的看不清楚。
  付芳菲被少女背负而行,几度回头观望,眸中闪过几丝难以抉择。
 
 
第143章 秽土重生
  一尊巍峨的青铜龙首悬浮在水面上, 龙口半张,露出狰狞的獠牙。
  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自西向东,穿过小山般的龙首, 静默地流向远方。
  这里便是龙神庙码头——天督城原是东海玄龙一族盘踞之地, 后人族占领了玉京山,天督城旧址沉入地底,又几经改建,便成就了今日的地下暗城。
  众人从龙神庙右侧的铁索桥上了码头, 进入獠牙参差的龙口,便见一排黑色铁柱森然排开, 每根铁柱上都系着一只小舢板。
  眉山夫人、姜虞、江玄共乘一舟,九叔公带着另外两个小辈还有付芳菲另坐一船。
  解开舢板的套索, 小船顺流而下, 飘摇而去。
  姜虞和江玄坐在同一侧,眉山夫人坐在另外一侧。三人之间气氛诡异, 江玄和眉山夫人像是互相较劲, 彼此都沉默着不肯开口,也绝不肯向对方看上一眼。
  姜虞夹在母子二人之间,像一条鱼被放在烤热的石板上, 左右为难,向着哪一边似乎都不大好。
  河面上, 不知何时升起了大雾。
  姜虞只觉眼前像是罩了一层白纱, 身旁之人的面目渐渐模糊起来,影影绰绰的。
  这雾来得恰到好处, 稍微缓解了船上冷凝、紧绷的气氛。
  雾气袅袅, 水波缓缓。
  眉山夫人终于忍不住看向小儿子。
  被囚禁了半个多月,少年清减了许多。少年静静地坐在那里, 宛如一柄锐剑,戾气森然,锋芒毕露。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一个人再工于心计,又怎么可能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一辈子?
  “玄……”
  眉山夫人开口,惊觉自己习惯性地唤了一个并不属于少年的名字,及时改口道,“思余……”
  江玄淡笑一声,意味不明。
  眉山夫人似乎被这笑声刺了一下,双手握紧船舷,霎时间失去了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姜虞暗中握住少年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江玄反握住少女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缓缓开口道:“眉山夫人,我绝不会放弃阿虞,如果您还想出面阻止,那么……”
  少年抬手,从左手大拇指旋下那枚象征家主身份的黑色铁环,手指松开,铁环“铛然”一声掉落在船板上,骨碌碌滚了两圈,滚到眉山夫人脚边。
  眉山夫人皱起眉头,盯着那枚指环,身子微颤,涩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玄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愿意卸去家主之位,自愿被驱逐出江家。我若不再是江家儿郎,眉山夫人是否可以不再过问我的婚事?”
  眉山夫人捡起家主铁环,怒目看向少年,钗摇微乱,几个深呼吸后才勉强压抑住怒火,咬牙道:“这是家主铁环,这是江家历代家主的信物,身为江家子孙,你怎敢这样作践它?”
  江玄淡淡道:“因为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当那个人的影子了。”
  眉山夫人怒道:“你何时当过别人的影子,你分明一直都我行我素,不择手段!”
  “在您心中,我就是个影子,还是个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影子。”
  眉山夫人浑身一震,只觉手心里那枚铁环硌得她的心都蜷着疼。
  姜虞忍不住劝道:“够了,思余,不要再说了。”
  又转向眉山夫人,“我知道湄婶婶之前出手阻止,是为了我好,可若湄婶婶真是为了我好,那就听一听我的真心话吧。”
  “湄婶婶,我与思余两情相悦,是自愿结为道侣,思余对我绝无一丝欺骗。”
  眉山夫人脸若冰霜,看向姜虞的眸光中含了两分愧疚。
  “之前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了。阿虞,我本该问一问你的心思。”
  姜虞宽慰她:“湄婶婶,往事已了,不如就翻过这一章,不要再提了吧。”
  此时船头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舢板忽然停滞不前。
  姜虞转头朝船下望了眼,咦道:“这河水怎么不流动了?”
  那黏糊糊的“河水”里忽然咕噜噜地冒出一串粘稠的气泡,接着一颗污泥凝成的头颅慢慢地从“水”里冒了出来。
  少年将姜虞拉到身后,挺剑朝那团污泥刺去。
  长剑削过,污泥“哗啦”一声摔了下去,化成一团没有形状的泥水隐入“河水”里。
  眉山夫人说道:“这里不是那条暗河,这里是个沼泽!”
  姜虞大惊:他们原先不是乘船顺水而漂吗?沿着地下暗河往下游漂,怎么漂也不可能漂到沼泽里来呀。
  更可怕的是,他们究竟是何时被人改换了路线,船上三人,竟然没有一人觉察!
  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是付芳菲吗?
  她又是在何时动了手脚呢?
  笼罩在小船四周的白雾渐渐散去,沼泽的面貌映入三人眼帘。
  原来舢板不知何时漂入一条狭窄的岩洞中,岩洞底下灌满了暗绿色的泥浆,小舢板陷在泥浆之中,正在缓慢下沉。
  眼见泥浆已经快没过船舷,三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飞身掠起,攀住岩洞两壁突出的岩石。
  三人正欲飞出洞外,洞口忽然挂起一道泥浆做的“帘子”。
  泥浆帘子封住洞口,洞内登时变得暗无天日。
  眉山夫人将随身携带的戒尺投了出去,泥浆旋动,凝出一张泥做的嘴巴,戒尺悄无声息地的没入泥浆里。
  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嚼金咀铁之声,那泥中仿佛暗藏着一副尖牙利齿,竟是生生将眉山夫人的本命法器嚼吃了。
  三人心中皆惊,均不知眼前这泥浆到底是何物。
  若说它是精怪,可三人皆未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妖气。
  蓦地,一阵无声的音波蹦出泥浆,朝岩壁上三人轰了过来。
  三人身法轻灵,灵巧地往边上一跃,音波撞上岩壁,“轰——”地炸出一个深坑,岩石化为齑粉,扬扬洒落。
  姜虞刚落在离江玄不远的一块岩石上,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姜虞,还记得你的玄哥哥是为谁而死吗?”
  “他是为了救你,才被江思余害死的啊。”
  “如果当年不是江思余将你掳走,你娘也不会为了救你回来,向太阴宫透露冬藏仙府的营救计划,害死冬藏仙府那么多弟子!”
  “你爹也不会为了谢罪,和你娘双双殉情!”
  “姜虞,他害得你一家这样凄惨,你不思报复,反而甘愿委身婚嫁,你这么做,对得起为你而死的玄哥哥吗?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姜虞只觉那声音如魔音钻耳,如梦似幻,震得她的太阳穴发涨,青筋抽搐,疼得脑袋像要裂成两半!
  “谁?你到底是谁?!”
  姜虞按住胸口,举目四顾,发现江玄和眉山夫人扶着岩壁,身子颤抖,似乎都被什么魇住了。
  脑海里那声音还在继续发出蛊惑的言辞:“杀了他吧,杀了他。”
  “他的本元命灯不就在你手里,拿出来,捏碎它,杀了他!”
  那声音一声声催促着,姜虞的神智仿佛被它一寸一寸地吞噬了。
  心底有个地方隐约知道这声音说的话并不全是真的,而是将她心中最黑暗、最邪恶的念头和猜测无限放大。
  可正因为那声音不是空穴来风,才令人更加无法保持清醒。
  姜虞双手直抖,提起项链,将五蕴鳞甲挑了出来,用力地握在手中。
  “打开它,打开它吧。”
  姜虞几度将手指移到五蕴鳞甲的禁制上,又几度挪开。
  耳边忽然传来金戈相击之声。
  眉山夫人拔下发簪,化作一柄峨眉刺,倏地朝江玄刺了过去。
  母子二人缠斗在一处,刀光剑影间,杀机四伏,欲置对方于死地。
  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姜虞,这沼泽中有古怪,有一股力量可以扭曲人的心志,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可她双脚却像扎根在原地,连抬都抬不起来。
  脑中隐约闪过一个熟悉的场景——
  冰雪荒原之中,少女手中拢着三点幽蓝命火,只要用力捏碎它们,命火的主人就会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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