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的!
你这是干啥呢!
家里的猪的都嗷嗷叫了,你咋还不去喂猪?
咋地,还想等着俺老婆子去喂猪啊。”
老宋家的养了一只老母猪,是生产队过年时分给老宋家的,算是老宋家的宝贝。
家里喂猪这事儿都是宋家三个媳妇儿轮流干的,今个儿轮到刘红梅喂猪了。
刘红梅听了这话目光闪闪:
“娘,俺这就去喂猪。”
说完,刘红梅一步三回头喂猪去了。
“行了,你们这群棒槌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都该该干啥干啥去。”
陈菊花摆手把老宋家一家人都撵走了,扭头对宋向东道:
“老大。
你到屋里来一趟。”
宋向东听了这话知道他娘这是有话跟他说,轻声叮嘱了赵秀英几句,就抬脚进了堂屋。
宋向东进了堂屋,看见他娘面容严肃的坐在椅子上,就笑开了:
“娘,您这是咋啦。
这大好日子,沉着个脸干啥?”
陈菊花叹了一口气:
“老大啊,昨个儿婉月三个娃子家来,文轩跟我说了一件事儿。”
啥事啊。
宋向东一头雾水。
陈菊花轻声吐出几句话,宋向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件事儿还是发生了。
~
宋家堂屋里气氛沉重。
堂屋外头一家人都欢天喜地的,赵秀英听了丈夫的话,照例把堂屋桌子上的鸡蛋糕,麦乳精,饼干啥的好东西收拾好了,给公婆二老留下一大半之后,剩下的平均分成三份,拿给两个弟媳妇一家一份送去了。
林月红看着分到手里的这些个鸡蛋糕,麦乳精啥的,高兴的不行。
哎呀,这可都是好东西呢。
林月红娘家爹牙齿不好,不到六十岁的年纪,一口牙早早就掉光了,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了牙齿吃东西就不方便。
尤其是现在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吃的都是硬邦邦的杂面窝窝头,林月红娘家爹吃不动这么硬的杂面窝窝头,每次吃饭只能喝点儿地瓜粥。
饿的老人家瘦成一把骨头了。
林月红梅次回娘家看见他爹这样就心疼抹泪,她有心给她爹买些软和的点心,可是她手里没钱儿,只能蒸点儿地瓜窝窝头给她爹带过去。
现在好了,家里有了这些麦乳精,鸡蛋糕她爹就能吃顿好的了。
林月红红着眼眶跟大嫂道谢,边上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宋文哲,宋文博也都高兴的不行,这两兄弟大了,懂事了,心里心疼自个儿姥爷。
看着大伯娘分给他们二房的好东西,两兄弟都挺高兴。
“大伯娘,这下俺姥爷有福了。”
宋文哲开心开口。
嗯嗯。
边上的宋文博跟着点头。
赵秀英笑:
“文哲文博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都知道心疼姥爷了。
二弟妹,你以后可就享福吧。”
林月红听了这话就欣慰的笑。
赵秀英跟林月红说着知心话,三房的刘红梅捧着分到手的半篮子好东西在屋里转来转去,她想着把这些好东西都拿到娘家去孝敬爹妈。
但是又想到过几天就是她娘家侄女的生日了,虽说她侄女是个丫头片子,但是她爹娘哥嫂都是爱面子的人。
侄女过生日,她要是不送点稀罕东西回去。
爹娘哥嫂一准儿不高兴。
行到这里,刘红梅就不由得埋怨起宋向东了。
这大哥也真是个小气鬼!
给自己的亲闺女买这买漂亮的裙子,咋地就不能给他们三房也没一块好看的花布?
整天赚这么些钱,自家人也舍不得买点好东西。
真是越有钱越抠!
刘红梅嘀咕了两句,耷拉着脸在屋里躺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秀英洗完了脚,把洗脚水端到院子里倒掉,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自家男人正枕着胳膊靠着床头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赵秀英就笑了: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想啥呢?”
宋向东叹了一口气:
“秀英,今个儿咱娘说。
前头三个孩子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开了眼了。”
啥?
赵秀英一听,脸色一白,差点儿摔在地上。
宋向东眼疾手快拉住了媳妇儿,赵秀英着急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抓着宋向东高的手就不放了。
“这是怎么了?
咱家三个孩子都开眼了?
婉月呢。
婉月有没有害怕?”
赵秀英想起自个儿娇俏俏的小女儿,心里就疼的发颤。
开眼这个词是老宋家祖上传下来的。
通俗说法就是撞鬼了。
今天大半天,宋向东就琢磨这件事儿。
他开眼那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了,娃都有了。
因为从小心里就有这个准备儿,所以宋向东接受的很快。
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了。
只是,这孩子们会不会害怕。
他这个做爹的心里就没底了。
宋向东见自己媳妇儿哭的一抽一抽的,便一把将她搂过去安慰:
“行了。
你先别哭了。
这事儿等我明天跟孩子们说说,看孩子们咋想的再说吧。
先睡吧。”
宋向东这么说,赵秀英想了想,也知道哭没用,只能先点头答应了。
夫妻俩灭了灯,睡了。
~
本来宋向东打算好,第二天跟孩子们谈谈的。
结果当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他的计划,也打破了大河山生产队寂静的夜晚。
这场大雨来的着实蹊跷,四月天里居然下起来雷声轰轰的大暴雨,这让大河山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被窗外轰鸣雷声惊醒的村民们都惊诧地睁大眼睛看着黑夜中滚滚砸下的大雨点,一下子都炸锅了。
“这是咋回事啊?
咋地下大暴雨了?”
“四月里头下大暴雨,这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儿啊?”
站在自家屋檐下的村民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时候秦蓉蓉也跟家里人一起跑出门来躲雨。
没错是躲雨,老秦家穷的叮当响,一家子住的是都是漏雨的茅草房,这外头下着大雨,老秦家茅草屋里哗啦啦漏雨。
没办法,老秦婆子只能带着家里人厚着脸皮挤到村口大队处躲雨。
这会儿大队处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了,大家伙儿都是出来看稀罕的,毕竟这么大的雨可不多见。
大河山大队书记宋建党皱着眉头看着滚滚黑夜里倾泻下来的雨水,发愁一般跟身边的宋向东说道:
“向东啊,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啊。”
宋建党和宋向东是一块儿玩着长大的本家兄弟。
宋建党有啥烦心事儿都习惯找宋向东说说,这会儿宋向东看着外头的大雨,俊朗的面庞上满是焦虑。
“建党我看这事儿不妙。
这场雨来的这么突然,又下的这么大。
闹不好地里的庄稼要减产。”
宋建党点点头,一脸忧虑。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事儿,现在是四月,地里的麦子刚冒出个头,正是长苗的时候。
冷不丁的来一场大雨,地里的麦苗给砸坏了可咋整。
大人们在外头发愁,穿着小雨衣的宋婉月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年纪,这会儿小姑娘正伸着小嫩手往外接雨花。
斗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打在青砖屋檐上,溅起一朵朵漂亮的小水花,在煤油灯的照映下格外有情趣。
“小妹,外头雨大,小心着凉。”
宋文轩细心地替小姑娘挡住飘来的小雨点。
宋婉月穿着小雨衣,睁着小小下巴靠在那里,大眼睛湿漉漉的泛着水渍,嗓音娇娇软软;
“谢谢大哥。”
宋文轩笑笑没说话。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被雨水淋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秦蓉蓉一脸嫉妒的看着被家人呵护的宋婉月,心里的嫉妒跟藤蔓一样疯涨。
在黑暗中,秦蓉蓉忽然看见大队门口的一大片泥水洼,她恶毒地笑了,伸出手暗中靠近了宋婉月。
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叶晨川眯了眯眼,伸出大长腿往前一绊。
没有丝毫防备的秦蓉蓉被绊了一跤,身体失去控制,尖叫着摔在了门口的泥水洼里。
“啊啊啊!”
宋婉月听见尖叫声,往前看过去,看着在泥巴洼里打滚儿的秦蓉蓉,惊诧不已:
“她怎么啦?”
叶晨川唇角微勾:
“大概是脚滑了。”
原来这样,天真好骗的小姑娘恍然大悟。
在泥巴洼里打滚儿的秦蓉蓉:
nmp的脚滑,
叶晨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小红包继续啦啦感谢在2020-04-16 21:00:03~2020-04-17 21:0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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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怎么会这样?
上辈子不近女色,心狠手辣,最喜欢把敌人踩在脚下的叶晨川
.......
为什么会帮宋婉月???
秦蓉蓉心里呕的要吐血,挣扎的更厉害了。
大队处门前的泥水洼常年积水,形成了一处比较深的泥水洼子,水洼子里每逢下雨里面都是黏糊糊的淤泥。
村里要是有人陷下去,要是边上没人自个儿甭想爬出来。
自作自受的秦蓉蓉在泥水洼子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滚的全身上下都是泥巴也没出来。
偏偏这时候大队处门口就站着叶晨川几和宋家兄妹俩。
“呜呜,救命!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秦蓉蓉在里头使劲儿挣扎。
天生好心肠的小姑娘看不下去小白花这惨兮兮的样子,迈着小脚儿要去叫人,被宋文轩一下子拉住了。
“大哥,你干嘛。
快松开我,我要去叫人。”
小姑娘睁大眼睛小脸儿上满是疑惑。
宋文轩温声开口:
“小妹,外面雨下的这么大。
大哥去叫人。
你在这里等着。”
宋婉月乖巧点头:
“大哥你快去快回。”
宋文轩扬眉笑了笑,垂眸看了一眼仔泥水洼里打滚儿的秦蓉蓉,温润眼眸里微微眯了眯,刚才小妹专注玩水的时候,他在边上看的真切。
秦蓉蓉是想伸手推小妹进泥水洼子的,结果却被叶晨川不动声色地绊倒了,恶有恶报自己跌进了泥水洼里。
做为天生的白切黑加妹控,宋文轩是不会管秦蓉蓉的。
左右这个泥洼子是淹不死人的,秦蓉蓉在里面好好洗洗自己那肮脏的灵魂也是好的。
只是这叶晨川一向对人冷漠无情,这次偏偏出手帮了小妹。
这件事他要好好查一下。
宋文轩若有所思地往叶晨川的方向望了一眼,撑着伞离开了。
宋婉月看着自家大哥争着伞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的挺拔背影,笑眯眯开口:
“我家大哥真是优秀又心善。
简直完美~”
边上冷漠无言的叶晨川:
嗯?
泥水洼里的秦蓉蓉:
!!!
~
宋文轩去了老大一会儿也没回来,小姑娘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探着小脑袋从屋檐下往外头敲,黑夜滚滚,大雨滂沱,茫茫大雨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眼瞧着秦蓉蓉在泥水洼子里挣扎的都哑嗓子了,宋婉月卷起小袖子就要往大雨里冲,被叶晨川拉住了。
大佬冷冰冰开口:
“那边有人来了。”
宋婉月一听忙高兴的看过去,茫茫黑夜中揣着大队长宋建党那里软磨硬泡哭来的半袋子地瓜面,秦老婆子正乐的一颠颠儿往大队处走。
结果下一秒秦老婆子看见了在泥水洼里打滚儿,滚的黑乎乎一团分不出来是人还是鬼的秦蓉蓉。
人老眼花的秦老婆子还以为这大晚上的闹鬼了,吓的一蹦一蹦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这是啥玩意儿。
大晚上的,俺老婆子咋地遇见这玩意儿了。
来人啊!
来人啊!”
大河山的村民听见秦老婆子杀猪一样的叫声,还以为出了啥事儿,一个两个都扛着家伙儿撒脚丫子一样往外冲。
等到大家伙儿出来,顺着秦老婆子哆嗦的老手指着的方向一看,一个个都惊呆了。
“俺的老天爷啊!
这是个啥玩意儿,黑不溜秋的怪吓人的。
这怕不是闹鬼了吧!“
“不是,俺瞅着这咋是个人呢。”
“别瞎说,这下雨天的。
谁吃饱了没事干往这泥水洼子里跳。”
大家伙儿议论纷纷,这时候在泥水洼里的秦蓉蓉跟八爪鱼一样一把扯住了秦老婆子的裤腿儿:
“奶,奶,俺是蓉蓉。”
啥,啥玩意儿。
秦老婆子瞪大眼儿仔细一看,总算看清了这团黑不拉几的玩意儿是自家的死丫头片子。
“你个死丫头大半夜跑到泥水洼子里来干啥!”
秦老婆子扬起巴掌想揍秦蓉蓉,结果瞅见秦蓉蓉满身的脏泥巴,厌恶地放下手。
“哎,这不是老秦家的大孙女嘛。
可怜见的,
大雨天的怎么掉进这泥水洼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