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命题,没有第三个答案。
沉默半天,水野优子悲痛地决定这次还是“她一个单挑一群付丧神”,为此整个本丸的天气凄风苦雨到电影都不用看就分分钟化为“黑暗本丸”。等到所有准备就绪,被大量灵力召唤出来的歌仙兼定连登场台词都没来得及说,就感觉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说!你是不是我的刀!”
“……是。”
“你以后会不会听我的话!”
“是。”
看着眼前状似崩溃的审神者,歌仙兼定特意放柔了语气,还没等抬起手,就看到了眼前一张有着浓重黑眼圈、脸上有着血泪【其实是眼影和红色口红被眼药水冲掉的印记】、疯癫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审神者。
诶?总觉得背上好像多了个黑锅?
看着歌仙兼定锐利的眼神,一期一振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里的本体刀,想到自己那双兔子眼睛貌似无意地瞥了过去,然后陷入沉思。
自家主公篡改台词,他应该怎么回应来着?
“糟糕,主公自己崩人设了!”
“哎呀主公崩人设,那叫崩么?”
鹤丸国永老神在在地开口,甚至于还低头啃了口泡面里的卤蛋:“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就是为了防止崩坏剧情。要知道没有什么计划是十全十美的,只要能够不断将计划更改并且还能打成最终目的,那么就是好计划。”
“所以鹤丸殿,我们应该怎么做?”
“咳咳,全体都有,主公现在的形式是‘我们一群单挑她一个’的类别,黑深残使劲儿整搞快点!”
“……”
“……”
是真的故意崩人设,还是“忘记”自己应该说的台词了呢?
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地同样点了点自己本体刀的刀柄,之前一期一振说过的担忧他很明白。不过在他看来暂且不必太过于担忧,毕竟自家主公再等三五天就开学了,重新回到现世之后这种情况应该就会好转。
不过——
“只要在本丸的时间越长,她的记性就会越差,么?”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三日月宗近微合着眼睛,等听到脚步声时睁开了他带上美瞳后变成血红色的眸。
不过现在,他好像应该去“单挑”自家主公来着?
啊哈哈人老了,也确实差点忘记了。不过主公既然已经崩了人设,那么他也不介意崩一崩。
利落地站起身走到走廊上和两个人来“偶遇”,看着水野优子死死抓住他们未来的剧本大家的表情,三日月宗近瞥了眼跟在后面的一期一振,有意用种被歌仙兼定能发现的表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俗话说得好,就和德国画家在画烧掉的船时亲眼被俄罗斯人带去看炸船一样,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剧本才会更加真实,对吧歌仙?
作者有话要说:
德国画家画画结果被俄罗斯人拎去看炸船是真事儿……画的切斯缅斯基会战,我就很想知道这位乙方亲眼看到军舰爆炸的心情了【等等
四年一度的2月29日,诶嘿嘿w
第30章
这个审神者的精神不太正常,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精神……好像也不太正常。
歌仙兼定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也同样在这种不正常的氛围中感到了一种,怎么说呢,总觉得这种不正常不太真实,像是有意做出来的虚幻感?
这种感觉隐隐绰绰地在他心里徘徊着却又下意识地忽略了,但是水野优子很快就明白了歌仙兼定的想法——废话,她当时看完导演组制定的全套方案,到最后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要黑得让人觉得不对劲。
也就是所谓的,“其中必有隐情”。
所有付丧神能够找出来的bug都是他们特意放在那里等着人去找的,自相矛盾的点也必须要设定出来,总不能真的把这里当成黑暗本丸来骗新人吧?要是真的当真了怎么办?洗白可是要洗好久,要再和三日月宗近那样找准机会就举报……
必须要从源头遏制这点!
也因此歌仙兼定虽然觉得其中好像有点古怪也没有细想,在他安安静静过了两天后似乎总是看到有付丧神前往那间锁着的房间时,好奇心总算是更加旺盛了一些。
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是个疯子,表面意义上的,真正的精神病患者的“疯子”。具体原因的话来到这里的付丧神都不知道,但是知道的是这里仅有的十几位付丧神是这个本丸所有的刀剑付丧神了。
至于别人、尤其是短刀去了哪里,歌仙兼定在没有看到小夜左文字的时候大概就明白应该是都被这位状似疯癫的审神者……可很奇怪的是,审神者唯一一个会温柔对待的付丧神,是身为外表“女孩子”的乱。
在看到几次明明应该是疯了的审神者对着外表是女孩子的乱藤四郎无比温柔时,歌仙兼定抿了抿嘴。在这个本丸大部分刀剑付丧神都已经“暗堕”的情况下,这位审神者绝对是被之前的那些同僚“逼疯”了,么?
“鹤丸殿,歌仙阁下自己脑补着脑补着,反而把主公洗白了!!!”
博多差点没一口泡面喷出来,手忙脚乱地索性破罐子破摔,先让自家的一期哥开启“寝当番”模式糊弄过去再说。
“博多啊,你要知道歌仙是文系刀还是三日月殿钦点的编剧,思想迪化是很正常的。”
吸溜一口豚骨汤地鹤丸国永打了个嗝,认认真真把空了的泡面桶放在一边后开口:“最多最多今天晚上,他就要去灵堂了。”
“说起来,鹤丸殿知道主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在监控室看着歌仙兼定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各种情报同时也观察着整个本丸的痕迹,对其中的刀痕进行了好几次辨别之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愈加沉重的模样,博多貌似无意地开口:“总觉得,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你不是查到了么,一年前多处本丸因为空间坐标暴露受到袭击,主公的本丸就是其中之一。”
“查是查到了,但是那个时候的主公还是个普通JK吧。”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整个本丸的“前代”只剩下了自家大哥,自家大哥又是因为什么,活了下来呢。
“嘛,这方面我倒是大概能够猜到一点。”
鹤丸国永格外漫不经心地开口,金色的眼眸却微微暗淡了下来:“主公说过,办公室的结界厉害到能够承受所有人连续不断的八个小时攻击。”
“对哦,可这个结界不是用来装模作样的么?都说根本就没打开的方法。”
“装模作样?不,其实打开办公室结界的方式有且只有一种。”
“什么?”
“付丧神在无暗堕情况下‘叛乱’,并且必须要是在办公室内对审神者造成致命伤。条件很苛刻,不过对我们刀剑付丧神而言却很好办。”
仿佛是察觉到鹤丸已经发现的真相,正在和歌仙兼定说话的一期一振若有所思地探头看了眼监控,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那么我先过去了,主公找我有事。”
“一期殿。”
“嗯?”
“我知道,你没有暗堕。”
居然被看出来了?
一期一振在听到这句话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歌仙兼定语气温和了几分:“所以呢?”
“既然没有暗堕,您为什么不告诉时政,把主公送到她应该去的地方疗养?”
哦,所以这边还没看出来,主公演技真好。
想到这里一期一振的表情略微犹豫了两分,最后他盯着歌仙兼定的眼睛完全不顾自己耳机里博多那“一期哥你也别甩锅啊”的哀嚎,言辞恳切:“她不是不能,是不想离开这里。”
知道什么叫做语言的技巧么?这就是。
虽然不知道自家的歌仙兼定发现了多少违和感,但是水野优子可以肯定的是这位的思绪已经完完全全转到“是谁不想把审神者送去病院疗养,明明这才是对她更好的安排”这种地方去,并且迫切把目标转向了戴着美瞳的三日月宗近。
被盯住的三日月宗近坐在走廊里喝茶的同时深刻开始思考一个很认真的问题:这个本丸里那炉火纯青的甩锅能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他只不过是在无辜走在喝茶的道路上,就这么被盯上了?
在三日月宗近被盯到茶都不香了的时候,水野优子觉得可以晚上安排一波灵堂升天了。
在自己的内室摸了摸下巴,黑发的审神者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安倍晴明之前送来的盒子,伸手拂过它的表面后又把它放回了柜子里。
她总觉得不应该打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开。
这位旧友的心思多了去了,她可不希望一脚就踩下这家伙的陷阱。要知道后来自家大侄子几乎每天都会怒吼一句“晴↑明↓”,让鬼切都难得想给他点蜡就应该明白这货是有多会甩锅逃班摸鱼。
看着白日逐渐流逝走向了黑夜,水野优子再度把歌仙兼定赶走发现他还是不肯走的时候嗖得一声抽出了自己提前放好的一把现代工艺品类开刃过的刀,直接挥刀砍过去的同时脚步踏出,直接把人往灵堂方向赶了过去。
开大了打团了,灵堂门口集合带上探照灯和彩纸屑,主公等整个本丸到位。
那把已经坏掉的锁依旧挂在门上,松松垮垮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拦的作用。水野优子堪堪收回了刀,看着突然笑出声的歌仙兼定皱眉:“你笑什么?”
“咳,主公没有尽全力想杀了我,是在担心我么?”
“主公可没有担心你。”
压切长谷部从转角处幽幽地走了过来,仿佛是在看死人一样看着眼前的歌仙兼定,十分恭敬地对着水野优子行了一礼:“您这次,想要怎么处理呢?”
想要,怎么处理?
猛地把目光转向了审神者,歌仙兼定仿佛是才想起来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已经疯了。
一个疯子,又怎么可能做出正常的行为?
“长谷部抓住他吧,别让他跑了。”
最重要的是,别让他趁机举报。
想着上回被明明知道内情的三日月宗近搞事举报水野优子就胃疼,尤其她已经接到了马上时政会派检察官过来查看情况的消息,就更是烦躁。
短时间内要搞两次剧场不说连加班费都没有,真的糟心。
本丸内的其余付丧神们已经拿着彩色喷纸和探照灯各就各位,水野优子伸手打开了那扇大门,对上歌仙兼定惊恐的表情笑了起来,让人更加觉得“此人已疯”。
墙上的牌位在夜晚凝固而成最为浓重的墨色,宛若黑洞一般树立在墙上。疯癫的审神者举起了手里的刀,脸上有着梦幻的笑容。
“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对吧!”
“等——”
压切长谷部已经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审神者手里的刀猛然挥下,在即将接触到他脖颈的那刻歌仙兼定依旧看着她,双眼已然失去了神采。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的探照灯瞬间大亮,同时还喷洒而出了一大堆彩纸飘在了歌仙兼定的身上。水野优子眨了眨眼睛,默默地把自己手里的工艺品扔到了旁边,转向了不小心先动了手的大和守安定轻咳一声:“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不是都要死了应该完结了么!再不然歌仙兼定真要凉了吧!
无辜的撒花群众大和守安定对上歌仙兼定的眼神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同时想到龟甲贞宗有意无意提到过的“文系刀不好惹”,立刻站直略微欠了欠身:“非常抱歉主公,我们杀青了。”
“杀,杀青?”
歌仙兼定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略有些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张彩纸在手中捻了下,看向水野优子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等等,主公?”
“哎呀呀歌仙阁下,这就是我们本丸的新刀试炼,不要介意。主公超棒的哦,超好的,一点也不疯。”
鹤丸国永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眯眯地对着脸上瞬间出现“原来如此不愧是你”表情的歌仙兼定,突然觉得好像有个锅莫名其妙又给他飞了过来。
“所以主公,一切都是假的么?”
听到歌仙兼定小心翼翼的声音,水野优子笑着把头发勾到耳后,脸上也不再有疯癫之色,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个审神者都像是审神者:“是的,除了这里,都是假的。”
哦那就……等等,除了,除了,除了这里???
僵硬地转头看着那个“灵堂”,歌仙兼定在找到那面墙上自己的名字地时候眼神发直,然后仿佛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什么怀疑一样往旁边一歪。就在歌仙兼定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他被鹤丸国永眼疾手快地略微挡住,免得后脑勺和地面亲密接触。
“就这?又倒了一个??”
“肯定是有‘墙上有我的名字我果然已经死了啊’的想法,自己吓自己的呗。带走带走,回头醒了拉去导演组,充分发挥经验。”
“安定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吓晕的不止你一个了哟。”
“闭嘴清光,首落你哦!”
“记得把这里打扫干净。”
站在灯光下的审神者看着被三日月宗近扛在肩上的歌仙兼定露出了个笑脸:“说的就是你们,导演组的。”
博多藤四郎与鹤丸国永脚步略微停顿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貌似做苦力实则是偷跑的三日月宗近,认命地和一期一振去拿扫帚簸箕过来准备把彩色小纸条打理干净。水野优子低头看着那张飘落在自己脚边的彩纸低头把它捡起来握在手里,等到刀剑付丧神们打扫干净,黑发少女顿住脚步后重新回到“灵堂”前,重新打开了门发愣。
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拼好的拼图突然有一块掉落露出了白色、也像是在教室里掉在地上的橡皮永远也找不到它在哪里一样,突然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