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伸手开始使用异能,地上马上冒出嫩绿的麦苗,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拔节、抽穗、灌浆,不消十分钟,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
沈禾转头瞅一眼惊呆了的丈夫,抬手继续使用异能。麦穗在异能的催动下迅速与杆子分了家,在一旁聚拢成堆。
随后脱粒,自动掉落在沈禾铺好的麻袋上。很快,麦粒堆成了小山。而地下的麦秆则随着她异能的挥发化为了灰烬。
前后不足半小时,这里没有了杂草,多出了一堆颗粒饱满的麦粒。目测有几千斤,答应社员的种子已经绰绰有余。
“这……”
这是什么法术?他惊讶之余打了个磕巴,沈禾已经开口问:“害怕了?”
“当然不是。”他伸手拉住她使用异能的手掌仔细的观察:“这,媳妇你这手怎么长的?这能力比神农氏都厉害了吧。”
看他的确不怕,倒是满脸兴奋,打了鸡血一般。沈禾没好气的抽回来手,从地上捡起个蛇皮袋让他撑开口子。她好用异能将地上的麦子灌进去。
等十多袋子的麦粒都装好,霍兴华看她要继续控制麻绳收口,赶快伸手拦住她“我来就好。”
沈禾放下手,默默的看他用麻绳将袋子一个个扎紧。伸手试了试重量,好像看自己一次能抗几袋。
沈禾今儿是故意卖弄试探他。一伸手,一袋子几十斤的麦子凌空而起,朝着屯子的方向开始飞行。
“停。”霍兴华伸手抱住她,那袋麦子匡唐掉在了地上。他长长的出了口气,低头亲亲媳妇光洁的脸颊。“别再用法术了,你脸上都没血色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吃药,或者……”他挽起衣袖,将胳膊伸到她嘴边“喝点血补补。”
沈禾被他这好似耍宝一般的行为逗笑了,对上他担忧的眼眸才正色开口:“真的不怕吗?不怕我万一变成个狐狸,或者白蛇……”
“白娘子吗?”男人笑笑:“你现在的脸色倒真像,煞白煞白的让我害怕。”
蘑菇木耳长的贼快,每到快收秋之际林子里就会出现从地下冒出的红薯,你一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在被药物控制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情况下,居然能勒死不轨的坏人。你以为我就没怀疑过吗?我是不在乎罢了。
知道他担心自己,沈禾也不拐弯抹角了。开口说了自己的情况:“几年前我忽然有的能力。可以控制植物,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庄稼野草,都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霍兴华暗暗出了口气:“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脸色那么差。”
他居然不怕,也不追究这奇特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开口就是关心。沈禾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异能用的有些过。”
“没什么损伤吧?真的不用咬我两口补补?”
沈禾呵呵笑,伸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她身量不算矮,但在他一米八几魁梧的身材下绝对算小鸟依人。
男人伸手搂着她,下巴摩挲着她光滑的发丝。肌肉结实的手臂好似最强劲的支柱,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永远给你最可靠的保护。
“你不问吗?这异能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了嘛,忽然拥有的。”霍兴华低头亲她一口“我媳妇是那个幸运儿。一定是老天看你生活太辛苦,所以给你这能力,以保证无论什么情况都饿不着你。”
沈禾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多思多想。回到自己前世,性情、习惯并未改变。末世的磨炼只让人以为她长大,懂事了。如今又没有重生小说,他又怎么会想其他可能。
这样也好,省的她再费口舌解释。末世啊!好像很远了,真像是在梦里。一觉醒来,生活本该就是如此。
敞开心扉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心里一下轻松了太多。以后要做什么,都有人给打掩护,不用再担惊受怕独自摸索。
霍兴华让她坐到一旁休息,他砍了一些树枝做了个担架,将装满小麦的袋子一个个放上去。然后用一旁的枯枝野草苫好。
“晚上我来拉。现在先这么掩藏起来。”他拍拍手,转头问媳妇:“要回家还是就地野餐?”
“野餐。”不用费心掩藏了,干嘛还要多跑一趟。在山上吃饱喝足,等夜色降临,帮他一起往回运麦种。
否则,就这崎岖的山路,他那担架走不了多久就得散架,或者上面的袋子一个个轱辘到地上。
两人悠闲的在山里转悠,采集可食用的材料。霍兴华担心她,坚决不让她使用异能。
他将一根树枝一头削尖,挽起裤腿下了不远处的大河。赛虎在山里转悠,也找到了这里。
瞅瞅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大狗,霍兴华呵呵一笑:“比赛啊!你要赢了我,我等会儿给你烤鱼吃。”
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赛虎看他的语气和表情就明白啥意思。默默点头,低下脑袋专心致志的捕鱼。
一条草鱼悠闲的顺流而下,霍兴华抬手击穿水面,手中的武器准确的击中它。鱼儿在水里难耐的扭动着身子,他一抬手已经将它举出了水面。
“媳妇,看,好大的鱼。”
沈禾趁他不注意,在一旁催熟了一片元蘑。她在河边不远处发现了这种有素中有荤之称的山珍孢子,实在忍不住手痒的将它催熟。
“嗯,好大啊!”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他,她手下飞快的在泥土深处留下孢子,然后将这堆元蘑脱水。
霍兴华将鱼甩到岸边,接着继续捞鱼。一条不大的鲫鱼游过,没等他出手呢,赛虎已经一口将其叼住扔到了岸边。
一人一犬接二连三的捞了七八条,沈禾已经忍不住令一棵野桃树焕发了二次生机。
当霍兴华看到水面飘着的花瓣时,枝头的桃子已经有草果大小。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心里担心她,张开嘴想让她停止。又害怕惊扰了她的心神,他赶快淌水上岸,站在她不远处仔细观察她的脸色。
见她没什么不妥,他静静站着等待桃子长成。等她收手撤回异能,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有没有不舒服?”
沈禾一回头撞进了他担忧的眼眸中,赶快笑笑出言安慰:“没事,这棵树很小,果子也不多,不费多少异能。”
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心里的担忧犹自在发酵。这能力太邪门了,由不得他不担心。
可媳妇这么多年,显然一直在用,且并未出什么事儿。他也就什么都不说,静待自己习惯。不能因为自己担心,就剥夺了她的快乐便捷。
四十五章
野餐一顿,两口子趁着夜色将东西运回了家。有沈禾在后头控制,就算前路蜿蜒崎岖,霍兴华依旧没费多少力,就将这一堆粮食顺利拉出了山林。
下了山,他转身低声交代:“别管了,我自己能行。”
怕他担心,沈禾点头应诺,空手跟在他身后。男人拉着那么重的粮食,你当媳妇的居然空手跟着,一点儿忙都不帮。这一幕让屯里的人看到估计又该议论了。
长得好看有啥用,关键时刻不抵用。
说这话的全是嫉妒,沈禾是这么理解的。地里的活儿夫妻一起干,家务男人完全不插手。所以看不得我如此被保护照顾。
屯子里通电不到一年,到现在一台电视机都没有。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大家都睡的比较早。今天又停电了,屯里暗黑一片。俩人一路一个人都没遇到。
开门进院儿,沈禾拿着钥匙打开屋门。霍兴华转身去抗袋子:“你先去洗,等一下我烧火做饭。”
豆包还有很多,熬点儿稀粥就行。沈禾也不跟他争,进屋倒了暖壶的水先去洗漱。
厨房后头改造成了洗漱间,地上一溜五个暖壶,专门用来存热水洗漱用。一个不大的澡盆连有下水道,旁边放着水缸,洗浴也算方便。
等她洗完换了衣裳,霍兴华已经将麦子全堆在了西屋地上。灶火也已引燃,锅里的水冒着细细的水泡。
她将毛巾搭到门把手上,拍他一下:“我来做饭,你赶紧去洗漱。”
男人站起来笑嘻嘻的给她敬个军礼:“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不愧是自小军营里长大的,这军姿绝对标准。宽肩蜂腰大长腿,配上他刚毅的面容,好似刚离开军营的兵哥哥。
“别耍贫嘴,赶快去洗。”
“是。”
望一眼他坚毅的背影,沈禾笑着转身去做饭。这家伙,青春期一时的叛逆来了这里。如若不然,现在是不是也跟三哥一样,早已是军官了。
两父子真是一模一样,居然谁都不肯低头。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依旧不提他这儿子,而他呢,结婚也只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
最后,霍家一个人都没来。婆婆倒是送了不少东西,信里也对她这儿媳表示了抱歉,实在没时间过来给他们操持。
沈禾倒是无所谓,如今这种情况多的是。可她觉得霍兴华心里肯定介意,他只是不说罢了——嘴硬。
翌日,心急的已经来看情况。听说种子已经到了,都赶快回家拿袋子。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再不种就只能等明年春天。那就得等到秋收才能收割,少种一季豆子、萝卜呢。这得损失多少啊?
刘德才都出了门了,想起什么又返回来:“哎,兴华,你家里有称吗?”
“没有。”他也刚想到这问题“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去找队长借。”
听闻消息的社员蜂拥而至,沈禾拿着登记表,霍兴华负责按登记表给大家发放粮种。领了的就在后头按个手印,就像队里发口粮那样。
刘婶子拿着口袋等轮到的时候张口就要五十斤,沈禾瞅了一眼登记表,好言说到:“婶子,你们家没登记啊。”
女人闻言非常诧异,“不会啊,我急着回家,让当家的登记了啊。五十斤,我还说种上这五亩麦子,明年给儿子娶媳妇就有细粮了。这拿出去也好看,怎么能没登记呢?”
沈禾摇头把登记表给她看:“之前是登记了,后来听到我说夏粮收了要双倍还种子,你家当家的反悔了,给勾了。说吃苞米高粱也挺好。”
“我日他祖宗。”刘婶子忽然发飙,将手里的麻袋扔到了地上。“老娘交代的好好的,他居然敢给我掉链子。难怪让他来领种子,他推三阻四的不来呢。原来是干了这好事。”
她这厢气的大骂,身后的吴老六推她一下往前走“婶子你让让,既然你们家没登记,那就轮到我了。我们家登记了五十斤呢,我爹让我领了赶快送到地里,他扛着艛(播种机)在地头等我。”
沈禾拿登记表给他看:“这下面都写的清楚,明年夏粮收后双倍还。你们家是五十斤,同意的话就在后头按手印。”
“明白。这可是种子,我爹说了,您要的一点都不多。旧社会地主借种子最少都要三倍。还没你这好,也没啥发芽不发芽的保证。苗稀拉那算你倒霉,种子照样还。还是新社会好,照顾咱老农民呢。”
他按了手印,霍兴华那边接过袋子给他装粮。蓄势待发的秤砣又重被他放到了秤杆上。刚才看那女人发飙,他担心媳妇手里一直扣着家伙什呢。
没有登记,刘婶子干着急没法子。拦住后头的人开口跟沈禾商量:“闺女,你就匀给我点儿行不?不够五十给三十也行。”
沈禾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其实就这些匀给她也是够的。只是,这口子不能开。屯里没登记如今后悔的有挺多,若是单给了她,旁的人免不了有意见。
若是以前她是不惧的,可如今她另有打算。若是惹的屯里的人故意跟她作对,到时工作很难开展。
“不行,我这是按等级去拉的种子,给了你别人的就不够了。”
“就三十斤。”女人满脸祈求“实在不行二十斤也行。这都多少年没吃过细粮了,好歹让我尝尝不是。”
“真的没有。”
看她还欲再纠缠,霍兴华开口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跟我媳妇磨什么。是你男人退了的,吃不上白面你找他去。”
后头等着领种子的也都附和:“就是,没白面吃找你男人算账,你跟人沈知青磨什么。人家又不是孙猴子,能给你变出来种子。”
霍兴华笑笑:我媳妇能变出来也不给你。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我这的东西不是随时随地给你们预备着的。别给我拿乔。
刘婶子被大家一挤兑,也不跟沈禾磨了,拿着麻袋转身往外走。“你个死鬼给我等着,看老娘回去咋教训你。一天天的甩手掌柜一样,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好容易让你登个记,你也给老娘弄砸了……”
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了,等着领种子的都哈哈大笑。有那识货的老农,瞧着这种子简直乐开了花。
颗粒饱满,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别说石子了,灰土都没有。沈禾这小丫头在哪儿弄的,比粮站的可干净多了。
且粮站如今根本没有麦子,你就是想买也根本买不到。这丫头此举是解了柳溪屯的燃眉之急啊!
按手印领种子,大家都进行的很顺利。好多都扛着种子直接下了地,趁着天气好,赶快下种是正经。
一上午发放完,简单的吃过午饭。霍兴华去给刘德才帮忙下种。临走一再嘱咐他媳妇,千万别自己去地里下种。明天他和刘德才一上午就种完了。
沈禾笑笑推他出门:“真啰嗦,你都说几遍了。我能大白天的跑去地里用异能吗?”
“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们干活慢嘛。”
莫非是昨天的一幕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沈禾笑笑表示自己绝对不管。“有人干,我干嘛逞能啊!”给你这大男人留点儿表现机会,否则我一出手就没你啥事儿了。
男人下地了,肖亚娟说晚上到她家吃饭。她带着有伤的孩子,光靠刘德才一个人挣公分,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就霍兴华那胃口,怕把她那小锅灶吃塌。
他们家涵涵治病欠她的钱到现在都无力偿还。可不去又怕她多心,是以沈禾安顿霍兴华只吃一碗,然后回家再吃。
芥菜洗净切成粗条到院儿里晾晒,锅里煮的黄豆出锅晾凉。刷锅添水准备做晚饭。
白面发好,今儿蒸白面花卷。昨天抓的鱼还有几条,霍兴华已经处理干净。她用水冲了一遍,用菜刀给它打了花刀,切成了大小适中的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