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听的笑起来,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问:“舍不得我?”
岑鲸鲸嘟囔:“和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
他叹息:“敦金已经把七成的资金押在了地产上,看到的是南湖项目,其他各地好几个南湖项目,外人不知道而已。”
岑鲸鲸听的惊讶。第一次觉得他也不容易。
李成蹊出门前嘱咐:“我通知了阿姨,到时候有她陪你。她要是明天没回来,你先去妈那边住几天。”
岑鲸鲸催他:“操心你自己吧。”
李成蹊走后第二天她就回了妈妈那里,岑女士这段时间觉得不太舒服,她最近参加的局太多,以为太累了,所以一直在家休息,岑鲸鲸见她状态太差,就催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结果岑美黎查出来了问题。
岑鲸鲸心里焦急,带着检查结果大中午开车去医院见医生,岑美黎还在等手术安排,大夫解释的很稀疏平常,只是个良性了肿瘤,切了就没事了。
她吓出一身冷汗,不放心问:“对病人有什么影响吗?或者是……”
大夫安慰,术后一个月复查一下,到时候便于观察。
她心里发慌,但是又担心岑美黎害怕,安慰她:“妈妈,没什么大事,吓了我一跳。”
岑美黎反倒安慰她:“说了没事,用不着你大中午的跑一趟。”
岑鲸鲸听的心酸:“生孩子不就这种时候用的,要不然生我做什么。”
等下午手术时间已经安排了,下周周一的早上,已经是周末了,她怕自己准备的不够,打电话给舅舅求助,才晚上舅舅和舅妈就过来了。
岑鹤声进门就问:“怎么回事?”
岑美黎怕鲸鲸害怕,淡定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个小肿瘤还是良性的,她非要大惊小怪。”
林晓秋劝说:“看你说的,开刀哪有小事。就算平时崴个脚都几天走不了路。”
因为有舅舅舅妈陪着妈妈,她才在周一手术那天守了一天,每天晚上才有时间去看妈妈。
岑美黎的朋友多,来看她的人来来往往,她心情倒是一直不错。
周四晚上她从医院里回来已经快凌晨了,晚上到家在洗手间洗澡,只觉得腹痛的厉害,她晚上都没吃东西,叫的外卖还在楼下,她以为饿的,结果胃也开始痛,起初她没当回事,想着出去后喝点热水,吃了饭就好了。
结果渐渐痛的她浑身发汗,她整个人蹲在地上,挣扎着匆匆出来,穿了睡衣出去找药,跪在地板上翻找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对。
才想起打电话叫车。
半夜被拉到医院里,急性阑尾加急性肠胃炎,医生问:“家属呢?”
她痛的额头上全是汗,蜷缩起来,说:“我自己签字。家里人不在这里。”
医生凶道:“胡闹!”
正说着她床头的手机响,医生看了眼名字,催护士将她推进去,和她说:“等着做你的手术。”
她太疼了,都没看到谁的电话。
李成蹊是半夜回来,打电话给她,结果接电话的人问:“岑鲸鲸是不是你老婆?”
他还没说话,对方就说:“急性阑尾加急性肠胃炎,晚上加手术,要是能过来,尽快过来。”
他听的一惊,开了车就直接回来,直奔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没做手术,手术室还在协调,她正在用药,因为疼,脸色发白,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大概不相信,又闭上了。
李成蹊找医生问了声,手术安排在凌晨三点。急诊科大夫说话都急嘈嘈的,见了他问:“你老婆不是说你在外地?”
他温和答:“就在临市。”
医生看了眼病例,问了病人病史,看了用药反应后,说:“麻醉师到后,就手术,你们准备一下。”
等李成蹊回来她疼的抽气,呼吸粗重,李成蹊抱着她,哄说:“麻醉师在来的路上,马上就能手术了。”
岑鲸鲸这会儿清醒了,问:“你怎么回来了?”
李成蹊问:“一个人来的医院?妈知道吗?”
岑鲸鲸:“妈在中心医院,刚做了手术,你别和她说。”
李成蹊听的心疼,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哄道:“别担心,烂尾是个小手术,肠胃炎是你饮食的问题。你什么都别管,我明天早上过去看妈,公司那边我明天早上去打招呼。你听话,这段时间我就替你好好瞒着。”
岑鲸鲸从见他回来后,心里那根弦就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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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也许是李成蹊语气太温柔了, 也可能是他来得太及时了。
也可能是她太疼了,疼到把那些脾气和顾虑都忘记了。
李成蹊问:“冷不冷?等会儿我回去取东西,明天护工陪着你, 我去看妈。”
他尽量让她放松,她除了疼,还有慌张。
像只受伤的鸟。
岑鲸鲸听着他说话,听着他细细安排,突然觉得眼热, 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突然想和他好多好多话, 把那些从来说不出口的委屈都说出来,可是她太疼了,说话都断断续续:“李成蹊, 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一直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爱算计,从不吃亏。所以别人也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我没有家, 我要是不算计,我爸就把我忘了, 就把我妈妈忘了。我也不能吃亏,只要我认一次亏,就有没完没了的陷阱等着我,所以说既不能吃亏, 也不能软弱,所以我谁也不信…”
我只信我自己。
她说的眼泪流出来,越说眼泪越多。
李成蹊替她擦了眼泪, 哄说:“我知道,现在休息,不要说话,等明晚有精力了,和我慢慢讲,我等着听你的故事。”
岑鲸鲸见他打断,闭上眼迈过脸,吸着鼻子。
她其实没说,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没有相信过谁,她深知,连爸爸都不能信,何况其他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根本没办法改变。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固执、脾气大。
她闭着眼说:“为什么我偏偏就信了你?”
李成蹊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委屈的像个小女孩,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亲,轻声说:“好,接下来该休息了,信我就听我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记住有我,其他的不要想。”
她果真什么都不想了,昏昏沉沉只记得有谁抱着她,替她捂着打点滴的手。
这时候护士进来通知:“准备手术。家属来一下。”
岑鲸鲸还是有点怕,隐约听见李成蹊和大夫交代:“她今天太幸苦了,心里有点害怕,请多和她说说话,多沟通让她放松心情……”
麻药之后,麻醉师逗她:“外面那男人长得不错。你弟弟啊?”
痛感逐渐减轻,但是困意袭来,她肯定的答:“那是我老公。”
麻醉师逗她:“你老公挺有意思,切个阑尾,都不放心非要跟进来看看。”
岑鲸鲸撑不住困意,睡过去还在想,他挺好的,起码关键的时候靠得住。
李成蹊手术室外等着,心里明知道阑尾是个小手术,但又觉得不放心,又怕她出什么问题。怕她又出什么乱子,今晚他也被她吓得够呛。
等手术出来,她麻药没散,睡的乖乖的,李成蹊轻撩起衣服看她肚子,忍不住想,她那么爱美,肚子上留疤了,肯定不高兴 。
岑鲸鲸醒来已经是早上了,听见李成蹊在和护工交代:“尽量别吵她,她醒来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帮她按摩按摩,去护士站找护士帮忙,大夫早上不在,找值班大夫。我一会儿就回来。”
岑鲸鲸问:“你去哪儿?”
李成蹊听见声音,惊喜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胃还疼吗?”
岑鲸鲸难得见他这样,眯着眼不说话,见他着急,又觉得好笑,答:“没有不舒服,浑身木木的,其实感觉不到什么。”
李成蹊嘱咐:“我现在过去看看妈,一会儿去公司给你请假。中午之前回来,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终于有人替她操心了,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连心情都变好了,懒洋洋说:“随你安排吧。”
李成蹊一上午里里外外安排的妥妥当当,等中午过来,见她睡了打吊针的手冰冷,输得久了,扎针处非常疼,李成蹊坐在床前伸手握着她的手,想起她昨晚的样子,心里叹息,不由得想她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老陈知道的很快,李成蹊并不刻意瞒着,和乔云涧大大方方打招呼:“鲸鲸这几天不舒服在家休息几天,嘱咐我和你们说一声。”
乔云涧就是再傻也明白不是休息几天的事,问:“她出什么事了?”
李成蹊并不趾高气昂,解释:“急性阑尾。”
乔云涧想出口,又忍住了。
最后只说:“让她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不要担心。”
李成蹊瞧了他一眼,没说话。
等李成蹊走的时候,乔云涧突然说:“你也只比我合适罢了,我只是没你运气好。”
李成蹊回头看他,若无其事答:“那我就谢谢这运气了。”
乔云涧不负他的期望,下午老陈就知道岑鲸鲸住院了,自己开车来看她。
岑鲸鲸刚醒来,睡意朦胧看着窗前的老陈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老陈问:“怎么回事?全身检查做了吗?”
岑鲸鲸有气无力的劝说:“就是个小小的阑尾炎,又不是什么大病。”
老陈教育:“年纪轻轻,不要不当回事。该检查的时候就检查,今天准备一下,明天转到疗养院清静好好修养。工作的事不要操心。”
岑鲸鲸不说话。
老陈这样关心她的时候很少,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从不在人前软弱,十几岁就敢把老陈的车撞报废,当时她也没得好,左脚的第二个脚趾当时就骨折了。她死扛着不肯和人说。
老陈见她不说话,又说:“成蹊说你妈也在住院,你们两怎么回事,我让人明天去接她,你们两个一起过去,也有个伴儿。”
岑鲸鲸本能拒绝:“不要,送我妈过去就行了,别让她知道我做手术。”
老陈大概听的心疼了,说:“那不行你回我那里住。”
岑鲸鲸嘟囔:“我有家。”
李成蹊进来就见父女俩个人无声的对峙着,也不说话。只是静悄悄的。
岑鲸鲸见他进来,赶紧说:“你明天送妈妈去疗养院,就说我出差了,这几天不去看她。”
老陈拿她没办法,叹气说:“你这样躲躲闪闪,她一猜就知道你有事。”
岑鲸鲸狡辩:“我过几天就去看她。”
老陈忍不住,说:“你不肯说,我去和她说。你们小孩子就不明白,我们……”
他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
岑鲸鲸催他:“我真没事,你回去吧。这里乱糟糟的,又不是好地方。”
小白带着东西来看她,见她醒着,笑眯眯说:“看起来气色不错。”
他简直是只狐狸,岑鲸鲸开玩笑:“因为你来看我了,我心情高兴。”
小白听的笑起来。
送走老陈,她还怅然若失了很久。
躺在床上突然就闲了,躺的腰疼,她和李成蹊撒娇:“我能不能明天回家?”
李成蹊看着平板,头也不抬:“你爸说今晚要过来看你。”
岑鲸鲸立即改口:“我哪也不去,你别让他来了。”
李成蹊听的笑起来。
她其实好说话的时候挺好说话的,但是脾气坏的时候,也是真的坏。
岑鲸鲸不甘心,说:“李成蹊,你威胁我的时候特别像小人。”
李成蹊好脾气说:“是吗?那你听话我就不威胁你。”
岑鲸鲸恨恨说:“现在更像了。”
她躺着不舒服,就天马行空的说:“想去听戏,想听舅舅唱失空斩,想听《锁麟囊》。”
李成蹊信口许诺:“等出院了,我包场让人给你唱三天。”
岑鲸鲸才想起:“我好像快过生日了。”
李成蹊遂道:“过生日的时候,给你点一折麻姑献寿。”
岑鲸鲸忍着痛不敢大笑,问:“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听什么麻姑献寿,要笑死人的。”
李成蹊:“你高兴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岑鲸鲸长这么大,也没人和她说过,你高兴就好。
等她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出院的时候医生嘱咐了很多,包括如何养胃。
她进门的时候给岑女士发视频,岑女士还在疗养院,疗养院里修的非常漂亮,由南方园林景观,岑女士居然在水榭黎听评弹,护工用轮椅推着她,旁边一群病友还在交流评弹曲目,岑鲸鲸见她高兴,问:“你想不想回来?”
岑美黎安慰她:“不要担心我,我挺好的,这里和家里也没什么区别,你忙你的就行了。”
岑鲸鲸挂了视频,躺在沙发上感叹:“出去几天,我居然想家了。”
李成蹊抱起她上楼,催说:“先睡一觉,等会儿爸要过来。”
岑鲸鲸问:“他一个人吗?”
李成蹊将她放在床上,她抬头凑他脸上亲了下,李成蹊低低说:“这段时间投怀送抱,就太没有诚意了。等岑经理有能叉腰骂我的力气了,再来投怀送抱,我一定满足你。”
岑鲸鲸盯着他似笑非笑说:“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