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不说,公子初居然也能想到。知他,懂他,如此信他。他怎能不感动?身上的伤痛一下子不觉得了,整个人沉醉在公子初温柔的话语之中,一时恍惚。那羞耻的梦境再度弥漫在脑海中,如疯涨的蔓藤,侵蚀着他的清明神智。
“公子,抱抱我可好?”孟如川不由自主的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这可是你说的。”符若初笑了,她克制了那么久,却被他一句话轻易破了功。她从背后抱住了他,下颌搭在他的肩头,脸贴着他的脸,轻轻咬住了他已经羞红的耳垂。
他浑身颤抖,如梦似幻,分不清现实。
她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是不放开,咬了这边咬另一边。
孟如川终于是忍不住全身的燥热,他觉得被公子碰过的地方都好似着了火一样,不只是他的耳垂。
“公子,嗯……”他的喉结上下浮动,声音磁性而沙哑。
符若初却猛然惊醒,不行啊。这是什么地方,她若真将他撩拨出火,该怎么办?真将他办了?
她这身体还太小,一点都没有女人该有的那些。她此时给不了他最好的体验,她也不能就这样随便交出自己。既然已经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不一样,她反而不能像当初想象的那样,只是玩一玩那种心思了。
她放开了他,退后了几步,叹了一口气说道:“如川,我喜欢你。你的身体也不会撒谎,你对我有感觉。只是今晚,还不是时候。”
孟如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刚才那种燥热和冲动,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承认刚才真的已经无法自持,简直就要以为又是一场梦了。可是他的梦里,公子初是女子。他与她,行世间极乐之事,他是疯了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
“是在下唐突了。”孟如川拿起了自己的衣袍,行礼后,仓惶的走出了帐篷。也许吹吹冷风,他能清醒过来?
没想到,闵七居然也没睡,就在帐篷外边守夜。以他的修为和耳力,是不是能将帐篷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孟如川心虚,不复以往那种从容,躲避着闵七的目光。
见孟如川终于出来了,闵七却不打算放过他,神色阴沉的问道:“公子又帮你疗伤了?”
孟如川迅速将外衣穿好,不晓得闵七身上为何散着浓重的杀意,他只得点点头承认道:“是的。”
“公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闵七盯着孟如川俊秀的容颜,咬牙切齿说道,“你不能辜负她。”
“闵七,我也喜欢公子,不是那种臣下对主人的仰慕,而是,仿佛男人对女人那种感情……怎么办?”孟如川终于承认,“要不你揍我一顿,将我打醒?”
闵七冷哼,赌气道:“傻子!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不过看你犯傻,我更高兴。”
第54章 就是你了
当孟如川知道了符若初的秘密之后, 再回想闵七的这句话,的确觉得自己真傻,傻透了。
可惜现在, 孟如川还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有病,为此纠结,自己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其实他只是喜欢公子初, 无论公子初是男人还是女人。
第二天一早, 闵七高价收的一大筐盐也到了。他们带着这筐货,向着约好的地点出发。
彩凤部显然对这一次交易很重视,来的不只是骑着白虎的银铃, 族长和族长的儿子,以及部落里的一位长老,外加两名族人都通过山洞的密道来了。他们带着部族的土产一早就等在约定的地方,翘首以盼。
闵七找人搜罗的是上等的海盐,盐的味道浓郁,筐子都不必打开, 彩凤部的族长就已经闻出了味道,点头道:“是海盐, 很新鲜。”
彩凤部的族长所古图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喜色,不过他汉话讲的不好,只以南蛮语招呼客人。
银铃就为他们翻译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们的盐是要全部卖给我们部落么?”
符若初客气答道:“是的, 尊敬的族长大人。我们知道彩凤部是这一代最强大的部落,找到你们,我们就不必找其他人交易了。”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 而且是带着这么多盐来交易的客人。
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了闵七,他负责洽商要换的东西。符若初并不关心,这买卖亏了也无所谓,她图谋的是个商路,以及与彩凤部的关系。
所古图又问道:“听说你们这几天经常出入洞中地下暗河,是为了什么?”
银铃翻译完又补充道:“你们是不是在找通往巴蜀的秘密道路?”
“没错,我们行商的自然是希望能有更方便的交通。听闻古时这里有一条商路是能够穿过大山,山的另一边就是巴蜀之地了。”符若初坦言承认,“但是山洞中的暗河中途遇到了断崖跌落,那条路似乎走不通了。”
银铃对俊秀斯文的男子是少有抵抗力的,而且族中其他人汉话都不如她。她便大着胆子继续聊天:“那条地下暗河里还有吃人的鱼,你们居然敢去?你们还发现了瀑布那里?”
“是啊,看来你也去过。你还知道什么,我们可以交换秘密?”符若初上一世知道银铃单纯率真,这时候的银铃更年轻,也更容易轻信别人。
“你们除了盐,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银铃果然眨了眨眼睛,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看上什么了,如果我们现在没有,可以帮你去找找啊。”对付这种女孩子,符若初还是很有一套的。
银铃的哥哥看到妹妹一直围着那个俊俏的汉人少年打转,心中很是不满,正欲上前打断,却被孟如川拦住了。
银铃可是亲身体验过那个看似文弱的少年厉害的功夫,唯恐哥哥吃亏,赶紧过去,解释道:“哥,他们除了卖盐,还是来打听那条暗河商路的。万一他们真的有本事,能恢复商路,对我们彩凤部落不是大为有利么?”
两人嘀嘀咕咕又说了一阵,哥哥被银铃说服了。
银铃大大方方说道:“其实,真正的商路并不是那条有瀑布的暗河。那里瀑布落差太大,根本无法行船。”
孟如川当时是将洞中三条岔路都摸过的,不免好奇道:“如果不是暗河那条路,难道是另一处毒障弥漫的路么?”
银铃点点头:“是中间那条路,看起来毒障弥漫,里面还有毒虫。但是我们宅子里的老祭司说,走过那段狭窄的向下的甬道之后,就是宽阔平整的坦途。那条路最终是通到瀑布下面的暗河,再那里换成舟船,行出几里,便可以出山到巴蜀的地界。”
符若初没想到银铃这么简单就说出了秘密,不过毒障和毒虫显然都不是好对付的。而且对方一定有所求,才肯讲出来:“你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彩凤部也想打通那段商路,不过几十年前有一场地震过后,毒虫和毒障便滋生出来,我们也没办法通过。巴蜀那边据说出口也有了问题,好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出口封闭了。我们不敢贸然过去。你们看起来身手敏捷,又是来寻商路的,我们不妨结伴去闯一下。事成后,你们的商队从这里过,我们都不收过路费,怎么样?”
“好。”符若初答应的爽快。
南蛮看起来野蛮落后,不过最重承诺。如果他们也想疏通商路,大家一起努力,事成后共享利益,还能增进友情,有何不可?
有了这样的合作预期,所古图等人邀请符若初他们去了彩凤部的寨子里,一起庆贺。盐是好盐,寨子里自己酿的猴儿酒也是好酒。
大家围着篝火唱唱跳跳,吃吃喝喝,与山外世界的尔虞我诈截然不同。
孟如川觉得公子初很神,明明没有来过南蛮之地,不懂得南蛮的语言,却为何好似一眼就看穿了银铃的性情,也好像很了解彩凤部。
“公子,银铃姑娘似乎对你有意思,刚才频频给你敬酒。”孟如川提醒了一句。
符若初说:“大约是我年幼和善?她看你的眼神才不正呢。”
孟如川窘迫道:“怎么会?公子您才是我们的首领,而银铃是族长的女儿,肯定眼里也只有公子。”
“他们南蛮人更崇尚力量,我与你打个赌,一会儿宴会结束,银铃大概会将你请去她的帐篷里过夜。”符若初面不改色的说,“我还小,她们看不上的。倒是你长得俊,武功又好……看起来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很好欺负的样子。”
正说话间,果然见两个穿的清凉的部落女子凑过来,看样子是想对孟如川发出邀请。
孟如川视而不见态度冷淡,并不理会。
这时银铃也过来了,大咧咧将那两个姑娘赶走,拿着酒壶坐在了符若初与孟如川之间,左看右看,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孟如川身上:“会说我们语言的这位小哥哥,你长的真好看,晚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孟如川大惊失色:“银铃姑娘,你……”
“我是族长的女儿,若不想外嫁,就要生下强壮的继承人。我看你长的好,功夫也好。与你生个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我们彩凤部的勇士。”银铃丝毫没有中原少女谈起男女之事的羞涩,而是那样天经地义,本该如此的坦诚。
符若初心内忽然有一点酸,嘴上也别扭的说道:“还以为银铃姑娘会选我,居然看上了他。你可知道,他只是我的奴隶。”
“他居然是你的奴隶?”银铃好奇的再次打量孟如川,“我们寨子里的奴隶都是用锁链拴在畜棚里的,你们汉人好像对奴隶也不是这么好吧?”
“我的确是官奴,卖身契在主人手上。”孟如川认真的回答,“公子初就是我的主人,所以,如果你选我,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银铃惊讶万分,随即又说道:“公子初,既然他是你的奴隶,那能否将他卖给我?我知道你们汉人奴隶是能买卖的。”
符若初笑了,正色拒绝道:“银铃姑娘,我不同意,也不想将他卖给你。”
银铃撅嘴表示不满,还诱惑孟如川道:“只要你跟了我,部落里漂亮姑娘随便你挑选,每天晚上都有姑娘陪你,你只用为我们部落生出一大堆健康的孩子就行。”
孟如川心中苦笑,此等艳福还真是消受不起,不免求助的望着公子初。
符若初使出杀手锏,一本正经的说瞎话道:“他啊,还真不行,他并不喜欢女人。”
孟如川忙不迭点头。
银铃这才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早说啊,你们中原的男人真是的,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喜欢,总有那么多古怪。”
符若初略有几分愧疚,赶紧推销队伍里的其他人:“我们这些人里基本都是会武功的,你看我的得力‘管家’闵七,还有那几个护卫,人高马大武艺高强,身体也特别棒。”
于是闵七以及几个护卫,在篝火晚会后都被部落中的女人拉去了帐篷里。影十三暗中庆幸自己是隐匿身形藏在暗处,否则估计也被公子卖了。
篝火之中掺杂了助兴的药,自酿的美酒也让人精神兴奋飘飘欲仙,闵七他们得了符若初的默许,稍微放纵一晚,倒也无妨。
只是宴会结束的时候,符若初和孟如川成了被剩下的两个,无人理睬。符若初是年纪小,人家熟女看不上,孟如川居然是不喜欢女人的,让人空欢喜,避之不及了。
“如川,对不起刚才那么编排你。”符若初道歉的时候一点诚意都没有。
孟如川却不知为何,只觉的很开心:“公子是舍不得我,怕那些如狼似虎的南蛮女人将我给吃了?那长夜寂寞,今晚可如何过呢?”
“陪我一起,看星星?”符若初说完这句,抬头一看,发现周遭都是茂密高耸的树木,树冠遮天蔽日,他们在的地方虽然是宅子里一片空场,不过能望见的天空也就是头顶上那么一小片,宛如井底观天。
“好啊。”孟如川忽然拉起了符若初,飞身一跃,上到一棵大树上,几个起落,就攀上了树顶。
在这里,往下看寨子的竹屋变得像小盒子一样小,篝火星星点点,越发不真切了。而往天上看,枝叶逐渐稀疏,天幕开阔,星河流淌,比在地面上看的时候,视野变大了许多。
符若初与他肩并肩手挽手,站在粗壮的横枝上,她却不看天,而是扭脸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醉话,她说:“真好看。”
“?”
“你的眼睛,比星光璀璨。真好看。”符若初的语气又甜又腻。
山风刮过,树枝摇曳。符若初假装站不稳,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腰,趁他错愕之际,一不做二不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第55章 回到越州
下一刻, 孟如川也慌张的站立不稳,一脚踏空,整个人往树下掉去。
好在他轻功不弱, 下坠的过程中很快就找到了平衡,下意识的揽住公子初的腰,飘然落地。可公子初醉眼迷离,咬在他的唇上,就是不放开。
他刚要挣扎, 公子初就变本加厉, 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于是他便不挣扎了,躺平,任凭予取予求。
符若初其实没有喝醉, 她就是假借发酒疯,占他便宜。没想到他居然从了?反抗了一下下就放弃了,除了坠下大树的时候那一刻的慌乱,而后都顺从乖巧的要死。
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对他进行更多的“欺负”,却终于还是在窒息之中, 找到了理智,放开了他。从他的身上站起来。
望着他紧闭的双眼, 颤抖的睫毛,规规矩矩躺平的姿势,她并不餍足,她还想索求更多。然而晋江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面临被锁文的恐惧,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扭头跑了!
公子初居然就那样跑了?孟如川被咬的有些红肿的嘴唇火辣辣的痛, 脑子里一团乱,如梦似幻,倒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躺平了不想起来,也没有勇气去追。除了嘴唇之外,他身上也如发烧一样哪里都滚烫。他恨不得立刻脱了所有衣裳。
可是他强迫自己就那么躺着,让碎石隔着衣服咯痛脊背。让他能更快一些清醒过来。
十九年来,他从没有主动亲吻过任何人,也没有被人主动亲过。幼时,婉婷也不会像其他母亲那样亲吻孩子,他记事早,两三岁时的记忆至今都有。那时候他还以为是他不够乖,不够好,婉婷才不与他亲昵。婉婷也不允许服侍的下人们对他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