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点头,拎着一双猪脚,付了钱回家去。
她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锅,把猪脚全部洗净倒了进去焯水。焯好水之后,又全数倒进了压力锅内胆里,按着菜谱放了一应该放的调味品。到了料酒这里,瓶子基本是空的,许诺甩了半天,也就出来了几滴。
害,菜谱上反正说‘依次加入料酒,泡好的黄豆......’又没说加多少,加了点儿,这个味道应该也是大差不离的。
许诺盖上锅盖,焖煮着。锅是自动的,也不需要她管,于是许诺去了浴室洗澡。
她的手机放在外面的沙发上,有几条消息进来,她也没听见。
许诺在浴室里磨磨唧唧待了四十多分钟,心里一边纳闷着陈景炎怎么还不下班,一边趿拉着脱鞋找手机。
等打开微信这才发现,陈景炎早给她发了消息,说是今天有会要开,得晚一个小时到家。消息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的,现在算算,他也快回来了。
剩下的消息都是孙瑶发的。好几条轰炸的都是一个事情。
她要办婚礼了。
日期就定在了五月二十号当天。这已经四月尾巴了,马上就五月份了,时间也是相当的紧张。
其实本来日期订的是四月份,可出了许诺职业暴露那档子事儿,孙瑶为了她只得往后移了移时间。况且五月二十号还有一个美好的寓意。
也算是她得了便宜。
【孙瑶】:你这半个月抽空好好做做美容吧,我婚礼你是唯一的伴娘,到时候有很多明星来,你可不能丢份。
【许诺】:不是私人婚礼吗?
孙瑶在那头咬着苹果,暗骂许诺的傻气。她和陆修都已经公开关系了,而且她要打击那些对陆修有想法的人,争取把她们扼杀在摇篮里。
她可不希望未来有一天把自己陷入#某某插足陆修孙瑶婚姻#这样的丑闻里。
丢脸。
两人聊着婚礼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跑了题。婚礼都不能改变孙瑶八卦的本质。
【孙瑶】:你跟陈景炎要不和我们一起举行婚礼算了,半个多月呢,倒也来得及,你这一举拿下高地,幸福后半辈子啊。
许诺看着屏幕上的话,骤然失笑。
还高地,当她是迫击炮吗?
她手指刚刚打了“不要”两个字,门口的密码锁就发出了声音。
陈景炎回来了。
许诺直接把打好的两个字发了过去,然后起身迎接。
“我回来了。”人还未出现,声音先传了过来,陈景炎走过拐角处还吸了吸鼻子,好奇道,“这么香,做什么好吃的了?”
许诺走向厨房:“给你煲了汤。”
陈景炎跟着许诺进了厨房,紧紧贴在她的身后,手指拨弄着许诺的头发丝,有些不悦地说道:“不是说不让你做的吗,多危险啊。”=初~雪~独~家~整~理=
他是真的怕,怕许诺把自己给炸伤了,把整个楼给点了。
许诺掀开锅盖,闻着里面的热气和香气,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她回头笑笑:“不危险,我又不开火,这锅是自动的,很安全。”
陈景炎见姑娘的脸正对着他,他立刻低头,精准无误地攫取了她的薄唇,‘吧唧’一大口,印上自己的记号。
许诺哼笑一声,对于他这种随时就亲,到处发情的不要脸行为已经免疫了。
亲就亲吧,反正又不是别人。
她将锅里的看起来浓的汤和闪着油光的猪脚乘了满满一大碗,端到桌子上。
“尝尝看。”许诺满怀期待。
陈景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鲜美中有那么一点清甜,奶白味道香。只是…味道怎么有点淡…
一个灵光闪到了陈景炎的脑子里。许诺可能没放盐...
它夹起一小块猪脚,一口塞进嘴里。那浓郁的腥臊味,没给陈景炎整吐了。肉,熟是熟了,只是这肉味儿保留得也太彻底了。
她可能没加料酒…
两大最重要的调味品没加,这可怎么吃啊。
陈景炎看着许诺笑意盈盈的小脸,嘴里还在不停地机械地嚼着肉。他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嚼生肉。
“好吃吗?”许诺问得诚心诚意。
陈景炎违心地点点头。毛羽曾经教过他,女朋友给的东西,再难吃都得说是美味。
他现在终于领会了其中的奥义。
“那你多吃点儿。”许诺乐不滋滋地起身,把锅整个儿搬到了陈景炎的面前。
“你尝尝。”陈景炎加了一块伸到许诺的嘴边。
算了,他忍不住了,有苦一起吃吧。
许诺一看这肉,香是挺香的,色泽也可以,但她忘不了今天在超市闻到的那股腥气味,所以她摇头拒绝了。又把陈景炎的手推了回去,温柔道:“你病了,你多吃点儿。”
陈景炎无语,翻了个白眼。他甚至怀疑许诺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报自己早上欺瞒她的仇。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许诺打开手机点外卖,时不时还询问他想要吃什么。
“那个诺诺。”陈景炎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一直在琢磨怎么告诉许诺他不想吃这肉,就连谎称‘我是回民’,他都想过。
“嗯?”许诺正低着头点外卖呢,头也没抬,错过了男人精彩的表情。
“我受伤了,就应该吃的素一点,不应该吃那多肉。要不我把汤喝了,猪脚就不吃了。”
没有盐和没有料酒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前者。
许诺愣了愣,表情僵在原地。
陈景炎一瞅,以为自己捅了马蜂窝,正准备怎么找补找补呢。许诺倏然莞尔:“啧,你说ゞcχ τεǎмツ得也对,肉是有点油腻了。那行,你多喝点汤吧,我一会把肉给小区外面的流浪狗。”
她翻了翻手机,又接着道:“我本来想给你点一些好吃的小排啊,鱼啊之类的,既然不能吃得太腻,那今天我们就吃素菜吧。”
陈景炎:“......”欲哭无泪,他是个肉食动物啊,无肉不欢。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 煲猪脚汤,第一次煮一个小时入味之后,才会打开锅加盐,许诺因为和孙瑶聊得太过开心了,所以忘记加盐了。
后面就该影帝夫妇的婚礼,看我炎哥在人家婚礼上大展雄风。
第56章
两人吃完饭后, 陈景炎大爷似的倚在许诺家的沙发上看着许诺收拾东西,他嘴边噙着笑,颇有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要是他没受伤, 这些活儿估计就是他一个人包圆儿了。
看着看着, 他竟然有点儿犯困了。
许诺打包好垃圾扔到门外。她站在玄关处换鞋, 准备下楼倒垃圾。
“我下去扔个垃圾。”姑娘扭头和陈景炎知会一声。
迷迷糊糊中,陈景炎应了一句。
过了约莫快半个小时了,陈景炎宕机的脑子终于清醒点儿了,他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许诺的影子。
不是说倒垃圾吗,来来回回最多也就五分钟,怎的半个小时了还不上来。
他披好外衣,准备下楼去找找。
手还没接触到门把, 门就从外面被拽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表情各异。
陈景炎瞥见许诺手里的东西, 主动帮她拎过来。他冲袋子里面瞄了一眼,有点惊讶出声:“你大晚上的去买冰激淋吃?”
刚刚许诺在电梯里, 看着四周壁上投放的哈根达斯广告,心里突然一动。那诱人的色泽勾着她的魂儿,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一出电梯, 许诺拔脚就往小区外面走去。她要去超市买点冰激凌吃。
许诺抱着自己的宝贝, 大咧咧地往沙发上盘腿一坐, 她撕开桶装冰激凌的包装扔到一边。
凉丝丝香草味道的奶油入口即化,香甜感顺势侵袭了许诺的所有味蕾。她虽然买的不是哈根达斯, 但味道也着实是不错的。
奶油不小心蹭到了许诺的嘴角,许诺灵巧的小舌头一勾一卷,将奶油吞入口中。
一个无心的动作, 竟然看得陈景炎气血上涌。
一个冰,一个火;冰火两重天。
许诺余光瞥见陈景炎站立在一旁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她舀冰激凌的手蓦然一顿:“你为啥站着,坐啊。”
陈景炎本想坐在她的边上,但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对她做什么,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坐在了远离许诺的一端。
许诺打开电视,从里面挑选着电影。文艺片、爱情片、动作片,她一时拿捏不准。
这样的氛围,情侣坐在一起最应该看个爱情片。但许诺一直觉得陈景炎一个大男人应该不爱看那些哼哼唧唧的东西;文艺片又太过于晦涩,她自己都不想看。正纠结的时候,陈景炎突然发声了:“看恐怖片吧?”
许诺立刻表示赞同。
其实两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恐怖片是许诺的心头好,相比于其他的,这种影片能给予她刺激的感觉;至于陈景炎,他以为许诺和别的软萌妹子一样,看到可怕的东西会往男朋友怀里钻。
影片一上来,就是一个女人回眸的动作,空灵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诡异的背景音乐和忽明忽暗的灯光,渲染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许诺的心一下子就被拽了起来。
对她来说,有点儿那味儿了。
陈景炎无心看电影,明目张胆地看着许诺的侧脸。他看着姑娘一瞬间放亮的双眸,还有渐渐绽起的嘴角,心里后悔不已。
他怎么就误打误撞选了这么个片子,作为一个男朋友,连该有的福利都没有。
下一刻,镜头一转。陈景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入许诺的怀里,整个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
许诺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呛到了,一口冰激凌卡在她的嗓子眼里。她微微弓着身子咳了几下,而后拍打着男人坚实的后背,一脸茫然:“你干嘛呢?”
“我害怕!!”委屈的声音传入许诺的耳朵里,惊得她整个人一激灵。
她没听错吧?一个一八几的威武大男人居然撒着娇和她说害怕。这是反差萌吗?
许诺顾不上笑话他,把陈景炎从自己身上拆了下来,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认真问道:“你确定?”
没等陈景炎开始演绎,电视机里的女人倒先尖叫起来。
好机会!
“啊。”粗犷的叫喊声,颇有套马的汉子那种架势。陈景炎一边叫着,一边再次拱进了许诺的怀里。
许诺呆呆地盯着屏幕,感受着怀里的温热身躯,心里极尽的匪夷所思,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不真实了。
画面可怕吗?电视机里的女人又是一个回眸,只不过这次,她的眼眶里积聚着的,是猩红的血液。
似乎有点儿。
可能陈景炎就是怕这些东西,想到这儿,许诺赶忙抬手遮住了陈景炎的眼睛,柔声劝慰:“别看了,当心晚上睡不着觉。”
......
许诺看着电影又吃又喝,恨不能把惊悚片当成是喜剧片来看。而陈景炎则只能骗人骗到底,一直委委屈屈地缩着身子窝在许诺的怀里。
他深深觉得自己脑袋是不是瓦特了。这是给自己又挖了个坑。
电影结束,男人早已睡着了。
许诺:“???”害怕还能睡着,也是神人一个。
她把陈景炎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自己悄咪咪摸黑回了卧室,洗漱一番之后,上床睡觉。
本来睡得还算是可以,但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细细密密如针扎一般的疼痛侵袭而来。许诺几乎是下意识就醒了过来。
胃里翻滚,小腹处萌生出被碾压的感觉,坠得厉害。她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洗手间里,坐在马桶上,冷汗直往外冒。
整个后半夜,她都是一会儿一趟的跑着,许诺气急,恨不能一直坐在马桶上不走了。
最后一次经过镜子的时候,她看着自己苍白发虚的样子,决定去客厅里找找药。但又怕打扰到陈景炎睡觉,所以她蹑手蹑脚,用手机后置的手电筒照着路。
她蹲在电视柜那里仔细翻找着抽屉,可感冒药、退烧药,还有上次陈景炎送她的去疤药都被翻出来了,许诺也没见着治腹泻的药。
“你找什么呢?”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许诺抬手、仰头,白白的灯光从下至上打到她的脸上,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又低下了头。
她刚刚的样子一定像鬼一样,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她不能给陈景炎看到这副样子,他会害怕的。
陈景炎没有许诺料想中的后退,而是蹲在了她的身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托起许诺的下巴,满眼怜惜:“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许诺的声音里明显带有因生病而集聚的暗哑:“我腹泻,找找药。”
陈景炎一把给许诺扽了起来,嗓音严厉又焦急:“吃什么药,跟我去医院。”
许诺拒绝,她往后退了一步。
陈景炎眯了眯眼,透露出危险的意味:“你自己走,还是我扛着你走?”说罢,他竟然真的要低下身子去扛许诺。
“我自己走。”
她自己一个医生,还是急诊科的,竟然大半夜给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这已经够丢人了,要是让陈景炎扛着去,那就更丢人了。
许诺是急性肠炎,有些脱水需要输液。今晚医院是霍珂值班,鉴于她们都认识,于是便发挥特权让她去办公室里输液。
陈景炎陪她坐在沙发上,等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板起脸来开始教训许诺。
甚至还给她下了死命令,以后都不允许吃冰激凌。
这么一折腾,许诺的睡意也涌了上来,面对着陈景炎滔滔不绝地教训,她是哈欠连天。打得自己都快流眼泪了。
陈景炎有点儿被她传染了,但他强忍住困意,拍了拍自己的肩颈窝,对许诺说道:“枕过来睡觉。”
男盆友这么暖,谁受得了。许诺乖巧一笑,甜甜地回应他:“好。”
不久,匀称的微鼾声响起,许诺彻底睡着了。
陈景炎不敢睡,手里一直托着许诺的小臂,生怕因为她乱动而导致针头跑偏。他还时不时会看一眼身边的吊瓶,空了就得叫护士拔针。
霍珂没什么事了,就回到办公室来看看许诺的情况。一进门就看到两人相依相偎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