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庞国公的话就没有再继续。
但是康熙还是听得出来,这庞国公可是在话里话外的都在夸奖胤禩,贬低弘承,看来这庞国公站队了,还是站在了胤禩的那一边,这老八还真是好手段啊。
康熙看着庞国公的眼神有些冰冷,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开口道:“是啊,老八是温润如玉,只是他一个辛者库贱婢所生的孩子,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坐上朕这个位置的,就算是有一天太子被废,还有老三,老四,老五,老九老十,老十四,他们的母族都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伤人,要是胤禩在这里的话,恐怕就此一举不振。
庞国公的脸色连续变了好几变,最后才恢复了正常,只是皇上当着他的面来骂八爷为辛者库贱婢所生?就这样的话,岂是一个帝王就能说出口的呢?
而康熙的话也让庞国公明白了一个道理,康熙是真的不打算让胤禩继承皇位,除非胤禩有那个能力,为自己打算。
只是胤禩这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他岂能就此罢休呢?
想到这里,庞国公忍不住的为胤禩开口说话,他捋了一下胡子,坐在椅子上有些语重心长的开口劝解道:“皇上此言差矣,您也知道,八爷的额娘,是良妃娘娘,良妃娘娘虽然出身辛者库,但是从良妃娘娘的祖上来算的话,她可是太祖的外孙女,也算是皇亲国戚的,怎么也当不得辛者库贱婢的称号来吧?”
康熙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庞国公,这位年轻的时候就是仗义直言,从来都是站在对的一方,那是何等的骄傲,现在竟然尊称老八为八爷不说,还为了老八跟他翻良妃的旧账。
这是算准了他不能怎么样他是吗?
想到这里,康熙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庞国公眼神冰冷道:“国公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记不清楚了,良妃的额娘是朕的姑姑是不错,但是这也不能说良妃不是出身辛者库?额驸做的什么?庞国公难道不记得吗?还是说让朕再一一的让李德全给国公找来卷宗,让您从新翻看一遍呢?”
“良妃既然被发配到了辛者库,那就是辛者库贱婢!胤禩的外祖再是高贵,但是也不能磨灭他们犯罪的事实!所以老国公,有的时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朕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也不是老眼昏花,胤禩是个什么样的人,朕还是明白的,朕说他是辛者库贱婢所生,他就是辛者库贱婢的孩子,难登大雅之堂!”
庞国公怎么也没有想到康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后悔之前说出来的那些话了。
只是看样子康熙是铁了心的不想要八爷继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他们庞家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现在与八爷走得金的嫡次子现在是用不上了。
庞伦现在还不能出事,到他这一代里,就庞伦自己是个嫡长孙了。
想到这里,他颤颤巍巍的开口承认错误道:“是,是臣看走了眼,臣老眼昏花了。还望皇上赎罪。”
说着拄着拐杖,走到了康熙的跟前,跪在了地上。
康熙丝毫的不阻止庞国公的动作,结结实实的受了庞国公一礼之后,才站起身来对着庞国公开口道:“既然老国公已经年纪大了,这朝中的事情,那就不要出来晃悠了,朕看着你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还是在家多多修养吧。”
康熙话音一落,站起身来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李德全赶紧的给周围的宫人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扶着庞国公,把他送回去。
庞国公一时间有些老泪纵横,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皇上啊,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皇上,竟然变了。
而他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也没有日子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只希望庞伦能够撑起庞家来。
弘承和胤禟走出去之后。
胤禟快步的跑了过去,追着弘承的脚步问道:“我们为什么出来,万一庞国公说了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怎么办?”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这个侄儿心眼十分的多,只是没有想到,这才被说了两句,竟然就这么的闹脾气出来了?
他难道不知道庞国公在他皇阿玛心目中的地位吗?
弘承停下脚步看着胤禟,有些纳闷,这胤禟跟着胤禩身边也不少年了,这心怎么就被胤锇给传染了呢?变得幼稚,不长脑子呢?
就庞国公那么大年纪的人,他敢上前去给他吵架?万一给他气出来一个好歹,这不是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胤禟被弘承有些轻蔑的眼神给刺激到了,他有些气恼的道:“你九叔我这是为了你好,才好心提醒你的,这庞伦虽然没有定罪,但是也不能确定他就没有罪,庞伦是太子的人,也就是你阿玛的人,你不会是想看着他就这么的被人用科举的事情攻击吧?只要庞伦被证实了真的科举舞弊了,那么太子爷绝对跑不了的。”
弘承也知道胤禟说到额是实话,但是这件事情本身是和胤礽没关系的,这不就是祸从天上来来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气恼的开口道:“我就不该给皇爷爷求情,让你去了这个贸易的位置,万一你将来被那些洋人和商人贿赂,这不还是我的责任吗?之前你那么快求着皇爷爷责罚庞伦,感情就是为了攻击我阿玛吗?我这救了一个白眼狼了?”
胤禟一听有些急了,他拉住了弘承的胳膊道:“你着什么急啊,这事情有些复杂,庞伦是太子的人不错,但是庞伦的叔叔却是八哥的人,也就是说,我不能确定庞伦是不是八哥的人,要是万一庞伦真的是八哥的人呢?这咱们攻击不攻击都是一个德行,最后还是把太子给牵扯进来。”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道:“不过老国公不来,我还不能确定,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庞伦绝对不是八哥的人,只是八哥想要通过庞国公的手,来陷害你阿玛。”
弘承微微的陷入沉思,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一场普通的科举舞弊案件,竟然有牵扯出了他阿玛不说,还牵扯出了党争,要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他对着胤禟开口道:“老国公这里成不了气候的,主要还是看庞伦,还有就是,这庞家下的一盘好棋,鸡蛋不放在一个框里,只要家族里有一个得到重用,得到从龙之功,那就是泼天的富贵。”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陷入沉思,对着一旁的胤禟说:“得想办法去江南一趟,不然的话,我阿玛这太子的位置保不到我成婚。”
他没有成婚的话,这就是一个弊端,最为主要的是定下的成婚的日子实在今年的九月初九。而现在还有足足半年的时间呢,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的才是。而他的阿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废。
他抬脚往继续往毓庆宫走去。
胤禟猛然间想起一开始的问题,再次追了上去对着弘承问道:“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不在里面对峙了和老国公。”
弘承扫了一眼胤禟,有些叹息道:“这还用说吗?皇爷爷又不是傻子,怎么就能给老国公的三言两语给骗到?再说了,像老国公这个岁数的人,定然是要捧高他想要的那个人,踩低他不喜欢的人,他想要的人是谁啊?八叔,不喜欢的人又是谁啊?自然是刚刚和他发生口角的我,皇爷爷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在听到别人说他最宠爱的孙子的不好的时候,或者不如八叔的时候,你想他是个什么心里?”
胤禟瞬间醒悟,跟在弘承的身边,更加的确定了,弘承这小子,精的有些过分,要是真的让当皇帝的话,或许还真的可以,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他有些心服口服。
康熙出来之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之前太皇太后住的宫殿。
宫殿里保存的一如既往的好,里面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他找了一个位置做了下来,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眼眸中一片的冰凉。
那个时候她的老祖宗还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让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好好的看着,只是儿子大了,这野心更大,先前一个胤褆,现在一个胤禩,现在的胤礽更是心灰意冷。
整日里不问朝政,只等着那天他高兴,就把他给废了,让他的儿子继位。
他都六十岁了,还有多年可活?就是这样他也不想让他的儿子自相残杀,弘承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希望,只希望他能够很好的继承他的衣钵。
一个太监匆忙的走了过来,小声的在李德全耳边耳语一番。
李德全脸上有些震惊,片刻之后对着人挥了挥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敲门:“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每次康熙在这里的时候,都是禁止别人打扰的,只是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
康熙闻言,抬脚走向了门口,吱呀一声的拉开了门,眼眸明灭不定的看着李德全问道:“说。”
李德全闻言,小心的看了一眼康熙,开口道:“庞国公去了,回到家就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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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康熙心头微微一震, 看着李德全收敛眼睑,有些沉默,片刻之后才问道:“你确定庞国公去了?”
他没有想到庞国公竟然会这么做, 他一开始告诉庞国公的话,就是打算着通过庞国公来告诉胤禩的。
而现在庞国公却死了。
李德全恭敬的对着康熙点头道:“是的,皇上,庞国公临死前,偷偷的见了八爷一面。”
康熙抬脚往外走的脚步微微的一顿, 他就说庞国公这么大的年纪了, 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心机呢?
原来是胤禩在那里等着呢,只是胤禩接下来是准备怎么做呢?攻击弘承?还是说他逼死了庞国公?
想到这里康熙微微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李德全越发的小心翼翼, 鼻观心的跟在康熙的身后。
两天后。
弘承在毓庆宫,坐在了榻上,手里端着茶杯,看着前方微微的出神。他的脑子里在想一件事情,庞国公死了,接下来, 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将他推到前面来呢?
就是有,也不可能是别人, 只有胤禩会这么做。
孟德神色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弘承的样子,有些焦急的开口道:“主子,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说庞国公的死,与您有关系,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就是想要告诉弘承,让他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不能挽回。
要知道庞国公可是代表的是那些老旧的满族势力,要是阿哥真的得罪了他们,恐怕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走的。
弘承扫了一眼孟德焦急的面孔,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仰首漫不经心的道:“八叔有些狗急跳墙了,庞国公的死与我有没有关系,只是这事情,既然传开了,那定然与八叔有关系,你猜皇爷爷给庞国公说了什么?才让庞国公回去之后,见了八叔一面就死了呢? ”
弘承想到这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身边的桌子,他脑子里想的着康熙会对庞国公说的话,历史上,康熙曾经对着胤禩说过这么一句话:辛者库贱婢之子。
要是现在康熙对庞国公说了这样的话呢?现在庞国公那么的支持胤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现在庞国公的死,让一部分的满族的旧势力,对他意见很大。
还有一个就是,胤禩,他的八叔,能耐很大啊,得到了旧势力的支持,以后还真的就是一个麻烦了。
他一早就猜测到了胤禩会将他推到风尖浪口,只是没有想到,胤禩竟然是想要通过满族的旧势力来打击他,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还真的小看他对康熙的影响力了呢。
胤禩恐怕连康熙那关都过不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舒路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弘承时而愁眉不展,时而嘴角上扬,就知道他在想今天穿的沸沸扬扬的庞国公之死,与太子嫡子有着不可解脱的关系,这件事情。
她也是听到了整个消息,才来看弘承的,还有一个就是她要离开皇宫了,在他们成婚之前恐怕都不能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她抿嘴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弘承尽量轻松道:“我要回去了,再等几个月就要成婚了,太子妃觉得我现在应该回去绣嫁衣了。”
弘承瞬间回神,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舒路,然后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绣嫁衣?”
说完,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不是吧?你那拿剑的手,能拿的住针吗?”
他刚刚说完,就看到舒路变冷的脸色,眼眸中的光芒如利刃一样朝着弘承嗖嗖的射去。
弘承赶紧的站起身来,走到了舒路的身边,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端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舒路的手里,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吧,你功夫这么高,就该上阵杀敌,绝对不应该拿绣花针那种东西的,你说是吗?孟德!”
说着对一旁的孟德使眼色。
孟德只是想要看个热闹而已,没有想到,这祸从天降。
听到弘承的话之后,他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舒路解释道:“那个,主子说的对,舒路那耍剑的手,怎么能去拿绣花针那种东西呢,这好多的满人格格都是这样的,她们上的了马,射得了箭,就是做不来刺绣这样的精细活儿,所以这嫁衣啊,都是绣娘绣,然后她们象征性的扎上两针就是了,这也算是自己的嫁衣。”
他说的都是实话,要知道满人之前是游牧民族,现在都不需要裹脚的,那汉人家的大家小姐,那脚都和三寸金莲这么大。
站都站不稳,怎么骑马打猎啊?
还有这嫁衣,也是一样的道理,满人的嫁衣之前都是十分简单的,也是被汉族文化熏陶之后,才变得这么繁琐复杂,也精美非常的。
弘承看着舒路小鸡琢米一样的点头,对着孟德附和道:“是的,你象征性的绣两针就行,大家都是这样的。”
舒路看着弘承那认真的脸色,这才送了一口气,她一开始知道要绣嫁衣的时候,脑子都大了,想当年她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拿着笔杆子在那办公室里冲锋陷阵,现在竟然落得一个要拿起针线绣嫁衣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就有些恶寒。
她想到这里,她抬眸扫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弘承开口道:“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拿着那绣花针去一针一线的去绣嫁衣呢,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