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了一眼前面的办公楼,六楼的几间办公室亮着灯,在一片暮色中分外明显,“我们先去报一下案吧。”
“好,杜若同学说的是,正好我也想知道是谁要害我们。”
杨天奕找回了女儿,也找回了属于还是首富的精明,之前没时间也没心思细想,这会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虽然对方明着要钱,但是这个时机........
六楼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内。
商陆带着自己的队员本来就在加班加点的查着汪远修的死,见到杜若带着一票人走了进来,随后视线落在那张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面容上,最后微微后移,扫了一眼朱八娘手里提着的三个男人。
商陆给了凌易和魏霆一个眼神,两人立马会意过去接手了绑匪,凌易看着轻轻松松就提着三个青壮年脸上却一点汗都没有出的女人,不由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凑过去,小声的问了一句,“你们........都这么厉害的吗?”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他掩去了最重要的一个词。
朱八娘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总不能白活这么多年吧。”
想到这位的实际年龄,凌易觉得她说的万分有道理,他踟躇了一会,咬了咬牙,问道,“那你看我怎么样?”
“哈?”
朱八娘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妩媚的大眼静静的盯着他,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是我有没有可能做到你这个地步。”
听到他这么说,朱八娘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心头略微闪过一丝失望,难不成她现在的魅力已经下降到连个愣头青都迷不住了吗?
“不可能的。”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她说话也特别直,“这是天生的。”
虽然在你们眼中看到我两只手提着三个人,但实际上我有四只手呀,只不过剩下的那只施展了障眼法,你们看不见罢了。
况且,想要力大无穷,除了天生的以外,那就得靠后天的修炼。
他一个没入道的普通人,做不到的。
“好吧。”
凌易有些恹,但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和魏霆两人将绑匪送进了不同的审讯室,再回来的时候看见宋瑾妍在给杨照浅做笔录。
而队长那边,杜若正和他靠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明亮的灯光下,俊男美女相对而坐,时不时的眼神对视,空气中,似乎荡开了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小景。”凌易勾着景明的肩膀,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队长和杜老板两个有点什么?”
景明推了推眼镜,对他的后知后觉十分无语,“咱们队长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不会才看出来吧。”
凌易:“.......”
凌易盯着他的电脑,顾左右而言他,“你监控分析的怎么样了?找到可疑人员了吗?”
说到正事,景明的神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
他说,“晚饭那个时间段并没有外部的人出入过拘留室,如果汪远修真的是被毒死的,那么下手的人一定就在拘留室内。”
“而拘留室内的监控上并没有发现动手的人。”
整段监控十分干净,给汪远修送餐和送水的人都没有异常的举动。
其他的人更是没有接触过食物和水。
杯子上除了汪远修和那个送水的警察的指纹,没有第三个人。
而那个送水的警察已经被检查过,不是他干的。
那些吴茱萸和不明药物成分就跟凭空冒出来似的,简直见了鬼。
不,说不定还真的见了鬼。
景明和凌易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和队长交谈的杜若身上。
“法医部那边应该也快出来报告了,我过去看一下。”
收回视线的时候,凌易看了一眼时钟,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朝着解剖室走去。
另一边,宋瑾妍给杨照浅做完了笔录,又问了杨天奕一些问题,一一记录后,她合上笔记本,“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会我们会对绑匪进行审讯,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出来结果后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二位,如果杨小姐和杨先生想起来其他的线索,也请及时通知我们。”
说着,她递过去一张名片。
杨照浅收了名片,对这个漂亮的女警官道了一声谢,然后扭头寻找杜若,发现对方正和一个十分英俊的帅哥在说话。
她走了过去,商陆率先发现了她,停下了对话,对着杜若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后面。
杜若回头,看见朝她走过来的杨照浅,站起身迎了出去,“做完笔录了?”
杨照浅点了点头。
“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天肯定吓坏了。”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
杨照浅:“那好吧。”
她拉了下杜若的手,神情依恋,“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
杜若看到她眼底深处还浮动了一层不易察觉的不安,心中不忍,“我在老街开了一家店,叫五味馆,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我记住了。”
听到她的回答后,杨照浅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明媚的眼睛里闪动着星光,开开心心的跟着杨天奕走了。
目送她离开后,杜若想了想,对商陆说,“我想参加绑匪的审讯。”
商陆说:“好。”
岑局之前找过他,给他透了点低,说是五味馆的人虽然对普通的案件没有调查权,但有查阅权。
但若是对方想参与调查,只要不涉及机密,那都是可以的。
毕竟,有他们的帮助,说不定会更加高效的破获案件。
至于他们现在在查的内鬼.......
商陆叹了口气,只能慢慢来了。
........
杨家别墅。
杨天奕给睡着的女儿掖了掖被角,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轻叫,“杨总”。
杨天奕回过头,看见是自己的助理,两指在唇边一竖,“嘘”了一声。
随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将门关进,带着人往楼下走。
“查出来了?”
他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和杨天奕有两分相似的助理,也就是杨照浅的隔了两房的族兄杨照临点了下头,“查到了。”
“消息是司机老陈泄露出去的。”
“为什么?”
杨天奕脚步一顿,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
女儿在逛街途中被人给绑了,要说里面没有通风报信他可就白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
只不过当时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营救女儿上面,一时没抽出手来调查身边的人。
杨照临:“老陈的儿子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急需用钱。”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杨天奕猛的一下转过身,“他需要用钱不会问我借吗?”
“这么多年我杨天奕哪里亏待他了?”
杨照临看见族叔起伏如波浪的胸口,就知道他被气的不轻。
连忙上前灭火。
“奕叔。”他换了称呼,声音严肃,“老陈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但可能他也被人给算计了。”
“怎么说?”
杨天奕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皱了眉,气势如山岳般沉了下来。
杨照临说,“我查到老陈的儿子是在三个月前被人引诱着沾上赌博的,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直到半个月前不知怎的,堵红了眼,欠下了大笔赌债。”
“这笔钱以他们父子俩的工资,就是干到死也还不上。”
所以这也是老陈会选择出卖杨天奕的原因之一。
“那他也不能害浅浅!”
虽然对方有苦衷,但这是原则问题,是道德问题,是良知问题,“浅浅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一向对他信任有加,他伙同绑匪伤害浅浅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是,奕叔,他不是人。您先消消气。”
杨照临指了指楼上,“浅浅好不容易睡着了,您别在把她吵醒。”
一涉及到女儿,杨天奕就跟被卡主了脖子的猫咪,声音顿时低了下来,“你还查到什么了?别卖关子,赶紧说。”
这个侄儿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肯定还有别的发现。
不然不会这么慎重。
“奕叔,你有没有想过绑匪为什么要绑架浅浅。”杨照临道,“或者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绑架浅浅?”
杨天奕眯起了眼镜,白面包子似的脸上只露出一条细缝,精光暗藏。
“是为了怡水区那个项目?”
三个月前,政府那边放出风声,竞拍怡水区,而明天,就是投标的日子。
这个项目和其他的项目最大的不同就是,竞拍成功后,公司代表要亲自在场签订合同,其他人不能代替。
杨天奕不是傻的,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格老子的,这群王八蛋。”
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声音下意识的扬了起来,杨照临指了指楼上,他立马捂住嘴,压住了后面的声音。
“走走走,跟我去书房。”
俩人进了书房,关上门,确定声音传不到外面后,杨天奕这才放开了嗓子,破口大骂,“你查到是哪个鳖孙干的了没?”
“敢动杨爷爷的女儿,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吧。”
杨照临比他冷静,因为之前刚查到那会已经发泄过了,“对方很聪明,没有直接给老陈转账,而是直接和赌场那边清了帐,要回了借条。”
“对方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留下痕迹,但却不知暴露的更多。”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套,那么对方真的会下那么大的本钱来套老陈的儿子吗。
要知道即便是开赌场的,上亿的赌额也不是个小数目,对方见不着钱不可能放人,更不可能清账。
除非,这个赌场和绑架浅浅的幕后之人是一伙的,或者是同一战线的。
想到这里,他便去仔细查了查那个赌场,“您猜那个赌场背后的人是谁?”
“谁?”
杨天奕脑子里冒出几个名字,刚想从里面选出最可疑的,却听到了一个不再他选项里的名字。
“你说谁?”
杨天奕扣了扣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陶知明。”
杨照临也知道这个答案很让人惊讶,实际上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惊了一跳。
“怎么会是他?”杨天奕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我也觉得那个人有些假,但是他一向都爱惜自己的名声,怎么会跟赌博这种生意沾边?”
不光是他,就是他们这种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基本都不会和这种灰色生意沾边。
一边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能轻易染黑,和政府的号召背道而驰。
二是总要给那些在黑暗中谋生的人一个位置,让他们能在自己的圈圈里获利,不祸害别人。
“赌场自然不是在他的名下。”杨照临解释道,“但赌场的法人和他身边的一个亲信走的很近。”
“我不觉得这是偶然。”
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杨照临虽然是杨天奕的晚辈,但是小时候却过的并不好,他的父亲就是个混混,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他母亲受不了他不求上进还家暴才义无反顾的离了婚,去了别的城市。
后来父亲因为故意伤人进了监狱,他一个人很是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
是杨天奕回老家的时候听说了他的事情后派人找到了他,带在身边细心教养,这才有了现在的他。
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浅浅和奕叔。
哪怕对方是有着慈善企业家之称的陶知明。
“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下警方,让他们也多注意下这个陶知明。”杨天奕那双细细的狐狸眼里泄出一抹寒光,像是出鞘的利剑,“正好他们也在审讯那些绑匪,说不定还真能查出些什么。”
“好。”
杨照临应道。
“那么明天的竞拍?”
杨天奕冷笑一声,王八之气全开,“自然是我们杨氏集团的。”
陶知明虽然也混上了海市的十大富豪榜,但是第一和第二之间查的都不止一星半点,更何况是第八。
.......
杨照临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杜若和商陆他们正进行完了第一轮的审讯,这三个绑匪都是有前科的混混,上个月刚出狱。
之所以盯上杨照浅,是因为在坐牢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本财经杂志,上面有一篇杨天奕的励志访谈,里面提起了他最爱的女儿。
那个时候有人在旁边感叹了一句,“要是谁能成为杨天奕的乘龙快婿,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就是做上门女婿都合算。”
也是在那个时候,张平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在了脑海深处。
直到出狱后不久,有个人找到了他,说有一比大买卖,问他做不做。
当时他和弟弟刚出狱,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连吃饭都成问题。
所以明知这个生意危机重重,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但他还是接了。
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一种赌性和侥幸。
或许呢,万一呢,赌一把吧。
反正也不能更差了。
“联系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见他们不信,张平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每次都是他联系我们,计划也是他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