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又开始问出让江流头痛的问题。
“还没...”
“就你这,还给我说在商言商?”
“我也不知道啊,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跟他断了的,可是齐娜,他去看精神科了,医生说有轻微抑郁和心因性失忆症的可能。”
惊讶的抬头,齐娜没想到江流会忽然跟她说起这些,她原本只跟她讲那家伙是她,炮友。
但炮友分个手,没听说还能分出抑郁症和失忆症的!
“别这样看我,我之前真的...”只当人是炮友,顶多,顶多还包涵了点不纯的目的。
江流被对方惊讶和好奇的表情困扰到,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齐娜被她开了个头,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往下探究?
好奇心杀死猫,当然也能杀死一个属性猫的女人!
“咳,咳咳,我那个,我是夏老夫人收养的,这个你知道吧。”
“废话!重点!”
“你这家伙,哎,就,他是我在被收养之前就认识的,当初...”
从没和人说过的过去,就这样在这间办公室里被女人用一种平静的调子缓缓道来。
齐娜是个非常配合的观众,期间多出起承转合里,都伴着她的声调起伏。
“你也真够厉害的!”
故事完结,齐娜总结。
“不过说老实话,听了这么些,除了厉害之外,对那个男人而言,你真挺渣的!”
“我要是他,早八百年前要么抓着你一起死,要么早把你蹬了,或者干脆把你那对要命的爹妈弄出来,总之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活,还特么...”
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做梦吧,你!
闻言,江流几乎有点儿目瞪口呆,前两点她倒是也曾经考虑到过,但后面那个操作——简直神了!
就算是没有养恩,甚至有仇,但身为中国人,一个孝字就够你受了,不管最后能不能让那对夫妻占到便宜,她都会有一段时间非常难受,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得被吸血水母扒在身上,不得安宁。
“那家伙对你不是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吧?”
齐娜站起身,盯着江流,忽然又开口,
“你胡说什么,我又没对他干什么!”
被盯着的人矢口否认,但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够理直气壮的。
“还没什么,就凭你当初上学的时候差点儿坑死他,在一起又从不将人当正经男朋友,不见人朋友,不跟人出去吃饭看电影,不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见面只上床,上完床提上裤子就走人,还特么三番两次的给人头顶送草原——这样都忍了,那家伙还能给你当三儿——他特么的是从女尊国穿过来的包子正夫吧?!”
“就你这款的,渣都不足以形容。”
“再说了,就算是报复,人家小时候那么点个小屁孩儿,做错了事儿哪需要这么多年折腾?”
“停停停!我知道自己错了,我错了好吧大姐,你别再说了!”
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江流从桌后的老板椅上站起来。
“我知道,错了啊...”
低低的声音被人含在嘴里,只有说话的人自己听得到。
☆、第 18 章
018
江流是真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幼稚的可笑。
可那个男人居然也傻得陪着她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还玩的这么认真,认真到她宣布游戏结束居然出现了那么些症状——她能怎么办呢?自己挖的坑,还能怎么办?
“关于邵氏的合同,我,”
站在那里的女人开口,有些踌躇,
齐娜闻言望过去,叹了口气,
“说吧,我听着。”
“不管别的东西怎么处理,我需要先和邵安阳把离婚手续办了。”
齐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着,
“我们前期在邵氏也做了不少工作,邵安阳那边提到的大多数要求也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但是那张红本本我是真不能要了,要是那边抓着这个不放,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利益,我自己这边的,实在不行就放弃算了!”
江流平静的将话说出来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对于这几句简短的话语之中被她丢掉的利益,倒是没有之前觉得的那么不舍了。
“你考虑好了?这是多大的一份面包,你真决定为他放弃了?”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虽然是事实,但你也说了,我们在商言商,这个东西划不划算——他都已经接受了你现在给予他的身份,你和邵安阳的事儿本来就是合约,顶多再一年...”
齐娜的话在江流的视线里停住,
“好吧好吧,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干嘛都非得折腾到这份上再想回头?难道不知道心被伤透了再想捂回来,到底有多难?”
“咳,你在说我还是净文?”
“我在说你们俩!”
“一个把自己老公搞到自杀,等人差点儿真的死了才觉得这人特么的是真爱!一个...”
“别把我跟她比啊!太不吉利!你快点呸呸呸!”
江流脸色有点难看,
“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复婚了,但那些受过的伤害哪有那么容易就忘记的,她当初玩得太过了!”
“有脸说人啊~”
“我不说了,我回家!”
车库取车,开车在高速的时候江流脑袋里还是和齐娜说的那些话,但最后重点却全在肖净文的那事儿上。
肖家的家教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儿子娇气得不得了,女儿却浪荡得跟个花花公子似的。
她和肖净文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C大,大学时有一段时间和高中时一样,她作为交换生去了M国,认识了在那边读书的肖净文。
她那个时候就是个很会玩的姑娘,两人同一间寝室,但一开始几乎没什么交集,因为她基本不怎么回,或者很晚回。
而江流自己则是因为属于半进修性质,还带着和聚华的合同在身上,平日里上课非常认真,下了课之后大半时间都泡在聚华分部那边,只是偶尔会出去玩玩儿,但肖净文不知道,她一直当她是个乖乖女,就和大多数来国外读书的正经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两点一线。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学校附近一家比较特殊的夜店遇上,江流到还没什么,对方却惊得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后来两人慢慢熟悉,偶尔也一块儿出去玩,因为对方如此爱玩儿,江流一直以为她是单身,结果有一天一个男孩儿抱了个小婴儿来敲寝室的门,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不算顶漂亮,但看着便很有好感,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样子。
江流有点儿愣,因为男孩说要找的人是肖净文,但那个女人身边晃来晃去的男人可从来没这么一款的,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找错了人,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她才满心忐忑的让人进了门。
后来才知道,这特么的男孩儿居然不是她男朋友或者别的什么,这家伙是她丈夫?!孩子她爸?!
上帝!
他们才21岁,居然接了婚不说,还有了孩子?!
然后这家伙居然还...玩得那么high?
江流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她会去生孩子,甚至跟什么人结婚,除非是有利益的需求,但是正常人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对肖净文的事儿她有点儿搞不清楚,虽然脑袋里也各种猜测过,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毕竟跟她关系不大,再加上她对男方了解不算多,先认识的人又是肖净文,所以倒是不曾像后来遇到夏倾那样,将多数的不满都投诸到她的身上。
后来发现事情也的确是有一些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能够插嘴的东西:
那两人是青梅竹马,但肖净文本身却是个爱玩儿,她也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哪怕对那个男孩儿有一定的好感,但知道对方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去撩拨过对方。
但身边总有好事者,有时候情绪和氛围到了,有些事情就还是没法避免。
两人后来有过一夜情,还那么凑巧一次就中了招。
因为对方是个雏儿,套套都弄不太清楚,后来虽然她强烈要求带着,但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就给弄破了,那么惨不到二十就怀了。
按肖净文的想法自然是打掉,但对方不愿意。
这事儿最后还搞得两家都知道了,没办法两人接了婚,但让肖退让的是两人达成的协议:
孩子她可以生,但她不会养,谁要谁养,结婚之后两人各玩各的,她一点儿也没有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被困在婚姻当中,给哪个男人当黄脸婆的觉悟。
江流不知道两人干嘛非折腾这一出,明明这事儿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但后来,她觉得可能是当初那男孩儿知道自己的心情,但不被对方接受,有了一丝机会就想要死死拽在手中。
但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婚姻是有了,但被圈在里面的人却根本没有感觉。
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时好时坏,男孩儿忍让的性子是维系着两人情感的唯一纽带,但这样的关系注定是不可能长久的。
后来的某一天男方的父辈有人撞见了肖和人在街头拥吻,两人离了婚,肖家父母被亲戚朋友背地里碎嘴,搞得有段时间很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离婚后,肖净文十分火大,觉得对方简直无理取闹,最后因为居住地的房产问题和对方大吵了一架,当天就搬回了那个住宅——她原本根本不住在那,但因为和对方争夺那处房产,偏偏就非要搬回去——也幸好因为他们大吵了一架,孩子让男方父母给接走了,后来的那些龌龊倒是没给孩子看见。
就那样,双方开始了离婚后反而同居,各自时不时带人回家的生活——问题是她带的,和对方带回来,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和性质的朋友。
她甚至会恶意在对方面前和人,那啥。
一开始对方还会生气的和她带回家的人争执,动手也未必没有,但渐渐就不再对她的恶意产生反应,可那家伙也没有搬走。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带人回家,两人在屋里折腾的热火朝天,对方忽然说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问她说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死了的鱼啊肉的——
那个被她带回家的男人在隔壁间浴室的门口发现了血水,破门而入的时候萧净文站在门边。
江流记得她后来跟她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他死了。”
“真的,江流,我以为他死了。”
“那一瞬间我真他么怕死了!”
那女人颤抖着双手红着眼睛,用一种她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气,说。
后来所有人才知道,男人有抑郁症,因为本身是医生的缘故,他隐藏的挺好——原本两人的婚姻存续期间他的抑郁症只不过是轻度,但离婚后,在她会带人回家之后,就变了。
重度抑郁,具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男人的检查报告上一条被标红的结语跟个闪光灯一样刺目。
所以那天在医院,一听到医生说的那么几句话,她就傻了。
抑郁症听说过,这一个都够呛了,那个什么心因性失忆症又是什么鬼?!
江流几乎无法想象自己把人害成那个样子。
当晚回家的时候她就做了噩梦。
前半截梦里是自己幼年没有和石岸发生争执,没有因为他被走,她留在家里,但因为他们家穷得几乎揭不开锅,待她渐渐长大,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卖给了一个大了她几十岁的老男人,卖了她的钱给她哥娶了媳妇儿,然后她试图逃跑,被抓住痛打,来来回回好些次,然后她沉默了,老老实实给个能当她爹的男人当老婆。
偶尔回到家,也是被那一家子还有她哥娶的老婆各种颐指气使,于是有一天,她弄了瓶百草枯,先给那老男人来了一点,之后装作回娘家,给那一大家子做了一桌‘好菜’,然后卷了两边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
江流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起来上了个厕所喝了点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袋里甩开,甚至为了保证睡眠她还吃了半片安眠药。
可哪怕如此,下半夜的时候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是她结婚的时候,她和邵安阳的婚礼,真实的婚礼她没有见到石岸,但在梦里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求她跟他走,她当然没答应,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于是他走了,然后也没有再来找她。
她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
但在她看不见的位置,那个男人像个腐败的植物一样,渐渐烂掉了。
她看到他关注她的新闻,将每一个她的新闻全都标注出来,然后将她身边的男人裁掉,或者画上红叉。
日积月累,那间被他放置这些新闻的屋子里堆了整堆的这些东西,就像个变态杀人狂。
然后他也真的动手了。
邵安阳被杀了,她也死了。
梦境的最后,那个男人自己躺在洁白的浴缸里,毫无感情的割断了自己的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江流是一身冷汗醒过来的,半片安眠药的作用似乎太小了。
醒过来的时候江流苦笑了下,后半夜那个梦里的石岸根本就不是他,那家伙根本不会这么做,他只会安静的默默的腐败,逐渐死去而已。
如果被抛弃,会做出这么激烈动作的,是她。
可她忽然就不想让他们走到那一步了。
所以,她去了C大。
是的,那天去C大她是故意的,遇到他,也是故意的。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呢?
如果那家伙没有扑上来,她原本也打算把人再...弄上手的。
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迟疑。
☆、第 19 章(净)
019
意外的,江流给石岸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响了很久但没人接。要知道平时她的电话过去一般都是响一声就能被人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