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子里等了大半日,等到夜幕已深,才等到男人回来。她今日被气得狠了,别说是煲汤了,就是看见他进门也没有给个好脸色。
陆谨言将披风交给一旁的丫鬟,像是解释地说了一句,“刚刚祖母派人来找我,我去那边一趟了。”
现在听他主动挑起了话头,江婉容就没能够忍住,“那你都知道什么事情了吧,你是个怎么想法?”
夫妻之道,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半道上凑合在一起的,最好是不要指责对方的亲人。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可今日被徐氏挤兑了大半日又不能反驳什么,实在是憋屈狠了,“你妹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安安生生地跟在三姑娘五姑娘后面不行吗?在别人的府里也敢到处乱走了,是当真觉得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人跟在她后面收拾?”
“等明天我再同她说。”男人走到她身边,捧着她的脸俯身就要亲下去。
这种不明不白的亲吻让人恼得很,她揪着他的袖子躲了过去,一双风眼不满地看着对方,质疑,“你这算是在糊弄我吗?”
“想你也算是种糊弄吗?”陆谨言笑了两声,声音低沉,顺势侧过脸,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我先去洗一下,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江婉容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慢慢抚上脸颊,脸颊上有一小块地方热得发烫。
她对自己还是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任何事情和感情掺和在一起,她往往做不出什么正确决定来。所以在男人出来之后,她就已经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偏厅的椅子上,做好了要长聊的架势。
“你想问什么?说说看吧。”陆谨言也没有回避,到她旁边坐下,拿过小几上的银剪子,将一截烧得漆黑的灯芯直接剪断了。
“荣国公府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你说婚事?”他顿了顿,莫名冷笑了一声,“他们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如不如意就是不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理会,我来处理便是。下次若是祖母找你过去问话,你便说我不让你管这件事便是。”
“谁的算盘?”江婉容一只手搭在小几上,小半边身子都倾过去,“我怎么听着这件事像是另有隐情了?”
“朝堂上一些事情,又或许是我想错了。”他转移了话题。
就算男人不说,江婉容也能猜出来一些大概。上辈子之所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无非是因为那时候陆谨言的官位不高,没有多少拉拢的价值。而这辈子,陆谨言提前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又是属于纯臣一派。现在朝中各派斗争激烈,谁都想将他拉下水去。可纯臣之所以能受到皇帝的大力提拔,忠心是首要的。
陆锦瑶自己一番好心要去救人,却是将陆谨言推到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对陆锦瑶极为不喜,头一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你可别去劝我去管你妹妹,我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还没开口,你倒是还先拒绝上了。提前说了,我可是没有这样的意思。”
江婉容撇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这样的话都违心得很,皮笑肉不笑着:“那可是你的妹妹,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但是我也不想勉强你去担心。”陆谨言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这话说得敞亮,同时也假得厉害,她一时气不顺,下意识将手抽了回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住,她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缓和的话,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睡吧。”
她说去睡,也没能真的睡得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她有些精力交瘁。现在借着黑夜一件件重新回忆起,她心上更是沉闷,对未来有些迷茫起来。李氏的死正说明了一切事情未必都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去发展,那是不是这辈子陆谨言也有可能还没来及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先被政敌给弄下去了。
那她到时候要怎么办?
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随时准备扑过来撕咬一口。
“没睡着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婉容闭着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可下一刻她还是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能和我说说吗,为了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锦瑶的事吗?如果是,我向你赔个不是,这事是我没处理好。”
第75章 琐过解锁章,勿购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一直没过,修改了很多遍,只能删除,但是是之前的章节,没有太多添加的东西,所以有补章,红包补你们吧
我还没开口, 你倒是还先拒绝上了。提前说了,我可是没有这样的意思。”
江婉容撇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这样的话都违心得很, 皮笑肉不笑着:“那可是你的妹妹,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但是我也不想勉强你去担心。”陆谨言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这话说得敞亮,同时也假得厉害,她一时气不顺, 下意识将手抽了回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住, 她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缓和的话,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睡吧。”
她说去睡,也没能真的睡得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她有些精力交瘁。现在借着黑夜一件件重新回忆起,她心上更是沉闷, 对未来有些迷茫起来。李氏的死正说明了一切事情未必都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去发展,那是不是这辈子陆谨言也有可能还没来及坐上那个位置, 就已经先被政敌给弄下去了。
那她到时候要怎么办?
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随时准备扑过来撕咬一口。
“没睡着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婉容闭着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可下一刻她还是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能和我说说吗, 为了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锦瑶的事吗?如果是,我向你赔个不是,这事是我没处理好。”
是因为陆锦瑶,又不止是因为陆锦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说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但是说句实在的,这件事情和陆谨言关系不大,她对他生气里面多多少少有些迁怒的成分,小声地哼哼着:“我不高兴的时候多着呢,上次锦瑶掺和罗姨娘的事情我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我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一直针对我,无非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所以才这样卯足劲了同我过不去。”
她说着顿了顿,纤细的手指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直接了当地问着:“你就说说,我到底能不能配上你?”
“自然是荣幸之至。”
江婉容有时候还是挺乐意和他说话的,毕竟是在官场上一路浑水趟过来的人,若是真的想说好话了,都是熨帖极了的。她嘴角微微翘起,又问着:“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的妹妹?”
这几乎是个傻子都会回答的问题,男人也自然而然地说着:“喜欢你。”
“谁喜欢我?”江婉容故作惊讶,又一字一顿重复一遍,带着点调笑的意思。
男人忽然就没有说话了。
她直接伸出一条月退,跨在男人的月要上,几乎大半个身子都侧了过去,不依不挠地问着:“你还没有说是谁喜欢我呢。”
江婉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下意识地往前面躲,擒住他的手,“你在干什么?你今天要是没有说清楚,我不想要。”
男人有一点是极好的,夫妻之事上从不勉强她,她也笃定了他不会动真格,正有恃无恐着。
可人这种东西是会变的,比方说陆谨言这次就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开。
她脸轰得一下全都红了起来,轻轻踹了他一脚,骂着:“怎么以前的时候没看出来,你这么流氓了。”
“你不喜欢吗?”他只是笑,将女子直接揽入到怀中来,“前几次的时候,你反应都很大,我还以为是你很喜欢。”
什么叫她很喜欢!江婉容直接捂着他的嘴,“闭嘴,我才没有,你这纯粹就是在冤枉我。”
她原本想半推半就着从了,可现在被突然这么一问,羞耻心占了上风,反而是多了几分胜负欲。人在冲动之下会做出许多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比方说在下一秒,她也主动去伸手握住男人。
她凑了上去,附在男人的耳边,说话还有微微的喘息,故作不懂地问着:“这是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急促的呼吸声都变成了轻喘。他一贯是有些清冷,就算是在那种时候,也是很少说话,仿佛万千情动只是旁人的。就这么一声让她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突然就兴奋起来,手上的力道就更重了几分。
“别闹!”男人抓住他的手,轻声喝止。
“那你还没说谁喜欢我呢,唔唔……”她还没能说得完,就已经被堵上了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在他闯进来的前一刻,江婉容就听见男人突然说了一声,“嫱嫱的夫君喜欢你。”
要是真的没有一点喜欢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只是生气,而是琢磨着怎么同他合离了。
陆谨言听了这么一句话,心跳陡然加快,一句“我也是”还没有能够说出来,就听见悠长的呼吸声——身上的女子已经睡着了。
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却仍旧没有多少得的重量,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她大多时候都是精明强势的,可有时候也软和得不像话,往他心口上撞着。
他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一些,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争执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主要还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江乔辞要过来住几天,她觉得还要去添置一些东西,于是便和陆谨言商议好了,准备一同出门去买回来。
谁知道在门口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荣国公府的小少爷程已清。
程已清今年才十五岁,虽然个子算是高的,可脸还是有些稚气,看得出来是被家里面照顾得很好的少年郎。
他原先正堵在门口同门口的侍卫商量着要进去拜访,门口的守卫早就得了命令,根本不敢就这么放他进去。正在僵持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陆谨言夫妇出来。他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直接走了过来,抱拳行礼,“见过陆大人、陆夫人。”
荣国公府的人后面又派媒人上门来提过一次亲,老夫人在和陆谨言商谈之后,直接将这门亲事拒绝了。
江婉容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在这里又看见程已清了。不过她对面前的少年倒是没有什么坏印象,微微颔首就当是已经打过招呼了。
“程公子怎么在这个地方?可是过来找人的,要是的话,我倒是能代为通传一声。”陆谨言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甚至还有些冷意。
以他的身份,这时候来往的人多是荣国公那一辈的,就是程已清的长兄同他也是遥遥见过几面,说到底还是不不够格儿,他升得太快,早就将同辈的人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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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程已清在面对陆谨言时,是有些发怵的,也就越发规矩起来,嗫嚅了半天还是咬牙说着:“我过来是想见陆六姑娘一面。”
“你认识她吗?”
程已清下意识地回话,“认识。”
“那她认识你吗?”
他现在才意识到陆谨言话里面的针对,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正好对上了男人平静中带着审视的目光。那样的气势过于骇人,他一时有些结巴,“不……不认识,但是我和她见过一面,想……想问问……”
“既然不认识的话,程公子就这么直接上门要求见一个姑娘家怕是不好。”陆谨言看着他年纪还小,也没有故作为难,直接将话给挑明了,“荣国公府来提亲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什么回复你也是明白了。家妹年纪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误会了,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没有……”程已清想要去解释,陆六姑娘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也没有误会。他只是有些喜欢那个迎着光走来,递给他一块手帕的小姑娘,想要亲自得到一个答案,就只是这样而已。
“没有的话,以后程公子还是少上门为好,毕竟姑娘家都顾及名声,像今天这样”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少年祈求的目光,仍旧将后面的话一字不错地说了下去,“不大合适。”
这句话对于程已清来说几乎是判了死刑,他低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脚尖的位置。
远处有风,飘渺而虚妄,从远处吹来,短暂地停留了一会之后,又很快离开。
他拱手行礼,“是我今日唐突了,打扰了……若是可能的话,请带句话给陆六姑娘,就说是我谢过她那日的帮忙。”
陆谨言倒是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之后,才和江婉容一起坐上了马车。
江婉容倒是有些好奇他今日的好说话,问:“你真的要和锦瑶说程已清来过的事情吗?”
“我答应了吗?”陆谨言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既然没有可能,何必多说这么一句话多增了烦恼。”
她不得不感叹他糊弄人的本事倒是日渐增长,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程已清和陆锦瑶确实没有这个缘分,上辈子程已清就娶了一个四品大臣的女儿,听说婚后的生活也很是恩爱,就是不知道陆锦瑶以后会嫁给谁了。
不过这件事情她懒得管,陆锦瑶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完全分分不清好歹,她才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们出门去给将江乔辞置办了不少东西,收拾好没有两天,江乔辞就住了进来。
江乔辞在达观书院生活了快有小半年的时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沉稳了许多。平时废话都是一箩筐,现在也不怎么说话,在陆谨言替他找来一份名师的拜帖时,也知道了客气,“谢谢姐夫。”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既然都过来了,就当作是自己家里。”陆谨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姐姐知道你要过来住之后,就一直很高兴,若是有时间的话,就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