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心魔劫,躲过了妖兽潮,却没想到会栽在今日。”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平日太过努力,所以才天降翔运吧。”
嗯,因为当时现场的弟子除了季修都晕了过去。
所以暂时还没有人知道,白泷是从地底下出来,并且造成这一场事故的根源。只以为她也是一起被波及的可怜人,不由出声安慰道。
“白师妹,说起来你也不要怕。”
“有心理问题就尽管说出来。”
“宗主已经派了回春堂的弟子在门口待诊,以免大家受刺激之下走火入魔。”
“你看钢儿师兄,他醒来之后是肯定要去回春堂住一段时间了。”
“只希望这件事不要给他留下太深的阴影就好。”
“要是他以后蹲茅厕……”
他说到这儿又是停了下来,一言难尽。
白泷现在已经不敢看钢儿师兄了。
在过于心虚之下,她手伸进乾坤袋里,想要抓着血声珠狠狠骂一遍。
但是一抓,却抓了个空。
白泷抿了抿唇,转过头去再一抓,居然又空了。
呵,你把我骗成这样还敢躲是吧?
白泷用上了灵力,气的眼睛都红了。
然而她手在乾坤袋里掏了一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掏到。
她甚至是连霹雳弹都浑身僵.硬.的摸过了,但是之前一找就到的血声珠却没有了。
这么大个乾坤袋,它不可能自己跑了。难道是刚才炸石门的时候,不小心将东西落下了?
……
就在白泷皱起眉时,正在展开援救的地底下,一个红色的小珠子正卡在缝隙里。
方生早在听到那一声爆炸时就意识到不好。
那“轰隆”的声音隔着珠子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样,听着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小的石门。
还有别的东西?
可是这不可能啊!
他手指顿了顿,又掐算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变。
难道这个地下宫殿异常的庞大?
他皱了皱眉,听着耳边的爆破和嘶喊声,不由心底有些打鼓。
“龙日天,你还好吗?”
方生久久听不见动静后,不由问了句。
然而这句话出来后,周围却是一片死寂。
方生注意到他手中的母珠光亮断断续续的,像是遭受了什么污染一样。
“龙日天?”
他心底咯噔了下,又问了句。
结果还是一片安静。
“难道龙日天出事了?或者,她找到了那股独特的气运,想要独吞?”
身为一个邪教中人。
方生不由在此处做出了最符合常理的猜测。然而这个猜测刚从他心底升起,方生就听见外面惊恐的吼声。
“不好了,有人把茅厕炸了!”
“大家快跑!”
这句话通过子珠传了过来。
方生原本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皱着眉转过身去踱步了两下,又突然停下,睁大了眼睛。
等等,茅厕炸了?
他猜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瞬间猛然回过了头来。
就在这时,母珠亮了起来。
子珠滚动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过来,伴随着爆破声与嘶吼声,忽然叮的一声停在了一个地方。
“呕”。
有人吐了声,方生还来不及反应,那联系就被切断了。
炸了茅厕的话,那地方不是地下宫殿?
刚才跑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龙日天呢?
方生脑海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最窒息的是,他忽然想到,他的珠子现在在哪儿?
那承载了他本源灵力的子珠,他身体的一部分现在在哪儿?
自从从无鼎寺偷来秘宝之后,方生就将这颗菩提珠练成了血声珠,这东西是他用自己的精.血供养的,那些分散出去的子珠就相当于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就连平日里方生也是通过这些子珠寄生在人身上,诱惑别人来吸取灵气的。
他之前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今天。
太清宗的茅厕炸了,地道塌了。
龙日天不知所踪,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一想到一个窒息的可能,方生脸色瞬时就白了。
过了会儿,又红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变黑了。
他扶住旁边的树,狂吐了起来,几乎再也忍不住。
一旁随侍的教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尊上扶着树干呕的样子。还以为是尊上法力无边,今日的灵力吸收的太多了。
秉着拍马屁的心思,不由跪地道:“恭喜尊上今日吸收太阳之气大获成功,相信以尊上的能力,一定会日日都如今日一般身体充盈!”
“呕”
方生吐的更厉害了。
他还准备说话,就听不停干呕的圣尊回过头来,恶狠狠道:“闭嘴!”
另一边,就在白泷还在想着血声珠究竟被丢在哪儿的时候,季修终于出来了。
“二师兄。”
刚才还说话的师兄立马低头问好。
白泷回过头去,就看见他新换了一身衣服。
“二、二师兄好。”
她结结巴巴的打了一声招呼,瞬间乖巧了下来。
“季师兄,没想到白师妹也遭了这次的无妄之灾。唉,这里到底还是不太好,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您是专门来带白师妹离开的吧。”
“你们放心去,这里有我没事的。”
那热心的师兄见气氛有些奇怪,还替白泷着想,开口打破了有些寂静的气氛,特别友好的安慰两人。
白泷几乎都快要感动哭了。
季修表情难得顿了顿,他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眼替白泷说话的弟子,最终抿紧了唇。
气氛有些尴尬。
白泷心都提在了嗓子眼里。
以为这时候二师兄会就地拆穿她,告诉大家,她就是那个炸毁了太清宗茅厕的罪魁祸首。
谁知道,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却长睫闪了闪,看了白泷一眼,收回目光道:“我知道了。”
“我先带她回去,等会儿再来。”
那热心师兄点了点头。
“二师兄放心,这里有我们。”
“还有钢儿师兄,我也一定会照顾好的。”
经他提醒,季修看了眼当初被炸出来的那个人一眼,手中的剑又收紧了些。
“有劳了。”
白泷都能听出师兄是以怎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她偷偷抬眼看了眼季修,就见对方也望向了她。
白泷心中一顿,察觉到危险立马露出招牌版傻笑,蒙混过关。
季修目光顿了顿。
好在,他刚开始没有拆穿她,这时候也没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看的白泷心惊胆颤。
“走吧。”听到这句话,白泷终于短暂的松了口气。
两人离开后山时,天已经亮了。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后山水牢昨日被霹雳弹袭击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太清宗。
除了昨晚救援的本宗弟子,那些原本是因为处理妖兽事物来太清宗做客的其他宗门还并不知道这事。
直到今天起来之后,忽然被传音禁止出门。
这一道消息可算是炸了。
“太清宗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鸣夷是凭什么禁止我们出去,我们是客人又不是犯人。”
脾气急躁的衡将真君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是啊,这霹雳弹又不是我们扔的,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再说,就算是太清宗真的出事了,我们五大宗门同气连枝,万万没有坐视不理的说法,便是让我们出去也好帮忙啊。”
说话的辟业阁的另一位长老。
大家都不满突然被关在山上,一个个闹着要出去。
那弟子皱眉道:“各位掌门,不是我们不让你们出去,实在是现在出不去啊。”
他正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又闭上了嘴。
又公事公办道:“总之,还请几位掌门现在房间内休息,这件事稍后自有本派掌门解释。”
见他搬出太清宗掌门鸣夷真君来,还是药黎岛的长老出来打圆场。
“唉,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再等等,鸣夷和晏拂光应该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传话弟子还站在门口。
药黎长老这句话也算是给了衡将一个台阶下,他沉默了很久,见对方依旧只是守令而为后。
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本座等着你们的解释。”
其他几位门派的长老则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泷还不知道她以一己之力,又拉了几大门派的仇恨。
在和二师兄离开之后,她心底就一直忐忑着。走在路上也时不时的偷看一眼季修。
她表情实在太过明显,动作又十分的做贼心虚。
季修在送白泷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回过头去。
“师妹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白泷被发现后有些尴尬。
“我我没在什么啊,只是觉得今天路边的野花很好看。”
“是的,路边的野花很好看。”
这时候距离刚出事时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天上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洒在沿路的小野花上,确实十分漂亮。
若是往常,季修就信了。
但是在这个时间。
他微微抿了抿唇:“野花是很好看。”
此时已经走到了白泷的别苑门口,他看着白泷淡淡道:“我已经替师妹隐瞒了这件事,所以,师妹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后山是要做什么吗?”
“而且……师妹似乎还拿着霹雳弹。”
他这次问的很直白,没有绕一丝圈子。
握着剑眼神直直的看向白泷。
白泷身体僵.硬.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发问。她担心的事情也总算是来了。
在季修看不见的地方,白泷收紧了手,脑海里迅速想着理由。
她总不能说她觊觎太清宗飞升的秘密,以为这里有宝藏所以才大晚上的来寻宝吧?
这个理由一出来,白泷都能想象到结果。
她目光游移,连鼻尖上都渗出了些小水珠,紧张的手心发汗。
忽然白泷眼神微顿,看见了季修衣袍旁的香囊。
那个香囊上绣了几个小字。
不注意看很难看清。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白泷却莫名看清了。
这香囊是季修出生时就一直随身带着的。
白泷忽然想起,书中写季修生下来就被抛弃,是个孤儿,是掌门鸣夷真君夜过孤桥时发现有啼哭的婴儿这才抱回来的。
因为那婴儿随身带着一个香囊,在香囊外刺了字,所以才取名季修。
只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她刚才看见的那一行字是时间?
等等,二师兄今天生辰?!
白泷睁大眼睛,第一次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看见生辰香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思绪迅速转动,只顷刻就想好了理由。
在季修看过来时,她手指蜷缩在衣袖中,抿唇道:“其实,我今天去后山是有理由的。”
“哦,什么理由?”
季修挑眉看着她。
算了,不管了!
在季修孤疑的目光下,白泷深吸了口气,咬牙道:“二师兄,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想要去后山给你过生日。”
很好,一个谎言编出来了。
接下来再套另一个谎言。
在季修目光微顿的情况下,她继续道:“今夜你在水牢当值,我本来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在山上放烟花的,结果没想到却误拿了霹雳弹。”
“结果……”
“就不小心把茅厕炸了。”
她话音落下,才发现氛围有些静的过分。
白泷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这些话的,简直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鬼扯。
她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谎话还不如她当时说自己在房间里莫名被炸到现场了呢。
话说出口后,白泷心中忐忑。
见季修久久的不说话,不由认命的闭上了眼。
罢了,她就知道这个谎话烂透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颓然的准备接受命运的制裁,甚至想到二师兄嘲讽她连慌都不会说。
谁知道过了很久,才听到了一声轻笑。
紧接着,一只微冷的手放在了她发顶上。
白泷此时披散着头发,鸦羽似的青丝十分柔顺。
季修轻轻揉了揉,眼神第一次褪去冷意,忽然有些复杂。
“没想到第一个记得我生辰的竟然会是你。”
“师、师兄你不怪我?”
白泷在感受到头上柔和下来的气息后,猛然抬起头来。
不对啊,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二师兄不是一直对她的伎俩很熟悉的吗?
她眼神诧异,几乎差点没绷住。
看出小白龙的紧张,联系到她将事情搞砸的事,季修微微抿了抿唇。
“不过,虽然是失误,但是我也不想没有礼物。”
“什、什么礼物啊?”
白泷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忽然面前阴影加深。
冷峻寡言的二师兄忽然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