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姑娘们只羡慕的看了一眼那对母子,便不以为意的各说各的话去了。
什么事情只要习惯了,那就真的习惯了。姑娘们对于宝玉的受宠已经麻木的不要不要的。
楠笙眼睛向一侧偏移四十五度,认真打量了一回黛玉的窝居。
黛玉是个诗情画意的妹纸, 她的屋子布置的又清雅又大方。
屋子铺了地龙, 便没再房间里设太明显的炕。整体布局仍和当初元春省亲时差不多。但却在细节上彰显了别致和屋主人的品味。
一进屋子,正中间便是一张棋桌,上面摆着一副材质上乘的白玉棋盘。越过棋桌便是一张罗汉榻, 榻中间摆着一张小炕桌。
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卧室没甚好说的, 到是书房值得一观。
极多的书籍有序的摆在房间里,一把焦尾琴摆在一架屏风前的琴几上, 香炉里袅袅青烟,淡青色的帐幔微微飘动
对了,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楠笙早年为林家三口画的全家福,因是等身画像, 所以看起来异常的逼真。
逼真到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心里发毛。
有心退婚, 并且花了当初贾琏从扬州带回来的所有林家银子的王夫人便是其一。
抬头看看头顶的玻璃瓦, 她怎么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捏?
和黛玉的潇湘馆相比, 楠笙的屋子倒是多了几分俗人俗气。
同样是三间正房, 楠笙一间做了卧室,一间做了画室兼书房,另外一间则做了起居室。
黛玉的屋子是中间开门,而楠笙的屋子则是从最把头的那间屋子开门。
先是起居室,然后是卧室,最里面那间才是画室。想要进入画室,必须先要穿过另外两间屋子才可以。
画室里,画布颜料,各种工具齐全,方便楠笙画画。卧室里有床有炕,有箱有柜,房中的布置没什么特点,很平常的那种。
而起居室则是楠笙按着现代人布置客厅的习惯布置的。
靠后一架五扇大屏风,两侧各放两只高脚铜镜烛台。屏风前面一个u型坐椅,中间一张圆型矮桌。
u型坐椅的宽度就跟后世的沙发差不多,或坐或躺,或是在上面睡一觉都是同样的感觉。荣国府里姑娘极多,来了便围坐在一起吃茶聊天也是不错的消遣方式。
放置在坐椅中间的圆型矮桌也与后世的茶几无二。
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两个果盘外,便只剩下一个竹编的小花篮。
那是楠笙用来当桌上垃圾筒的。
楠笙本就不爱呤诗作对,便也没在这屋子里摆什么书案和笔墨。窗下摆了几盆石莳喜欢并且一直是她养着的花,然后墙角再摆上她那只老猫的猫窝,整间屋子显得极空旷。
姑娘们都是极聪慧的,一来见发现楠笙这个u型坐椅的好处,于是几个姑娘加上宝玉便笑嘻嘻的挤了过去。
一会儿要茶,一会儿要点心,有模有样的玩了一会过家家。
楠笙今天的心情也极好,除了终于搬进了她心心念念的大观园,更因为她朋友圈的集赞任务又完成了好多。
现在朋友圈的最新状态下面都是要求她发潇湘馆和怡红院等处的实景视频呢。
人活着就要有希望。有了希望,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离开红楼世界回到现代去,就是楠笙最大的心愿。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生辰,因府里都忙着给姑娘小爷们搬园子,黛玉这个生辰过得很简单。
楠笙照例送了一幅黛玉的小像,然后明面上又送了黛玉一些不打眼的东西。
黛玉这个月过的是十二岁生辰,上个月宝钗过的是十五岁的及笄生辰,两者跟本没有比较性。
更何况便是要比,她俩敢跟宝钗比吗?
这年头,只要家里有个儿子,甭管这个儿子多大,成不成才,旁人都不敢轻易欺负你。可林家和乔家就只剩下她们姐俩了,她们有富,可敢炫吗?
不敢,也没那个兴致。
不过黛玉和楠笙每年的生辰,她们的那些师兄弟姐妹们倒是都会千里迢迢派人送礼来。
当然了,就算他们一时没送到,楠笙也会替他们大摇大摆,张扬万分的送来。
所以不管生日还是年节各种日子,住在荣国府的日子楠笙和黛玉总能收到外面送来的东西。有些真是旁人送的,有些是楠笙自己让人买的,也有些是林家的下人送进来的。既方便了她们在荣国府的生活,也给人一种她和黛玉都不是孤立无援的错觉。
当然了,人心不古,时间长了,总有些人会帮你认识到那所谓的人走茶凉是多么真实残酷。但楠笙并不以为意,不送东西来也无所谓,她仍会借着他们的名头往府里送东西。
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势必要告诉府里的人,她们姐妹外面有人。
这一次搬住处,时间太短,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楠笙便只按着往日真心与她们姐妹交好的名单备了一份薄礼送到荣国府。而送来的东西大多都是她和黛玉一时能用得着的。
楠笙不知道她的这一操作被越岩看在了眼里,还顺嘴告诉了薛憨憨。
越岩以前便知道楠笙心机重,如今虽然越发觉得这姑娘心眼子太多,但却多少明白她这么做的初衷。至于薛憨憨,这位到是充分利用了这事的漏洞,冒充旁人送了回东西给楠笙。
看着送来的东西,再问了一回石玖家的,楠笙一头雾水。
她那早逝的师兄诈尸啦~
话说回来,二月二十二这日,宝玉和姑娘们终于都搬进新住处。搬了新家,自家要热热闹闹的开个小宴庆祝一回。
然而刚刚起了个头,那边便传出王夫人倒了的话来。于是众人也不提这个,组团刷怪。哦不,是组团探病去了。
相较于一直产后虚弱,积极备孕的凤姐儿,王夫人这回是真的病了。
凤姐儿撂挑子多长时间,王夫人就忙碌了多长时间。
王夫人养尊处优好几年,自打凤姐儿撒走不管了,她就捡起了荣国府的府务,大观园的筹建以及各种大事小情紧接着便是迎接元春省亲,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元春一道口谕又忙了数日。这一会儿终于都消停下来了,王夫人一直绷紧的那个弦也彻底松了下来。
这一松,不病才怪呢。
好巧不巧的这个年纪的女人又到了女人一生中最关键的时期。
什么时期?
更年期呀。
于是生了病的王夫人身子不舒服不说,脾气和性情也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旁的不提,只说宝玉和姑娘们去了荣禧堂,先是被王夫人晒在外间两刻钟,然后才被叫到内室说话。
一时出了荣禧堂,楠笙,黛玉和宝玉三春们去了贾母上房。宝钗没去,她回家啦。
哪怕一人府里住着,但亲姨妈病了,她们家总要送份探病的礼。至于送什么反正这个问题不能跟她哥商量就是了。
而且姨妈这一病,府里总要有人站出来接手家务若是二房一系的人管家,或是王家出身的凤姐儿管家,于他们薛家倒是无妨,若是换了旁人,比如说大房那位大太太,那她们家就得好好想想了。
再一个,宝钗这个时候回家也是因为之前薛姨妈拖人打听各家各府的姑娘,想要为早就到了适婚年纪的薛蟠相看亲事。
宝钗自来便圆滑世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好嫂子对小姑子的重要性。若是那大度能容人的,到也是幸事。反之宝钗紧了紧手上的帕子不愿往下想。
薛蟠比宝钗大两岁,与凤姐儿同年。只薛蟠是五月的生日,凤姐儿是九月。因此他还占了个表兄的名份。
凤姐儿生的大姐儿都七八个月了,薛蟠这个表兄确实应该说亲事了。
只这事薛姨妈早前跟薛蟠提过,薛蟠自认自己一大老爷们看不上那些小鸡崽似的小丫头片子,便只推脱过几年再说。
然后这位自从心里惦记上某个有婚约的姑娘后,那眼里就更放不下旁人了。薛姨妈再提起婚事的时候,这位就更是推三阻四的不乐意。如今眼瞧着一年大似一年了,薛姨妈也不准备惯着薛蟠了。
至于薛蟠是怎么想的他想再等三年,等三年后楠笙或是嫁人了,或是嫁给自己了。
若楠笙嫁给旁人,那他就死了这条心,安安份份过日子。若是嫁给他,嘿嘿,嘿嘿~,他也着急娶媳妇。
薛姨妈一直在问薛蟠为啥不想成家娶媳妇,因中间夹着楠笙,所以薛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想起梦里薛蝌为了不叫宝琴受委屈,生生等到宝琴出嫁了才娶亲。
于是耍心眼的憨憨便将宝钗拉出来做挡箭牌了。
宝钗一回到家,正好听到自家哥哥说这话。当即羞红了脸,跺了跺脚,转身出了屋子从角门回了园子。
二月末的园子没甚可看的,可看也要等到三月末才能看出大观园的春景。带着丫头脚步匆匆进入园子后,宝钗想了一回便直接回了怡红院。
走到怡红院门口,宝钗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这名字俗到她这样性子的人都忍耐不了。
不过除了这个院名让宝钗接受不能外,整个怡红院的大小,布局,室内装扮都极尽奢侈,比换给宝玉的那院子强太多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奢华风的屋子,但也没谁真心喜欢雪洞一样的地盘吧。而且这里离角门近,抬脚就可以回家。
进了屋子,换了身衣衫,宝钗闲来无事便坐到窗前炕上摆弄针线,一边理线,一边想着未来良人是何等模样。
看过了元春后,宝钗发现她仍然想进宫。
如今进宫了也能出宫省亲,每个月也有家人见面的机会,这让宝钗的最后一丝迟疑犹豫都消失了。
在宝钗看来,都是跟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宠爱,那她为什么不找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呢?
想到进宫,宝钗不由放下手中绣线,视线不由看向荣禧堂的方向。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元春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说不定并不会太反感她进宫争宠
只是哥哥那里
愁银~
第79章
宝钗心心念念要进宫时, 宝玉正在小厮扫红的殷勤下对西厢等书进行扫盲。
原来当日宝玉被拐后, 其第一心腹小厮就被贾母和王夫人重责了一顿, 没多久便打发到庄子上去了。随后一直被茗烟打压的扫红成了宝玉的第一小厮。为了座稳这个位置, 扫红可没少研究宝玉的喜好以及贾家男人惯有的特性, 这不,就算没了茗烟, 西厢这等少儿不宜的书也入了宝玉的眼,随着宝玉进了大观园。
这种书, 楠笙早给黛玉看过。不但看过, 黛玉手里的收藏还都不是扫红弄进来的这批劣质书能比的。
纸张, 用墨以及印刷能放到空间书房里的书自然都是做工精良, 值得收藏的那一等。
不过黛玉哪怕早早就看过这类书,她仍然还是个天真懵懂,烂漫混沌没开窍的小姑娘。
为了屁大点事, 就会乱吃醋的小姑娘。
说来也是可惜, 宝玉背着人在桃花树下的石头上看闲书时,黛玉到是没再玩那葬花的行为艺术, 而是听了楠笙的建议,带着丫头们收拾潇湘馆的后院。
潇湘馆有个不算太大的后院,黛玉准备收拾出来然后在这里种几株葡萄。
因后院与前院有一条回廊, 介时只要将葡萄秧往回廊上缠绕便好了。
黛玉空间里便有葡萄苗,所以她以为种葡萄是一件非常容易又简单的事。再加上黛玉压根就不知道一般葡萄都是第一年极酸, 第二年开始有甜味, 最甜的葡萄是第三年的果。所以一心期待夏季就能吃到自己种的葡萄的黛玉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那当年结的葡萄还真符合她爱吃醋的性格。
酸呐~
→_→
楠笙不担心旁的, 就担心黛玉的身体。以前黛玉就不爱运动,每次都是她拉着拽着才肯动。有了那一空间的古藉后,黛玉就更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看书了。
如今住的远了,不在一个院子里了,黛玉若再不动动,真怕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骨再弱下去。
不过楠笙一定不知道,她这么想黛玉的时候,黛玉也在这么腹诽她。
不但腹诽楠笙太懒,还准备以后每天都抽空去叫楠笙起床,然后一起回老太太那里用膳
忙完了葡萄的事,黛玉换了身衣衫就去了怡红院找宝钗玩。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黛玉和宝钗的性子虽然各异,但她们在家受宠的程度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如今黛玉没了父母却仍有楠笙这个表姐疼着捧着,而宝钗虽然比黛玉多了个母亲,但母亲和哥哥加一起的疼爱也不比黛玉多多少。
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旗鼓相当吧。
三春并不受宠这一点,只在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不受宠的姑娘和受宠的姑娘,不但精气神不一样,就连思想和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
旁的不说,宝钗和黛玉绝不会做讨好宝玉的事。在宝玉做的事不和自己心思的时候,也能直接怼回去。但三春却没一个敢这么干的。
哪怕宝玉对姐妹们最温和,三春也不敢。
黛玉去找宝钗玩,宝钗虽然比黛玉大了三岁,但日子过得幸福的姑娘,骨子都带着天真烂漫,两人凑到了一起,坐卧不避,嘻笑逗嘴,或是彼此炫耀显摆一回哥哥姐姐新给她们的什么稀罕玩意。
说话时不用顾忌其他姐妹们的心情,也不用在意府里人的眼光,感情自然在急剧加温中。
再然后黛玉便会带着宝钗去闹楠笙,或是在楠笙的藕香榭垂钓,或是三人玩上一会儿斗地主。
当然以这二人的智商,楠笙从来都是输的份。
这一输,不是将这个东西输给她们俩了,就是将那个东西当成了赌资。
当然了,做为客居的姑娘,也不可能总是抛下本家姑娘自己玩。于是楠笙藕香榭的那间起居室就成了姑娘们小聚的地方。
时而看一眼满园子撒欢的姑娘们,时而拿起画笔,楠笙想到现在的生活都不由莞尔一笑。
原来这就是大观园的生活呀。
让人给跟在姑娘们身后傻乐呵的贾环送了碟点心,楠笙便抱着猫歪在一旁看姑娘们玩水上投壶。
所谓的水上投壶其实就是将木质的双耳箭壶用绳子绑了,抛到水里,让其浮在水面上,姑娘们拿着系了风筝线的箭投向水中的箭壶。
因大观园里的水都是活水,自是一直流动着,再有拉着箭壶的丫头们又时不时的将飘远的箭壶拉回来,所以这样移动性的箭壶给姑娘的比赛增添了极大的困难。
也更有趣味性了。
贾环和贾兰在一旁看热闹,到也挤进去投了两回,没投中便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看宝玉和姑娘们投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