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教室,应该不在一个方向。”芩慕有点惊讶阎水之对自己的态度,比想象中友好,又好像比较熟稔,她和阎水之从来没有过接触, 忍了又忍, 芩慕还是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吗?”
“没有啊。”阎水之摇摇头, “第一次见到你。不过我今天跟你姐姐见面了。”
“你和我姐姐是朋友吗?”芩慕难以置信,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姐姐和阎水之也认识了?
“不是啊。我哥和你姐是老同学吧,今天我哥请芩羡到家里吃饭,而我刚好在家, 就见到她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啊,不过她给人感觉特别舒服, 真羡慕你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姐姐,我哥……不提也罢!”阎水之就这么把芩羡今天的去向无意中透露给芩慕知道了。
芩慕根本不知道这些,姐姐说是和柯树姐出去玩的,怎么会去到阎玉那边?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郁闷,因为她觉得姐姐好像……隐瞒了家里人很多事情。
她每次说在外面有事情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
今天竟然是被阎玉请到家里去吃饭了……正常的普通同学关系, 会做到这个程度吗?
姐姐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
阎水之也是看芩慕的脸色不对,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吧?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在担心你姐姐会被我哥欺负吗?你放心好啦,世界上最不可能欺负你姐姐的人就是我哥了。”
“不、不是。”芩慕很为难的说,“我只是,不知道姐姐今天说有事情忙,原来是去你们家。”
她并不知道姐姐跟阎玉的联系竟然这么密切。
“这个啊,你姐姐可能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吧。不过我哥绝对不会伤害你姐姐的,所以你放心就好了。”阎水之拍了拍芩慕的肩膀,“加个好友吧,平时都可以聊聊天。你觉得呢?”
芩慕没有拒绝,加了阎水之的好友。
好友加了之后,芩慕看了一下时间,不能逗留在这里跟阎水之说太多了,和阎水之道别后匆匆赶往教室。
阎水之不赶时间,加了芩慕的好友之后,对芩慕的账号有点好奇,一边走路一边看芩慕的账号动态。
阎水之和芩慕不小心撞到一起,还稍微聊了几句的画面也让一些人见到了,不过离得远别人也不知道她们都聊了什么,只是大概从芩慕不太好看的脸色猜测,认为阎水之跟芩慕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话。
这也就做实了她们听到的传言,肯定是阎水之作为阎玉的妹妹知道更多实情,所以在撞见芩慕之后就对芩慕做出了警告,所以芩慕才会那么难看的脸色。
那些传言现在都是在悄悄流传,背着当事人暗中流传,就算讨论都会尽量避开当事人进行讨论,这也就导致芩慕一直回到教室也没发现异常。
她唯一发现的异常就是当她进入教室后,教室里为数不多在尽显晚自习的同学都不约而同看向她。
而后在她进入教室之后,所有同学都同时收拾他们的东西,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急哄哄的离开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现象真的有点奇怪,芩慕在家里刚破产的时候,也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对待,但是没有哪一次给她感觉这么奇怪。
她原先都已经习惯了被别人用异样眼光注视,被别人像避开脏东西一样避开,但是今天这些人避开她,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不只是因为她家里破产了,似乎夹杂着其他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她家里破产了,他们或许反而不会用这么直接的态度避开她。
芩慕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了作业却心烦意燥,总也写不下去。
她实在太在意了,今晚回到学校之后,就觉得特别奇怪。
在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但没有一个人会当着她的面议论,也绝对不会直接告诉她。
芩慕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她塞上耳机,听着歌,听了好一会才终于稍微冷静一点。
但她依旧没有写作业的心情,这次她在烦心姐姐的事情。
姐姐和阎玉的联系比想象中密切很多。
而且芩慕也知道姐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借出去的钱,对方竟然连本带利的都还了,可是那个数额很大。
芩慕现在怀疑,姐姐说的这个还钱的人……该不会就是阎玉吧?
姐姐和阎玉除了表面说的老同学的关系,实际上还有什么关系?
她很想直接问,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直接问,只会徒增尴尬,什么都问不出来。
芩慕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待到了熄灯的时候,之后她才回寝室去。
观天大学的学生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芩慕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所以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了。
她吹着凉风,醒了醒神,可能是因为人少,所以暂时没有那么强烈的被人背后议论的感觉。
但当她回到寝室,那种感觉又涌上来了。
推开寝室门的那一瞬间,芩慕能感觉到室友们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到她的身上,她们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干嘛?怎么了吗?为什么这样看我?”芩慕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上,放下自己的书包。
没有人回她的话,她们把她们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平时会乱丢的东西人都把东西收起来了,好像生怕会被她碰到她们的东西似得。
芩慕意识到她这好像是被孤立了。
之前家里破产很落魄的时候没有很明显的被孤立,现在却明显被孤立了。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一下子好像避开垃圾一样避开我?”芩慕就直接戳开了。
她讨厌藏着掖着,如果有什么问题,摆开了说,背地里搞小动作,最low了。
芩慕的几个室友都没想到芩慕会这么直接,她们当然不会告诉她。
芩慕提出了问题,但室友里没有一个人给出回答。
寝室里安静的就好像只有芩慕一个人,她们除了在她进来的一瞬间视线集中她身上,其他时候似乎决定要把她当作空气。
行吧。芩慕也没有指望她们真的会直接跟她说个清楚明白。
或许是从母亲哪里学来的乐观,芩慕虽然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但内心并没有太大的伤感。
她甚至想,只是孤立的话,也还好。
别人不乐意跟她交流,不乐意跟她有什么关系,不想搭理她,那也是别人的自由,她管不着。
只是孤立,不要做出什么伤害她的行为,她就不是那么介意。
芩慕现在能看的这么开,或许和家里的变故也有关系,她家里破产之后,原以为是最好的朋友,转头就跟她翻脸,说了很多诸如‘如果不是看你有钱谁愿意跟你当朋友’之类的话。
友情什么的,早就看淡了。
不被欺负就行。
室友不爱搭理她,芩慕也懒得纠结了,她放好东西去洗漱,把毛巾从架子上取下来的时候,她觉得毛巾的手感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拿着毛巾擦脸,又或者拧毛巾,而是把毛巾铺开,用手在上面仔细摸了摸,搓着搓着,从毛巾里面抽出了一根针……
芩慕心中一跳,吓的不敢再用这条毛巾。
果然不只是孤立……竟然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芩慕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默不作声的性格,她当即就拿着毛巾和针走出去了,直接对装死的三个室友发问,“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毛巾里会有针这种东西?”
三个室友还在装死,一个个戴着耳机装作没听见,还是那种把芩慕当空气的态度。
芩慕脾气上来了,也不跟她们客气,直接走到最近的一个室友床边,拿着手机在床边敲了敲。
“田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芩慕现在语气还算客气。
被她叫做田菊的女生还是戴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明明看到芩慕就在自己床边,却还是两眼一闭继续去听歌了。
芩慕一恼,直接扯对方的耳机线,硬生生把耳机扯了下来,耳机线挂到了田菊的头发,田菊被扯的头皮疼,嘶嘶嘶的抽气,终于没有办法再无视芩慕,恼火地大骂起来:“芩慕!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好好听歌,你莫名其妙来扯别人耳机干嘛!”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塞着耳机把耳朵搞聋了,别人跟你说话,你跟瞎了一样。”芩慕也不示弱,直接反击。
田菊冷笑,“那这也不是你上来就扯别人耳机的理由。”
“所以我的毛巾里为什么会针?”芩慕懒得跟她继续扯皮。
反正她本来也不是很指望什么和谐的寝室关系,更不觉得保持所谓表面的和平不撕破脸有什么意义。
反正她就住在这个城市里,最多也就是回家住宿,也不用去顾虑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
田菊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冷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周末回家了,一直到刚才才回到寝室。”芩慕开始分析,“所以你们谁一直都在寝室里?你们离开寝室有没有记得锁门?”
“所以你在怀疑我咯?”田菊机敏的反问,“芩慕,你怀疑我也讲点道理行不行?你周末回家,我周末也回家啊,我也不过只是比你早一点点到寝室而已。你真是莫名其妙,你怀疑我,又或者怀疑她们两个,你有证据吗?”
“无凭无据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田菊脸上一点都不慌,特别的理直气壮。
芩慕也确实知道,自己无凭无据,但是就算不是她们做的,那她们肯定是放人进来了。
“我自导自演这种事情干嘛?”芩慕大概是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谁知道你想什么。莫名其妙。”田菊又重新把耳机塞上了,翻过身背对芩慕的时候,手心里冒出了满手的冷汗。
因为毛巾上的针,芩慕在寝室里开始变得非常小心,不管要碰到什么东西,她都要很小心仔细的检查一遍。
她箱子里的东西没有异样,但是她放在外面的东西多多少少都被动过。
她用来洗脸的洗面奶被掺了东西,不知道是掺进了什么东西,她是不会再用了,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她的牙刷也肯定不会再用,刷牙用的杯子也一起放到垃圾桶,她一点都不会去低估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意,毛巾能被塞进针,那么牙刷可能就会被拿去刷过鞋子,杯子可能被拿去装过尿,摆在床底的鞋子里可能也藏着一些危机。
芩慕非常小心地避开所有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东西,就连床上薄薄的毯子她都抖了将近十分钟,最后也没盖,枕头她拿了出来,只用几本书垫枕头,她甚至晚上都不敢合上双眼,所以她看到她的三个室友都在拿着手机聊天。
大学寝室里像宫斗剧一样,四个人能有好几个群,所以芩慕也完全不怀疑她们三个人拉了一个小群,或许在讨论着有关她的事情。
她拿着手机,也想找个人说点什么,她最想找姐姐聊聊天,但心里存着对姐姐的一些猜想,所以最终还是关闭了和姐姐的聊天窗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
正如芩慕所料,田菊等人确实拉了一个小群,正在讨论一些不能让芩慕知道的事情。
田菊:[刚才吓死我了!]
楚飞雪:[我也吓死了!芩慕脑回来真的很奇怪。]
楚飞雪:[完全想不到她在发现异常之后就直接出来对峙。我以前就听说芩慕本人好像挺刚的,以前有钱所以可以横着走,所以横别人也拿她没有办法。近来可能是因为家里破产了,没有钱也就没有底气,所以倒是有收敛一些。看来她确实很生气了,竟然忍不住暴露本性。]
田菊:[她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差点就就范了,我包里还放着装针的那个小盒子呢。如果她再粗暴一点,要上来翻东西,我肯定就暴露了。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挺害怕的。]
胡湘君:[有什么好怕的,你想想她姐有多恶心,再想想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们仰慕那么久的陆学长也围着她转,想想陆学长是可怜她,怜惜她,而她却在心里算计着要怎么利用陆学长,你们不觉得她就是活该被我们这样对待吗?]
胡湘君:[而且就连萌萌也因为她姐的存在,一直愁眉苦脸,听说萌萌近段时间的发病就是因为被芩慕的姐姐给气的。芩慕的姐姐就是白莲花绿茶表,面对阎学长的时候,柔柔弱弱,善解人意,阎学长不在的时候,就专门挑会让萌萌难过的话炫耀示威。]
胡湘君:[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萌萌。]
楚飞雪:[不过芩慕还真是超乎想象的谨慎,只是在毛巾里发现了一根针,她竟然就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可恶哦,还以为她发现针之后会没注意到她的洗面奶也被换成其他东西了。]
楚飞雪:[我在她的牙膏里惨了点风油精,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警惕,牙膏牙刷口杯都给扔了。]
楚飞雪:[结果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整成功嘛。芩慕对这些这么熟练,该不会以前就遭遇过这样的暗算了吧?]
田菊:[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要想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她。]
胡湘君:[不怕,现在失败了,还多的是能整到她的机会。舞台剧剧本的排练就是很好的机会,我闺蜜跟我站在同一个战线,也早就对芩慕怀恨在心了,她会借用排练对戏的机会让芩慕完全说不出话的。]
田菊:[她会不会去告诉辅导员?]
胡湘君:[就算告诉了又怎么样?寝室里面又没有摄像头,她拿什么证明那些是我们做的?我们死不承认,她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田菊:[也是。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只要我们不留下任何痕迹就不用担心了。]
胡湘君:[你们说,她有没有可能不知道她姐做的那些龌龊事?看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田菊:[应该知道吧。就算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就算不知道她也肯定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反正我觉得她不是清白的。姐姐是个利用别人弱点威胁别人的小人,她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田菊:[我们再来讨论一下,下次要怎么搞吧?今天让她侥幸逃过去了,下一招一定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芩慕一直没敢睡着,她偶尔会把手机拿起来看,想找谁聊天,翻翻列表发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