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要复婚——弦外听雨
时间:2020-09-02 09:20:53

  脸色陡然发白。
  周溪西攥紧手心,全身僵硬的走出拍摄场地,直直朝他们走去。
  “妈妈……”
  宝宝嘴里正含着根棒棒糖吮吸,没想到她这么早回来,立即蹦跶着迎上去,扑到她腿上撒欢。
  笑不出来。
  周溪西支开小悦,低头看着笑得一脸天真的孩子。
  “你兜里是什么?”声音莫名有些颤抖,周溪西努力镇定的问。
  宝宝短暂的怔了下,这个反应没有逃出周溪西的眼睛。
  “糖。”下意识用小手捂着衣兜,宝宝眨巴了下眼睛,“妈妈,是糖果。”
  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良久,周溪西淡淡的盯着他双眼,“那拿出来我看看。”
  “真的是糖果……”宝宝捂住衣兜的手毫不松懈,呐呐的重复,一边说还一边舔着棒棒糖。
  周溪西狠吸了一口气。
  觉得胸腔堵得慌,连呼吸都不顺。
  一瞬间,她只觉得面前的孩子吃糖的动作碍眼极了,怎么能做了坏事一点反省的意识都没?
  气急的夺了他手里糖扔掉。
  周溪西蓦地冷声道,“你兜里到底是什么?是你主动交给我看还是我从你身上拿?”
  视线盯着脏掉的糖果。
  宝宝懵在原地,有些被娘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他双眼睁得极大,右手捂着的衣兜像一把火,熊熊燃烧着。
  不能给看的……
  应该扔掉的,怎么办?
  他的无措和彷徨更令周溪西深信不疑。
  她已经不想看了,因为不需要再确定。
  “你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坏么?”周溪西漠然的别开眼,失望至极,“我问你,是不是做了坏事?有没有故意放东西到唐念莲子羹里?”
  唐念,又是唐念。
  宝宝瘪嘴,生气的瞪大眼。
  但他知道,这次不一样,收敛怒气,他伸手轻扯娘亲裙摆,摇头,鼓着泪眼,“妈妈,没有。”
  “你不敢承认还是不想认错?”
  “妈妈……”
  “别叫我妈妈。”
  周溪西猛地喝断。
  她望着双手缠在一起扭捏的小孩,眼眶红红,抿唇咬牙,好像死死忍着眼泪。
  可原则性问题怎么能心软?
  加之敖宸也不在这里。
  周溪西身心皆疲惫,她闭了闭眼,“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没有做坏事?”
  “妈妈没有。”宝宝双手揉眼眶,语气开始哽咽。
  “没有?那这是什么?”因他没有再护着衣兜,周溪西轻而易举就从他小口袋里取出一瓶泻药。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周溪西别开眼,凛然沉声道,“你好好反省,我等会回来听你说实话。”
  语罢起身往前走,没几步,身后双腿就被扑抱住。
  哇呜哇呜的哭声顷刻传了过来,抽抽噎噎得令人心碎,
  周溪西狠心掰开他小手,忍住没回头,径自往前离开……
  马不停蹄的去了解唐念情况,得知他爸爸已经带着他上医院。
  周溪西一时愧疚难安,不好意思打电话,她编辑了条道歉简讯过去。
  做完这一切,吃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周溪西有气无力的电话联系小悦,让她带宝宝先回酒店。
  小悦六神无主道,“cc姐,孩子一直哭呢,怎么劝都劝不住,浑身都哭得在抽筋,你要不过来看看?我真没办法,身体坏了可怎么办啊……”
  “嗯。”
  周溪西深呼吸,转身回去。
  哭得止不住的宝宝一看到她回来,就期盼的睁着红肿的桃子眼盯着她。
  想凑近又不敢。
  周溪西心里虽生气,可也明白,孩子都是要教的。
  但她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这会让他生出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从而越发变本加厉。
  面无表情的上前抱起他,周溪西让小悦简单收拾了下东西。
  宝宝这时真的已经怕了,他紧紧贴在她身上,不敢哭出声,默默垂泪。
  匆匆收拾完,周溪西走到片场外,把宝宝放到车上,转头嘱托小悦一路小心,到酒店打电话。
  全程神情都异常冷漠。
  等车门拉上,宝宝看着车外的娘亲,才知道原来她不跟他一起。
  又不要他了……
  希冀的趴在车窗,然而娘亲从头至尾都没再看他一眼。
  车启动,一点点远离,宝宝脸贴在玻璃,泪水早糊了视线……
 
 
第54章 
  尽管片场发生了小小的事故,拍摄不得已中止。
  但周溪西戏份不少,马上就被安排去补几个前几天有点问题的镜头。
  她心绪不宁,却无法推拒工作,这是职业道德。
  下午四点多小悦给她打电话。
  道她带着宝宝已经安全回到了酒店。
  周溪西“嗯”了声,让她给小孩洗洗澡,哄他睡觉。
  挂断电话。
  她愁得浑身都没有一丝力气。
  她不是敖遨的监护人,教育的职责不在她,而且敖宸指不定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可没办法忍。
  这么小的孩子……
  她心痛失望,更多的是想让他勇于认识错误,可他偏又犟得很,除了不承认,什么都不说,好好的孩子难道真拿着泻药当糖吃?
  尽管压抑又压抑,拍摄时身上还是笼罩了一层低气压。
  周溪西这两日没夜戏是真话,傍晚六点,她准时收工。
  没劲儿的拾掇着东西,总忍不住叹气。
  从包里拿出手机,周溪西想给唐念爸爸打电话,这个错误肯定要承担的,要恳求原谅的,但眼下去电合适么?
  踌躇许久,她轻咳一声,长这么大从没有过这种复杂的心情。
  或许这算她真正为人母的一种提前演练吧……
  走到偏僻角落,周溪西闭了闭眼,攥着拳头拨号。
  铃声嘟嘟,响了好几声,才被接听。
  “是唐先生么?我是周溪西。”不好意思的扯唇,周溪西干巴巴的自报家门,在他没有回复前,继续道,“不好意思,今天念念中午在我那儿吃了一碗羹,他身体这样是那碗羹引起的,我真的对此特别抱歉,我也知道道歉并不能减轻念念的……”
  “周小姐啊?”唐念爸爸倏地打断她,语气虽疲惫但还算轻松,微微带着笑意,“我看到简讯了,但忙着没来得及回复,你别过意不去,不是羹的问题,昨儿晚上念念吹空调不盖被子,胃受了凉,白日又捂着厚厚的戏服拍戏,有些中暑……”
  耳畔男音嗡嗡。
  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仿佛一颗颗棋子弹在脑门。
  周溪西浑身一怔,良久,在周先生疑问的“喂喂”声中,她忙应了一声,头脑空白的茫茫然问,“真的是中暑么?”
  “是啊,刚检查了下,中暑加肠胃受凉,吊瓶已经挂完了,马上准备回酒店,谢谢周小姐记挂我们念念……”
  不知道电话怎么挂断的。
  周溪西倏地垂下手,手机从掌心脱力的掉下去。
  半晌。
  她才吃力的蹲下身去捡。
  长发随着动作全散下来,她胡乱的往后捋,鼻尖顿时酸涩难忍。
  想起她方才对孩子的冷厉和决绝,眼眶里的湿雾就模糊了视线。
  懊恼和歉愧……
  周溪西把头埋进膝盖,眼前全是他紧紧搂着她哭得打颤的画面。
  他的一声声“妈妈没有”,此时想来,止不住的心尖剜痛……
  所以说。
  可能是因为她真不是他的妈妈。
  在表面的真相和证据面前,她不会选择去相信他的话,而是一遍遍去质问和逼迫。
  大喘了声气,周溪西哽咽的挠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她揉着眼睛起身,提着包轻一脚浅一脚的去搭剧组专车回酒店。
  车上。
  靠着窗。
  周溪西沉默的看向黑暗下来的天空。
  前所未有的疲惫,她好像辜负了宝宝对她的喜爱和信任。以及,每一遍设想他会因此受到怎样伤害的过程中,就会对自己多一份愤怒和埋怨。
  抽了抽鼻子。
  周溪西深呼吸,给小悦打电话。
  她接的很快,率先轻声道,“cc姐,宝宝睡着了,你别担心,我坐在沙发看着呢!”
  “嗯,辛苦了,我马上回来替你。”
  “不急,不过cc姐你声音怎么怪沙哑的?”
  “没事,是杂音……”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
  周溪西头重脚轻的下车,搭电梯上楼,房卡开门,她睨了眼卧室床上鼓起的小团身影,转头朝沙发上歪着玩手机的小悦笑了笑,没说话,伸手往外指了指,让她回去休息。
  小悦回了个笑脸,蹑手蹑脚离开,轻轻扣上房门。
  把包放下。
  周溪西沉重的走到床畔,她低眉盯着宝宝睡得有些酡红的脸颊。
  许是哭得厉害,现在眼睛都还肿的跟桃子似的……
  煮两个鸡蛋滚一滚吧!
  伸手摸了摸他脸,周溪西准备转身去做水煮蛋,可是——
  好烫!
  试了下自己额头体温,完全不是一个程度的,太烫了,这多少度了?
  周溪西大惊失色,忙喊了几声宝宝。
  他睡得昏沉沉,睫毛颤动了下,再无反应。
  掀开薄毯,周溪西把他抱起来,匆匆拎包,转身就冲出去。
  下了电梯,往外去拦车。
  这里不是市中心,本就偏僻,从早到晚也没多少车经过。
  周溪西蹲在路边,一手抱着敖遨,另一手把包放在地上,艰难的取出手机给剧组司机打电话。
  第一遍没拨通。
  她急得面色发白,正要再拨,忽的,一辆白色敞跑陡然停在她眼前。
  掀眸。
  白色敞跑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清秀的女人脸蛋。
  她眉眼温和,柔和问,“是孩子出什么事了要去医院?要是着急我可以载你一段。”
  “真的?”周溪西顾不得一身狼狈,捡起包抱着敖遨就拉开后座车门,坐稳后才忙道谢,“不好意思,孩子发高烧,真的特别感谢。”
  “没事。”女人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微风拂面。
  市里最近的医院至少要四十分钟。
  周溪西怕医院事情多她一个人撑不住,看了眼怀里孩子沉睡的脸蛋,她联系小悦,麻烦她赶过来帮忙。
  挂断后。
  她摸了摸敖遨的额头,太烫了。
  像抱着个小火炉。
  为什么会这样?
  都是她的错……
  周溪西脸贴在他小小的额头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
  “路况很好,我加速的话,半小时之内会到,你别太担心。”
  “嗯。”强撑着回复,周溪西再次道谢,“真的谢谢你了,谢谢。”
  女人穿着一袭白色露肩长裙,气质极佳,笑起来优雅得体。
  看起来就是个面善的人。
  她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车内旋即缄默下来。
  周溪西紧紧抱着宝宝,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给他降温。
  此刻,她一颗心像悬在半空,什么可依靠的东西都抓不到,空荡荡的……
  终于。
  前方就是医院。
  周溪西胸闷的吐出一口长气,车还没停,她抱着宝宝已经作出要下车的动作。
  并急急道,“真的很感激你,你叫什么名字,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么?日后有机会我再报答你。”
  “说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女人顺利将车停在一边,笑道,“我叫元姬,联系方式罢了,若有缘,我相信我们会再次见面。”
  “好,谢谢。”
  周溪西没有时间跟她浪费。
  匆匆默念了遍她颇为复古的名字,便推开车门,抱着宝宝飞速跑进医院。
  黑夜沉沉。
  灯光窸窣。
  元姬双手搭在方向盘,目送周溪西消失在视线。
  她浅浅弯唇,转而开车重新上路……
  医院内。
  周溪西抱着宝宝闯进急诊室。
  忙喊医生来看看情况。
  瘦高的男医生很快在护士的带领下赶来。
  把宝宝放到床榻,医生摸了把他额头,登时双眉紧紧蹙起,拿出体温计,顺便不悦的睨了眼仓惶的周溪西,“起码高烧四十一度,做家长怎么照顾孩子的?”
  周溪西站在一侧,跑得太急身体微微仍在发抖。
  她沉默的望着病榻上的宝宝,咬了咬唇……
  四十二点六摄氏度。
  医生马不停蹄的连忙展开一系列措施。
  点滴很快挂了起来,转而护士催促她下楼缴费。
  小悦还没来。
  周溪西虽不愿意离开,可也没有办法。
  她拜托护士照看一会,忙转身下楼走程序。
  来来回回数趟,等重新回来,周溪西几近虚脱。
  护士离去,周溪西靠在床榻,摸了摸宝宝额头。
  他脸上酡红丁点未散,配合哭得一脸的肿胀,真是不忍心看。
  一路折腾到现在,躺在床上的宝宝终于拧了拧了眉,挣扎了几次,他用力睁开坠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看到周溪西,粉红的小嘴微微张合,带着哭音,“娘亲,宝宝没有。”
  听到他出声,周溪西点头,喉咙一片灼烫,她摸了摸他脸颊,哽咽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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