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奸臣想搞朕(女尊)——卟许胡来
时间:2020-09-03 08:4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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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按着流程,将先帝棺柩送入皇陵,由天子跪拜,其次百官跟拜。
  仪式刚举行完毕,阴沉了好些时辰的天终于绷不住的落下雨点。
  起初豆粒大小间歇性的砸在脸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雨势就陡然变大,雨点逐渐密集起来。
  翎陌下令让众人就近去皇陵旁边的寝宫避雨,并让身边阿贵先一步过去,通知寝宫里的奴才们做好接驾准备,同时安排百官有序前往,免得因混乱出现碰撞踩踏事件。
  百官们用袖子遮着脑袋,抱头跟着翎陌的指挥行事。
  宋景那边更是在侍从们的簇拥下先行前往。
  宋景身体本就还没彻底痊愈,这次要是再淋了雨,指不定得病个大半年才行。
  阿芽急的就差脱掉自己的外衫搭在他头上了,旁边几个侍从也是举起袖筒尽量替宋景遮挡。
  就这么几步路,宋景走到气息微喘,脸上浮出潮.红。
  上台阶的时候,宋景的体力就已经是极限了,他喉咙发干眼前发晕,双腿又沉又重,抬脚踩台阶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身轻,脚没踩到台阶,一个踉跄往前栽倒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阿芽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屈膝去扶,脸色都白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伸来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稳稳的将即将栽倒的宋景抓着小臂给托付了起来。
  阿芽抬头去看,就看见摄政王一手扶着陛下一手执伞罩在他头上,伞身倾斜,将本来暴露在雨幕下的陛下遮挡的严严实实。
  堪堪站稳的宋景惊魂未定,他今天要是这么摔下去了,丢不丢人先不说,很有可能连命都丢了。
  “陛下,要小心。”
  翎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景眸光轻颤,恍然回神扭头看她,这才注意到扶着自己的人是谁。
  而翎陌却没看他,而是垂眸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那手因害怕而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臂,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手筋凸起,露出皮肉下的青色血管。
  是脆弱病态的美。
  宋景被吓着似的,怔怔松开手指收回胳膊,偷瞥翎陌被攥皱的衣袖,见她敛眉垂目神色不明,眼神闪过慌乱愧疚,心头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把,闷闷的疼。
  还不如摔一跤呢。
  宋景深吸口气,低低的说,“多谢,摄政王相救。”
  翎略微挑眉。
  口渴时还知道叫三姐姐的人,扭头就喊起了摄政王,皇家的人果真凉薄。
  “陛下跟臣已经这般生分了吗?”翎陌站在旁边,将胳膊伸了出去,看向宋景。
  宋景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迟疑了半响,就在所有人都跑到寝宫里避雨,外头只剩他们几人时,宋景才回过神试探性的将手指搭在翎陌胳膊上。
  翎陌手腕翻转,原本朝下的掌心翻上来,宋景的手指正好搭在她手掌里。
  宋景呼吸停顿,觉得周遭声音瞬间消匿,只余下胸口心脏擂鼓似的动静。
  旁边翎陌跟个没事人一样,托着他的手心扶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
  两人身后的阿贵啧啧称奇,伸手将自己的伞遮在阿芽头上,没忍住赞叹道,“我们殿下真是个有担当的好女人,谁要是嫁给她岂不是要幸福死?”
  阿芽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心说就摄政王这样的,嫁给她确定不是要吓死?
  从阿贵这个角度,正好能在后面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忍住在心里高歌君臣之间的绝美暧昧画面。
  可同样一副场景,落在群臣眼里又是另一幅样子。
  寝宫廊下百官们数百只眼睛盯着伞下的两人,见到两人被袖筒遮住的手,想的全是翎陌这斯阴险,这种时候还要要挟陛下!
  翎陌牵着宋景的唯美画面,落在她们眼里就是黄鼠狼叼着鸡崽,撺掇之心昭然若揭。
  宋景刚上了台阶,大臣们就挤过来,打着关心陛下身体的名号将两人隔开。
  “陛下身子弱,可别再染了风寒,寝宫里已经煮好姜茶,陛下快去喝一碗。”
  宋景被半推半拥的往前走,只来得及回头看了翎陌一眼,她收伞立于廊下,正抬眸看他。
  宋景被烫着一样收回目光,心口微微发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攥紧自己刚才搭在翎陌手里的那只手,脸庞发热。
  阿芽定定的看着他,见他脸越来越红,慢慢睁大眼睛。
  宋景心虚别扭,正要为自己的脸红找借口,阿芽就已经去让人叫了随行御医过来。
  他毫不迟疑的做出判断,“陛下脸红成这样,肯定是发烧了!”
  宋景,“……”行吧。
  御医还是翎陌要求跟着随行的,她给出的解释是万一哪个大臣想不开要随先帝一起去了,到时候还能象征性的抢救抢救。
  阿贵觉得殿下就是心善,不仅没自己出手送大臣随先帝同行,还担心她们的生死,真是让人心生感动,如果不是小皇帝身体不好离不开御医,她险些就信了这个理由。
  宋景没淋着雨,喝两碗姜茶在后面寝殿休息休息也就行了。
  前殿众人得知皇帝没事,齐齐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旁边坐在太师椅上的翎陌。
  她双腿交叠姿态慵懒的坐着,心情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来躲雨的,反而像是来避暑的。
  朝中有些人就是看不惯翎陌享受的姿态,可有不敢上前指摘,只得甩袖站的离她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既然有讨厌她的,那肯定也有巴结她的。
  新晋京官陈大人就拱手到翎陌面前行礼,谄媚奉承,“下官见过摄政王殿下,下官还在下面时就早已仰慕于您,今日终于得此一见,真是激动万分。”
  她说的真情实意,神情激动,跟真的一样。
  翎陌抬眼看她,陈大人包子似的脸上立马笑出褶来,配上一口黄牙,看着格外油腻。
  翎陌略微颔首,陈大人立马满足的站在她身旁说话。
  她见礼部尚书不在附近,赶紧伏地身子说,“臣从江南带来不少特产,都是些不值钱的吃食,不知道殿下可有兴趣赏脸尝尝?”
  这是有事情想跟她说,急于投诚站队。
  翎陌许了。
  陈大人立马眉飞色舞的退到一旁,满脸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有人见她成功了,心里更是蠢蠢欲动,后悔自己平日里惧怕摄政王怕惯了,这才没有来得及抢占先机。
  也有些按兵不动格外沉稳的,想再看看风向。
  先皇逝去,小皇帝没有能力的,他在翎陌手里哪怕活着也是个傀儡,朝中都是老狐狸,哪个看不清如今局势?
  现在她们私底下都已经开始考虑站队了,以后朝堂上就是小皇帝党,跟摄政王党了。
  外头大雨将众人心头的想法统统藏在雨声中,表面看来个个都在忧虑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翎陌见天色渐晚,雨势不减,起身掸掸衣服褶皱,心情不错的说道,“我去问问陛下,看今晚如何安排。”
  如何安排?
  安排什么?
  众人听的心惊肉跳,睁大眼睛看着翎陌抬脚远去的背影。
  摄政王已经急不可耐,今晚在皇陵就要对陛下下手了吗?
 
 
第006章 
  宋景喝了满满两碗姜汤,撑的小肚滚圆,像是怀胎三月一样。
  他低头摸了两把,觉得晚上怕是不用再吃饭了。
  阿芽将床铺好,熏上驱蚊的香草后,两手交叠在小腹前,来到宋景身边轻声询问,“陛下可要躺着歇会?等吃饭时奴再叫醒您。”
  今日事情多,宋景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没休息过,精神早已不济,就靠一口气强撑着。
  现在阿芽一问,他就有了困意。
  宋景躺下小憩,阿芽拿着蒲扇守在旁边。
  皇陵这边的寝宫常年没什么人居住,又依山旁水而建,到了夏季蚊虫众多,虽说外头大雨蚊虫都躲了起来,阿芽还是不放心。
  宋景闭上眼睛,殿内寂静,只能听到外头雨水冲刷头顶瓦砾的声音,他困意渐浓,正半睡半醒间,却感觉到小腹微胀,想要如厕放水。
  他刚躺下,四肢发沉舒舒服服的放着,丝毫不想起床。
  可硬憋着又睡不着。
  宋景心里叹息,正要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翎陌的声音,以及侍从压低声音的回复。
  宋景“噌”的下竖起耳朵,不动了。
  翎陌见殿内灯光微弱,疑惑的问,“陛下呢?”
  见她过来,侍从福礼后将头压低,轻声回,“陛下歇下了。”
  歇下?
  晚饭还没吃怎么就要睡了。
  翎陌抬手推门,侍从在旁边欲拦又止,急的脸色发白,指甲掐着掌心。
  摄政王是越发的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这房间她说进就进,陛下连半点隐私都没有,心里该多难受!
  其实——
  宋景不仅不觉得难受,他还隐隐有些期待。
  翎陌动静很轻,推开门就看到拿着蒲扇站在一旁的阿芽,他以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床那边的宋景,呈现出半阻拦的姿势,低声劝,“殿下,陛下今日很累刚歇下。”
  他说的含蓄,翎陌就当没听懂。
  别说暗示了,阿芽就是明示,就是说到翎陌脸上,她也不会就这么出去。
  进都进来了,哪有不动的道理?
  翎陌直接抬脚往床边去,床帘往两边撩开没放下,一眼就能看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的宋景。
  阿芽站在翎陌身后,手指攥紧蒲扇把柄,心里可后悔了。
  他刚才怎么就没把床帘落下呢?
  他就不信摄政王能没脸没皮到自己动手掀开床帘去看陛下!
  翎陌能,她不仅能看陛下,她还探手去试宋景的额温。
  向来脸色苍白的人,怎么瞧着脸色微红,鼻尖都出汗了呢?
  “殿下。”阿芽沉声唤她。
  得亏阿芽劲儿小,不然这时候手里攥着的翠竹扇柄都要被掰断了。
  躺着的人可是当今新帝,且还是个男子。摄政王不顾阻拦说进就进也就算了,这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这未免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吧。
  阿芽心想今日翎陌狗贼若是敢欺辱陛下,或是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就是拼出去这条贱命也要拦着!
  阿芽胸膛上下沉沉起伏,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翎陌身上,全身紧绷。
  “御医不是说没事吗?”翎陌收回手,话虽问的是阿芽,目光却没离开过宋景。她眉头蹙起,“怎么脸色还是这么红。”
  “陛下睡前喝了两碗姜汤,可能是身上出了汗。”阿芽拿着手里的蒲扇就要上前。
  翎陌抬手拦住他,从袖筒中抽出黑色巾帕,将阿芽手里的扇子拿过来,把扇柄仔细擦过,才握在手里。
  阿芽脸色精彩,好像他在摄政王眼里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虽然听说摄政王爱洁,但没想到她能洁癖成这样!
  阿芽心里早已气鼓鼓的骂翎陌是个毛病多的狗东西了,脸上却丝毫不显。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翎陌手里的扇子轻轻朝床上“熟睡”的人煽动,总觉得她动机不纯。
  翎陌向来阴晴不定,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给别人扇风呢?
  她手里拿着的是刀才对,目光落在陛下身上,衡量着从哪里下手。
  这样的画面才符合摄政王的作风。
  翎陌手腕摇动扇子的动作没停,可宋景脸上的热意非但没有褪去,反而连额头都跟着出汗了。
  宋景热啊,除了两碗姜汤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憋着股尿。
  翎陌手里动作停下,目光微沉,就要开口让阿芽去叫御医的时候,床上人突然一个翻身,面朝她侧躺着。
  宋景借翻身的动作将身体蜷缩起来,脸埋在枕头上,不动声色的蹭掉额头上的汗,同时伸手动作熟稔的攥住翎陌的衣袖。
  他想让翎陌再多坐一会,哪怕自己憋的难受也想。
  翻身不仅能遮住发红的脸色,更能遮住某处的异样。
  宋景庆幸身上盖着薄被,否则自己动作别扭肯定会被看出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憋尿能憋硬……
  床边翎陌视线因宋景翻身动作而转移,落在他的手指上。
  跟以前一样,宋景两根手指虚虚的捏着她的半袂衣角,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动作,生怕被她甩开。
  小时候的宋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总是毫不客气的霸占着自己。
  只要太学的铃声一响,小阿景就跟只出圈的小鸭子一样,左后横冲朝她跑过来,铆足了劲蹬腿一蹦抱住她的腰挂在她身上,昂头笑嘻嘻的喊,“三姐姐,抱~”
  他身体弱,光跑就用尽了全力,翎陌只能将人提溜起来抱在怀里,由他搂着脖子靠在颈窝处。
  在小阿景的眼里,自己是他一个人专属的。
  只要有他在,自己的视线就要落在他身上,否则他就会用手捂着胸口,黑亮的眼里噙着泪,脸色发白的跟她说,“阿景疼。”
  哪儿疼他却不说,但只要翎陌伸手抱过来,他就又开心回来将脸贴她肩头上。
  那时候的小阿景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时候连翎陌抱他都不满足的自己,多年后竟连牵她手都成了奢望……
  每次想起那些,宋景总会安慰自己,是小时候拥有的太多了,盈满则亏,怪不得别人。
  若是那时候的自己克制些,不那么占着翎陌,两人的好是不是就能细水长流留到现在了?
  阿芽轻声唤宋景,“陛下,陛下?”
  宋景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的看到阿芽蹲跪在床前满脸担忧看着他。
  他低声说,“陛下,您怎么哭了?”
  宋景恍惚的抬手摸了摸脸,上面都是湿漉漉的水痕。
  是啊,他怎么哭了?
  宋景手撑着床板,被阿芽扶着坐起来,看着只有主仆俩的内殿,急急的转头哑声问,“摄政王呢?”
  翎陌不在,难道刚才是梦 ?
  宋景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神色低落。
  是他又出现幻觉了吗?
  宋景手腕无力垂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好像身体里除了他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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