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火葬场实录——乌合之宴
时间:2020-09-03 08:55:04

  身侧的兄弟见他呆怔,拍拍他,“姚生大人,您怎么了?”
  姚生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我今日先不吃了,改日再请大家吃饭。”
  “殿下!殿下!”姚生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跑进来。
  “你今日不是告假了?”慕容澹看着手中的竹简,连头都不曾抬。
  “要成婚了,招婿……”姚生气喘吁吁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顺利。
  慕容澹抬眼扫过他的脸,复又敛下眸,“谁家结亲了,你备份礼就成了。”
  “是虞姑娘,虞姑娘要成亲了!”姚生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话理顺了,着急道,“属下今日去酒楼,正巧碰见虞姑娘和一男子有说有笑,打听一番才知道,虞姑娘要招婿呢,若是看中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殿下,您……”
  慕容澹手里捧着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腿上,他愣了一会儿,又捡起来,“招亲啊,挺好的,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殿下……,您就不着急吗?”姚生都替慕容澹担忧,毕竟他亲眼见过慕容澹为虞年年吐血流泪,提灯在乱葬岗找了三天三夜,甚至为了她,去信自己从未信过的巫术,放了那么多碗血。
  慕容澹将手中的竹简狠狠朝着姚生腿上一扔,“滚出去,孤做什么,还用得着你置喙!”
  姚生苦着一张脸要出去,慕容澹又将他叫了回去,“正好你今日也不想休假,那就提前将乌孙的细作审了吧,改日点兵,挥师乌孙。”
  姚生那张脸,变得愈发难看,他不是不想休假。累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能不想休息,他这就多余替殿下操心。
  但慕容澹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只能领命下去了。
  大抵那乌孙的细作,是要被好好磋磨了。
  慕容澹手中的竹简已经看不下去,姚生一走,他便将其扔在案上,捏了捏眉心。
  想过无数遍,只要她过得好,他在远远看着或者守着就行,但现在一听她要招婿,他还是不甘心,他想和她重新开始,但又害怕看到她的拒绝。
  他在说服自己去重新好好追求和放弃之间来回挣扎。
  至于曾经那个最为强烈的,将人囚禁起来的欲望,早就被虞年年那温柔刀割的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他总是要懊没有同虞年年有个好的开始,一错再错,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连像普通人那样追求,都要犹豫再三。
  那边虞年年和徐先生还在酒楼中说话。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只是你说一句我答一句,场面有些清冷。
  饭吃的安安静静,临走的时候,徐先生才道,“我是真心想同虞娘子好好生活的,还请给我这个机会。”
  徐先生是个极为温柔的人,说话也不疾不徐,嗓音清朗,让人十分有好感,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你,让人升不起一点儿拒绝的想法。
  虞年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徐先生得了她这一句话,才笑起来,像是三月吹面不寒的风。
  “刚下过雪,路滑,我送你回家。”
  夜里虞年年回去,同齐娘子道,“我觉得徐先生就不错,剩下的大抵是不用再看了。”
  不说她对徐先生多喜欢,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感到压力,就算不能互相喜欢,也一定能成为相互信任的家人。
  齐娘子神神秘秘的道,“那你明日再去见一个,原本我最是中意徐先生的,可今日有人又给我送来了幅画像,我觉得此人相貌俊雅,听说家底丰厚,应当也不是贪图你财产来的,你不如瞧瞧。”
  “那画像呢?”虞年年问道。
  “来得急,忘带了,你听我的,明日去看看,若是不满意,咱们就定了徐先生。还在老地方。”齐娘子怂恿着。
  虞年年是个不禁劝的,只能点头同意,口中还道,“我觉得徐先生已经不错了。”
  虞年年第二日去了老地方,门口的确站着位青年,看身上衣料,是个富硕的。光是观背影,见身材颀长,想必面貌也不差。
  齐娘子的德行,虞年年是知道的,专挑漂亮的。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问,“是沈公子吗?”
  那人回身,歪头冲虞年年一笑,“是我,可还记得我?”
  虞年年惊的后退两步,一双柳叶眼瞪得老圆,“沈……沈大人?”
  沈之昂点头,朝她逼近两步,“我听说你要招婿,所以来凑凑热闹。”
  虞年年窘迫的后退两步,“以大人的身世,大概与我并不相符。”
  “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别招婿了,嫁过来吧。好歹我们也算认识,比起旁人更熟悉些。”沈之昂引着她往里走,见她面色紧张,忍不住笑着安慰,“我又不是逼你,说起来我还帮了你不少次呢,你不要请我吃饭吗?”
  “以前你在凉州王府,我想见你都见不到,慕容澹还打了我好几次。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总要好好说说话,就算不谈结亲的事儿,当朋友一样说说别的也成。”
  沈之昂话里有话,在虞年年面前告了慕容澹一状。
  虞年年脸上的不安这才歇了下来,笑着点头,“是应该请您吃饭表示感谢。”
  两个人相携着进去。
  慕容澹自街角出转出,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阴沉,像是能滴出水。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大人:我可算有机会了,顺便给慕容澹穿穿小鞋(骄傲挺胸)
  狗蛋儿:气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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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比起徐先生的, 沈之昂大概将不经意间的死皮赖脸发挥到了极致,自然,生的好看的人不能叫死皮赖脸,叫坚持不懈。
  虞年年其实并不中意沈之昂, 因为两人身份悬殊, 听说他又升官了, 自然和她身份更不相配了。
  其实还有个原因, 她狼狈的时候, 总是沈之昂出现在她面前, 她面对着沈之昂, 有种天然的自卑情绪。
  但虞年年并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沈之昂帮助过她, 她不能翻脸不认人, 沈之昂合理要求之内的事情,她都会帮忙做。
  例如叫她陪着选本书, 选些笔墨,给家中女性长辈选些首饰……
  “过几日是家中母亲的生辰, 想去为她挑选一件镯子。我总担心我是个男子, 眼光与女子不一样,所以想带着年年去,年年不会舍得拒绝我吧?还是说有人不同意你去,难道是那个徐先生,他还未曾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怎么就这样小气的拘束你的行为?”
  若说沈之昂对虞年年有多少真心,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对她的追求无非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感动于她曾经有情有义为在乎之人不怕死的精神,他心之向往;还有同慕容澹对着干的快感加成, 他喜欢看慕容澹气急败坏的模样。
  沈十三郎记仇,还记得小时候被慕容澹打的事儿。
  晋阳凡是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儿,哪个没被慕容澹揍过?慕容澹自小性格就刚烈,凡听了一句不顺耳的话,便要打人,就连太子都照打不误。
  若说喜欢和爱,大抵是没达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对着沈之昂纯良无辜的眼神,虞年年硬着头皮点点头,“好,我同你去,并不是徐先生干涉的,徐先生人很好。”
  第二日一出门我,未见着沈之昂,倒是见徐先生顶着风雪,立在外头,肩头发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白色,不知站了多久。
  虞年年赶紧上前,将伞举在他头顶。
  徐先生忐忑极了,鼓了鼓勇气,眼神坚毅道,“虞娘子是要选择沈郎君吗?”
  “并没有,我并不会考虑沈大人的。他是我曾经相熟的人,算是朋友,只是我们两个并不合适,所以我并不会考虑他。”
  徐先生听闻此言才如释重负,口中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见一人跑过来,正是沈之昂身边的小厮,“虞姑娘,我们郎君今日恐怕不方便出来了,还请您见谅。”
  虞年年怔了怔,只当他临时有公务,甚至还松了口气,“无碍,那我们改日再约。”
  沈之昂的母亲刘夫人正给他上药,心疼的不得了,“谁啊,下这么狠的手,还专门往显眼之处打,你今后见不见人了?”
  沈之昂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摆手,“母亲我自己擦药就成了。”
  还能是谁?他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是那位小心眼儿的殿下,旁的地方不打,专照着脸招呼。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没一处好肉,青紫肿胀的像是个猪头,眼角下头还破皮了,也不知能会不会留疤。
  啧,真小气,他若是铁了心想同虞姑娘在一起,哪里还轮得到他?
  今后出门,可要多带些人了。
  慕容澹怀里抱着的是虞年年的狗子,狗子冲他摇尾巴呜呜咽咽。
  他本想抱大鹅,但那只鹅一见他就追着撵,尤其还是小侍卫送给虞年年的礼物,他怎么看怎么气不顺。
  他鼓起勇气,才站到路口,就见虞年年和一青衣男子说笑,那男子面生,并不是沈之昂,他的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后深吸一口气,拳重重砸在墙上。
  原本就犹豫纠结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怎么走了一个沈之昂,又冒出来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他现如今不敢出去,怕虞年年对着人家言笑晏晏,对着他横眉冷对,他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第二日,听说私塾里的徐先生走夜路的时候被人用麻袋套了头,照着脸打了一顿,如今没法上课,只能告假在家中休养。
  虞年年派人去给他送了些药。
  慕容澹抱着狗子,再一次途径虞年年家的时候,顾明瑄也在,他新摘了花,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虞年年,“听说先生要与徐先生议亲?徐先生此人不解风情,还望先生考虑一下我。”
  顾明瑄的眼神真诚又热切,虞年年吓得赶忙将门关上,“顾公子走吧,花我就不收了。”
  慕容澹从一开始的妒火中烧,变成了心如死水。
  闵县传闻,最近不太平,县里好几个青年小伙子半夜都被人套头打了一顿。
  从徐先生、顾明瑄、到糕饼店的少东家,没一个幸免。
  钱财不少一分,倒是不劫财,说单纯寻仇,打的其实并不重,就是脸青紫的不好看,要多养些时日。
  报到衙邸那儿,官差仔细验了伤,啧啧道,“这打的也不重,你们小时候跟一群小孩儿打架,都伤的比这厉害,兴许是谁的恶作剧,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走路小心些。”
  姚生最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慕容澹的忧郁,隔着三丈远,都有如实质。
  殿下最近同虞姑娘的狗子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姚生。”慕容澹忽然喊他,语气凉凉的。
  “在,殿下。”姚生跪过去。
  “你知道她招婿的条件是什么吗?”慕容澹问道。
  “这……”姚生顿了顿,他还真就知道,作为一个好下属,要以主子的忧愁为忧愁,以主子的喜怒为喜怒。例如这种事情,不用主子吩咐,他就能自觉完成。
  “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男子;相貌端正,要生的俊俏的后生,但不要太俊俏;人品从优,从不说谎,认真诚恳;家世清白,家中并没有恶贯满奸淫掳掠之人;无不良嗜好,不赌博斗殴。”
  算是最基础的条件了,大概是因为招婿的缘故,所以要求放的格外宽。至于那不要过于俊俏的,大抵是怕太过俊俏的容易变心。
  慕容澹掰着手指数算,他大抵,只能满足第一个条件: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他生的太好看;对虞年年说过谎;家世也不清白,全家都烧杀抢掠;至于不良嗜好,是有个打架斗殴,他才将虞年年旁的那些追求者套了麻袋打一顿……
  若真正论起来,他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姚生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微弱起来,这些条件,好像殿下都不满足。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是女子找夫婿的最基本条件了,并未刻意为难。
  这……
  以前也没觉得殿下这么差劲啊。
  慕容澹似乎看懂了姚生的眼神,幽幽转眸,竹简狠狠砸在姚生脑袋上,“滚出去,继续审乌孙细作!”
  慕容澹开始回想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优点能打动虞年年。
  “殿下,虞太尉求见。”管家来禀报。
  慕容澹捏了捏眉心,这才想起来还有虞太尉这么个人。他许久没空搭理太尉府,都快将他们忘了。
  虞太尉看起来苍许多,不复前些日子见的时候精神抖擞,鬓发都花白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同慕容澹请安。
  太子死了,皇帝也没了,新娶的夫人回了娘家后就同他和离了,他国丈梦碎,还搭进去不少钱,一番着急上火,重病一场,病好了就变得老态许多。
  慕容澹没说话,只懒散坐着,等虞太尉先开口。
  “自先帝大行以来,殿下辅佐新帝,夙夜在公,勤谨政务,朝中上下无不感叹殿下兢兢业业,上为朝廷,下为百姓,实乃我等之楷模。
  臣见殿下孤身一人,还要为国事操劳,未免过于辛苦。
  每每观之,都忍不住涕泪肆意,掩袖叹息。臣欲为殿下分担,奈何年老体衰不堪大任,又才能缺缺无甚大用。连夜寤寐,才求得一法,欲将小女献与殿下,照顾起居,解决后顾之忧,也算老臣为朝廷和百姓做的最大益事。”
  虞太尉说得文绉绉,又将自己感动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慕容澹只觉得恶心,轻嘲,“原来虞太尉府中还有个女儿能卖?孤当你全都卖完了呢。”
  虞太尉老脸一僵,被人揭了老底的感觉委实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殿下说笑,老臣家底微薄,实在难堪重负,便为女儿寻了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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