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试镜结束。
结果没有当场公布,他们还要回去再讨论,不可避免地需要考虑到演员身后的背景。比如田心璇的那个投资方靠山,到底投的钱是否能足够让她进来演那个后妈,这还都未可知。
岑清和陶桃一起下了地下车库,看见陆炤的车还停在车位上,司机老刘不在。
“我哥怎么去的机场?”
陶桃发动汽车,回答道:“说是和悦的那个总裁送去的,他和陆总聊了好久,听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谈合作?”
要是能谈合作跟陆炤谈到甚欢的程度,和悦得给星初多少好处啊?
陶桃摇摇头,“不是,听皓哥说是谈足球。”
“呵,男人……”
能让两个男人关系迅速升温的方法无外乎是游戏和运动,要是他俩恰巧还同喜欢一个战队,怕是要立刻称兄道弟。
岑清上车后给段生和发了个消息,询问他今天下午的排练情况。
剧本终稿已经确定了,制作人在三天后临时加了一场演出,昨天刚开票已经卖出去了一半。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段生和的回复。
段生和:【下午没排。】
岑清:【???阚子梦不去你们也可以排的呀。】
段生和:【我也没去。】
岑清看见这四个字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段生和的语音就发过来了。
“下午讨好合作方去了,刚到家。”
岑清:【有话打字,别开腔。】
段生和:【怕听见我的声音脸红?】
岑清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岑清:【一直没问你家公司是做什么的,还要太子爷亲自讨好合作方?】
段生和:【文娱类的。】
段生和:【对人家有所图,态度当然要好。】但他未来的大舅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图的不是钱,而是图他们家的大白菜。
岑清:【也是,但我对你态度那么好,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她又面无表情地发了几张哭泣的表情过去。
段生和:【可能还不够好。】
岑清:【???】
岑清:【你说吧,赴汤蹈火我绝不说个不字!】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见段生和那头正在输入中。
等了足足一分多钟,正在输入消失了。岑清没等来他花一分多钟输入的长篇大论,只等来了一条两秒钟的语音——
“以身相许怎么样?”
手机声音外放,陶桃吓得方向盘都快拽掉了,她一个刹车停在路边,“清姐,你,你……”
岑清压抑住情绪的翻涌,她平静地看向陶桃,淡淡地说道:“继续开车。”
汽车重新上路,岑清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手缓缓打字。
岑清:【你练过吗?】
段生和:【哪方面?】
岑清:【我表哥跟某电影武打明星学过几个月武术,我怕你死在他手里:)】
段生和:【没关系的。】
岑清一挑眉,刚准备夸他勇气可嘉,实乃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但看见段生和发来的下一句话,她的笑容逐渐消失。
段生和:【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他跪下。】
车很快到了岑清的住处,她交代了陶桃明日来接自己的时间就下车进了电梯间。
看着段生和最后的那句话,岑清没想好怎么回复。
鬼使神差的,她手指上滑,停留在那条两秒钟的语音上。
“以身相许怎么样?”
段生和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里响起,反复地在岑清脑子里如魔咒般一遍遍循环……
“叮!”
电梯门开,正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岑清被那个黑影吓得一哆嗦,手指又碰到了那条语音信息——
“以身相许怎么样?”
语音播放完,声控灯也亮了。
段生和站在她正前方的位置,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他嘴角勾着笑,见岑清惊慌失措的样子笑意慢慢放大,暖黄色的灯光给他一身黑的打扮增添了几分温暖。
“你来做什么?”岑清握紧了手机,她住的小区安保严格,没有门禁卡的人要进门的话保安是要给业主打电话确认的。
“我看你挺想我的……”段生和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往前一步,一手拦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然后将岑清拽出门外。
岑清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她屏住呼吸,脸颊贴在他外套内的针织内搭上,有些痒。
“想抱多久?”段生和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随即怀里的人陡然弹开。
“你,你……”岑清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到底怎,怎么上来的?”
她鼻尖还萦绕着段生和衣物上的植物系香薰的味道,脸颊刺刺痒痒的,头脑发蒙……
段生和笑了一声,看她不经逗,更不正经,“我告诉保安我是你远道而来的未婚夫,他看我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就让我进来了。”
他瞎话张口就来,草稿都不打。
岑清闭了闭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付段生和这种无赖。
“你记得他工号吗?我要去举报!”
“别了,人家挣钱也不容易。”段生和手搭在岑清的背包上,语气十分勉强,“我委屈一点没关系的。”
岑清开了门,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她实在气不过,回身一拳打在段生和腹部,没好气道:“明明是我比较吃亏。”
“行吧,我让着你,你说你吃亏就吃亏。”段生和弯腰换鞋,无意间瞟见鞋架里的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藏蓝色兔子头的,跟岑清脚上那双是一对。
再看看岑清给自己拿的那双一次性的,他立刻就不乐意了。
“我要那双。”段生和指着那个蓝色兔子头拖鞋,赤脚站在门口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梗快了,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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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新,因为后天要上千字收益榜,后天(周二)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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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岑清拗不过他, 不情不愿地将那双兔子头拖鞋拿过来拆包装,嘴里嘟囔着:“麻烦死了,挑什么挑……还非得挑双新的。”
这双藏蓝色兔子头拖鞋是岑清当时和自己脚上的拖鞋一起买的, 情侣款, 第二双半价。
她秉承着勤俭持家的良好作风,就算没有男朋友也还是买回来了, 毕竟男朋友这种东西说有也就有了, 只是没想到落了一年的灰也没人穿过。
低头将拖鞋放到地上的时候,岑清眼疾手快,挥着拳头又想去打他。谁知道段生和像是早有察觉,摊开手掌, 将岑清的拳头整个包进自己的手里。
他的手很大很暖,岑清甩了两下没甩开,随手拿过旁边斗柜上的雕刻刀作势就要往他手上扎。
段生和立刻撒开手, 还将她的手也拉开,怕岑清下手没个轻重伤了自己。
“门口放这个做什么?”段生和踩进兔子拖鞋,软乎乎的,果然比一次性的舒服多了。
“开快递。”岑清关上门, 看他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的按摩沙发上, 又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还可以防像你这样的流氓。”
段生和没对她的话做任何反驳, 他将奶茶从纸袋子里拿出来,两杯同时推到岑清面前, “流氓给你送温暖了。”
“哪杯是我的?”岑清蹲在茶几前面, 看着奶茶上的标签,“这两个口味我都没喝过……”
段生和将两杯都戳上了吸管,“你自己挑。”他很少喝甜的, 如果非要喝的话,喝哪杯都一样。
岑清先尝了芋圆奶茶,她嚼了嚼,芋圆软糯,奶茶清甜不腻。另一杯是豆乳的,有一股豆腥味,太浓郁,她不太喜欢。
“我给你重新换个吸管吧,我家里好像还有上次剩的粗吸管。”
在厨房翻箱倒柜了好久,岑清只找到了一根上次喝儿童饮料的细口吸管。她索性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准备直接戳开塑封口。
岑清手握着刀走到客厅,看见段生和已经捧着杯子在吸奶茶了。
见她手里那把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刀,段生和缓缓地将奶茶放到茶几上,“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没事……”岑清又把刀送了回去,去冰箱里拿了一盘洗好的车厘子,重新回到沙发坐下。
她小口喝着奶茶,眼睛瞟着旁边正在看她娱乐杂志的男人,不知不觉,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根吸管上……
“想要?”段生和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以为岑清改了主意,又想喝他这杯了。
“不想。”
段生和轻笑了一声,“那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岑清和他对视两秒,换了个能和他平视的坐姿,面无表情道:“我盯着你看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人人都喜欢欣赏美。”他斜倚在沙发背上,杂志也不看了。
岑清看着他,他就看回去。
良久,岑清深吸一口气,率先败下阵来。这人老跟个男妖精一样勾引人,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实在是遭不住。
岑清低着头看着拖鞋上的兔子毛,她嘴里咬着吸管,余光瞟见段生和还在看她。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岑清差点儿把拖鞋盯出个洞来,终于忍不了了。
她将奶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势很足地抬起头看向男妖精,“你什么时候走?”
这话问完,岑清立刻觉得不对,分明是自己家,凭什么赶个客还要征询他的意见?
她立刻改口:“你赶紧走。”
段生和笑了一声,他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一颗车厘子,“你怕什么?”
他这个结论得来的毫无根据,岑清不服道:“谁怕了?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她随手一指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八。虽说这个点儿说自己要睡觉了很没有说服力,但岑清坚信只要话说得够理直气壮,假话也能变真话。
她插着腰,威胁道:“你要再不走,我可能就不是睡床了。”
段生和微怔,反应了两秒后突然张开双臂,没正形道:“睡我也行。”
五分钟后,某口出狂言的男人站在电梯间,脚上还穿着那双兔子拖鞋。
他又回头敲门,迎来的是某炸毛猫咪的探头怒视。
“鞋。”段生和指了指屋内。
下一秒,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被粗暴地丢出门外,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段生和全不在意,他弯腰将兔子拖鞋拖下来,放在岑清家门口的鞋架子上摆正。
临走前,他摸了摸拖鞋上的兔子脑袋,“下次见。”
一楼之隔,柳锡明家。
段生和输入密码进门,看见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柳锡明,他双目无神,表情呆滞,灵魂像被某个女鬼吸干了似的。
“你怎么了?”段生和问道。
柳锡明听见他的声音一跃起身,怒吼道:“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段生和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去餐厅打开外卖盒子,也没说话。
“奶茶呢?”柳锡明趿着拖鞋走到段生和旁边,手摊开,“四十分钟前你下楼拿奶茶外卖,那么我请问您,这四十分钟你是站在楼下把我的奶茶私吞了吗?”
“没有。”段生和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青菜,“以后别买豆乳奶茶了,她不喜欢。”
她?
柳锡明记忆中段生和在这个小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朋友,他皱着眉,问道:“是男他女他,还是宝盖头的它?”
“岑清。”段生和指了指南边,“她住隔壁。”
柳锡明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岑清在隔壁楼?
怪不得他今天主动提出要来找自己,怪不得刚才他主动下楼拿奶茶外卖,怪不得这些天他动不动就对着手机傻笑……
“这么些年的青春,终究是我错付了……”柳锡明面色悲痛,随即撕心裂肺道,“你居然拿我的奶茶,去给别的女人!”
段生和瞥了他一眼,“这些年的青春?”
“对!”
“你的青春给了Linda、Amanda、Cinderella还有小芸和兮兮……”柳锡明那些个前女友他能数一沓出来。
段生和又补充道:“你还拿了我公司年底的公关礼盒去给了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这账怎么算?”
柳锡明悻悻地笑了笑,“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提了做什么,吃饭吃饭……”
吃完饭,两个男人去了书房打游戏,刚开局不久,段生和听见门口敲门的声音。
“你来吃个线,我去开门。”段生和推开书房的门出去,听见门外是女人的声音。
他拿上外套,穿上鞋,打开门,“你好。”
门外的女人香水味儿扑鼻,段生和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没等女人开口问,主动说道:“找柳锡明是吧?他在书房你进去吧,跟他说一声我走了。”
见女人进去了,段生和贴心地关上了大门,心满意足地乘电梯下楼。
他刷门禁卡出了小区,驱车离开。
周五,M市戏剧中心,最新剧本的第一次演出。
岑清一早买了票,比起在后台猫着腰看,她还是更喜欢坐在台下的感觉。能听见观众的反应和讨论,也能更加直观地看到舞台上的演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