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陛下喜当爹[秦]——云弎
时间:2020-09-05 09:12:07

  女人向来温婉,有了胡亥这个孩子后更是温柔了许多,叹了口气,“嬷嬷莫要多想,我并无不岔之处,那孩子没了母亲也是可怜,既然得了陛下眼缘便是她的造化。”
  讲着小公主,又想起自己那调皮的儿子,玉夫人问了句,“可有看见小公子?听说今日学宫休沐,他这一早的又跑哪儿去了?”
  嬷嬷有些一言难尽,“小公子一早上吃了三个大包子,气势汹汹的仿佛去找什么人麻烦。”
  玉夫人皱了眉头。
  嬷嬷便安慰说:“夫人放心,左不过是那些个不对付的同窗,多是大臣之子,会让着公子的。”
  玉夫人眉头皱得越紧了,正要说些什么,大殿门被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少年穿着太监服,脱得只剩里衣,头顶上遮着的外衣早已湿透,他将遮雨衣丢在地上,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娘。
  玉夫人有些震惊,忙让他快点进来,“到哪儿去淋了一身雨?还换了一身行头?”
  来不及担心少年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去了,玉夫人怕儿子着凉连忙吩咐人去熬煮姜汤,亲自上前给儿子擦脸。
  走近了才发现,儿子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抱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这声音……听着很像婴儿哭声。
  玉夫人惊异地看着,少年掀开盖住的毯子,露出小皇妹的脸。
  胡亥露出讨好的笑容,“娘,你不是成天念叨着女孩好?还说我不乖,儿子给你偷了个妹妹回来养,你高兴不?”
  玉夫人:“……”
  身后的老嬷嬷当场石化,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再一看小婴儿身上带着龙纹的衣服,那、那是专属陛下的布料啊!全天下唯有陛下能穿,听说陛下和小公主同吃同住,让宫女顺手用他的布料做了小衣服也不稀奇。
  玉夫人眼睛没老嬷嬷这么毒辣,她尚且不能想到养在皇帝宫里的小公主,便惊异问儿子上哪儿偷了个孩子?
  “瞧你宝贝的,还知道怜惜幼小了?自己淋了一身雨,把小妹妹护得好好的。”
  胡亥也以为是自己的功劳,自得地扬起下巴,怀里的小皇妹突然又哭了,外头轰隆又打了一声雷,胡亥总算回过神来,那股子紧张劲也回来了,他拉着母亲的手求救,“娘帮我养几天嘛!”
  养孩子并无不可,但得有个章程,无缘无故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个孩子叫她养着,人孩子父母家人就不担心的?
  且这里是皇宫,不是民间,后妃岂能私养来历不明的孩子?
  儿子有多熊玉夫人太知道了,她狐疑道:“你先告诉娘亲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不许骗人。”
  少年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在母亲犀利的目光下招供了,心虚说:“是、是……是父皇的孩子。”
  玉夫人正想问是你父皇哪个孩子呢?话到嘴边忽然顿住,这么小的孩子唯有陛下宫里那位了吧……
  玉夫人:“……!”
  她惊异地瞪大了眼睛,顿时连儿子脸也不擦了,只觉得一口热血冲上脑袋顶,被炸得晕天转向。
  儿子这哪是给她带了个孩子养啊?这分明是带来把刀问她怎么死法更好。
  满宫殿的嬷嬷宫女都吓得腿软了,有个憨憨的宫女没回过神来,愣愣问了句,“干嘛?不就是个公主,咱公子还是皇子呢!”
  嬷嬷瞪了她一眼,“公主可以满天下,可以不值钱,但被养在陛下宫里的便是连寻常皇子都比不上。”
  老谋深算的嬷嬷是最先反应过来这位是陛下宫里的小公主的,也是最绝望的,缓过神来后,连忙提议夫人快些将小公主送回去。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快些送回去,免得陛下发火。”
  玉夫人找到主心骨连说好,连着拍了儿子脸两下,“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跟我去找你父皇认罪。”
  老嬷嬷摇头,“夫人不可,去找人将公子绑了送到陛下宫里。”
  面对夫人不解的眼神,她叹了口气,“陛下什么性格?他护在羽翼下的人岂能让人动一根汗毛?别说还是他的亲生血脉,是咱大秦的小公主。”
  玉夫人想起皇帝高大冷峻的身影便有些瑟瑟发抖,她最是畏惧那个男人,平时连见面都战战兢兢的,一说话就不利索只好不说话装得很安静,如此也就没惹过他生气,又如何能想象得到他生气时候的样子?
  一想起凶兽暴怒,玉夫人便眼睛一黑,正要吩咐宫女去拿麻绳,宫殿门再一次被破开。
  大批量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为首的狠狠踢开宫殿门,他们进来后分成两边站,明晃晃的大刀别在腰间,晃得人眼疼心慌。
  高大的男人踏着风雨进来,他一身玄衣滴着水,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少年怀中的孩子哭得更伤心了,仿佛知道来人,怕人看不见甚至伸出了一只小手拼命摇晃。
  男人走得越发快了,听见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脸色更是沉得滴水。
  少年背对着宫殿门,并未瞧见身后人,他不明所以向后看,还嘀咕说怎么变冷了?“是宫殿门没关好?……”
  说着瞪大眼睛失了声。
  “父、父皇?!”
 
 
第9章 
  刚喊完,后领子让一只大手拎了起来,连同他整个人以及他怀里的孩子,胡亥差点喘不过气,却死死抱住怀里的小皇妹,不敢松手,要是当着父皇的面摔了小皇妹他就更惨了。
  没有一刻胡亥比此刻更清醒。
  他手抖嘴颤,说不出话来,好在下一刻被放下了,手上一轻,小皇妹被抱走了,胡亥抬头看父皇那紧张的样子,便知不是父皇心软放过了他,是父皇怕他手抖摔了小皇妹。
  有了这个认知,胡亥更难受了,一是被父皇逮着了心里慌乱,二是心酸地想,父皇果然更爱小皇妹。
  侍卫们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公主一到了陛下怀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惯性地抽泣,奶声奶气哼哼唧唧的听着叫人格外心软。
  他们忍不住想,胡亥公子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把小公主偷出去,这天下还没人敢这么做,可能也就少不更事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公子敢了。
  只是再来一次他未必敢了。
  看看陛下那骇人的样子,便是他们这些拿刀的都觉得畏惧,更不用说才十岁泡在蜜罐里的小公子了。
  男人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外面那层用来遮掩的毯子早已湿透,团子身上的衣服倒还是干的,他将毯子拿掉随手一伸,便有机灵的小宫女早把备着的小毛毯子双手递上。
  暖呼呼的小毯子将小鸡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秦皇这才满意,他伸手想摸摸崽子的脸安抚下,待看到那张微微红肿的脸手顿住了。
  这是捏的?掐的?
  男人想也不想看向熊儿子,“你干的?”
  少年这一刻无比机灵,哪怕父皇没说干的啥也第一时间领会过来了,他当机立断跪了下来,抱着父皇大腿认错,“儿、儿子不是故意的……”
  胡亥想哭,父皇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如果他不是父皇的儿子,此刻怕是被父皇一刀砍了了事,兴许还没这么痛快的死,大秦刑法里的五马分尸胡亥表示很了解。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父皇我知道错了,“胡亥真不是故意,我、我不知道小皇妹脸这么嫩,捏一下就红……”
  他语无伦次,男人冷哼一声,伸出大长腿将他一脚踹开,“跟上。”
  外头下着雨,虽然小了些,但水汽多又冷,怕冷到怀中弱唧唧的小鸡崽儿,秦皇本想将人揣进宽大的斗篷里,随手摸到斗篷上滴下来的水,顺手将湿了的斗篷解下来。
  早有机灵的宫女捧着新的斗篷递上,为皇帝重新披上。
  秦皇将小龙崽揣进暖呼呼的怀里,又拢进干净的斗篷中,给她当了回人性暖炉,保准一出门也冷不着淋不着。
  小龙崽哭累了,这会儿就只剩下一抽一抽的哼唧声,离得近了,秦皇听见小鸡崽儿在骂他。
  一口一个坏父父,哼哼唧唧控诉说坏父父生了坏哥哥来欺负她,坏父父没保护她,没早来救她,总而言之就是坏父父。
  这会儿小龙崽语言系统尚没那么发达,会的词儿就那么几个,她就来回在心里骂坏父父,坏坏坏。
  那奶声奶气的数落控诉声委屈巴巴的,秦皇又好气又好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早先那些找不到人的暴怒化为了无奈,伸手在斗篷下戳了戳小龙崽的额头,低声说:“父皇再坏那也是你爹。”
  说完便是看都不看其余人一眼,玉夫人跪在地上愣愣看着男人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她那熊儿子屁颠屁颠地连滚带爬跟在身后。
  玉夫人觉得头有些晕,随手指了个宫女,“你跟上,悄悄跟在后面,看看小公子情况。”
  到底是为人父母心,哪怕儿子干了蠢事,她知道该打该罚却也怕陛下把儿子打坏了,她得心疼死。
  毕竟陛下这个人……
  想起男人刚才阴沉冷厉的脸色,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四肢全是软的,软得发抖,竟是站都站不起来,还是嬷嬷连同宫女将她扶起来安慰,“小公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看。”
  荒唐,太荒唐了,儿子去陛下宫里偷了自己的妹妹,还给她带宫里来,陛下方才那问话,想必儿子还干了别的蠢事,玉夫人简直要疯了。
  她颤着手,原地来回踱步几次,当机立断,“不行,我亲自去,养不教母过,我去跟陛下求情。”
  历来胆小温婉的女人来不及梳妆打扮,提起裙摆就冲了出去,宫女嬷嬷连忙跟了上去。
  出了玉夫人宫门便有软轿坐,父女二人上了软轿,准确说一大踹了一小的,你不说跟人他怀里还踹了个,被斗篷挡得结结实实的还真不太看得出来。
  秦皇来时风风火火揣着刀大刀阔步急匆匆地来,走时倒是不急了,有轿子坐,找人那会儿,因为急便不讲究,照秦皇的话来说这些抬轿的小太监还不如他自己走得快。
  皇帝专属的御辇宽敞舒适,小太监们抬得不快却走得稳当,任由天下飘着雨落在自个儿身上。
  轿子上什么都有,考虑到小公主被带出去怕会淋雨也怕着凉,这里头备着热水、奶、米糊糊应有尽有,还有干净的帕子一叠堆着,最后都没派上用场,小龙崽她生气了埋在斗篷里不肯出来,她奇异的身上还没半点淋湿的痕迹,那些帕子也用不着,全用在找人的秦皇自个儿身上。
  软轿这边是啥都有,还不用自己走路,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个天下至尊爹当暖炉,这待遇堪比天上。
  与之成反比的就是罪魁祸首胡亥了。
  父皇冷声叫跟上,他不敢不跟,屁颠屁颠跟上去,结果父皇没理他,抱着皇妹上了御辇把他一个人落后头,周围都是凶狠如饿狼的带刀侍卫,小胡亥吓哭了,他跟着在后面跑,好不容易跑到轿子旁了,扯着嗓子喊:“父皇、父皇那胡亥呢?您是不是把胡亥忘了?”
  秦皇正在细细查看小鸡崽儿身上还有什么伤,他凶惯了,也不会哄幼崽,就会为她出气。
  一听这倒霉儿子的声音,嘿一声给气乐了,他掀起帘子往外看,十岁的蠢儿子跟在软轿旁跑着,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再看他那一身落汤鸡的造型,秦皇越瞅越气,恨不得抽死这小祸头。
  他眯起眼睛冷眼看,欣赏够了儿子的蠢态,随手吩咐侍卫统领,“将这厮给朕绑起来,就绑在轿子后面跟着走,谁也不许帮他解开。”
  胡亥:“……”
  少年不敢置信看着父皇,“父皇你来真的?”
  男人冷哼一声,拉上帘子,将少年绝望惊恐的目光挡在外面。
  小蠢货,再不整治真要翻天了。
  胡亥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怀疑起他和父皇的血缘关系,所以……也许……可能他就不是父皇亲生的?
  只有皇妹才是。
  兴许大哥也是。
  侍卫统领办事非常麻溜,很快取来了麻绳,将小公子双手绑着给栓在轿子后头,面对少年试图威胁的眼神,硬汉统领礼貌微笑,“小公子得罪了。”
  胡亥:“你就不怕我日后叫父皇治你罪?”
  侍卫统领回了他一个微笑。
  谁怕呢?谁怕谁是小狗!就小公子这样不靠谱的要上眼药恐怕不大容易,陛下兴许还会嫌他烦抽他一顿。
  他看向前面那顶轿子,这话儿若是小公主来说……可能有用,掉一掉眼泪,就有人要掉脑袋的架势。
  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从他继承皇位打天下四处征战开始便一直跟到现在,能不了解陛下?
  今天是他见过的陛下最生气的一次,哪怕当年嫪毐那个阴不阴娘不娘的老不死都没叫他这么动怒过。
  现在小公主找回来是好了,小公子可能就要遭罪了,他为小公子默哀。
  软轿走得轻快,身后被拖着的小少年就不大痛快了,起先还能跑一跑跟上几步,到了后半程已经哭爹喊娘了。
  他一个娇宠惯了的十岁少年体力脚力如何能跟抬惯轿子的粗壮太监相比?
  到了后面全被拖着走,哭得喊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嘴里反复几句就是父皇你变心了,父皇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父皇你不疼胡亥了!”
  “父皇我走不动了你让他们放我下来啊!”
  玉夫人虽然也跟着出来,但只看到前半程,她一个女人体力跟不上,只来得及看见儿子让绑了,后面这一段没看见,绕是如此也心疼得不得了,眼泪都掉下来了,哭得比儿子还伤心。
  玉夫人宫里到秦皇寝宫不算远也不算近,若是胡亥静下心来,跟着抬轿太监的步伐,兴许没走得这般艰难,他太晃了,刚开始用跑的把体力耗光了,后面才跑不动被动拖着走。
  侍卫们简直不忍直视,惨,太惨了!
  心里都在感慨陛下果真一如既往铁面无私,感慨完又想,陛下是不是太看重小公主了?
  虽是他亲生的没错,但后宫里的公主还是有那么几位的,他不缺儿子也不缺女儿,向来也不亲近这些,那才出生不到半月的小公主如何得了他的眼缘?
  胡亥也没闹明白呢,好不容易挨到父皇宫里,可算停下了,他一双手腕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脚也疼,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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