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九州月下
时间:2020-09-06 09:17:58

 
 
第137章 意外警告
  严江的期待是多余的,他家策划不但不担心,还有点忍不住想烧一把火。
  魏瑾对自己展开的活动是非常期待的,她早就知道有些玩家的能力奇高,但真没想到能高到这种地步。
  这其中,最让她惊喜的,就是严江和肝娘,还有东北的五测新人。
  这就是广撒网得到的效果啊。
  最近她的爱好就是躲在阴凉的宅子里,刷着各位大神的视频。
  但这样的时间很少,因为她还要顾及北方的建设。
  苍秀儿蓟县新城虽然人手不足,但依然在火热建城中。
  这个新城市是蓟城外的一处小湖泊边修筑起来的,仿照的园林的模样,修了石板路和长廊,依山傍水,看起来像个精简版的颐和园。
  春有花秋有风,夏有月冬有雪,合理的工能规划后,再引入一些卖东西的商铺,比如的妆品、优质笔墨,再在旁边加上娱乐区,如剧院、书院、医院,就很快有了聚集效应,旁边再划出了给平民居住的区域,很快,就吸引了大量年轻士族入住。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而这其中,吸引人口最多的,居然是医院!
  如今几乎大部分名士都服有寒食散,一些服散深重的,皮肤敏感,只能穿旧衣,虽然如此,也会造成感染,所以大多皮肤溃烂严重,身上经常缠绕绷带,打开就是血痂。
  背疮几乎人人都有,严重程度不同而已。
  北方的磺胺产量正在渐渐提升,消炎止血的功力渐长,当然也就吸引了大量病人。
  但惹人火大的是,这些服散者,旁若无人地在医生周边买房,然后继续服散,说是如此便没了后顾之忧。
  玩完们知道此事后,固然是口吐芬芳,同时也没忘记向上交代。
  这下闹大了。
  魏瑾在知道这件事后,趁着如今北方基本稳定,开始推行轰轰烈烈的禁散活动。
  她亲自捉刀,写了一篇《禁散》檄文,在其中历数了寒食散之害,以及它对伤寒根本没有免疫效果,要求治下所有人,皆不得食此毒物。
  此文一出,天下大哗,从古至今,还没有谁会管到别人吃什么的呢,他们自己愿意,你凭什么干涉?
  但魏瑾立刻让他们知道了,她凭什么干涉。
  檄文发出之后,凡北方贩卖寒食散者,无论身份年纪,一律挂在城墙上,到风干为止。
  至于服散者,皆判劳役——如今北方劳力紧缺,你愿意送上门,那我岂会客气?修路修渠了解一下,什么,你都不会?那就抄书吧,按量计算,从早写到晚上,每天抄的数量不够,服役的时间就顺延,我们这里包吃(咸菜、豆羹),包住(通铺、草屋),不必说谢。
  从此寒食散渐渐转入地下,基本被禁绝,因为吃这东西太容易被认出来了——看你常年穿的是不是旧衣服,是不是经常喝酒狂奔,占上这两样,那就有错杀没放过。
  肖妃的北方大市场算是里边最红火最没有波澜的,每天就是大量牛羊赶过来,卖出去,大量茶叶布匹运进来,买进入。
  肖妃还在视频里抱怨,说她闲得长蘑菇,每天的事情只剩下数钱了,被玩家和云玩家们各种鄙视并表示愿意代替她承认这种烦恼。
  徐策等二三流玩家的矿山铁坊倒是都修起来了,奈何专业人手不够,产能有限,矿品堆积,被肝娘征走,如今都运去番禺了,说是要用来笼络山越人。
  徐策小哥心中忐忑不安,有一次专门找肝娘问,你是不是要和严江组队,退出我的队了?
  孟岚对此是微笑着给了个拥抱,一脸真诚无辜地说:“怎么会呢?和严江组队的静深,关我孟岚什么事?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啊。”
  徐策只能深深叹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是个小小的、能打一点的小兵呢,只能尽力就好。
  辽东的五测新人希银是玩家中最为黑马的存在,他已经靠着贸易和辽东太守达成了深入合作,东边的扶余国特产终于不只是人口了,还加入了松子、山核桃、貂皮、人参这些山货,他交易的货物,就是盐,当然,人口还是他的贸易主力。
  而随着这条贸易线的兴起,希银还专门跑出一条航线,就是推荐这些的东边的扶余人、甚至高句丽的穷人坐船去的渤海讨生活——每个地方总有期待新生活的人,算是无本生意了。
  云玩家们一边大呼着黑心商人、奴隶主、打倒他云云,一边纷纷在视频下留言,问小哥哥你卖吗?卖号我话我愿意一辈了追随您好不好啊。
  希银对此不置一词,他悄悄让人向东边跑出一条航线,那就是顺着朝鲜半岛的海岸线南下,穿过对马海峡,就会到达后世日本的大田市。
  那里有一个石见银矿,曾经是世界上最大银矿,没有之一,十七世纪时甚至占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白银产量,一但占据了那里……呵呵!
  什么人口贸易,都只是他挂的幌子而已。
  这个银矿,才是他的目的。
  如今还是日本的古坟时代,文明集中在本州岛南部,东南边的那块暂时还只有稀少的土著,这一票是干出来,立刻单车变摩托,别说秀儿肝娘了,严江都能从哥哥变成弟弟。
  看吧,只要能穿越,谁还不能是个厉害人物了。
  -
  广州八月依然炎热,但这并不耽误它最近成为东南边的城市的C位。
  在得知数百艘西洋大船过来后,整个东南都被轰动了,东南沿海的大大小小船只都已经过来了,一些在荆州、扬州的商队也过来了。
  就好像西方人期盼东方一样,东方人也对西方的香料、宝石,还有各种奇珍非常有兴趣
  虽然中国古代一直重农抑商,可是商业做为文明生活的要素,是禁绝不了的,所以他们一般依托世族庇护,在一种另类的生存模式顽强地生长着,只是因为那重义轻利的声望需求,各家士族行商时都羞羞答答,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的事情一样。
  其实汉武帝之前的汉朝,行无为而治,天下大安,渐渐富裕。
  富裕的中产群体是孕育商业社会的萌芽,在汉武帝的前期形成过一次,看起来已经大有可为。
  但这对那位皇帝来说,富裕的基层就是开疆扩土的子弹,他也确实用这些打出一个盛大疆土。
  可这样一来,商业的土壤被大量抽空,几乎回到秦末,但不用遗憾这个机会的错过,因为这种错过还会在盛唐、北宋、明朝再发生一次,然后被封建社会的强大“纠错”能力平息。
  究其根本,是儒家固有文化与旧势力,都不愿意“商人”成为一种新贵族,占据高层。
  后世有人讨论,说东方贸易没有形成,是因为东方古国太发达,看不起西方商品,这其实站不住脚,商业就是通有无,辨余缺,西方的金银器、珠宝、香料等物,一直是东方的奇珍。
  就比如现在,一听说南洋船来,整个番禺都像开启了黄金周模式,让个这偏远山区的城市,根本接待不过来。
  尤其是让这些东南商人痛恨的是,这些该死的昆仑奴们,居然只要上党货,差一点的丝绸都要挑三捡四了。
  一位南方士族家的管事花费了大量时间,才得到见他们船长的机会,结果他才刚刚打个招呼,人家张口就问:“有糖吗,没糖茶也可以,没茶镜子也好,没镜子帆布也行……”
  那中文里带着口英,咬字还很清晰,加上对面那蓝眼睛期盼的目光,让这位管事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
  他抽了抽嘴角,勉强道:“这,我家主人,有丝锦万卷,欲得豆蔻……”
  而对方却像听不懂的鹦鹉一样,继续问道:“有糖吗,没糖茶也可以,没茶镜子也好,没镜子帆布也行……”
  管事僵着脸,勉强维持着礼貌:“并无……”
  这次对方立刻听到了“无”这个关键字,转身就走了,留下这管事抖着胡子,大骂这些胡人见利忘义,不知礼仪,不知处世之道云云,当然,这些船长和船员们,都是听不懂的。
  他们懂的也就在这几天突击了几个短语,能问货,听对方的话时,除了数字,就只能听懂“有”“无”这些关键字。
  对于丝绸,已经不是第一重要了,毕竟这东西占地方。
  他们如今纠结的事情,是该怎么才能尽可能多的带一些货物回去。
  丝绸是要带的,但陶瓷这种精美、烘托贵族身价的工具也是必不能少的。
  还有糖、糖!只要有两箱糖,哪怕什么都不带,空着船带这两箱糖回去,这船就算大赚了!
  茶,茶也可以的,这种茶砖无论是存放还是使用,都会成为贵族们哄抢的东西,带一箱就赚疯了。
  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是可以献给国王的宝物,无论皇后还是公主,都会愿意把所有珠宝拿来,换上一面镜子。
  ……
  但是!
  天啊,他们的船舱不够啊。
  每个船只能装七百多箱货物,其中有一半都是食水,还有船员的住处,以及不可能满载,否则在风暴里万一漏水,会来不及抢救,死人亡船都是小事,关键是货啊,货就没有了!
  以及上党的货好贵,他们的香料都不够买,人家不降价。
  船长们甚至还在这里干起了二道贩子——他们用香料和金币换北方的货物,然后又用少量的北方货物换了大量的丝绸,这样比他们瞬间用金币在别人手上买丝绸便宜很多。
  而他们购买货物,还经常去找严江寻找货源,因为这位大贤和这里的港务官非常熟悉,给他们提供了无数方便。
  大家都获利不菲,但离满足的程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的他们,就像一个进入宝山的穷小子,只能搬走一点点,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船队海员们都已经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国家,然后建造大船,等明年的风季来到,然后再到东方采购这些宝物,所以,他们有些兴奋地围住严江,想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严江给的回复是九月,他正分析着和孟岚的拆队计划,到时挤掉秀儿,和肖妃一起拿前三,差不多就算是完成上边给任务了。
  真是没有一点难度啊。
  “可是,我有种预感,也许这次不能如我所愿,”他微笑着摸了一把老虎,做为一个第六感特别强的人,却并不担心,“不过呢,这世界,总是会有些好玩的意外,也是生活的乐趣所在啊,对不对,花花?”
  大老虎并不关心这些,炎热的天气让它安静地泡在水里,给主人吐了串泡泡。
 
 
第138章 不动如山
  广州番禺,九月。
  火热的交易氛围已经随着香料的售卖殆尽而渐渐冷却。
  秋日已近,海边的风向也开始调整。
  阿弟背着沉重的箱子,跟着昆伦舶的商队,小心地调整着重心,走向码头。
  他背上背的是本地产的野姜,这些船队的商人们在发现卖不到北方货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可以卖到其它地方的货物,姜这种植物,也很快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种美妙的块根在东方是一种香料,用它做菜熬汤放在肉里,非常能去除肉类的腥味,风味也非常独特,更重要的是,便宜啊!
  只要一点金币换上一小箱盐,这些小山民部落就背着好几筐新鲜的姜过来了。
  他们可以肯定,这种香料也会在西方引起轰动,唯一可惜的就是这种块根不像胡椒那样可以存放十数年,它们天气一合适就会发芽,所以这些日子都是晒干了,做成姜粉,方便运输,也方便做汤食。
  阿弟和石头走上码头时,这里的小船像鱼群一样,将他们的货接上,划着去了数十米外海面上的大船,那里有人用滑轮和绳子,将货送上大船。
  “听说,这些船明天就要回去了。”石头看着远方,有些失落地道。
  到时就没有这么多活了,这个月累是累,但是也是真的赚。
  “他们从哪里来的?”阿弟有些好奇地问,他其实更舍不得船队走,这些天,他靠着运货送货,就赚了好些盐,够他们家吃上一年了。
  “听说是西边的昆仑之山,光是坐船过来,就要好几个月呢,”石头拿手抹了一把汗,用力甩掉,拿起腰带上系的葫芦,用力灌了一口凉茶,苦味提神,感觉消了些暑气,“走吧,送完货,我还要去搬石头呢。”
  阿弟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前些日子,主管港务的大人准备在港口不远处建立一坐新城,雇佣山民平民取石,填土立港,还专门为送山上的石土修了一条滑道,将山顶上的石头滑下去,给的工钱也特别大方。
  但是,让他极不满是,那里不许十五岁以下的人去!
  他去不了。
  “这船一走,活肯定便少了,要不然,你就回家吧,”石头安慰道,“你家哥哥也在筑城,你出来几个月,家中肯定担心了……”
  阿弟本来是以采草药赚钱的,但这几个月,凉茶的配方大家已经多知晓了,都是蒲公英、金银花之类常见野草,知道能换钱后,大家都去采了,如今河滩、山坡上的差不多已经被采光,阿弟也抢不过那些大人,而码头上的体力活,又太辛苦了些。
  “不!”少年倔强地摇头,“这些天,家里已经添了三件锄头、一匣子盐,还有两卷布,我还想再盖处房子,就不用住洞里了。”
  他家的老房年久失修,去岁在大风里倾覆,如今家里的人还都住在寨边的山洞里,又湿又热,一家人身上都生了很多疹子,如果是平时,他们一家要好几年才能存够修新房的木料,但如今在这里两两个月,已经存了不少钱,只要再添一点,就能用盐和别人换木头,把家修起来。
  “可你找不到活,这边的吃食可贵了。”石头一说这个就心痛,他食量大。
  “这不用担心,”阿弟说到这,目光微微闪动,“家里的粮收了,明天港务的医馆要招人,我想去试试。”
  “怎么可能,那里只招晋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弟固执地道。
  石头有些惊讶:“你,你是想留在这里啊。”
  阿弟沉默了一下,有些闪避地将目光转向那一望无际的海面:“阿哥,我从在里长大,可是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总是打猎种地,这里,这里不一样的。”
  他们山俚人一向是不愿意出来的,晋朝的官吏没有敢于入山收税征丁,但山里的生活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同寨子会为了领地、人口、水源而生争端,抢亲打冤家是家常便饭,还会被各地的大族盘剥,他们会用压山货的价格,让山人很难吃到盐,不只是人祸,他们更怕遇到大风和洪水,那会冲毁稻田,卷走花果,让他们饥饿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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