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带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的轻松。
“我带你去天一山看看吧。”
天一山就是当初天一宗的主峰,后来被人拦腰打断,只剩下一半,上面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也只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余玉微微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看来折清对她送的小礼物很满意。
“好呀。”她几乎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
这不就相当于带她去他娘家吗?
他的出生地。
第179章 完结二四
有一个问题, 他们以前也准备回天一山,折清想家了,一切事情处理完之后, 他想回去看看。
然而没找到地方,气运太差是一回事,他记不得了又是一回事,所以全靠摸索。
他和余玉一起,余玉也在那个地方住了一段时间, 在梦境里的时候, 虽然醒来忘记了很多细节, 但是两个人记忆互换, 一对比,便又有了新进展。
比方说余玉看到的是完整的,折清是后面被打断的。
他太温柔了,当年回去的时候发现山断了, 第一反应是扶正, 但是那山过了几百年,上面住了许许多多的小生命, 如果扶正, 成全了他,但是千千万万个小生命就没有家了。
所以他没有动, 又看不得只剩下一片废墟的天一宗, 在原地站了几天后离开。
几天对于一个修仙者的记忆来说,宛如九牛一毛,加上这个世界修仙者太多太多,随便来两个人在上空打架,丢几座山, 运几番海,地势便会完全更改。
但是那断山形状还蛮特殊的,只要没人扶正,应该还是挺好认的,这次有了折清的记忆,余玉决定一寸一寸的翻。
折清想回娘家,必须成全他。
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人虚弱的时候就会想家,想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一般都会是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折清都没有,只有少年老头。
现下见不着少年老头,所以会想回天一宗,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他现在马上要生产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最虚弱的时候,余玉是他的道侣,要给他撑腰,成为他的后盾,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不就是想回家吗?
安排!
折清昏昏沉沉,睡睡醒醒,担不得事,大多数都是她在找,花精力,花时间,还花灵石,兜兜转转,不晓得走了多少歪路,终究还是叫她找到了。
在天上路过的时候感觉有点像,而且气息古怪,于是下来一看,在深渊处扫到废墟。
当时还不敢确定,怀着忐忑的心走近细瞧,居然还真是,看到天一宗的门扁了,碎成一块块的,将它们拼接在一起,凑出了‘天一宗’三个大字。
当初定是被人来来回回翻过很多次,捞里头的宝贝,现场很乱,天一宗几个字这边缺一块,那边少一笔的,上面镶的宝石和值钱的玩意儿都被人挖走了。
余玉怕折清看了伤心,稍稍收拾了一下,在不影响其它原住民的前提下,将破败的门户立起来。
刚要将废墟也尽量恢复,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神念本来想包裹住诸多破碎的东西,其它地方都成功了,只有一处陷入泥浆里一般,神念整个都不见了,却又没有被切割。
如果被切割她会疼,只能说神念去了别的地方。
余玉将其它的神念收回来,东西搁下,闭上眼,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处消失的‘泥潭’里。
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蓝天白云,和几间草屋,一个女人正弯腰擦着桌子。
???
洞天福地?
那个女人是天一宗的幸存者?
*
花昼擦完了桌子,想把木制的地板也擦擦来着,可惜她有了身孕,九个多月,已经快生了,人根本蹲不下去。
顾着孩子,她也不会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毕竟这个孩子得之不易,是她好不容易才求得兮狳要的。
她和兮狳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孤男寡女,理所应当的,他俩在一起了。
但是兮狳似乎不想让她怀孕,每次事后都会给她喝药,她想要,偷偷的将药倒了,怀了孕,兮狳雷霆大怒,想将孩子打掉,她苦苦哀求了好久。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明明孩子很可爱啊。
孩子是两个人的结晶,爱情的果子。
她想要个长得像两个人的孩子,想给兮狳传宗接代,留个后。
兮狳总是给她一种不安分的感觉,他说他还有仇未报,如果不杀了对方,就没办法好好生活,迟早那个人会过来杀了他,所以必须解决。
他为了杀那个人,一直在筹谋,有时候一走几个月,花昼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有个小孩就好了,他不在,小孩可以陪着她。
如果他出了意外,这个小孩也会代替他,成为她的支柱和念想。
她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和她好好的过日子,她愿意隐居在一个没人认识,没人知道的山林里,只要有他在就成。
其实这里也很好啊,不会有人找来,为什么就是不肯?
是借口吗?
不爱她的借口?
花昼瞳子黯了黯,刚准备丢下抹布,去歇一歇,脖间一凉,被一把剑抵上。
“你身上有衾薄的气息,说,他在哪?”余玉一进来便感觉到了,很浓的气息,说明衾薄经常过来。
还有可能干脆附身在这个女人身上。
但是这个女人修为太低了,才筑基后期,连金丹都没有,衾薄看不上这样的身子吧。
他居然没死,余玉也是很吃惊了,完全没想到,折清自然跟她一样,也没有料到,又好像猜到了,面上没有半点吃惊。
应该多多少少能感觉到,类似于衾薄那种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会那么轻易没的。
“清波?”花昼摇头,“我不认识叫清波的。”
她是真的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余玉蹙眉,和折清对视一眼,面上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住,认错人了。”
说着收了剑,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之后拉着折清,刚要转身离开,被那女子叫住。
她目光看向折清的肚子,很快又礼貌性的挪开,面上平静道:“你朋友是不是怀孕了?脸色不好。”
似乎没有发现折清是个男儿身,他怀孕后懒了很多,没有立冠,直接在后头绑了个松松垮垮的发带,加上人长得隽秀,又大着肚子,这人估计没有多想。
余玉迟疑片刻点头。
要不然解释不了这厮这么大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也没心情,衾薄还活着光是想一想都难受,哪有功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等一下。”花昼说着进了屋子,很快抱着一坛子灵气浓烈的酒过来,要递给俩人,“这是我丈夫酿的药酒,每天喝一杯,对身体好。”
余玉一愣,折清也怔住了,俩人望着那姑娘手里捧着的酒,久久不能回神。
才第一次见面,就给俩人送酒?
好神奇的感觉,是被帮助了吗?
余玉刚要说不能收,那姑娘已经一股脑丢给她,她手忙脚乱接住,那酒一到手,便觉得烫手无比。
姑娘似乎怕他们还回来,已经自顾自往回走了,很快进了屋子,留下余玉和折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要不要收?
“收下吧,人家的一片心意。”怀孕后好像很容易便能看到一些‘爱’。
比如说原来嘴很倔,脾气也很倔的余玉发现他变瘦了之后可劲的做些好吃的,怀疑他不吃是不是自己哪哪做错了?难得反思了自己一把。
这要是以前,就算是她的错,也是他的错,算到他头上。
现在居然还会反思自己,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他不吃纯粹是没胃口,和确实有点担心会出现……
总之没余玉想的那么严重,跟她关系也不大。
余玉这段时间改变倒是挺多,变得比以前体贴,还自学了按摩,每日给他摁脖间和腰后,扶着他出去遛弯。
说话本来就多,现下更多,表面来看是说给孩子听得,实际上是给他听的,怕他无聊,怕他睡的太多,快生了,叫他尽量保持清醒。
很多很多来自于她那边的细节,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外人的。
余玉点点头,将酒抱进怀里,又对着屋子的方向鞠了一躬之后才走。
他俩一离开,花昼才有心思细想。
兮狳不是说这里是独立的空间吗?入口立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进来,他们是怎么摸来的?
出去的时候需要阵法辅助,他们也没用,直接就那么消失了。
是不是说明他们很厉害?
也许他们可以帮兮狳?
这个念头刚生起,便见入口处一阵荡漾,一个人幽幽走进来。
脚下刚挪了两步,突然整个顿住,一双端正的眉毛也微微蹙起,“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这个是瞒不过他的,花昼也没打算瞒。
“嗯,两个人呢,其中一个还怀孕了,我看她面色苍白,就把你给我酿的药酒分给她一坛……”
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忐忑,因为兮狳不喜欢她对别人太好。
她本来住在山下,因为不懂得拒绝,经常帮别人干活,怀孕初期的时候亦然,兮狳便帮她做了决断,叫她直接挪进深山,如此既不用和大家撕破脸,以后可以搬回去住,又可以安心养胎。
其实也很无聊,她也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干。
这里的活计不多,到处都设的阵法,好不容易到了时候,准备去给花草浇水,天上突然下起雨来。
想拔草,天上又下起药来,草儿自己死了。
衣裳什么的也不需要她洗,屋里有净身符,每天烧一张,整个屋子焕然一新,衣裳亦然。
她实在没事做,很少烧那个符,都自己洗,闲着不干活其实比干活还累。
每天都好累,无聊也是真的无聊,好不容易才瞧见人,一时心软给了酒……
“你不会怪我吧?”
兮狳的脸色不对,应该还是生气了。
兮狳面上神色缓了缓,“我没有生气,一坛子酒而已。”
他安抚花昼,“别多想,对胎儿不好。”
这个胎儿是花昼极力想要的,闻言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将杂念赶跑。
衾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晌午了,你该去睡觉了,睡午觉对孩子好。”
花昼点头。
她今儿确实还没午睡过,也是真的困了,打个哈欠,伸着懒腰爬上床,只睡了半边,还留了半边,因为往常兮狳回来,便会陪她一起睡。
但是今天很例外,兮狳将被子给她盖好,便柔声说,他有点东西忘记拿了,要出去一躺。
花昼没有怀疑,和他告别后安然闭上眼去睡。
她这边呼吸刚平稳下来,那边衾薄站起身,目光中一片阴寒。
有人来过了,而且那俩人,他认识。
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睡着的人,想了想,矮下身子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花昼很喜欢他亲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偷偷的把他拉去角落,在他脸上快速亲上一口,这个习惯传染给了他,往后他也每次离开之前亲她一口。
她定是感觉到了,睡梦中嘴角扬起,露出了幸福的笑。
幸福吗?
谁知道?
衾薄转身,毅然离开出了洞天福地,站在外面一片废墟之中,没有停留,直接飞上天空,几次空间跳跃,离天一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瞧不见天一山的影子,神念也扫不到的时候他才停下。
刚停下,身后便是两个人至云朵后走出来。
“衾薄,你居然真的没死!”
还在那空间里时他俩便判断了出来,那气息很浓很新,说明衾薄经常过来,那姑娘说不认识他,要么在维护他,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一个经常来小空间的人,迟早还会来的,所以一点都不急,也没有为难那姑娘,直接道歉出去,守株待兔便是。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对的,等到了衾薄,只是怕殃及到那小姑娘,所以没有出手,一直等到现在,余波不可能伤到那姑娘,才放心大胆的出来。
他们与衾薄之间,是仇人关系,不死不休,只能活一个。
上一次叫他侥幸跑掉了,这次不会了。
第180章 大结局啦
衾薄似乎有点奇怪, 居然只夺舍了一个元婴期巅峰,连化神期都不到,不像他。
他是唯一一个例外, 可以不断夺舍换身体, 以他的实力, 就算没了身体, 神魂之力强行攻击对方,杀了对方意识, 夺得他们的肉身换上轻而易举, 这也是所有人都忌惮他的原因。
明明有能力,居然没那么做?真的很不像他。
还有刚刚那姑娘送的药酒,一股子浓浓的他的气息,说明就出至他的手。
他竟然会送药酒给旁人?那人还是对于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筑基期。
真是匪夷所思,叫人难以想象。
药酒她和折清都看过,没有问题, 就是养神补气的。
余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姑娘说这药酒是她丈夫酿的,那衾薄……
“你居然成亲了?”他这种人也配拥有老婆和孩子?
余玉想起那坛子酒, 心中更是愤愤。
那么好的姑娘,他也敢祸害?
衾薄突然笑了, “是又怎么样?”
他扬起下巴,神色之间略微有些得意,“许你们结为道侣, 不许我成亲?”
那能一样吗?他们都是好人,他算个什么?
“你根本不懂情爱,成亲不过是害了人家姑娘!”她想到那个还怀着身孕,一脸幸福的人, 心中宛如扎了一根刺,疼了又疼。
不知道什么感受?
如果她没有那么好就好了,如果她没有送那坛子酒更好了。
那样的话便可以毫无顾虑,肆无忌惮,直接杀了衾薄,现下叫他们怎么下手?
那贼人已经不是一个人,他有了老婆孩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死了,那姑娘该有多伤心?
她那么好的人,不该家破人亡。
余玉把这一切都怪在衾薄头上,如此她才能说服自己动手,因为衾薄杀了折清的少年老头,毁了天一宗,害了折清一辈子,他还杀人无数,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家庭,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