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柔了下来,少了很多锋利,如果是以前,余玉可能不敢跟他说话大声,现在随便吼,他弱她就强了。
余玉觉得魔修会起变化,可能跟她态度有关,还有一点,他听不着她的心声了,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他,没有安全感,加上人这个样子,正脆弱的时候,需要她,所以能屈能伸,明显感觉怂多了。
余玉扬眉吐气了一番,只觉从身到心舒坦啊。
干活是有规律的,干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会儿,因为天气热,人容易口渴,余玉也会。
平时会直接凝聚水到嘴里,现在不好施法,便和大家一起捧着井水喝。
这时候的水没有污染,很是甘甜可口,余玉灌了两口,洗了把手脸的功夫,忽听耳边有人说话。
“余玉,我到镇上了。”
余玉擦了把脸,心中无语,到镇上不就到镇上了,跟她说什么?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盘腿坐下,习惯了盘腿打坐,只觉得这个姿势无比舒坦。
就这么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魔修是在跟她汇报行程?
差点忘了,她让魔修隔一段时间说一下他在做什么来着,魔修真这么干了?
余玉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其实她就是一开始担心魔修节操不保,发现魔修还有神念之后放心了,汇不汇报无所谓,根本没指望他真的如实照做。
他真说话算话之后,除了吃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了想,神念展开,一路跨过村庄去了镇上。
镇上离村子很近,就在一条线上,余玉的神念可以笼罩方圆几里地,整个镇都在她的范围内。
神念像水似的,穿梭在人群里,很容易便在菜市场找到魔修。
被挤在一边,摸不着菜,他也耐心,等别人都走了才过去,期间目光一直来来回回扫在跟小贩讨价还价的大爷大娘们。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推着轮椅到菜摊跟前,问,“黄瓜怎么卖?”
“五个铜板一斤。”小贩热情回应。
“四个半铜板一斤。”怕小贩不同意,加了一句,“你方才给别的大娘都是四个半铜板一斤,你还送了她几根葱。”
原来刚刚一直待在角落瞧着,并非没有收获,还晓得记别人还价的价格。
“她是常客,您是第一次来啊。”小贩很是为难。
“你给我便宜了,我以后也是常客了。”
沉迷于过小日子的魔修脸上扬起笑容,“我刚搬来镇上,以后还会住很久,你给我便宜一点,我以后都来你家买菜。”
小贩看他气质不凡,还想争取一下,毕竟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还价,不仅如此,他们还不差钱。
“你不便宜我去别家了。”折清煞有其事的威胁。
小贩思量片刻,一咬牙答应了,“给你给你,下次要给我带朋友来,别说是这个价,最低五个铜板不还价的。”
折清点头,“晓得。”
余玉有预感,要来事了。
收回神念,刚睁开眼的功夫,忽而又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
“余玉。”
毫无疑问是魔修。
“我买到黄瓜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明显带着丝丝缕缕的轻松和快乐。
“还掉了半个铜板的钱。”
半个铜板可把他开心坏了,话里话外尽是雀跃。
“小贩人好,又送了我一个土豆。”
虽然人不在,不过余玉已经可以想象这厮嘴角勾起,笑的傅粉何郎,花容月貌的模样。
“我们占了好大的便宜。”
第58章 太麻烦了
余玉抠鼻, 半个铜板和一个土豆,真的好大的便宜啊。
她突然有一种魔修在玩过家家的感觉, 还玩的很认真, 乐在其中,不可自拔。
可能是被封的时间太早,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过小日子的快乐,就再也感受不到。
也有可能是从前的隔壁少年带他来过,他十分喜爱,后来隔壁少年没了?
应该是没了,要不然不会不来救他。如果还存在的话,他想联系上隔壁少年很容易, 总之隔壁少年之后再也没人带他来过, 很是怀念?
余玉也会对一些东西特别有执念, 比如说实力, 变强,因为没有嘛,而且一直被欺压着, 只有变强才能改变命运。
她自小就知道,靠谁都不行,所谓师父,根本不是真心收她的, 是东西换来的,加上她灵根差,还修了双道, 拖慢了修炼速度,所以和师父之间就是塑料感情。
宗门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你是人才,便能处处感受到宗门的保护和关怀,你是低阶弟子,除了冷还是冷,所以只能靠自己。
余玉抬眼瞧了瞧已经完成七七八八的屋子,把房子建好就该认认真真修炼了。
其实干活这段时间,并非没有收获,比如说身体强健了,气的流通明显更加顺畅。
看来以后不仅要多练练神通和修为,身体也要加强,要不然就是别人嘴里的脆皮,在炼体士的攻击下不堪一击。
宗门内也有炼体士,数量少,但是各个都很厉害,身体宛如法宝,一般的攻击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有空了要找魔修问问,他有没有炼体?余玉觉得他有,他的身体反应很快,但是到了梦里之后他所有的优点都被余玉筛掉了。
可能还是本心里不想让他太厉害,自己完全打不过。
余玉站起身,继续干活,早点干完早点修炼。
下午天气没那么热,恰好阳光被一颗树挡住,只要不热,大家干活便有干劲。
几个大男人一起,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天黑之前将所有活干完。
床有了,简陋的柜子和架子也有了,没打算多住,做的随随便便,能用加看得过去就好。
别人帮着干活,最后一顿自然要丰盛些,余玉请了两家的厨子,将各自的拿手好菜都上了一遍,吃不完带走,红包也都发完,各自开开心心回家。
她招待完人,魔修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拐卖了?
余玉边收拾残局,便放开神念去找,很容易便在镇上一角瞧见人,那厮轮椅上挂着大捆小捆的菜,被人拉去听戏了。
魔修对他几个老友很有执念,几乎有求必应,人家说带他一起去听戏,他肯定不会错过。
这厮没救了。
余玉翻了个白眼,镜花水月运转,将附近笼罩下来,变化成她在辛辛苦苦干活的模样。
实际上手一挥,所有东西受法术牵引,该自己洗的自己洗,该归原位的归原位,垃圾自个儿堆积在一起,被火唰的一下烧的干净。
水自个儿冲刷地板,竹子一个个竖起,绕着院子一圈,建成了篱笆,风吹来,刚脱完的地瞬间吹干。
一切妥当之后也没有收了镜花水月,毕竟这些不可能一下子完成,必须伪装的像她按部就班慢慢来的模样。
四周没人,魔修也不在,余玉盘腿坐下,闭上眼打坐。
人间界的灵气稀少,好在她背后就是山,有山自然有水有木,正好满足她的双系灵根,可惜灵气还是不够,且过于斑驳,修炼速度很慢。
余玉从储物袋里掏出水木灵石,一手握一个吸取里头的灵气。
隔一段时间便会将神念放出去,观察魔修的动向,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快回来之前收了法术,要不然灵气波动会被这厮看出来。
他是化神期,对灵气波动更加敏锐。
余玉瞧了一会儿,发现魔修听得十分入神,一时半会儿没有回来的迹象。
她放心了,将神念收回来,继续修炼。
*
折清本来只想买个菜,半路碰到张老头和钱老头。
钱老头他不认识,只认识张老头,张老头说京城来了个戏班子,名声极大,镇上九成九的人都会去看。
彼时年轻的,年纪大挤在一起,人山人海,现在不去占位置,待会儿就晚了。
他突然便起了心思,人多可供余玉挑选的好看少年便多了。
也许能碰到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
给余玉挑个小相公,他给余玉当娘家人,带完孩子,余玉给他养个老,最多不过百年罢了。
余玉若是嫌长,缩短成三五年也成,本来就是梦,撩完睡完就跑,不用负责,为何不肆意一番?
余玉就是太压抑了,才老是想修炼,想回到现实世界。
有了小相公,修炼和现实世界就不重要了。
折清坐在轮椅里,边抽烟边在一众人头攒动的戏班子下挑来挑去,看中了一个坐在包间里听戏的少年,瞧着模样最多十八,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余玉肯定喜欢这样的,平时遇到都会多瞧两眼,就好这口,老牛吃嫩草。
她总说自己十六岁,其实加上上辈子是三十多岁。
上辈子是哪辈子他不知道,余玉不说,他也不问,倒也没什么好好奇的,毕竟修仙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是投胎的时候带了上辈子的记忆,也许是别的,反正不年轻就是啦。
“余玉。”
余玉耳朵里又传来了魔修的声音。
她没睁眼,也没收了太乙木经,魔修既然神念传音给她,就代表他已经看到了她,并且知道这里的一切。
都被晓得了再顺势收到镜花水月,像掩耳盗铃和心虚,余玉不,就是理直气壮犯规。
如果他质问起来,就耍赖,跟他学的。
“我找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
???
不是来责怪她施法的事?
余玉睁开眼,思量一番,决定看看,魔修的眼光怎么样?
她跟着魔修的神念,一路去了镇上,在东头戏班子下瞧见坐在包间里的人,手里拿了把扇子,颇是少年风流一般。
人确实白白净净,花开似的少年,端是漂亮。
但是……
余玉神念在魔修跟前徘徊一圈,登时没了兴趣。
没有魔修好看。
要么不找,要么就找比魔修好看的。
这王八蛋始终没有牺牲自我的精神,拼命给她介绍没他长得好看的,打的什么主意她也知道,无非是让她多待几个年头,他好继续浪。
为了过他快乐的小日子,都开始不择手段了。
就这么喜欢人间的日子吗?
没觉得哪里好啊?
余玉收回神念,撑着下巴很是想不通。
她的异样吸引来魔修注目,千里传音给她,“怎么了?不喜欢吗?”
余玉懒得理他,“你先回来再说。”
她不能千里传音,但是说话魔修听得到。
折清想了想,推动轮椅从人山人海的戏班子下艰难离开。
戏班子人实在太多,方才不走也是因为走不了,听余玉的语气似乎有事要跟他商量,索性费些劲也要出来。
离了那个圈,外面没什么人,他一个人推着轮椅,带着买来的菜,慢悠悠回家。
‘家’这个字眼很是神奇,光是想一想,便觉得从身到心舒坦,胸膛之中仿佛装了什么似的,暖暖的。
行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周身法力涌现,只瞬间便将他带到山脚下的竹屋旁。
已经建好了,有篱笆围的院子,两个屋子一个堂屋,一厨一廊,还有个荡秋千的地方。
屋里点了灯,亮着昏黄的光,一个人的影子倒映在窗上,是余玉的。
“余玉。”他喊了一声,“我回来晚了。”
“嗯。”余玉已经很满意了,没有被人拐卖,还能安全到家,“锅里有粥,自己盛。”
给他留的,这厮说买菜做饭,买了一个晚上,菜都蔫了,指望他做饭,不如指望猪上树。
“哦。”折清回应了一声,推着轮椅进厨房,特意照顾他,厨房做的很矮,接了地,他的轮椅可以直接进去,没有门槛,打开锅盖去拿里头的粥,指头摸到碗的边缘,叹气,“余玉,粥是凉的。”
那不然咋滴?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的人还想喝热粥?
也不是她男朋友,没那个待遇。
余玉继续盘腿打坐。
折清端着碗,又是一声叹息,“又虐待老人。”
余玉全当没听见。
“余玉。”折清想起什么,放下粥,隔着小院看向坐在堂屋里的余玉,“今儿那个少年不合你心意吗?”
余玉抠鼻,“你太没有诚意了。”
折清蹙眉,“怎么说?”
“这么嫩还是祖国的花朵,我怎么好意思摘?我喜欢老的,年纪大的,长得好看的。”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可惜魔修还是没听懂,“你就是故意的,根本没有想找的心思。”
余玉一个大枕头砸过去,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开窍的?
魔修被她砸的愣了一下,手里的碗险些摔了去,他护好了才小声道,“难伺候啊。”
到底是谁难伺候?
余玉一口气没憋住,险些就骂出声了。
自从魔修没了读心术之后,宛如一个正常人没了眼睛一般,直接瞎了。
不能跟眼瞎的人计较。
原谅他吧。
余玉深吸几口气,勉强才将气息调节下来。
她越是这般喜怒无常,魔修越是离她远了些,地上的枕头捡起来,粥喝完搁在桌子上,轮椅上的菜一一拿下来放好,自个儿推着轮椅在余玉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进了堂屋。
堂屋和灶屋一样,没有门槛,直接便过去了,寝屋有,他需要下地,扶着墙快走几步掀开帘子很快坐在床上。
翻了翻床头柜,在里头找到蜡烛和火折子,火折子打开吹了吹,有火光之后给蜡烛点上。
蜡烛倾斜,滴了点蜡油在桌上,再将蜡烛摁在上面,不过片刻底下的蜡油凝固,把蜡烛整个固定住。
盖上灯罩,屋顶登时明亮了许多,他看到余玉端着一盆热水过来,肩上搭了条毛巾。
毛巾放在盆里反复过了一遍之后拧掉多数的水分撑开,离老远啪的一声糊在他脸上。
那毛巾本来就重,浸了水之后更重,因着来的又急又快,冲力一下子将他压倒,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