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糖——池嘤
时间:2020-09-09 08:41:59

  “小姐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骆殊莞尔道:“谢谢小胡叔叔。”
  半个小时后。
  骆殊到了汽车站门口。她从车上弯腰下来,小胡叔叔叮嘱道:“小姐,你路上小心点。”
  “嗯嗯,知道了。”
  骆殊去取了一下票。
  因为是早上,这会人特别少,外面的空气也很清新。骆殊走到旁边卖包子的地方,要了两个肉包,打算留着待会车上吃。
  付完钱后,骆殊排队过去上车。
  从江城到D市要坐三个半小时的汽车,到那后估计都快是中午了,骆殊随着人流上车,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她前面坐着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小孩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女人回过头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小孩不听话,吵到你了。”
  骆殊浅笑:“没关系的。”
  小孩看见骆殊,哭声突然停了下来,伸出小手过来抓骆殊,骆殊也伸出手去。
  小手的手紧巴巴地抓着骆殊,又白又软,说话也是咿咿呀呀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骆殊陪着小孩玩了一会后,小孩总算是困了,趴在他妈妈的怀里睡了起来。
  女人回过头来开口道:“小姑娘,谢谢你。”
  “没事。”
  骆殊偏头看向窗外,从市区里出来后,两侧是绿油油的田野。
  这是她第三次回去了,骆殊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晃,都过去三年了。
  骆殊把头倚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眼皮有些疲倦,眯着眼睛就睡了起来。
  骆殊以往很少在车上睡着,这次是例外,竟然直接一睡睡到了下车,还是前面的女人过来拍了拍她。
  “姑娘,到站了。”
  骆殊睁开眼睛,伸出手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她从车上下来后,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在车上做的梦,她梦见霍忱过来找她了。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怎么会梦到他。
  骆殊摸了摸快饿扁的肚子,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然后打车去了她曾经的家里。
  也是一栋独栋的小别墅,虽然没有霍忱家里那么气派,但对骆殊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
  她妈妈都会在后院里种上各种各样的花,她妈妈偏爱薰衣草,每年到了七月,成片成片的薰衣草就会盛开。
  薰衣草的话语是等待爱情。
  妈妈曾经告诉她:“等待并不可怕,最怕的是,连期待都没了。所以我们殊殊,要永远期待,永远开心,成为一个心怀希望与阳光的人。”
  骆殊往里走去。
  里面已经被荒废,当年的火势太大,发现得又太晚,最后烧得什么都不剩。
  骆殊一直被他们护在怀里,才被救了出来。
  大火扑灭后,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哥哥下落不明。
  后来骆殊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霍老爷子来探望已逝的战友,正巧看到了她,听说了骆殊的遭遇后,就把她带回了家。
  骆殊在这里待了一下午,眼眶通红一片。
  今天的天空都是昏昏沉沉的,看起来随时会下雨的样子,骆殊也不急,靠在一堵墙壁上,边上杂草已经长了很高很高了。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殊殊。”
  骆殊以为是幻觉。
  直到身后再次响起了脚步声,骆殊这才回头。
  一回头,就对上了霍忱那担心的眼神。
  骆殊隐忍了半天的眼泪,在看到霍忱的那一刻,突然就落了下来,起身冲到他的怀里。
  霍忱没有再动弹,骆殊紧紧地抱着他,一声接一声地啜泣着。
  霍忱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骆殊在他的怀里哭了半天,眼睛都哭肿了。
  停下来的时候,霍忱想要看看她,骆殊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丑死了,不准看。”
  霍忱温柔道:“不丑,很漂亮。”
  “真的?”骆殊声音哽咽,不自信地看了霍忱一眼,这还是霍忱第一次夸她。
  “嗯。”
  “饿了吗?”霍忱开口问道。
  骆殊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她有些尴尬地看着霍忱。
  霍忱撩起唇角笑了笑,“好了,去吃东西。”
  骆殊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霍忱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骆殊坐上副驾驶后,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做梦梦见你来找我了,然后你真的来了。”
  小姑娘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霍忱的目光难得露出两分柔软来,心疼 地看了骆殊一样。
  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转眼就笑嘻嘻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兰姨说你来D市了,过来看看你。”
  骆殊仰着头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骆殊记得,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除了爷爷,霍家的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猜的。”霍忱面不改色地说。
  骆殊撇嘴道:“骗人,快说,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霍忱扯起嘴角笑了笑,正经回答:“给爷爷打了个电话,问了下。”
  “因为担心我,所以才来的吗?”骆殊说完后,一脸认真地看向霍忱。
  霍忱看着小姑娘一脸期待的表情,点了点头。
  骆殊扬起唇角。
  霍忱把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骆殊从车上下去,霍忱在身后提醒道:“小心点。”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骆殊一走过去,服务员就热情地开口道:“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骆殊点头:“是的。”
  “那就坐那里边,靠窗的位置,适合两位。”
  骆殊放慢脚步,等了一下霍忱。
  刚一坐下,外面就开始下雨了,雨滴漂在玻璃窗上,骆殊伸出手去碰了一下。
  服务员拿过来菜单,霍忱淡声开口:“给她吧。”
  骆殊回过神来,接过菜单,认真地看了看,点了几样她自己喜欢的东西。考虑到霍忱吃的比较清淡,骆殊又特意给他两份清淡的。
  然后还给服务员。
  “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在那里待了一下午,她的手都是脏脏的。
  “嗯。”
  骆殊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两个服务员在疯狂讨论道——
  [啊啊啊刚刚那个男人好帅啊,怎么能这么帅,谁要是能成为他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刚刚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女生,不是他女朋友吗?]
  [一看就知道是妹妹了,那个女生一看就还是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
  [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怎么办?呜呜呜……真的好帅,错过了就没了。]
  骆殊硬气地挺了挺胸膛,心里哼哼道,谁是小孩,谁是他妹妹。
  骆殊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洗手间,那两个服务员见她进来,赶紧乖乖闭上了嘴巴。
  骆殊洗完手后回到座位上,见她脸色有些不大对劲,霍忱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
  过了一会,刚刚那个说要联系方式的服务员又过来上菜,骆殊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霍忱的身边,直接趴在他的腿上,娇滴滴地开口道:“亲爱的,Burberry最近新出了款包包,你给我买好不好?”
  骆殊说完,还不忘抬头看了那个服务员一眼,只见她一脸的诧异。
  骆殊故意挑了挑眉,流露出小女人的姿态来。但因为那一张小脸实在太稚嫩,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霍忱皱了一下眉,骆殊用眼神疯狂暗示他,要是他敢不给她面子,这事绝对没完。
  霍忱被小姑娘逼迫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骆殊得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从餐厅出来的第一件事,霍忱就提醒道:“以后不准这样了。”
  骆殊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帮你,你没看见那两个服务员看你的眼光,就跟看见了唐僧肉一样吗?”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骆殊瘪了瘪嘴,“知道了。”
  霍忱没有带着骆殊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酒店,骆殊疑惑地看着他。
  霍忱淡声开口:“爷爷说你每年都会在这边住一晚,所以明天再回去。”
  霍忱去前台登记的时候,骆殊看着他的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生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骆殊不可以,你在瞎想什么呢……
 
 
第20章 醋意
  霍忱办理完入住手续过来找她, 见骆殊还在发呆,他开口道:“想什么呢?”
  骆殊回过神来,脸倏地红了一下。
  “没事, 我们进去吧。”
  霍忱订了两间房, 两间都是挨着的。霍忱把人送到房间里,检查了一遍里面的设施,随后温声开口:“早点休息。”
  见霍忱要走, 骆殊在身后“哎”了一声。
  霍忱回过头来, “有事?”
  骆殊又摇了摇头,“没事。”
  霍忱走后, 骆殊打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她刚刚是在干嘛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嘴就已经先叫出声了。
  骆殊回到浴室洗了个澡,因为霍忱的到来,她那些难过的烦闷的情绪, 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
  但洗完澡出来, 看着白白的墙壁和窗户外面安静的夜晚, 她又觉得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又上来了。
  骆殊抱着一个手指大的小娃娃走到隔壁门口,敲了敲门。
  霍忱从里面将门打开,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梢上的水滴顺着下颚线缓缓滑到锁骨处。
  “怎么了?”
  骆殊顿了一下,平时反应一向很迅速的人这会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点害怕, 你能不能陪陪我。”
  骆殊期待地看着霍忱,她很怕霍忱拒绝,毕竟霍忱有时候冷漠起来, 是真的不太像个人。
  霍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等我一下。”
  骆殊用力点了点头:“嗯。”
  霍忱进去后,回浴室把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很随意地擦了擦头,骆殊站在门口偷看,见他出来,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规规矩矩站好。
  霍忱开口道:“好了,过去吧。”
  “嗯。”
  骆殊回到房间,光着脚丫爬到床上,霍忱过来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轻声道:“睡吧,我不走。”
  骆殊将半张脸藏在被子里,然后眨着眼问霍忱:“爷爷回来后,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去找你了?”
  一开始,骆殊的确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把霍忱那里当成暂住的地方而已。尽管霍忱看上去真的很严厉,也不会哄人,但骆殊每次一想到再过两个月就要搬回去了,以后可能就会变成一年才能见到一次他,心里就会酸酸胀胀的,很难受。
  骆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她表情纠结地看着霍忱。
  “不是。”霍忱淡声开口。
  骆殊愣了一下,“嗯?”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那个房间永远给你留着。”
  骆殊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霍忱点了点头,“嗯。”
  骆殊把细腻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抽了出来,然后钩起小手指,认真道:“拉钩,拉钩了就不能反悔了。”
  “幼稚。”霍忱拒绝,见小孩不满,他又补了句:“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
  骆殊继续撒娇:“不行,就拉一下嘛。”
  骆殊软磨硬泡地好了一会后,霍忱才别扭地伸出手来,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动作该怎么做。
  骆殊自己动手把他的手指掰了一下,然后又主动钩了上去,开心道:“拉钩了以后就不能反悔了。”
  骆殊又心满意足地躺好。
  坐了一天的车又哭了半天,骆殊眼皮开始打架,她嘟囔着嘴,意识不清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
  霍忱看着她放在外面的手臂,帮她放在了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的,就怕她和上次一样又生病。
  霍忱在房间里坐了两个小时,见她完全睡着了,才打算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骆殊皱眉呢喃道——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
  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带上一丝哭腔,睫毛也被眼泪沾湿。骆殊缩着身子小声啜泣着,霍忱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折了回来。
  坐在骆殊的身边,轻声安抚道:“不走,别怕。”
  骆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霍忱的手,两只手都紧紧地抓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霍忱一声又一声地安抚道:“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骆殊呢喃了一句:“忱哥。”
  “嗯,我在。”
  听到他的回应,骆殊的眉角才慢慢地舒展开来,表情也不像刚刚那么紧张无措了。
  再次睡着后,霍忱想把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来,但骆殊抓的死死的,他一动她就立马更加用力地抓紧。
  霍忱无奈勾唇。
  后来实在太困了,只好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翌日。
  骆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发现霍忱趴着睡在她的旁边,动作永远都是那么正正经经的。
  骆殊有时会都好奇,霍忱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完美得简直不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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