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糖——池嘤
时间:2020-09-09 08:41:59

  “紧张?”
  兰姨应道:“是的先生,高考压力很大的。”
  “我知道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忱随口问道:“最近压力大吗?”
  骆殊吃得正香呢,抬起头来看着霍忱,“不大呀,挺轻松的,我上周第一次摸底考试,还考了全校第一。老师没跟以前一样要家长签名,我就没跟你说。”
  兰姨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小姐好像有什么误解,大概小姐是和先生一样聪明的人,寻常孩子的苦恼,他们两个都没有。
  霍忱看着小姑娘一脸自信的表情,扬了扬唇。
  骆殊突然好奇地看向他,故作不在意地问:“忱哥,最近有没有……”说到一半,又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什么?”
  骆殊把心一横,咬牙问道:“有没有人追你?”
  “小孩子少操心这样的事情。”
  骆殊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小了,明年我就成年了。”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小孩。”
  骆殊哼了一声,不想跟他说话了。
  吃完饭,骆殊打算回房间,霍忱叫住她,骆殊极其不情愿地回头。
  霍忱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那些有心思的女人,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哪来的机会追他。
  骆殊突然放下心来,笑道:“没事儿,以后实在没人喜欢你,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和你在一起的。”
  故作轻松地说完这话,她就赶紧跑回房间了。
  把门关上后,骆殊靠在门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骆殊自嘲地想,就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
  真没出息。
  好在霍忱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
  一年后。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江大的体育馆,霍忱的助理何成在前面开口道:“小姐,到了。”
  骆殊还在因为霍忱没来陪她报名不高兴,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何成回过头来,轻声解释:“小姐,总裁他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必须出差,所以才……”
  “哼,出差出差,就知道出差。”骆殊对这个解释十二分不满意。
  在体育馆填完资料,又去辅导员那里报了道,骆殊才回了宿舍。一路上,何成一边忙着给霍忱回消息,一边又得顺着骆殊,生怕一个不留神,惹哪一方不高兴他都没好果子吃。
  好不容易把骆殊送到宿舍后,何成如释重负地说:“小姐,那我就先回公司了,您记得给总裁回给消息。”
  “回什么回,不回。”骆殊现在在霍忱面前越发傲娇。
  何成惨兮兮地说:“小姐,您还是回个吧,不然我不好跟总裁交代。”
  骆殊看着何成怪可怜的,没忍心继续为难他,应了句:“知道了。”
  “谢谢小姐。”
  何成走后,骆殊打开微信,看着霍忱发来好些消息——
  [最近有事出差,让何成过来接你了。]
  [到学校了吗?]
  [殊殊,回消息。]
  [生气了?]
  [……]
  骆殊轻哼道:还知道我在生气呢。
  然后特别冷淡地回了句:“何成哥哥都帮忙弄好了,不用你担心,继续忙你的工作吧。”
  她平时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主要是霍忱答应陪她来学校的,结果又说有事,骆殊这才心里有些失落,想晾他一会。
  谁知道晾着晾着,霍忱竟然真的没有再找她。
  骆殊好几次都想把他拉入黑名单。
  过了半个月,骆殊正在宿舍里敷面膜,突然接到霍忱打来的电话。
  “喂,干嘛?”骆殊语气依旧傲娇。
  霍忱一听就知道她还没有消气,“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骆殊嘴上还在逞强。
  “殊殊,听话。”
  每次霍忱一用这种无奈又疲惫的声音跟她说话,骆殊就会扛不住。
  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地应道:“知道了。”
  骆殊洗了洗脸,然后画了一个简单的妆,还特意换上了前两天新买的裙子,室友调侃她:“殊殊,今天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是偷偷去见男朋友吧?”
  “不是。”骆殊否认得很快,心里却有些发虚。
  她跟室友匆匆说了一声,就从宿舍匆忙走了出去。
  去校门口的路上,骆殊心里都做好了待会一定要高冷的打算,但拉开门一看,发现霍忱倚在后座上睡着了。
  骆殊轻手轻脚地坐了上去,她看了眼开车的何成,何成解释道:“小姐,总裁最近熬夜熬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昨晚一忙完就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你就别生气了。”
  骆殊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懊恼,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半路上,车子不小心颠簸了一下。
  霍忱醒来,先是惊讶了一下,看到旁边安静坐着的骆殊,旋即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还在生气?”霍忱开口问道。
  骆殊反问:“你说呢?”
  霍忱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这是什么?”
  “礼物。”
  骆殊当着他的面打开,是一条很精致的手链,骆殊硬气地说:“你不要以为用一条手链贿赂我,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见霍忱面露为难的模样,骆殊话锋一转,“你亲自给我戴上,我就考虑考虑。”
  霍忱从盒子里掏出手链来,然后小心地圈过她的手腕。骆殊在月汀湾住了两年,身子骨本来已经比之前圆润了不少。但是现在才半个月没见,感觉又瘦了一些。
  “又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霍忱关心道。
  “最近军训,又累又热,没什么胃口,食堂的饭菜也不好吃。”
  “以后回家吃饭?”
  “不用不用。”
  “兰姨说你这两周都没有回家。”
  骆殊目光躲闪了一下,“太累了,懒得动。”其实是霍忱不在,她不想回去,一回去就会更加想他。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骆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何成在前面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平时见惯了总裁雷厉风行的模样,但每次在骆殊面前,总裁总是这样温柔细腻。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太习惯,但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晚上兰姨做的全是她喜欢吃的,霍忱也提前交代过。短暂的冷战后,见一面吃顿饭就和好了。
  骆殊在家里住了一晚,等到周日晚上,小胡叔叔才送她回了学校。
  骆殊平时都住在学校,周六周天的时候,才会回家。
  -
  大一学习很紧迫,除了专业课,平时还有很多课外实验,骆殊每天都很忙,偶尔遇到不会的,还是习惯性地找霍忱帮忙。
  第一学期过去得很快,快元旦的时候,霍忱主动打电话过来说要接她回家,骆殊很开心地答应了。
  放假那天,宿舍的人临时起意出去聚个餐。
  吃饭时,骆殊时不时地就看一眼时间。
  室友问她:“怎么了?待会是有什么急事吗?”
  骆殊笑笑:“待会我哥会去学校接我。”
  室友体贴地说:“行,那我们吃快点。”
  吃完后,室友几人打车回了学校,骆殊就在校门口停下等霍忱。
  室友们跟她挥了挥手:“殊殊,那我们先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嗯,快回吧。”
  江城的冬天很冷,骆殊出门的时候太急,忘记了带围巾,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钻入脖子里,冷得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她和霍忱约的七点,她刚刚因为和室友吃饭耽误了一点时间,本来路上还担心会让霍忱等她,结果她都等了好一会了,霍忱的身影还没出现。
  骆殊踢了一下旁边的石头,看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说说笑笑从她面前经过,骆殊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
  正郁闷着,一对情侣吵吵闹闹撞到了她,女生主动道歉:“不好意思。”
  骆殊浅笑应道:“没事。”心里却闷闷的。
  女生离开后还在念叨:“你看看你,非要跟我闹,撞到人了吧。”
  男生宠溺地说:“我错了。”
  骆殊鼻子一阵发酸,心里有无数的情绪在翻腾着。她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要这样喜欢霍忱喜欢到什么时候去,更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家高档的私人餐厅。
  霍忱收到骆殊发来的消息,他扫了眼之后,眉心皱起,才想起来今天还要去接她的事情。
  霍忱匆匆站起身来开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陆氏集团的太子爷笑着问他:“出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么着急。”
  霍忱淡定道:“接小孩。”
  霍忱从餐厅里一出来,立马发动油门,车子跟疾风似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他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骆殊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一张脸鼓得跟豆沙包似的。
  霍忱从车上下来,见她小脸已经冻得发青,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多,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上车吧,别冻感冒了。”霍忱愧疚又心疼地看着她。
  骆殊站在那里,就是不肯上他的车,也不开口,眼睛里蓄满了委屈。
  霍忱俯下身来,发现小姑娘眼眶红了,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温声哄道:“殊殊不哭,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骆殊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外套给她后,身上只剩下单薄的两件衣服,骆殊把外套丢还给了他,然后继续生闷气地坐到了车里。
  这次她都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坐到了后面。
  霍忱顿了两秒,回到车上,透过后视镜看到小姑娘严肃生气的脸。
  -
  因为这事,骆殊好几天都没有再理他,而且去霍家看老爷子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跟霍忱说。
  霍老爷子许久没有看到骆殊,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东西。
  霍家的人都知道霍忱对骆殊的偏袒,也没人再轻易敢去惹骆殊,免得惹霍忱生气,每次骆殊一来,他们索性就主动避开。
  晚上快要吃饭的时候,霍忱还是来了。
  骆殊不但没有像平时一样开心地跑过去迎接他,反而一反如常地换了一个位子,坐到了霍忱的对面。
  霍忱看了她两眼,眸光内敛复杂。
  两人平时都是腻歪得很,老爷子很少见到他们这样,好奇地看着骆殊,故意问她:“殊殊,告诉爷爷,小忱是不是欺负你了?”
  骆殊故作轻松地说:“没有,爷爷你别瞎猜。”
  她说这话的时候,扫到霍忱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烦乱地继续低头吃饭。
  骆殊也明白,霍忱平时很忙,迟到不是什么大事。可她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尤其是靠近他的时候,心脏总是会扑通扑通地跳。
  老爷子没有再继续打趣他,反而看向霍忱,认真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不急。”霍忱淡淡地回。
  “每次跟你说你都不急,我看祁家那丫头就挺好的,改天你约人家出来一起吃个饭,好好接触接触。”
  霍老爷子说的是祁月。
  祁月长得漂亮,性格也好,骆殊后来还见过她几次,都是老爷子特意叫过来的。
  骆殊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虽然低着头,却在认真听霍忱的回答。
  “爷爷,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霍忱态度很坚决。
  骆殊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霍忱走到骆殊的身边,轻声开口:“回去吗?”
  “回。”
  骆殊去跟老爷子告了个别,然后跟在霍忱的身后。正要离开时,霍忱又折了回去,走到沙发边上,将她的围巾替她裹上。
  骆殊因为霍忱这一个贴心的动作,眼眶不争气地又红了。
  霍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还在生气?”
  骆殊没吭声。
  霍忱轻声细语地说:“生气就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语气耐心至极。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霍家,骆殊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很小声地问:“你会和祁月见面吗?”
  霍忱回:“不会。”
  骆殊嘴角情不自禁地扯了扯,这是几天来,霍忱看到她最好的表情了。
  -
  几天后,沐佳宁打电话过来。
  “殊殊,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给你寄过来了,你到时候记得收一下。”
  “嗯嗯,谢谢。”
  “十八岁生日都没能回来,殊殊对不起呜呜呜……”
  “没事。”
  沐佳宁也放假了,两人唠了一会后,才挂断电话。
  骆殊心里默念着——
  十八岁,十八岁就成年了,霍忱再也不能说她是小孩了……
  想到去年做下的决定,骆殊心跳起伏都变得加快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生日那天,霍忱答应会提前下班回来陪她。
  骆殊就在家里待着,朋友约她她都没有出去,只是在手机上把大家祝福的消息回复了一下。
  到了下午,骆殊心情突然有些紧张。
  她试着将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趁霍忱还没有回来,提前练习一下。但是一张嘴,就变得结结巴巴的,怎么说都说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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