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殊殊被赵东民绑架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伤害,你先冷静一下。”骆佑并没有比霍忱冷静多少,只是在霍忱过来的路上,强行让自己不那么失控。
冷静,骆殊都被绑架了,他还怎么冷静。
霍忱咬牙问道:“赵东民是谁?”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霍忱的语气几乎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我爸的一个老朋友,也是当年纵火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对我爸下死手,也害死了家里很多无辜的人。”
骆佑当年被自己带回来的一个小哑巴救出去后,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小哑巴费了很大的劲才告诉他,当年他看到有人在别墅附近徘徊。
这些年,骆佑一边调查真相,一边找骆殊。因为霍老爷子当年带走骆殊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认识霍老爷子,骆佑也查不到,只知道骆殊没死。
后来还是在沐佳宁的朋友圈里看到照片,才顺着找下去,找到了她。
骆佑和霍忱差不多高,两个人站在一块,有一种气场相近的感觉。不过霍忱给人的感觉更加凛冽。
骆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火的确是赵东民放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也已经销毁。所以我只能从他的公司入手,搜集他所有犯罪的证据。原本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但我没料到,他会对殊殊下手。”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骆殊,为了不波及到她,所以才忍着没有露面。而且这些年他一直用的都是小哑巴的名字和身份,没想到会被赵东民发现。
霍忱听完,直接揪住了骆佑的衣领,抬起手就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骆佑早一点告诉他这些计划,那他绝对不可能让赵东民有任何可乘之机。
骆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血来。
他没有还手,乖乖地受着。
这世上,他只有骆殊一个亲人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好的。可没想到,还是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霍忱憋着气无处发泄,最后在地上重重揍了两圈,骨节都裂开了血痕。
两个同样强大的男人,无声地站在一起,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霍忱和骆佑两个人同时十分敏锐地看向茶几上的手机,骆佑过去摁了接听。
电话是赵东民打来的。
“殊殊呢?”骆佑冷声问道。
“你放心,她挺好的,至少现在我不会伤害她。”
“赵东民,你到底想怎么样?”
屏幕另外一端的赵东民放声大笑:“骆佑,现在不是赵叔叔想怎么样,而是赵叔叔问你想怎么样?为了报复我,花了不少心思吧?
“你怎么样才肯放了殊殊?”骆佑握着手机的力道越来越紧。
霍忱在一旁悬着心,他很担心小孩的安危,可是现在,他要忍要保持安静,绝对不能被赵东民有任何的察觉。
“骆佑,跟我斗,你还年轻了些,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上午十一点,你亲自给我送过来。”
赵东民说完地址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
霍忱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男人都一夜没睡。
第二天,骆佑和霍忱匆匆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了赵东民说的地点。
是一片很空旷的废墟。
骆佑先走进去,等到赵东民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骆佑身上的时候,霍忱才悄悄潜了进去。
四周很空旷,还有几个大汉在一旁守着。
霍忱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上去直接直接用刀子对准那人的心脏位置。
本来还想反抗的人,瞥见霍忱眼里的杀意,一个字都不敢再说。霍忱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东西,保镖慢慢倒下。
荒凉的房间里,骆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上还粘住了胶布。看到骆佑进来的时候,骆殊呜咽地叫着。
骆佑轻声安抚:“殊殊不怕,有哥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骆佑虽然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僵硬。
赵东民笑道:“真是兄妹情深,东西带来了吗?”
骆佑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一些重要证据。
“丢过来。”赵东民语气突然严肃。
骆殊冷静地说:“赵叔,东西我可以给你,这人你是不是也应该放了?”
“我说话算话,你把东西给我,我确认没问题就会放人。”
骆佑嘴角扯起一丝清冷的笑:“赵叔,说话算话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似乎不太合适。你要真是这样的人,当年又怎么会下得了那样的死手,你说是不是?”
赵东民也没想到,对着这么一个小辈,自己竟然有种被唬住了的感觉。
“骆佑,你想清楚,人现在在我手里,自然我说了算。你要是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东民手中的匕首渐渐划向骆殊的脸蛋。
骆佑看了窗口一眼,没看到人,还在继续拖延,赵东民已经等得不耐,匕首往皮肤上刺了一点,白皙的脸上涌出一抹鲜艳的红。
骆佑制止道:“住手,我给你。”
“你早点想明白,她就不用受这样的皮肉苦了。”
骆佑把文件一丢,赵东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骆佑,见他老老实实站在几米外,没有过来的意思,才稍稍放松了些。
就在他低身要去拆文件袋的时候,霍忱从后面跳了下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赵东民滚去两三米远。
趁他倒下的一瞬间,骆佑给自己的人发送了信号。
赵东民立马呼救,几个大汉从外面跑了出来,骆佑身手敏捷地应付着,霍忱一边抵挡一边护着骆殊。
赵东民从正大门口瞥见外面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目光一狠,看向骆殊。就在霍忱和旁边人对抗的时候,他趁机拿着刀冲了上去。
霍忱过去用手臂替她挡了一下。
骆佑见状,也冲了过来,将赵东民再次踢到地上,脚睬在他的脖子里,眼睛里泛着冷光:“你找死。”
几个大汉和赵东民一起被抓,骆佑过去解开了骆殊身上的绳子。
骆殊身子都在发抖,她看着霍忱不停在流血的手,害怕地问:“疼吗?”
霍忱笑着说:“不疼。”
“你骗人。”骆殊咬紧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明明上一次磕一下都说‘疼’的人,现在怎么可能不疼。
骆殊哽咽地说:“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骆佑在一旁开口:“先去医院吧。”
骆殊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明明这么多年没见,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骆佑开车,霍忱和骆殊坐在后面。
骆殊的眼眶红得不能再红,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就是倔强着不肯落下来。
“不怕,不会有事的。”霍忱安慰道。
骆殊把自己的衣服都撕掉给他包上了,可还是止不住,连衣服都染红了。
见小孩越来越害怕,脸色都吓白了。
霍忱微微侧身,吻住了她的唇。
骆殊在他的嘴里闻到了烟草的味道,他的下巴好像还长胡茬了,下巴被刺得有些难受。
见她表情呆呆的,霍忱笑着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骆殊这才反应过来,主动抱住他亲。
两个人亲得认真,骆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一时觉得感动又心疼。
骆殊停了下来,问他:“还疼吗?”
“不疼。”
骆佑以最快的速度把霍忱送到了医院,帮着护士把人扶上了担架,然后送到了急诊室。
第51章 情动
霍忱手臂倒是没什么大事, 就是失血过多,止一下血缝合一下就可以了。但手指划到了筋脉,需要做手术。
骆殊和骆佑一直在手术室门口, 骆殊这会心情很乱, 骆佑什么都没说,就在一旁陪着她,中间起身去给她买了一瓶水过来。
骆殊接过, 说谢谢好像显得生分, 什么都不说又有些别扭。骆佑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揉了揉她的头, 安慰道:“他不会有事。”
骆殊“嗯”了一声。
几个小时后,霍忱从手术室里出来,骆殊连忙冲了过去。
医生说:“病人没什么大事, 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霍忱被送到了高级VIP室,骆殊一直紧跟在他的身边。麻醉一过,霍忱就醒了, 看着骆殊的模样, 心疼道:“哭了?”
骆殊伸手擦了一下, 发现真的哭了,她怎么连自己什么时候哭了都不知道, 真没出息。
她一向不喜欢在他面前哭,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差劲。
骆佑拉着医生问了一些具体的情况,骆殊时不时扭头听一下,医生说完后, 从病房走了出去。
骆佑叮嘱骆殊:“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上来。”
“嗯嗯。”
就算骆佑不说,她也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
“殊殊。”霍忱突然开口。
骆殊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 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点疼。”
“那我去叫医生。”
“不用,亲一下就好。”
骆殊嗔了他一下,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来逗她。骆殊站起身来,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很轻很轻。
护士进来看到这一幕,在后面咯吱笑了两声,骆殊赶紧回到了座位上。
在医院的一个星期。
骆殊几乎是贴身照顾霍忱,从喂他吃饭到帮他擦身体,霍忱有时候被她碰得难受,也只能忍着。
早上骆殊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霍忱突然进来,骆殊看了他一眼,问他:“你不好好躺着,怎么进来了?”
霍忱单手把人堵在墙壁上,骆殊看了一眼他的手,严肃道:“不准。”
“不干什么,就是亲亲你。”
霍忱倒是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骆殊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骆佑进来,霍忱才把人松开。
骆殊推了推他:“你快出去。”
霍忱先走了出来。
骆佑问道:“殊殊呢?”
霍忱言简意赅地回:“在害羞。”
骆佑轻叹:“你又欺负她。”
霍忱:“不叫欺负,是情趣。当然,像你这种单身的人,不懂也是正常的。”
骆佑:“……”
骆佑以前就查过霍忱的底细,印象里,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是狠辣果敢不近人情的人,但是这一个星期相处下来,彻底打破了他之前所有的认知。
霍忱随意地问:“赵东民怎么样了?”
“被送进局子里了,这辈子反正是出不了了。”
“挺好,我想着你要是解决不了,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骆佑第一次见口气这么狂的男人,倒也不讨厌,只是说:“不用,对付这么一个小啰啰,我自己就够了,不用麻烦霍少亲自动手。”
“嗯,正好,太脏的人我也不想碰。”
骆佑:“……”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这么自恋又猖狂,分分钟能把人气到自闭的男人,殊殊跟着他,真的不会被气死吗?
骆殊在洗手间里调整好心情,又把脸上的红晕用冷水降下去一点之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骆佑,骆殊开心地说:“哥,你来了。”
“嗯,给你们带了早餐。”
“正好,那我就不用下去买了。”
骆殊拆开早餐,将热粥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叫霍忱一起过来吃。
霍忱看了桌上的热粥一眼,淡定地说:“手疼,喂我。”
“你刚刚壁咚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手疼!”骆殊气得脱口而出,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想收回,但是已经晚了。
霍忱显然脸皮比她厚得多,嘴角还开心地扯起了一丝笑意。
骆佑从来都没有这么觉得自己多余过,这一个星期,感觉每次过来都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骆殊一想到刚刚在洗手间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某个人还能一本正经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就很不开心。
转身对骆佑说:“哥,你帮我喂吧,我也手疼。”
骆佑看了骆殊一眼,又看了某个一脸写着嫌弃的男人一眼,心里是不愿意的。
但妹妹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好在一旁坐下,然后端上热粥,正要给霍忱喂的时候,霍忱淡然开口——
“不用麻烦哥了。”
听到这个‘哥’字,骆殊和骆佑两个人虎躯都是一震。
“你叫谁哥?”骆殊发问。
霍忱淡定自若地看了骆佑一眼,“你哥就是我哥,迟早都要习惯的。”
骆殊、骆佑:“……”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这样的一面,住个院,倒是把那点小孩子脾气全都住出来了。
又在医院待了三天。
出院的前一天,骆殊在收拾东西,骆佑问她:“殊殊,要不要搬回D市?”
某人听见后,立马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将骆殊一把拽进自己的怀里,宣誓主权道:“她有家,不需要搬回任何地方。”
骆佑怔了一下。
他也就是提一下,赵东民进监狱后,他就把当年的小别墅翻新了一下,跟以前也差不多,骆殊要是想回来住的话,也方便一些。
倒没料到霍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