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绝歌
时间:2020-09-10 09:41:49

  鲁二郎抬了抬眼皮,心说:“怎么总拿我说事。”他说:“你接着说。”
  裴三郎说:“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想卖玉饰都无门路。这时有一家专做典当的铺子,能让你把玉饰放在那做抵押,按照半价付你钱。你在限期内把钱还上,只需要付一成玉价的价钱就可以拿回玉饰。这限定的期限里足够鲁公派人给你送金子来。你愿不愿意?”
  鲁二郎想了想,说:“自是愿意。”
  裴三郎道:“我便赚走了这一成玉价的钱。若是你无钱来赎,这玉可就归我了。我再把玉交给玉商卖出去,即使让玉商从中赚取点,我至少能赚四成。”
  四成!
  一瞬间,满室皆寂。
  裴三郎继续说:“相信几位兄长都认识些豪商,豪商们有需要置换金子铜钱的时候,你们让那些豪商到钱庄兑换,他们每换一次,我们都能赚一成。经营钱庄不外乎就是商铺、伙计、管事以及看守钱庄战奴的本钱。谁手上若有空置的宅子,也可算做本钱投入。一家不嫌少,两家不嫌多,圣京城那么大,钱庄多开几处也无防。若此处的钱庄金子铜钱不凑手,还可以找别处的调派。”他见他们的心思浮动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琢磨自己干的可能,于是又悠悠地补充句:“只一样,钱庄本钱要厚,方才周转得过来。本钱薄了,金子一日就借光了,难不成要等到三月后别人还了金子再开门做买卖?”
  有人担忧,问:“若是买卖赔了,又如何?”
  裴三郎说:“这买卖稳赚不赔。先不说典当,就说借,万金岂能说借就借?自然是要拿房契、土地或身契做抵押。若是还不上,我们可凭借契收走抵押物品。”
  鲁二郎稍作思量,问:“三弟,这买卖需要多少本钱?”
  裴三郎说:“多多益善。我愿出三千两金子先把这钱庄开起来,不知二哥愿出多少?”
  鲁二朗想了想,说:“八百两。”又再一咬牙,“一千两。”把手上的钱全投进去。裴三郎虽然年龄小,但这脑子是真的活络。金子兑换铜钱不便,竟然就能想到这主意上,他觉得这买卖不会亏。他又看向其他人,说:“此次可别再说有好事时,我不想着你们了。”
  众人想了想,你三百、我五百,也都凑了个数。
  裴三郎三千两、鲁二郎出一千两,另外七人加起来是两千八百两金子,一共集资了六千八百两金子。
  裴三郎告诉他们生意买卖早开业早赚钱,让大家伙儿立即回去取了金子来拟契书,把事情安排上,争取这两日就把买卖开起来。这世界做买卖有项便宜,就是不用办营业执照,备好钱,找好铺子就可以开业。
  他的三千两金子就在马车上,由战奴看守着,当即让人搬了进来,放在鲁二郎的客堂里。
  他的金子摆在这,给大家伙儿吃了记定心丸,其余几人也都回去取了自己的金子。他们都住在公侯街,打马回去,不多时就把金子都取了来。
  他们清点完金子,根据出金比例定好股份和分红,裴三郎就把事情安排上了。
  谁有宅子铺子租出来,钱庄付租金租宅子。
  这日进斗金的生意,谁打理?
  裴三郎手上是没有人了,他最多给个小厮出来当账房盯着钱。
  他把岗位安排上,钱庄上面设一个总管事,总管事下面设一个钱铺管事、一个当铺管事,分别管理钱铺和当铺。钱铺和当铺的铺子开在一起,分成左右间,岗位也一样。柜台,主要负责接待客人,兑换钱物。掌眼人,安排眼力好能够鉴别各种钱财宝物的人,以防有假货或以次充好的情况。钱铺和当铺各设一个账房,每日关门前,账目核查清楚,交到总管事那里的总账房。他们每个月月底最后一天亲自去或者是派人去核账,年底分红。这些在铺子里任职的人,由钱庄给予相应的工资待遇。
  他从岗位到岗位职责一项项定下,向几位股东解释清楚,又再刻在竹板上定下来,从下午一直聊到天色全黑。
  鲁公听到奴仆来报,去到鲁二郎的院子,就见一群公子哥围着裴三郎聊得聚精会神,都忘了归家。他放轻脚步进去,首先见到的是旁边堆成山的金子,这至少得有六七千两。
  众贵族公子哥们把矮桌拼凑在一起,围坐在一起,正在裴三郎的指点下埋头刻竹板,还不时询问裴三郎。
  他定睛看去,赫然发现他们在竹板上刻的竟然是下人要做的活计。
  堂堂公侯之家的贵公子们竟然刻这玩意儿?
  鲁公“咳”了声,问:“这是作甚?”
  众公子哥们纷纷起身行礼。
  鲁二郎请鲁公坐下,把他们要开钱庄的事挑重点告诉了鲁公。
  鲁公拿眼瞅着裴三郎:这小子,从我这里借金子,一年才给多少利钱?
  裴三郎从他这里低息借来金子再从当铺转手借出去,一个月竟要一成利钱!抢呀!裴三郎明明是要拿金子换铜钱,竟然想着开钱庄让别人找他用铜钱换金子,中间还要抽走一成!
  镇武侯这个儿子是铜钱精或者是金子精托生的吧。
  鲁公指指裴三郎,走了!裴三郎有赚钱的买卖带上鲁二郎,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裴三郎目送鲁公出门走远,对鲁二郎说:“你父亲眼红我们的生意买卖。”坚决不承认鲁公指他是因为他拿鲁公的钱生钱。
  众公子哥们熬了一个通宵,个个熬得两眼通红,把钱庄的买卖定下,天亮时分们各自回家,派身边的管家仆从们赶紧去操办裴三郎分派下来的活计,耽搁一天那都是少赚了金子。
  上午,开钱庄兑换金子铜钱的风声放出去,下午就有管家来禀报说有豪商和士族想换金子,打听换金子的人还不止一家。
  这钱庄还没开起来呢,铺子还在修隔离开客人和柜台的木栅栏呢。
  众公子哥们又纷纷登鲁二郎的门,让他赶紧去通知裴三郎。
  裴三郎毫不意外,这过年当头送礼找门路,送人一盘金子和送人一箱铜钱,即使价值差不多,看起来也不一样,送金子可比送铜钱好看得多。这马车拉金子上路和拉铜钱上路,负重都不是一个等级。
  他现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六千八百两金子的储备会不会不够。要知道,买一个侯,可得一万两金子,来个大客户,他就得跪。
  裴三郎对着众公子哥们提出这个问题,他们都有些傻眼,不禁也跟着担心起来。
  裴三郎告诉他们先盯着点兑换量。金子动不动五两重,那么大的钱,花起来也需要兑换,会有人用金子兑铜钱,这能回一些金子。不说旁的,他自己那里就需要先兑换一千两金子的铜钱。朝廷各府衙收到的金子居多,也是需要置换铜钱的,可以打听打听。如果真遇到那种万金封侯来兑金子的,可以先找相熟的豪商或贵族付利钱拆借些,到时候再还就是。
  钱庄连夜修栅栏搭柜台置器具挂招牌,两天时间就开起来了。
  钱庄开门,有九位贵族公子哥的金字招牌在,有往来的豪商们哪怕是为了捧场都得意思一下兑个五两、十两,当天钱庄的人排起了长龙。
  裴三郎见他们都是五两、十两地兑换金子,偶尔遇到大户也只是兑上三五十两,心头稍安。
  他想了想,万金封侯,拉铜钱上京,那得拉多少车?路上危险不说,拉到京城来兑,人生地不熟的,临时上哪兑?万金封侯,那得攒多少年,早就兑换成金子了。
  钱庄白天铜钱兑金子,裴三郎在关门结账前兑走五百两金子的铜钱,又交待鲁二郎派来的总管事再替他准备五百两金子的铜钱,他过几天还要来兑。他兑钱的渠道解决了,钱庄买卖也正式营业了,一举两得。
  铜嘛,既然不好从天子那里抠,想办法从钱庄换也是一样的,有钱庄打掩护,他换铜钱还不扎眼。
  这个世界,一文铜钱重一钱,因此又叫一钱铜钱。十枚铜钱为一串,重一两;一千枚铜钱为一贯,重十斤;而一两黄金是一万钱,也就是十贯钱,重百斤。
  裴三郎兑了五百两金子就是五万斤铜钱,马车来来回回拉了十趟铜钱回府。
  镇武侯听到消息赶到,看到堆在裴三郎房里的铜钱,半晌发不出声音。你兑铜钱就兑铜钱,突然间又弄出个钱庄,还跟好几位贵公子合伙,兑钱的人把门坎都快踩破了。镇武侯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受不了了。
  裴三郎拉着铜钱回府,另外几位贵公子则在鲁二郎的府上算账。今天一共兑了八百多两金子出去,又兑了六百多两金子回来,这一进一出,相当于只兑出去一百九十多两金子。铜钱兑金子提价一成,金子兑铜钱是等价,今天赚的铜钱折成金子是八十多两。
  一天是八十多两,一年呢?即使以后买卖没今日这般门庭若市,钱庄再加上当铺,也会非常可观。
  几位贵公子激动得无以复加,投钱投得少的直扼腕。不过,裴三郎可是说过,若是钱庄做大,库中有余财时,便可借钱给他们万金封侯,而他们在钱庄的分红都够还钱庄利钱,不必担心负债。
 
 
第37章 
  鲁二郎想起裴三郎跟他说过夏日卖冰只能做一季的事,当即说道:“还得防着别人也做钱庄买卖。”他的话音刚落, 骤然觉得气氛不太对, 抬起头就见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智公府的小公子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谁敢来抢我的钱庄买卖, 我宰了他。”那何止是抢买卖, 那是抢他的侯爵!
  云公府的嫡四子赶紧说:“可不能如此。敢同我们争买卖的, 必是有所依仗。”
  义公府的姜二郎不紧不慢地说:“这钱庄买卖, 就如毛皮粮食炭火买卖, 我们做得, 旁人也做得。买卖是赔是赚,还得各凭本事。诸位可否记得昨日裴三公子反复交待的几个要点, 第一,掌眼必须有眼力,不能有半点马虎,赝品、以次充好、偷龙转凤这些伎俩都是折钱的地方。第二,无论来人是贫是贱,只要进门那就是来给我们送金子铜钱的,哪怕是位贱奴,也得待若贵宾, 一枚铜板也是钱, 能多赚一文是一文。是不是这理?”
  鲁二郎点头,说:“有道理。”
  义公府的二公子姜二郎接着说,“我们得趁着别家钱庄还没开起来前, 先把我们的招牌名声打响, 让那些人能放心地来我们这里兑换借贷。我们还得再看看钱庄的近几日的买卖如何, 再说其它。今日兑换,裴三公子是大户,再有就是靠着我们这些公侯府的豪商来捧场。这真正需要换钱的人到底有多少,还得再看。若是买卖做得好,不妨多开几处钱庄。如今天下诸侯都来到京里,求官买官的人也多,等过了元宵,各地侯爷和求官的人都回去了,京里会冷清会多,买卖也必定大不如这些时日。”
  耀公府的二公子说:“这买卖在京城做得,在封地自然也是做得的。封地虽不如京城繁华,但买卖做起来,多少也是个进项。”
  贺公府的五公子叹道:“这本钱可是不易。”
  诸位贵公子聊了会儿生意便各自散去,第二日便又聚在钱庄后堂悄悄盯着前面的生意买卖。
  这一万一千枚铜钱换一两金子,平白比别处多出一千文钱,若是他们来,自是不愿意换的。然而,现实却是今日没了来捧场的豪商们,拿铜钱来兑换金子的人比起昨日却只多不少,还有许多衣裳破烂的穿着极不起眼的小商人、地主抱着铜钱来换金子的。
  鲁二郎让小厮打听了下。
  这些都是跟着侯爷们进京的外地行商,赚了铜钱来换成金子,是图方便携带、藏钱。五贯铜钱有五十斤重,背着翻山沉越,又沉又重还很危险,略微花些铜钱折成五两金子,往怀里一揣就带走了。若钱财再多些,十贯钱,那得用牛车、驴车或者是雇奴隶驮着走,得时刻看守着,且还拖慢行程,每在路上多走一日便多一日的花费。以往每年都有商人们在赚钱后的回程途中,因为拉着大笔铜钱露了富,被害了性命。更有些小商人、小地主,干了半辈子买卖没摸过金子,带上铜钱来兑换,想看看金子是什么样摸起来是什么样。
  到下午,闻讯来兑金子的人更多,钱庄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义公府的姜二郎又赶紧让鲁二郎多添了两个柜台兑换金子。
  几位贵族公子藏在后堂,不时从门帘缝里往外偷看,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街市上那些穿着破烂身上恶臭的贫贱之人竟能带给他们如此财富。真如裴三郎所说,无论是贫是贱,只要进门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
  入夜时,关门结算,当日兑出一千零七十两金子,兑入金子二十两。赚取铜钱一千零七十贯,折成金子是一百零七两。
  然而,金子是兑出去了,铜钱却堆成了山。
  昨日兑出去八百多两金子,又兑了六百多两金子回来,尚且不显。今日金子库存骤然减去一千零五十两,加上昨日的,就显得很可怕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钱庄便会没了金子只剩下铜钱。
  鲁二郎说:“明日便去找裴三郎商议此事。”
  其余几人应下,然后怀着一颗激动而忐忑的心回府。
  他们回府,便遇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老父亲,无一例外。
  鲁公对鲁二郎:“听说你们的钱庄门庭若市,全城都上你们那兑金子了。你们有多少金子可以兑换?”金子都在大贵族和少数豪商手里捏着,多少人家抱着铜钱都没地方兑,他们竟然公然开钱庄兑金子。他说道:“等你们钱庄里的金子兑完,谁又会几千上万两地兑金子给你?”
  鲁二郎被问得哑口无言。
  其他几位贵公子也遭到了来自老父亲的同样询问。
  于是,大清早,裴三郎刚上完武课还在吃早饭,鲁二郎他们几个一起找上门来了。
  镇武侯的下巴都快掉了。八位公府的嫡出公子哥一起登门他这寒酸侯府,可真是稀奇。
  几人碍于镇武侯府在场,客客气气地赔个不是,把裴三郎请走了。
  裴三郎把他们请到自己的屋子,问:“何事?”
  当然是库里金子撑不了几天的事。
  裴三郎:“……”亲,你们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们要防着金子不够兑的情况,找各府衙打听打听,以及找人拆借。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若是借不来,府衙也不给兑怎么办?眼下大家都知道我们一两金子赚一贯钱的事,谁还肯平价兑金子给我们。”
  裴三郎指指自己:“我与皇宫太内、司马府的生意买卖都是以金子结算。买官进爵交的是金子,朝廷及太内的大笔支出也多以金子结算。”铜钱多重,朝廷指定收金子不要铜钱,肯定是有运输考虑。他提示道:“诸位不妨想想,谁手里进出的金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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