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进来的人才走到大门,就已经被院子给镇住了,他们都在城里生活,多少个人用着一个院子,还都被杂物堆满了,哪里知道这有大院子的好?而且多少还带着点城里人瞧不上乡下人的自傲,可进了这收拾的这么好的院子才算开了眼,人家这哪里是院子,分明就是个大花园嘛!
司文他们走进屋子,跟着的人也欣赏遍了院子,跟着进了屋。这个环节有些像从前的晒嫁装,只不过现在变成了晒晒男方女方的家底。
从进屋的人有多少就能知道这房子有多大了,就比如司家也不算小了,但今天早上也只进了些女亲朋,实在是人一多屋子就装不下了。可现在,不但所有女亲朋、连男亲朋也都能跟着进去参观一遍,这屋子也太宽敞了,光一个大客厅就能抵好些人一整个家那么大了!
再等到他们进去看到家里的摆设,就更忍不住吸气了,这简直就是独一份啊!八十年代的三大件早就不是自行车啥的了,现在已经换成电视机、冰箱和洗衣机了,但说是这么说,真正结婚时能备上一件已经算不容易了,因为不仅贵,而且还买不到。
可这司家闺女的新家,不但三样都全了,还都是顶好的,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还有那家具摆设,处处都透着精巧,就跟老一辈人嘴里传的王亲贵族家似的,和他们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人小两口不愧是文化人啊,一间大屋子都用来做书房了,谁家有这地方还不再住几口人,哪能都放书了呢?真是太浪费地方了!
人小伙子的家底挺硬,司家也不含糊,就看卧室堆的那些崭新的被褥铺盖,还有那些贴着喜字的家居用品,就知道人司家没少陪嫁。堂箱上放着两个大皮箱,乍眼极了,这是刘小婉送的陪嫁。她知道司文肯定不爱要啥缝纫机,她也不会做啊,干脆买了两个现在最实兴的皮箱做陪嫁,看着还体面。
这一圈逛完了,原来在车上说怎么嫁这么远的人都改口了,纷纷说这地方太好了,司家两口子会挑女婿,司家闺女享福了!
等到了吉利时间,就是典礼的时候,别人结婚都凑合凑合在屋里说说得了,程林和司文因为地方大,直接把典礼的地方安排到了院子里的凉亭下。
父母领导高坐,蔡老头和程林的导师赵教授做证婚人,赵教授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程林娶的是谁,竟然是蔡吏名最小的弟子!
说起来都是教育圈子的,蔡吏名又是那样的身份,有谁不知道呢?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尤其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核事业,蔡吏名重新被启用,又取得了那样好的结果,虽然没有明确的对外公布什么,但蔡吏名又收了个学生,且学生没毕业就被某研究所订下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就这些活成精又嘴严的老东西知道了。
自己的孙女也是那个实验班的,也去过一段时间研究所,所以赵教授比别人更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孙女回来以后也说过和她一起去的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恐怕会是唯一一个留在所里的人。
因为保密协议,多了她再没说,但赵教授一下就把一切都联系上了,他还叹蔡吏名好运气,老了老了还招了这么个好弟子,不像他,有看上眼的,人家还不想接自己的衣钵。
赵教授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自己的学生还是那么一表人才,旁边站着的姑娘也是秀气灵动,他想到自己曾经对学生说过的话,
“你不会知道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会对你的一生有怎样的影响...”
现在他只觉得脸有些红,这姑娘不管是样貌还是能力都在孙女之上,且她的师承她将来的地位...他有些后悔说那样自不量力的话了。
蔡老头倒是高兴的紧,说了好些祝福的话,赵教授也赶快跟着勉励几句,一对新人认真听着表示以后一定互相帮助,好好过日子。
就这么,在证婚人的宣布下,新人礼成,两人正式结为夫妻!喜宴开席!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桌子迅速的支了起来,院里院外足放了十几桌,反正地方大,哪里都能坐的下。
临时厨房就设在后院,几口大锅支起来,鸡鸭鱼肉不吝啬的往上上,谁吃这喜宴都说,这可是多少年来吃过的最体面的喜宴了!
而新人的两位领导也是又长了个心眼,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柳局长想,原来小程媳妇那边竟是这样的人物,以后看来还是要多照顾些!
研究所的所长想,原来蔡老和司文这样亲,都直呼是孙女呢,男方的证婚人也是学术圈的大拿,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照顾些!
第75章 着急了?
程林这个新郎今天可是没少被灌酒, 一波又一波的人争着要敬他酒,就是刘大明这些帮忙挡酒的小伙子也都喝倒了好几个,等他被扶着进新房的时候已经是满身酒气,走都走不利索了。
司武帮着招待亲朋好友, 新郎也喝倒了, 他们再喝还有啥意思了, 都吃饱喝足了,也就该坐车坐车,都回去了。
村支书领着人把借来的桌椅都搬回去, 人程林提前是又给钱又给东西的,到了现在也是村里人该干点事的时候了, 谁都没打麻烦, 顺带帮着把院子都收拾利索了。
司家人是最后走的,司爸司妈都很满意今天的婚礼,虽说他们都不是那样爱慕虚荣的人, 但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过的好呢?
尤其是今天这大排场,简直让他们在老邻老居和老同时面前露了脸, 原来说他们咋很找了个根基这么浅的女婿的人, 现在也都夸他们眼光好, 司妈简直都得意坏了。
“文文,那我们就走了,程林这边你照应着点, 我看他喝了不少。”司妈说。
司文点头,她看着栽歪在凳子上的程林也头疼。谁知道程林听到司家人要走, 非挣扎着起来要送, 那两步走的,看着就吓人, 谁还敢让他送啊!
就这么一个醉的在后面赶着要送,前面几个人猛跑着不让送,倒像是程林把他们撵跑了似的。
司文在后面看的哭笑不得,等到看着程林走到大门口、扶着门柱对着像让狗撵一样坐上轿车的司家人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再见,然后回身利落的把大门关紧,还不忘用大木杖把大门插上,司文...
您这是喝醉了?
人都走光了,程林的酒也醒了大半,司文有些鄙视的看着他,可真能装啊!
程林可一点没有瞒了所有人的羞愧之情,他喝了不少是真,只是偏巧酒量大了些罢了。这也就是他,换一个人真就喝趴了。
把那箍人的西装脱了,坐床上的司文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警惕的问,“你,你要干嘛?”
程林乐了,看到她这小样儿真想逗逗她,于是一下扑了过去,吓得司文闭上眼睛惊呼了一声,谁知啥都没有,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还有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的几句话,
“着急了?不忙,一会儿的哈。”说完就撤开了,恼的满脸通红的司文立马撂了蹶子,冲他就是一脚,被他轻盈的避开了。
程林也不知道去干嘛了,就听见嘁嘁嚓嚓的动静,司文在屋里捶床,自己咋吃这么多回亏还不长记性,他就是个脸皮厚的!
没多一会儿,一身家居服的程林进来了,看的出来是重新洗涮过的,他知道司文毛病多,可不想一会儿真被踢下床。
“这身衣服虽然好看,但早晚都得脱不是?”程林坏笑着说,在司文发怒之前边往外撤边加了句,“赶快换衣服出来吃饭了,我让人给你留的饭。”
然后就跑没影了,他怕再不跑,司文手底下扫被褥的小笤帚就飞过来了!
司文等人没影之后才收回了怒目而视的表情,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是拘谨的很。去柜子里找了套纯棉家居裙子,她坐到梳妆台前把头发散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头发盘的勒的头皮都疼!
洗完脸以后堂屋里果然传来了饭菜香,司文刚才吃了几口东西,但被那么多人盯着也没吃进去什么,现在终于冷清了,她也是真觉得饿了。
程林正好把饭菜碗筷都摆好,见司文来了笑着给她拉开了凳子,“没吃饱吧,我也是。幸好让帮厨的大婶在锅里给留了饭,咱俩也尝尝咱们自己的喜宴!”
司文心说还真是,刚才乱糟糟的连桌上都上了啥菜都不知道,就听家里人说菜不错。想想花费这么大,净给别人吃好了,他们两个还真是连吃都没吃上,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就不由得去打量桌上的饭菜,四喜丸子、大鲤鱼、大肘子、荷花菜...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取了吉利寓意的大菜。
“我特意寻了个做大锅饭好吃的厨子,你尝尝怎么样?”程林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给司文,他俩根本没想过计较成本,就想着能让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吃的好,高高兴兴的就完事了。
司文把鱼肉放进嘴里,不住的点头,还真不错!她在这也参加过司武的婚礼,都知道现在的婚宴都是简单的很。别说现在了,就是她来的那个时代,婚宴也极少有好吃的,可他们这婚宴还真是不错。
没什么太花哨的装饰,就是实在,都是大锅炖熬出来的,只要不糊弄,功夫到了没有不好吃的!
程林在外头也是光喝酒了,根本没吃上东西,于是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新房里吃了个痛快!
等到吃饱喝足,司文懒懒的倚在凳子上,挺着饱饱的小肚子,享受着暴饮暴食之后的美好瞬间。程林拉着她起来,“走,出去转转,这样一会你该积食了!”
司文本不爱动弹,本来这几天就没睡好,现在一放松下来,真是懒到骨子里了。但架不住程林的连拖带拽,还是随着他往院子里走。
院子已经让人收拾干净了,两人散了一会儿,司文想往屋里走,就被程林领到了大屋旁边的偏房里。
最开始看到这屋时就发现它两边各有一个小偏房,是和大屋分开的,但是想打通也可以。程林和司文收拾房子的时候,因为屋子足够用了,也就没把这面墙打通。这两个小房子现在应该还是放杂物的,所以司文对程林进这里感觉奇怪极了。
屋门一拉开,光影上的昏暗让人一下有点适应不了,外面是下午的明亮光景,而这屋的窗户上却被遮了纱帘,能透些微光,却并不明亮。
程林示意司文进来,自己先走了进去。司文奇怪的很,进屋之后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里面的光线。
等到她真正适应了,看到周遭的一切之后,才真是觉得脑袋嗡的一下,鼻子有些抑制不住的犯酸。
“你总是强调要有自我,最开始我不明白,想着两个人在一起互相陪着要什么自我呢?后来我明白了,不管身边有多亲的人,都该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也许别人不太重视这些,但我知道你需要。”
程林低沉的嗓音在这方空间里缓缓的流淌着,像是沉谧流动的静水,你以为他波澜不惊,却不知他已润泽万里。
司文看着这屋子,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是她不能忘却的逼着自己不断回忆的一切。墙上挂着的是她画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那是不属于现在的繁华,是几十年后世界。
窗边放着一张单人的书桌,不像大书房那样是她和程林两个人的痕迹,这里只有她自己的东西。
一个木质的画架立在那里,上面还挂着她没画完的画。一张单人的小沙发靠在墙边,里面是满满的棉花填充而成的,看着宣软又舒服。这是她前世的小窝啊,是她画里的小世界啊,如今被他都呈现出来了。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和身边的人牵连越深,有时候越不知道哪处是真的,哪处才是梦境。她怕再过多长时间,她就再也记不住她的来处了,于是总是偷偷的把自己的记忆里的东西画出来。别人看了都以为她是胡乱写画,没想到他却放在了心上。
“这里以后就是你自己的地方,不管你是想写想画还是想一个人待着,这里都是你能找到自己的地方。”
程林缓缓说着,他知道她心底里的挣扎,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她来的地方他一无所知,他又不能直接说:我知道你是从别处来的。
直到他看到了那些画,看到了那个小屋子,他想那一定就是她原来住的地方吧。她说过的,
“这椅子太硬了,要是有那种软和的沙发就好了。”
“回头我去美术系找个画架去,那样画画要舒服的多。”
“沪市这楼不算高了,以后有高几倍的,就和我画里的一样。”
...
他有时候心疼她,她一定是怕自己忘了才不断的跟自己重复以后的事,以这样不被人察觉的方式。只有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是很辛苦的事吧,害怕连自己都会忘了是更辛苦的事吧。
程林想对司文说:你不必明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不必明说,只要你知道有人懂你就够了。
司文开心的笑着,眼里有闪亮的晶莹,她想上天一定是眷顾她的,让她一个人来了,却给了她这么个知心的人。
这次是她把程林拉到自己怀里,她忍不住想紧紧的拥住他,好像这样才能把自己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传递给他,我是这样的欣喜,你感受到了吗?
也不知是由谁开始的,是簌簌的衣服落地的声音,是此起彼伏的呢喃,是急切的碰触和让对方的感知,是不管白天黑夜的不知疲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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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二天
司文是让程林抱着回大屋的, 进小屋时还是白天,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沙发已经被搓揉的起了皱,程林把遮在沙发靠背上的麻布拿起来裹住司文, 才回到新房。
司文又痛又累, 加上这几天也没睡一个饱觉, 一沾上宣软的被褥就蜷缩着睡着了。程林烧了热水帮她擦身,这一下午折腾的身上黏腻,她肯定不舒服。
等都收拾完蛐蛐都开始叫了, 程林才躺到床上,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躺在司文身边, 轻轻的往她那靠近点, 再靠近点,最后挨到她身边,轻轻的把她捞到怀里。
司文不满的发出一声咕哝, 似是被打扰了好梦,程林一下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怕把她惊醒, 等司文又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他才松了口气,感受着手下的绵软,轻轻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香, 是媳妇的味道!
正是热血方刚的大小伙子,就这么搂着心爱的姑娘难免又有些意动, 程林能感觉到某处又开始苏醒, 但现在他心里的愉悦要大过身体上的,就好像是终于圆梦的那种满足感促使着他极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司文是被箍醒的,她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就好像要被憋死了似的。憋的她在梦里本着求生的本能,挣扎着醒来,这才发现让自己呼吸不畅的始作俑者——紧搂着自己的果男“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