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池陌
时间:2020-09-11 08:30:16

  众人支起耳朵,齐刷刷看向沈氏,沈氏面色涨红,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杀人,我儿子不过是推了你儿子一下,小孩之间小打小闹,怎么能上纲上线?我儿子就是没控制好力道而已,怎么能算杀人!”
  钱氏听得连连冷笑,“小孩子?你儿子今年虚岁都十五了,已经是能成家的年纪了,还小孩子?在你眼中他几岁才算大?我儿子不过是指出你儿子作弊,宋嘉良就怀恨在心,趁他们书院去山上时,从背后把我儿子推下山崖,若不是我儿子运气好,被一棵大树挡下,早就死路一条了,就这样你还敢说他不是谋杀?我要是你,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废物,都没脸出门见人,你倒好,一点事都没有,竟然还有脸出来聚会,你怎么当人母亲的?”
  宋朝夕挑眉,下意识看向沈氏,沈氏慌忙站起来,眼神躲闪,可见钱氏说的是真的。她就说,只是推人一下,怎么可能被关进大牢,原来推是真推,只是没说推去哪,她原以为最多是把人从马上推落,谁知宋嘉良更狠,直接把人推下悬崖,钱氏说得对,若不是那棵大树,人早就死了,人若真死了,又去哪指证宋嘉良?届时大家只会以为人是站在悬崖边不小心摔下去的,一条命便这样没了。
  这样看,宋嘉良已经不是普通的顽劣了。
  “你胡说!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小心,想跟冯良闹着玩。”
  “我呸!那我跟你闹着玩,把你推下山崖试试?”钱氏脸都气红了。
  沈氏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钱氏这才给宋朝夕行了礼,“您是国公夫人,国公爷和我夫君年少时便认识了,按理说,我们怎么也该给国公府个面子才对。可一想到我儿子差一点就被推落山崖而死,我便咽不下心头这口气!要是把宋嘉良放出来,他下次说不定还会去害别人,这样的人怎么能一点惩罚没有?”
  “呸!说得好听,要不是你儿子举报我儿子作弊,我儿子能这样做吗?”
  钱氏蹙眉,她家冯良上次秋闱没中,被家里送去书院继续读书科考。这书院是三王爷出资兴建的,平日里讲课的都是举人进士,不时有状元来书院中给大家讲学。宋嘉良跟冯良是同学,原本大家处的都不错,但宋嘉良考试作弊,还四处购买今年秋闱的内部题库,冯良觉得这对其他学子极为不公平,便向书院检举了宋嘉良。书院把事情压了下来,但宋嘉良怀恨在心,趁冯良站在山崖边吟诗时,将冯良从山上推落。
  钱氏没觉得冯良错在哪,大家谁不是千辛万苦地读书科考,宋嘉良作弊本来就不公平!
  沈氏一向跋扈,哪里遇到过钱氏这种泼辣的?她跟钱氏交涉了好几次,一点便宜没占到,沈氏这次来就是为了叫宋朝夕出手帮忙,她看向宋朝夕急道:“国公夫人,你别听她胡说,你弟弟就是无心的,他说了他会改,他年纪小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赶紧让国公爷跟衙门打个招呼,赶紧把你弟弟捞出来!”
  众人齐齐沉默,要是国公府真出手的话,冯家这次可占不到便宜!
  宋朝夕只听钱氏讲了几句,就感同身受,身为冯良母亲的钱氏,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了。人不能太自私,宋朝夕忍不住摇头:“母亲,弟弟把人推下山崖,是他不对,人犯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既然母亲舍不得惩罚他,舍不得教他做人,就让衙门的人替母亲管教吧!”
  沈氏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弟弟?那可是你亲弟弟!”
  宋朝夕不咸不淡:“他是我亲弟弟,可冯良也是别人的弟弟,别人家的儿子。母亲只考虑自己儿子,你的儿子只被关进大牢,你就心疼成这样,人家的孩子差点坠落山崖死掉了,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就你儿子的命是命,人家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沈氏正要说话,却被顾颜拦下了,顾颜知道宋嘉良不对,可无论如何女子都应该以娘家为重,替家里的兄弟遮掩,怎么会有宋朝夕这种人,不帮自己的亲弟弟,却帮别人说话?
  “母亲,按理说我是不该插嘴的,可那到底是您的亲弟弟……”
  宋朝夕淡淡地瞥了顾颜一眼,直到顾颜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宋朝夕这才淡声道:“长辈说话,哪有小辈插嘴的道理!世子夫人下次莫要僭越,我在府中容忍你,不代表在外人面前我也容着你没大没小。且那是我亲弟弟又如何?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总不能因为他是我亲弟弟就对他网开一面,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在外头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朝夕语气虽淡,实则已经很不给她面子了,顾颜脸都被训斥红了。
  宋朝夕缓缓站起来,冲钱氏笑了笑,“钱夫人,宋嘉良虽是我弟弟,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国公爷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绝对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亲眷,就置律法于不顾,更不会给衙门和圣上添麻烦,钱夫人放心便是。”
  钱氏颇为感动,事实上这次的赏梅宴就是她要求乔氏举办,并把宋朝夕请来的,为的就是要探一探宋朝夕的口风。虽则她夫君也能去国公爷那探,可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些话毕竟不好说,由她这个夫人来说就简单多了,她原本担心国公爷宠溺夫人,若宋朝夕执意要冯家私了,钱氏碍于夫君的前程和国公府的地位肯定会同意的,但她万万没想到,宋朝夕竟然要大义灭亲。
  钱氏拉着宋朝夕感慨道:“国公夫人,您真是识大体明事理,国公爷有您这样的夫人,是他的荣幸!”
  “是啊,国公夫人人漂亮就算了,还如此讲道理。”众人纷纷附和。
  不像某些人,还说什么那是亲弟弟,难道亲弟弟杀人就不算杀人?让顾颜自己站到悬崖上被人推一把,她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也就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被推的不是她,她不知道疼。在场有不少夫人的孩子正在书院读书,抑或是即将去书院读书,要是宋嘉良被放出来,再回到书院,谁还敢在那读书科考?像宋嘉良这样的人,当然还是关起来才安全。
  顾颜脸色不好,素心在一旁伺候的胆战心惊的。这次赏梅宴来的都是家里的正妻,素心的身份在这里极为尴尬,人家也不爱搭理她,她自己识趣,便去了后面帮忙张罗。
  风刮得很大,宋朝夕回去时,天已经微微黑了。冬儿从湖心小筑出来,站在门口迎她,“夫人,国公爷一早就回来了。”
  宋朝夕微愣,“国公爷人呢?”
  “在书房呢。”
  宋朝夕去了二楼,推开门时,凉风猛地灌入。容璟正在站在书桌前写信,看到她,寒眸放缓,便把信放在一侧,笑着打开披风。
  “过来!”
  宋朝夕过去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国公爷怀里好暖和。”
  容璟笑笑,将披风拢到她身上,他怀里真的很暖和,靠近时能闻到一股松木的味道,清冽又好闻。
  容璟包裹住她,把她手握住,蹙眉,“手怎么这么凉?今天是谁当值?怎么连个手炉也没有?”
  “青竹给我准备了手炉,是我自己嫌麻烦没用,我就是手凉,其实身上一点也不冷,不信你摸摸看?”宋朝夕挑眉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容璟失笑,但她既然这样了,他也没有客气的道理,就收手伸进去摸了摸,果然身上是热的。宋朝夕被他弄得更热了,屋中本就烧了地龙,她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奈何昨日腿被他搭在肩膀上,现在还酸着。她现在可不敢再挑衅他,连忙避开了,咳了咳道:“国公爷能不能正经点?”
  “朝夕,是谁不正经?”他笑了笑,又问,“副指挥使的夫人是不是也去赴宴了?”
  宋朝夕微愣,从他怀里仰头看他,红唇微张,“你知道宋嘉良的事了?”
  她倒是一点没有难受的样子,容璟知道她和宋嘉良感情不深,便放下心来,“我早几日便知道了,怕你烦心便没告诉你,宋嘉良毕竟是你弟弟,你若想我救他,我可以帮你斡旋。”
  宋朝夕一愣,勾着他的脖子,挑眉道:“不不不不,国公爷!你千万别救!也千万别帮我斡旋,宋嘉良罪有应得,大牢那么空没人住怎么行呢?要我看宋嘉良和大牢很配的!那是他最好的去处!再说他实在太胖了,在牢里减减重也不是什么坏事,国公爷,咱们可不能剥夺人家减重的机会,您就别把您那颗用来处理国事的脑子放在这种人身上,答应我,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容璟失笑,这事早几日便传到他这来了,衙门虽则要秉公办理,可宋嘉良身份特殊,衙门的人不敢随便判罪,便传了消息过来,问他该怎么办?他知道永春侯府对她不好,他本就护短,自然是不想让永春侯府过得太自在。只是他也想听听她的想法,便一直没有动作,想等她主动来求她,谁知她倒是真不把宋嘉良放在心上。
  可惜他砝码都想好了,比如他帮忙斡旋,宋朝夕答应陪他去泡汤泉,再答应他做些别的。他很愿意看她来求他,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她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样实在是招人。
  “对了,爷,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容璟笑笑,“看你整日在家待得无聊,想带你去泡汤池。”
 
 
第68章 
  宋朝夕来京城后还没泡过汤泉,容璟带她去的汤泉应该很不错吧?
  “去哪泡?”
  “我在后山有庄子。”容璟将写好的信封起来交给梁十一,冷风拍打着窗棂,猎猎作响。
  宋朝夕颇感他财大气粗,容璟忙于政务,一年泡个一次两次就很好了,却奢侈地养这么大一个庄子,这一年得花多少银钱养护,宋朝夕虽然也奢侈,却还是舍不得这钱的。果然国公爷还是国公爷。
  “国公爷好有钱。”宋朝夕挑眉。
  容璟解开披风罩在她身上,“跟那没关系,是打了胜仗,皇上赐的。”
  宋朝夕深感怀疑,抠门的皇上会赐给他这么好的庄子?恐怕是自己养不起,觉得这庄子是个累赘故意送给容璟叫养着的吧?宋朝夕又生出一种给皇上捐银钱捐羊肉锅的冲动,皇上穷得连妃子都养不起,真的太可怜了,若她是女帝,一个后宫就这几人,也不免觉得寒酸。
  “要去多久?”
  “住一日便回,简单收拾一件换洗衣物就行。”容璟行军打仗,装备向来简单,换洗衣服有一套干净的备着就行,也就是回京后才讲究一下,他原以为只住一宿,宋朝夕应该很快收拾好,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谁知丫鬟们收拾起来没完了,珠宝首饰、妆奁面膏、口脂胭脂,还有数不清的衣物,就连衾被她都要带上。
  容璟失笑:“我们只住一日而已。”
  宋朝夕挑眉,她倒觉得自己没收拾什么,比起别人,她已经够简单了。
  容璟忽而觉得,他们对于简单的理解或许有些不同。
  马车停在国公府正门口,从轿中钻出来时,宋朝夕才发现,外头竟然落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府中下人们都出来看雪。老太太也从院中出来,听闻宋朝夕要去泡汤池,老太太看向容璟揶揄:“老二倒是好兴致,平日跟个木头似的,竟然知道带朝夕去泡温泉。”
  宋朝夕被她调侃一通,不自然地咳了咳,“国公爷休沐,正巧得了个空,无事可做便带儿媳出去走走。泡温泉可以活血化瘀,对关节也有好处,母亲不如跟我们一起去。”
  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长,无事可做?她这儿子一年都不休息,即便是休沐也总在忙活,他又怎么可能无事可做?从前也不见他这么闲,倒是有了朝夕后,知道陪人了。
  “前些年我经常去,这几年泡多了会头晕,便很少去了,”老太太看向容璟,浑浊的眼中带着打趣,“再说了,多我一个也不合适,我这老太婆去了只会自讨没趣,还不如在家看看雪吹吹风。”
  容璟一身玄衣站在风口,风雪吹起他的袍子,四周阴沉沉的,他神色莫辨,听到老太太的打趣,似笑非笑,“母亲倒是识趣。”
  老夫人似乎被气到了,“夸你两句还喘上了,我跟你父亲泡温泉时你还不知在哪呢,快去快去,早日给我生个小孙子出来,别总是给我添堵。”
  宋朝夕抿唇跟在容璟身侧,俩人容貌都出众,个头又般配,一红一黑,站在风雪中格外养眼,就连溪月都忍不住感慨:“老夫人,国公夫人跟国公爷真的好般配啊,他们若是有孩子,肯定既有国公爷的内敛又有夫人的美貌,不论像谁都很好看。”
  老夫人笑了笑,手快速拨动着串珠。风雪迷人,二人原本离得远远的,而后越靠越近,最后容璟替宋朝夕掀开马车门帘,拉她入马车。这一幕极为眼熟,老夫人忽而想起老国公爷在世时,也是这样对她的。起初她嫁来时老国公爷府中有通房,俩人没有同房,老国公爷便带兵出征,直到边关战事停歇,老国公爷回京城。二人也去了山上泡汤池,却遇到歹徒追杀,那歹徒正欲刺向国公爷,她忽而从汤池里钻出来,杀了那歹人,老国公爷才发现她并不是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湿透的俩人便在汤池里圆了房。
  后来老国公爷为她遣散通房,府中只剩下她一人,对她也是这般。表面上看再正直不过,背后却格外疼人,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是知道的,跟他父亲一样,死心眼一个,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变。这样想想,老国公爷已经去了好些年了。
  马车向前驶去,等到了汤泉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宋朝夕披着大红斗篷,原以为容璟说的汤泉,和姑父家庄子里的差不多,从山上引汤泉水下来,加热水进去,说是纯天然,实则还是人为做出来的。谁知,容璟这的汤泉是露天的,背靠大山,周围有低矮的灌木丛挡住视线。
  宋朝夕拿出两个药包出来,有些惋惜,“原本以为是小池子,想带些药包给国公爷泡澡的,谁知竟然是这样的大汤池。”
  容璟拉着她进了汤池,他退了伺候的丫鬟,等人都走了,宋朝夕才脱下斗篷,她里头只穿了件肚兜,脚在汤池里试了试,发现温度适宜,才把身子没下去。雪花漫漫,这种天然的汤泉温度还是低了些,宋朝夕刚进去有些冷,连忙游到他身边,哆哆嗦嗦地抱住他,“国公爷,你都不冷的?”
  宋朝夕只穿件红色肚兜,水下瓷白的肌肤显得不真实,贴在他身上格外磨人。容璟顺势搂着她,眼中闪过笑意。从前行军打仗时,暴雪天气也只穿单衣行军,这一点冷算什么?再说他本就不怕冷,“有那么冷?”
  “当然,爷你怎么一点都不冷?”
  “我习惯了。”
  “哦?”宋朝夕眯着眼把冰凉的手放到他肚子上,容璟捏住她的手腕,不许她胡闹,“有没有暖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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