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在哪里弄不见的?”
“浴室。”
“你确定?”
“确定,洗澡的时候脱下的,第二天就不见了,”
“所以你怀疑是住在这里的人偷的?”
“嗯。”
“手表价值多少。”
“十七万。”
余雪落手上拿的木梳掉地。
十七万,她可以买一辆挺不错的小轿车了......
接着,警察开始在房子里侦查,余雪落穿着睡衣靠站在浴室的一面墙上,她看着万定,万定也在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日春风 10瓶;陌小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合租日常(8)
做好了笔录, 两个警察开始调查,他们先是进到浴室排查,看有没有小偷入室盗窃的可能, 随后开始调查寝室里的三个女生。
齐夏和余雪落都相当的配合, 而钟淑艺在警察敲门的十几分钟里都没有开门,相比之下, 她显得极不配合。
“大家都积极配合调查, 你不配合嫌疑只会更大,而且我们只询问你几句话,不需要耽误你多长时间。”
警察先生站在房门前说服教育,没过多久钟淑艺穿一件吊带睡衣走出房间。
她的吊带睡衣是缎面布料, 很丝滑,也很魅惑,吊带睡衣露出她白皙的锁骨和肩头, 人看起来过分懒散。
昨晚跟余雪落打架,她的两边脸微肿,部分头发盖住了她的脸。
“十月二号那天早上,你们都在干什么?说具体一点。”
齐夏:“我八点起床, 然后洗漱, 接着出了小区买早餐, 还给落落买了一份, 在小区里遇见落落后我们便去了超市。”
“洗漱的时候有看到浴室里的手表吗?”警察问。
齐夏想了想说:“好像有一只表,记得是金色的表身, 棕色的皮质表带。”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拿洗面奶的时候碰到了一下。”
警察开始盘问余雪落, 余雪落仔细回答,接着是钟淑艺。
“十月二号那天早上,你都在哪里?具体干什么?”
钟淑艺撩动一下头发, 说:“我在我房间里睡觉。”
“一直睡到中午?”
“对。”
“所以你没有看到那只手表?”
钟淑艺冷笑:“我在睡觉,在梦里看到那只手表行么?”
警察也不恼火,他们继续耐心询问和做记录,然而正是这股泰然自若的样子让钟淑艺感到烦躁。
“你是多少点醒来的?大约多少点进了浴室,又是多少点离开这栋房子。”
钟淑艺感到焦躁和恼怒:“我说中午!中午起床!中午离开!”
“她说谎。”余雪落反驳:“她当时还骗万定拿了她的内衣,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齐夏举手:“我可以证明,她根本就不是睡到中午才起床。”
警察看向万定:“你拿了她的内衣?”
万定:“嗯。”
“你们的话都要记录在案,如果发现有说谎或者故意栽赃嫁祸,都是要负责任的。”
三人点头,唯独钟淑艺的表情异常紧绷,她抬眼看万定,万定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然而那一眼已经蕴含了太多的意义,有淡然,有从容,有势在必得。
这一系列的信号让她越发不安,她现在就是那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现在只是初步调查没有正式立案,如果立案后我们会进行立案侦查,这次盗窃事件涉嫌的金额巨大,一旦抓获盗窃者是要背判刑的,盗窃十七万的财务要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警察将严重的后果说明以后,钟淑艺脸色即刻煞白,擅长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和言行举止的民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他们没有搜查令,暂时只能做初步的判断。
警察离开后,大厅一片寂静。
钟淑艺起身回了房间,而后重重关上房门。
......
对于丢掉一个十七万的手表,某个男生似乎很平静,他下午出去找一个朋友,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此时余雪落正敷着面膜在阳台打理她的盆栽,她穿一套短衣短裤的睡衣,睡衣是浅蓝色,上面印着许多小熊图样。
万定走到阳台看她打理盆栽,两个人都格外安静。
其实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可能变扭,也可能害臊,昨晚即便只是短暂的温存,可他们都清晰地记得。
接吻归接吻,做/爱又是另一码事,它还是属于隐秘的不能轻易触探的事物。
见女朋友没理他,万定蹲坐过来,两人之间隔了一个盆栽。
“你在浇水啊?”他问。
明明都看见了,他还问。
余雪落:“嗯。”
“是不是浇水太多了?”
“不多。”
“嗯。”
晚风习习,阳台上方的衣服在风中摆动,五颜六色的布料,像彩色的旗帜。
“你刷牙了吗?”他又问。
他就蹲坐在她面前,面上表情清浅,可眼眸里那抹透亮却完全倒映她的身影。
余雪落抬起手指按压脸部面膜上的皱痕,说:“刷了。”
“噢。”他点头,而后从身后拿出一大袋烤肉串,另一只手又提出一件灌装啤酒,说:“落落姐刷牙了,不能吃夜宵了。”
烤肉+啤酒,她的最爱......
看到灌装啤酒上附着的一个个透明的水滴,那是冰镇的啤酒触碰热空气时起的反应,余雪落可以想象到啤酒进入口中的冰凉舒畅之感。
“谁说刷了牙不能吃?”
余雪落笑了。
万定也笑了。
心里的那一点点的隔阂顿然消失不见,两人一起回到大厅,脸上笑意久久不散。
回到大厅,余雪落发现大厅矮几上还有许多好吃的,有花甲、生蚝、培根、牛肉串......
还没开始吃,余雪落已经闻到了香味,不自觉吞咽唾液。
“夏夏!夏夏!还有表姐!出来吃东西!”
余雪落揭开面膜丢进垃圾桶,她用纸巾擦了擦脸,没擦干净,万定抽出纸巾帮她擦擦嘴边的面膜精华液。
“小万万真体贴。”余雪落夸他。
万定笑了笑:“嗯。”
如果没记错,五分钟前两人还无言以对。
齐家表姐从房间里走出来,闻到烤肉味馋虫苏醒,即便再不好意思也被吸引过来了。
“姐姐你过来坐,你喝啤酒吗?”余雪落给她递啤酒。
“喝吧,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齐表姐问。
余雪落看一眼万定:“突然就想买了,夏夏呢?”
“在洗澡。”
两分钟后齐夏从浴室里走出,她头上围着一条毛巾,走过来时步履匆匆,她显得有些激动。
“落落,落落,我看到手表了。”
余雪落啃着羊肉串喝啤酒,听到声音连连站起身:“在哪?”
“在洗手台后面的缝隙里,像是掉落在那里。”
好好的放在架台上的手表,怎么就掉进洗手台后面的缝隙里了?真像是有人偷盗不成制造了“一场误会”的现场。
余雪落要起身去看,万定牵她手腕 :“指纹。”
论心思细腻,余雪落比不上万定,但她反应也很快,她明白万定话里的意思。
保留指纹。
这事不是“一场误会”就结束了,手表上的指纹是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手表要如何处理?
见两人没动静,齐夏问:“你们不去拿吗?”
余雪落:“一会儿再去。”
四人坐下来一起吃烧烤,三个女人一台戏聊了许多事,万定挑着几样不辣的东西搭配着啤酒喝,毕竟是运动员,他不能喝太多啤酒。
三个女生说到有趣的部分都开心大笑,她们在聊撞衫的话题,万定并不觉得好笑,但看见余雪落笑得眉眼都要飞起来了,便也扬起唇角笑了。
她们在笑撞衫的话题,他只是在笑她,看见她笑,他心情会很好。
大厅里的人在笑,而房间里的人却忧心忡忡。
钟淑艺偷偷打开门缝听外面的动静,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手表,她在想要不要把手表放到更显眼的地方。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余雪落和万定这对情侣了,尤其万定那个男生,明明看起来不冷不热沉默淡然,谁知道却是个狠人,反击起来一击见血,他昨晚打人的样子还深刻地印在她脑海里。
这晚钟淑艺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关进监狱,她被剪了头发,剪了耳朵,梦里全都是血。
早上七点,钟淑艺去洗漱间看那只手表,已经不在了。
虽然如此,她心还是悬乎着。
恰时,客厅大门打开,万定拔了钥匙走进玄关,他手里拎几份早餐,换了鞋后便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他坐姿挺直,即便只看见他的背影,也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淡然俊逸的气质。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存在感却那么强烈。
刚走进房间,钟淑艺又听到了动静,是齐夏和她那个表姐的交谈声。
“表姐,今天是第二次面试你紧张吗?”
“本来不紧张,你一提起我就紧张。”
“哈哈,你加油。”
“嗯,争取在F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就在这座大城市生活了。”
是个没有营养的话题,钟淑艺刚要关门,齐夏换的新话题像是一张网将她牢牢困在原地。
齐夏和起家表姐走进浴室,声音变得微弱了些,但她还是听到了。
“你朋友已经找回手表,这事算是解决了吧?”
“如果不是事情闹大手表才回不来呢,我听落落说他们要拿手表去验指纹,偷东西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真要坐牢?”
“当然啊,偷盗三千块都要坐牢,何况说是十七万的手表。”
两人的声音渐渐停歇,钟淑艺脸色煞白如纸,她心高高悬起,手也在微微颤抖。
大厅里,万定一边吃包子一边给余雪落发信息。
蜡笔小新:你什么时候起床?包子要凉了。
蜡笔小新:还买了蒸饺,再不起床我吃完了。
蜡笔小新:姐姐,今天去哪儿玩?
如他所料,毫无回应,放假时间女朋友越来越懒。
将手机丢放一边,万定继续吃包子喝牛奶看电视,他看的是LOL电竞比赛,虽然他很少玩这个游戏。
大厅里充满解说员高亢激扬的声音,万定吃一口白净松软的馒头慢慢咀嚼,钟淑艺走到他面前,他看到了又像是没看到。
“三换二!这波团太吃亏了!两个人头全让对面的ADC薇恩拿了!我感觉要被翻盘了......”
“是的!在看看接下来这边ADC的表现,希望不要被薇恩压制......”
游戏直播视频里,三个解说员异常激动,除了电视的声音,合租房的大厅显得太过安静。
钟淑艺站在身旁,万定没有看她一眼,他眼眸无波,亦如他的心境。
“我求你别报案。”钟淑艺脸色苍白,唇色也暗沉了几分。
没应。
“万定,我求你了。”她语气里满含恳求,话语里带着哭腔。
万定咀嚼最后一口包子,然后喝牛奶看电视,钟淑艺在他面前就像是空气。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错觉,会认为他会对她心软。
下一秒,钟淑艺噗通跪在万定的面前,她伸手摇动他的膝盖,哀求道:“我不想坐牢,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谁,也没有对谁下跪,我求你放过我。”
万定微微蹙眉,丹凤眼垂下睨着她按在他膝盖上的双手,神色不悦。
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悦,钟淑艺收手,心里生出一股令她绝望的想法。
这个男生......其实很厌恶她。
明明他可以任凭余雪落亲吻戏弄,却厌恶她一丁点的触碰,哪怕只是膝盖的位置。
余雪落真幸运,先在他心里占了一个角,真希望这个角很快换上另一个人,谁都好,但不能是余雪落,她憎恨她。
“我求你,我可以给你钱,一万?两万?多少钱我都给你。”
“手表我已经还了,我不知道这个手表这么昂贵,我才二十一岁,下半生不想在监狱里渡过,原谅我吧,你就当是行善放过我吧。”
钟淑艺几欲要哭了,昔日的嚣张傲慢消失不见,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落水狗,为了不坐牢她可以舍得膝盖跪地,放下自尊求饶。
万定喝完牛奶将牛奶袋子丢进垃圾桶,他没有任何表示,表情淡漠依旧。
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除非哭着求他的人是余雪落,当然他也不会让余雪落有哭着求他的这一天。
齐夏和齐表姐从浴室间里走出来,看到大厅里的情景被吓了一跳。
在这个合租房里,她们受过钟淑艺多少气?
她从来不打扫大厅的卫生,从来不主动倒垃圾,厨房弄脏了也不清理,怎么说她都油盐不进,跟她合租简直太憋屈。
而就是这么一个倔骨头,此刻居然直挺挺跪在万定的面前。
齐夏跑去拍余雪落的房门:“落落,起来了,起来了。”
半晌余雪落打着哈欠开门:“怎么了?”
“你去看大厅。”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
虽是这样问,余雪落已经走向大厅,然后神色一顿。
她慢慢走向大厅,钟淑艺很快也发现了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她慌忙站起身,终究还存了一份骄傲,她不肯让余雪落看见她下跪,余雪落是她的敌人,从她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