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告诉我比赛怎样了？”她似乎离开了包厢，包厢的喧闹声被隔绝而去，此时她的声音异常清晰。
万定：“进了决赛，明天看能不能拿到奖牌。”
“哇，万万好厉害。”
万定轻笑，跟她分享喜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我努力拿到奖牌，然后送给你好不好？”
那边沉寂。
万定：“为什么不说话？”
“你说把奖牌送给我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演的这部话剧《恋爱的犀牛》，男主角马路把他饲养的犀牛的心脏给了女主角明明，马路想把一切都给那女孩，突然觉得你们有点像。”
“我看过这个话剧。”
万定十五岁时被姑姑带去看了，当时演话剧的人还都是挺出名的演员，票价很贵。
万定不太喜欢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大抵上他也记住了整个剧情。
话剧中的男主疯狂爱着女主，而女主却喜欢另外一个人，即便男主甘愿给予他的一切......
“不像，你不是话剧里的明明，我也不是马路。”万定说。
话剧里的女主并不爱马路，他不希望余雪落不爱他。
余雪落嗤笑出声：“嗯对，我不是话剧里的明明，我喜欢万定。”
“嗯。”
“天气转冷了，你那边有没有冷天的衣服？”余雪落问。
万定：“有。”
“多穿些衣服，别感冒。”
“你也是。”
两人聊了很多事，等万定再次看手机，才发现通话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时间过去这么快……
“落落，我得还手机给教练了，明天再找你。”
“嗯，好。”
“别喝太多酒。”
“知道了，两瓶。”
两个人都笑了，然后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很想见面。
想回到梅林街，想跟她一起坐在夜市摊的摊点，桌子上是几十串烤串，旁边是两罐啤酒。
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
第47章
田径室内体育馆。
万定和孙流在教练的陪同下做热身。
这个体育馆很大, 中心是一个巨型操场，不少运动员就在跑道中心的活动区域活动。
F省队进入决赛的几名运动员聚在一起做热身运动，许家强一边压腿一边看不远处挺拔高挑、四肢修长、肌肉健美的运动员。
那是昨天跟他同一组比赛的男生, 名字叫万定, 应该是一个新人，如果这个人是老将他不可能不认识。
昨天太悬了, 就差一点他就输了, 如果跑的是两百米，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被超越。
没想到新人里还有这样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黑马。
“看什么呢？”旁边一个运动员问。
许家强用下巴指了指万定的方向，说：“那个人，搞不好我赢不过他。”
男运动员笑了笑, 他用力拍拍许家强肩膀，道：“说什么呢强哥？你是我们F省队的团魂，谁都不可能赢过你。”
许家强上一届的田径室内的成绩并不理想, 他只拿到第四名的成绩，其实如果正常发挥他完全可以进入前三，进入国家队根本不成问题，F省队许多顶尖运动员都称他为大哥或者强哥, 这个“哥”字不是随便瞎喊的。
“别给我戴这个高帽, 上次不也输了比赛。”
另一边。
刘教练看向一旁正在坐扩胸运动的孙流, 问：“怎么样, 紧张吗？”
孙流一边扩胸一边深呼吸：“还行。”
“没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奖牌确实不好拿我们尽力就行。”
鼓励孙流过后教练又走到万定身旁, 万定额头和脖子上有轻薄的汗，他热身运动做得很充足。
“怎样，你紧张吗？”
轻巧敏捷地做几个抬腿动作, 万定面无表情道：“还好。”
看他总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刘教练想到昨晚他借手机时的笑容，不禁调侃道：“昨晚女朋友没有给你加油打气？”
教练突然提起女朋友，万定愣了一下，说：“给了。”
“有信心吗？”
不知道怎样回答，万定干脆沉默。
刘教练笑了笑：“你这样的，你女朋友也受得了？”
丹凤眼抬起，万定不太理解教练话里的意思，明明他跟落落相处很好。
“你应该不会哄女孩子吧？你这么闷。”
挠了挠眉心，万定：“我会哄她，我不闷。”
大概也只有余雪落知道他是不是一个闷蛋，他不闷，他喜欢跟余雪落说话。
教练笑道：“行，那你努力！”
“嗯。”
很快，现场广播声音响起，所有短跑组的运动员到场就位，现场看台上的观众开始沸腾。
田径比赛最热烈、最振奋人心的永远都是运动员百米冲刺的比赛，没过多久，当发令员的一声枪响过后，第一组进入决赛的运动员像一支支离玄的箭飞向终点。
比起昨天的比赛，进入决赛的每一个运动员实力都格外强悍，他们像草原上的猎豹，他们更勇猛、更迅速、更热烈、更突破极限，看台上的人们在呐喊，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在不断升温，最后沸腾。
“孙师兄！孙师兄！加油——”
短短数十秒，比赛结束，孙流师兄是小组第三名。
这个结果比预想得要好。
要知道从各个省中选拔/出来进入决赛的运动员，都是所有运动员当中的佼佼者，孙师兄和九个人竞争最后能拿到小组第三名的成绩，已经算是他们省队一次重大突破。
也不知道万定会怎样。
万定跑第三组，他旁边的赛道居然是许家强。
上一次两人也在同一组，却不在邻近的跑道，这次距离这么近，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万定造成压力，省队几位师兄暗暗担忧。
两人在相邻的赛道，刘教练反而感到庆幸。
万定是个硬骨头，身上有着不成不罢的骨气，和人竞争他会毫不退让拼尽全力，他不会让自己轻易失去底气。
一组比赛结束后，新的一组站到起跑线上。
雷师兄以及省队的其他运动员有些紧张，万定是他们省最后一个进入决赛的成员，也是最后的希望。
“孙流说万定是遇强则强，真希望他这次能赢过许家强。”
“赢过许家强应该能拿到奖牌吧？”
“如果许家强实力不是吹出来的话，超过他肯定有望拿到奖牌。”
几个师兄在讨论，一旁的猛苏龙只感觉自己脸面挂不住，先前他还在食堂挑衅万定叫他拿个冠军回来，现在人家还真能进入决赛竞争那冠亚军，而他只能眼巴巴看着。
参赛运动员蹲下身准备，各省队的其他运动员也都紧张地等待着，因为比赛不止是运动员个人的荣耀，也是各个省队的荣耀，是一个集体的荣耀。
运动员还没开始冲刺跑，各省队旁观的运动员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呐喊助威，雷师兄见别省队吆喝得厉害，自己也带队为万定加油打气。
雷师兄：“万定！”
众人：“加油！”
雷师兄：“万定！”
众人：“威武！”
赛场外是热烈的，赛场内气氛是紧绷的，运动员们都在集中注意力听发令员的一声枪响。
“啪——”
枪响穿透一切声音，它异常肃穆、庄重和富有力量。
“啊啊啊——”
“加油——加油——”
“**省冲啊——”
有人静静凝视，有人呐喊得面色涨红，有人因振奋感动而热泪盈眶......
炽热的赛道之上。
枪响，万定反应太迅速，他跃出第一步比任何人都快，以至于一开始他领先了几人。
进入决赛的运动员都是厉害角色，大家实力都很拔尖，每个人分开的差距并不大。
跑最前面的是许家强，其次...就是万定。
雷师兄几人捏紧拳头，身体的肌肉也紧绷起来，仿佛冲刺在赛场上的人不是万定，而是他们自己。
“万定——加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也跟着呼喊，即便知道他们的呼喊对于赛道上的人根本毫无作用。
整个体育馆也在沸腾，他们的声音像是骤雨中的雨滴，纷乱、嘈杂、密密麻麻......
万定离许家强很近，大约只有二十厘米的差距，上次比赛也是这样，然而这次——
只见他们差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十厘米，五厘米.....当平齐的时候，现场再次沸腾。
有的人，他骨子里有东西，他不轻易服输，他每一次都在突破极限......
.......
万定说晚上会打来电话，他食言了。
余雪落没有等到电话，虽然失落了一会儿，倒也不影响什么。
她想过几种可能，可能他拿不到教练的手机，可能他没拿到奖牌不好意思告诉她。
星期五。
余雪落和王大刀几个小有名气的主播在酒吧喝酒，主播有男有女，大都是搞游戏主播的。
余雪落和女主播聊了许多关于做直播的问题，一个女主播道：“干这一行一开始就是特别难，但慢慢积累人气后就轻松多了，女生不一定要游戏打得多厉害，你只要会撒撒娇卖卖萌还是会有大把宅男喜欢你的。”
余雪落笑了，她做美妆博主，她的粉丝大多是女生，她要是撒娇女粉们估计要跑光了。
当晚，她喝不少的酒，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匆匆卸妆，简单冲一个澡便上床睡觉，一夜梦好。
早上起来发现下雨了，冷空气南下，房间也变得冷飕飕的。
星期六这天不用上课，余雪落穿着睡衣去洗漱，然后将压在箱底的毛衫翻捡出来。
她先是拿衣服在身前比划两下，然后放到脖子前嗅了嗅，有股像是发霉但又没有发霉的味道，一会儿拿去洗。
将即将要穿的衣服一起放进脏衣篓里，齐夏敲门进来：“落落，你的快递我帮你领了。”
余雪落点头：“谢了。”
她捏了捏眉心，昨晚喝酒太多，她现在脑仁有点疼。
“昨天傍晚钟淑艺的律师来找你了？”
“是啊。”
“找你做什么？”
“问了一些问题。”将去年的衣服扔进脏衣篓，余雪落道：“我挺不愿意看到她被判刑，如果律师介入能让她减刑，我倒是愿意配合。”
齐夏点点头。
“你知道吗？”余雪落折叠夏天的衣服放进衣柜：“其实我们一起去警局做笔录的那天，我跟万定都说钟淑艺主动归还了手表，我想她的处罚应该不会太严重。”
齐夏微愣，淡笑：“嗯。”
整理好了衣柜，余雪落到梳妆台前拿发圈，却见齐夏放在桌上的快递。
想到是她买的爽肤水到货了，她一开始并没有多期待，然而等她拆开包裹后，她愣住了。
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放着一块奖牌，奖牌是金色的，拿起来分量很沉。
“齐夏——”
齐夏还没走远，听到叫唤又折回来：“怎么了？”
“这个是什么牌？”余雪落显得有些激动。
齐夏拿起来仔细端详：“金色的，难道不是金牌？你买金牌做什么？”
“不是，是万定。”余雪落哈哈大笑：“是他赢了金牌，哈哈哈......”
齐夏知道万定是一名运动员，她并不知道这金牌的分量，但也替他们开心。
“好厉害。”
“超厉害好吗？！”余雪落将奖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拎起奖牌仔仔细细端详：“这是全国各省的比赛，每个省顶尖的运动员一起比赛，有好几百个人呢。”
虽然不太关注体育，但听到“全国”两个字，齐夏知道这奖牌有多牛气了。
“这金牌都是金子做的吗？”余雪落激动问道。
要是金子，她是不是发财了？
齐夏：“应该不是吧，世界体育赛的金牌都只是镀一层金。”
“......”余雪落：“好吧。”
她真是掉进钱眼里面了。
晚上，余雪落主动给万定打电话，他周六晚上能拿到手机，今天是周六。
几次打过去都是关机，最后一次终于通了。
电话接通，余雪落在笑，那边那个男生也在笑。
“你笑什么？”万定问。
余雪落：“那你笑什么？”
“因为你笑了。”他说。
余雪落：“你拿到金牌所以我笑了。”
刚开始两人都憋着笑，最终还是开心大笑着，额，最主要还是余雪落，她是一个情绪来得很快的女生。
“金牌真的要给我吗？”
“嗯，以后给你更多。”
“我可以拿去换钱吗？”
那边默了一会儿，说：“嗯，但它不值钱。”
他还真准了，大傻子......
“可能我很快要进国家队了。”他道。
余雪落微愣：“哇，真厉害。”
“陪你的时间可能会更少。”
“没事，习惯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