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如笑,“您当我还三岁呢,我老早就不爱吃糖了好吧。”
小舅舅笑起来,说:“有些日子没见,你这丫头更伶牙俐齿了。”
许宝如笑,说:“哪有。”
她拿一包烟给小舅舅,又拿两盒糖给小舅舅家的两个小孩儿,说:“舅舅舅妈,你们到里面去坐吧,外面冷。”
“行。”说着,又想起来,道:“哦,对了,你大舅今天有事,不过来了。”
许宝如点点头,说:“好。”
许宝如不太看得上她大舅的为人,所以平时其实也很少往来。
舅舅舅妈进去以后,堂姐小声问她,“你大舅是不是傅淮勉的父亲?”
许宝如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表哥?”
许媛道:“我当然知道。你认识宋遥吗?”
宋遥是这两年正当红的明星,许宝如当然认识,她问:“怎么了?”
许媛道:“我前段时间看一个八卦号爆料,说宋遥是你表哥傅淮勉的女人,难怪这两年资源不断,有傅淮勉这个大金主,想要什么资源没有。”许媛捣了捣许宝如胳膊,“你有听说过吗?”
许宝如可不敢问他表哥这些事,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表哥和我们家其实不怎么来往的。”
其实不是不怎么来往,是几乎从来就没有来往过。
许宝如第一次见傅淮勉,是她六岁那年。
那年过年,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哥哥。
许宝如很好奇,问妈妈那是谁。妈妈告诉她说,是大舅舅的儿子。
许宝如当时年纪太小,很不解。心想,大舅舅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个儿子了?
她去问表哥,表哥当时很生气,对着她吼,“谁说他是我爸的儿子!他妈是个小姐!他就是个□□生的,你懂不懂!狗杂种也配做我们家的人?!”
许宝如当时太小了,都被吓哭了。
妈妈赶紧把她抱走,表哥也被教训了一顿。
许宝如在妈妈怀里哭了很久,她小声问妈妈,“什么是小姐?”
许母当时给女儿擦眼泪,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许宝如当时什么也不懂,她抽泣着流着鼻涕乖乖地“哦”了一声。她去看那个陌生的哥哥,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没有人搭理他,看起来好可怜。
那一年的许宝如六岁,傅淮勉十四岁。
后来在家宴上,许宝如又见过傅淮勉几次。
每次见他,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角落。家里没有人一个人理他,他明明是他们家的人,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欢迎他。就连大舅舅也从不正眼看他。
许宝如那时候很小,她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没有人理那个哥哥?他看起来好可怜。”
妈妈摸摸她的头,说:“那你去和哥哥玩。”
许宝如当时还有点害怕,问妈妈,“哥哥会不会很凶。”
妈妈说:“不会的,你去和哥哥玩吧。”
许宝如就跑去了。
哥哥没有凶她,但也没有理她。
许宝如见哥哥没有凶她,胆子就大一点,她在旁边转来转去,又把自己兜里的糖果抓一把塞到哥哥手里,她怯生生地望着哥哥,说:“哥哥,吃糖。”
哥哥当时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许宝如又跑去客厅把一整盒糖果全抱过来,“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你挑。”
她话刚说完,梁寻表哥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糖,他愤怒地冲着傅淮勉,“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一直赖在我们家,你能不能滚啊?”
许宝如当时糖果被打翻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在客厅里的大人们听见动静全都跑了过来,家里顿时又乱作一锅粥。
后来许宝如又见过傅淮勉两次,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后来她才知道,大舅舅把傅淮勉表哥送出国了。
从那以后,许宝如就没有再见过表哥。
是高一那年,她和周怡去看电影,看完从电影院出来,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都没认出来。
傅淮勉当时在外面谈事,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从餐厅出来,正好遇到她了,就喊了她一声。
许宝如当时很疑惑,还问了句,“你是?”
“傅淮勉。”
许宝如很惊讶,脱口叫了一句,“表哥。”
傅淮勉微点了下头,问她,“看电影?”
许宝如忙点头,问:“表哥,你还记得我?”
傅淮勉嗯了声,说:“和小时候没怎么变。”
傅淮勉当时有事,和她说了两句,就走了。
这些年,傅淮勉和家里也没什么来往。许宝如算得上是傅淮勉唯一搭理的一个人。但傅淮勉平时工作繁忙,也没时间和一个小丫头联络。
所以许宝如一年也难见到傅淮勉一次,更别说是打听他的感情八卦了。
许媛很奇怪,“傅淮勉不是你表哥吗,你们平时都不来往啊?”
许宝如嗯了声,说:“所以你要打听八卦找我真找错人了,你还不如看八卦营销号。”
许媛道:“不过我看的那个娱乐博主真的有点准,他很肯定地说,宋遥就是你表哥的女人,娱乐圈没人敢得罪的。”她说着,拉住许宝如手,笑眯眯道:“你下回见到你表哥,打听下呗。”
许宝如笑,说:“那你要失望了,我一年都难见到我表哥一次。”
许媛叹气,“算了算了,还以为这是我离娱乐八卦最近的一次,结果你居然一问三不知。”
许宝如笑,说:“我再去拿点烟和糖,快发没了。”
“行,去吧。”
许宝如进去屋里拿烟和糖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客人们到了很多,一些在陪着爷爷奶奶讲话,一些坐在院子里嗑瓜子聊天,一些在客厅里打麻将。
许宝如看着爷爷奶穿着新制的唐装,两个老人家脸上都带着灿烂又慈祥的笑,她看着就觉得很高兴。
把篮子挎到胳膊上,然后拿出手机给爷爷奶奶拍了张照片。
她拍完照又看了看,然后才高高兴兴拎着篮子到外面去。
她走到门口,看到堂姐在和一个阿姨讲话。
她不认识人,过去就礼貌地笑着点了下头,“您好。”
“这就是宝如啊?”女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很不错,看着也很温柔。
许宝如笑,说:“是啊,阿姨您认识我?”
女人笑道:“认识。你二伯母之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结果前几天你二伯母又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觉得很遗憾呢。”
“妈,您说什么呢。”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很尴尬地拉了下他母亲,然后才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和许宝如说:“许小姐对不起,我妈一天闲着没事,乱给我相亲。”
许宝如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她咦了一声,“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徐行心里叫苦不迭,能没见过吗。你男人是我顶头上司啊。
他前几天回家,他妈突然说给他相了门亲事,还给他看照片。他一看照片,吓得心脏病都差点出来。
他妈也真是厉害,给他相亲,相到他顶头上司老婆头上了。他活腻了,才敢去相亲啊。
他干笑笑,说:“是见过,您不是沈总的女朋友吗,有时候来公司可能晃眼见过,我在市场部。”
许宝如很惊讶,这也太好笑了吧。
沈渡和堂哥回来的时候,许宝如就笑得不行,跑去和沈渡说:“和你说一个很神奇的事。”
“嗯?”沈渡一握住许宝如的手就感觉很凉,他不由得皱眉,拉着许宝如往客厅走,“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让你多穿点?”
许宝如道:“我有多穿,不过一直在外面嘛,就有点冷。”
沈渡拉着许宝如去楼上加衣服。
许宝如不想穿了,说:“我穿得很多了,就是在待久了才有点冷的。”她说着,就两手捧住沈渡的脸,“你看,我一进屋手就暖和了不是。”
沈渡把她手拉下来,说:“那把手套戴上。”
“好吧。”许宝如坐在床边,由着沈渡给她戴上手套,她笑着说:“我二伯母之前不是给我介绍个男的,让我去相亲吗。”
沈渡蹲在许宝如跟前,给她戴手套,闻言抬眼看她,“你还敢提。”
许宝如笑,说:“干嘛,又不是我的错。”
她笑着道:“不过我是要跟你说个好神奇的事,你知道我二伯母原本想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是谁吗?”
沈渡给许宝如戴好了手套,起身坐到床边,一手掌住许宝如后颈,低头就吻住她,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许宝如笑,还想说话,沈渡已经吻了进来,不让她再说了。
许宝如被吻得身体发软,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一吻结束,许宝如被吻得脑子都有点缺氧了,嘴唇都红了,湿润润的,很诱惑人。
沈渡看着许宝如的眼神很深,许宝如下意识往沈渡身下看了一眼,她知道沈渡不会不分场合碰她,故意坐到他腿上,还故意蹭了蹭,沈渡闷哼了声,按住许宝如的腰,眼神深得要吃人,“许宝如,你不想下床了?”
许宝如搂着沈渡脖子,笑得很得意,“你现在敢碰我吗?马上要吃饭了哦。”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堂姐的声音,“宝如你在里面吗?马上要吃饭了,你快下来帮忙。”
“诶,马上就来。”许宝如应着,然后笑着就从沈渡身上起来了,说:“看吧,我说要吃饭了吧。”
沈渡坐在床边,看着许宝如,笑了,“行。你要玩是吧,回家我们再慢慢玩。”
许宝如一听沈渡这样说,就知道回去她就完了。她嘟囔道:“那我不回去了。”
“你不回去回哪去。”沈渡坐在床边看着许宝如,他平静了会儿,把欲.望压下去。
许宝如笑,说:“我就待在我自己家啊,我不回你那里去了。”
沈渡都懒得理这小傻子了,他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手。
许宝如在外面把外套穿上了,和沈渡说:“我刚才还没和你说完呢,你猜我二伯母之前要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谁?”
沈渡随口问了句,“谁。”
许宝如笑道:“好神奇,居然是你公司里的员工。”
沈渡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手,他闻言微挑了下眉,“哦?哪个不开眼的?”
楼下正陪坐在母亲旁边的徐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后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心想,完了完了,他今天就不该来。
许宝如和沈渡从楼上下来,她跑去帮堂姐忙。
徐行看到自家老板,心想着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就上前去了,笑着道:“沈总,新年快乐啊。”
沈渡双手抄兜,站在客厅门外,他看了看徐行,问了句,“是你要和许宝如相亲?”
徐行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不不不,我不敢,沈总您放心,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许小姐相亲。”
开玩笑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和您抢女人啊。
沈渡总算和颜悦色了一点,他嗯了声,说:“我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徐行冷汗都出来了,心想,答不好饭碗都不保了,我能不紧张吗???
第59章
老爷子的八十岁寿辰, 家里热闹了一整天。不过热闹归热闹,家里小辈们一整天忙前忙后的,也是累得够呛。
等晚上客人们都走了, 许宝如已经累得一点精神也没有了, 九点半就上楼休息去了。
沈渡帮忙去送客人了,等把客人送完,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在院子里和客厅都没见到许宝如, 问许母,“阿姨,宝如呢?”
许母正在收拾茶几呢, 直起身来说:“她上楼了,好像有点累, 你去看看吧。”
沈渡点了下头, 转身就上楼去了。
许宝如的房间在三楼靠走廊尽头的那间, 房门上了锁, 沈渡抬手敲了下门。
许宝如趴在床上,声音有点虚弱,“谁?”
沈渡:“我。”
许宝如听见沈渡的声音, 这才从床上下来, 穿上拖鞋走去门口开门。
门一打开, 沈渡就看到许宝如小脸苍白的样子, 他顿时皱紧了眉, 抬手摸她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许宝如拉下沈渡的手, 又回床上趴下,虚弱地说:“我来例假了,有点疼。”
沈渡走到床边坐下, 他拉过许宝如的手摸了一下,很凉。
他顿时皱眉,“什么时候来的?疼得厉害吗?”
许宝如小脸惨白惨白地望着沈渡,可怜巴巴地点了下头,“疼。”
沈渡紧拧着眉,很心疼。他转过去拿床头柜的水杯,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他问:“有止疼药吗?”
许宝如摇了下头,“没有,我刚才找了。”
沈渡皱眉,“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拿起杯子起身就往楼下走,说:“等我一下。”
沈渡下楼给许宝如冲了一杯温热的红糖生姜水,他来不及熬了,只能先将就给许宝如暖一下肚子。
他端着水杯上楼,扶着许宝如起来,看着她把水慢慢喝了。
他问:“好点吗?”
许宝如点点头,“暖和一点。”
她把水乖乖喝完,把杯子递给沈渡。沈渡接过杯子,顺手放到床头柜,又扶着许宝如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轻声说:“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