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想,会不会是徐遁惹怒了陛下, 导致陛下也不喜欢明琼了?明湘,你和明琼是姐妹, 若有时间, 不如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闻言,虞明琼心中不由一声冷笑, 她现在才知道为何刚才自己无法进正堂,原来是陛下不愿意见她。她开始怀疑, 或许虞明湘才是这背后的所有推手,偏偏她还装的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骗了所有人!
果然,明湘羽睫低垂道:“陛下不喜欢我提家人。”
上次还是她生病了才见了一面父亲。
这在虞明琼看来便是拒绝了。
虞明琼抱着虞夫人手臂, 看了一眼明湘,跟虞夫人亲切撒娇道:“我们家里的事情, 何必让外人掺和, 母亲就不要难为贵妃了。”
既然和虞明湘做不成姐妹,虞明琼宁愿牢牢把握住家里的人。
“这……”虞夫人有些迟疑。
“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明湘压抑住嗓中汹涌奔出的酸胀, 望着明琼轻声道,“徐遁那日拿着父亲折的纸蟋蟀来找我,那蟋蟀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明湘的目光,虞明琼坦然笑道:“自然是父亲给我叠的。我走失这么多年,父亲总是想着要补偿我, 便给我折了这种小玩意玩,若是旁人我未必愿意给他,可徐遁是我未婚夫婿……哈哈,父亲可能还当我是小孩子。”
明湘紧紧抿着唇,忽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开始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她对后宫感到陌生和恐惧,所以她对家的幻想夹杂了过多的美化。
她视若珍宝的家人,也许并不觉得她有多么重要。没有她,他们同样过得很好。
他们可以为了补偿明琼,把明湘的院子给明琼住,把明湘的陪嫁送给明琼,把明湘的婚事给了明琼,甚至把明湘送进宫里。明湘不知道重要意味着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在父母心中,她的地位大概是不如虞明琼的。
也是了,一个不过是出于道义才养了那么多年的假女儿,另一个却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回来的真女儿,这怎么能一样?
知女莫若母,她的异常被虞夫人发现了,虞夫人看到她忽然安静了下去,不安道:“怎么了明湘,这有什么问题吗?”
明湘望着虞夫人,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都在发颤,含着一丝哭腔道:“姐姐年纪比我还大,她在你们眼里还是小孩子,我就不是了吗?”
所以被送到宫里的人是她。
所以被抢走了那么多还要求忍让的是她。
所以他们给明琼折纸蟋蟀不给她叠。
明湘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因为哪怕虞崇敬真想给她叠蟋蟀,他也没法送到宫里去。
可她就是委屈,就是怨怼,就是难过,就是想无理取闹。
她以为自己一直是父母的乖女儿,她以为自己顾全大局,从来不怨恨为什么明琼回来后,要抢走她的婢女,她的院子,她的未婚夫。
可这一刻她知道了,原来她也有隐瞒在心底的妒意、失望与委屈。
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乖巧、懂事和强大。
“明湘……”听了她的话,虞夫人身子一颤,似乎被触动,忍不住去看她神情。
明琼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虽然是贵妃了,却又单纯的可怜,她仿佛真的不懂什么叫作隐藏在暗地里的争斗。
她不过有意为之的几个动作、几句话,就让她流露出内心的怨怼,呵,她以前还以为虞明湘是真的圣人,她之前那么欺负她,她真的不委屈呢。
明湘别过脸,躲过了虞夫人打量的视线。
她抿唇道:“我要去见林婆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或许她只能在林婆婆那里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夜空中星斗密布,月光犹如纱织,温柔地覆盖了大地。
明湘回到了自己入宫前住的那个破旧的小院子。
老旧的房门依旧在夜风中吱嘎作响,残破了半边的布帘随风摇摆,半旧的梳妆台上还留着她的发梳,床底下,她藏金子挖的洞/穴也有了蜘蛛网。
明湘把所有跟着她的人都赶出了门外,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了床榻上。
林婆婆不在。
太凑巧了,昨日林婆婆就回老家省亲了。
昏了的铜镜里映出美人侧面剪影,她双臂抱着双腿,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只是那细瘦的肩膀不断地颤抖,仿佛是在拼命埋藏什么可怜的心事一般。
“孤让你回来,是为了哄你开心,可不是让你哭的。”
沉冷低醇的声音响在了屋内。
赵据面无表情,拎着她脖子后的衣领,一副想看看她到底哭成什么样的模样。
然后他如愿看到了。
清冷月光映照下,小姑娘哭的眼眶红肿,眼泪汪汪,她不断用力咬着唇,把那花瓣般娇嫩的唇瓣咬的几乎破出汁液来。
那一滴滴泪水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冰冰凉砸到了他手背上,也像是砸在了他心头。
赵据忽然觉得一股无法克制地暴戾之情从心中蹿升!
他都舍不得把人弄成这样,虞家人怎么敢?
他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
一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腰,明湘哭哭啼啼道:“陛下,别……”
她知道要是自己任由赵据去了,今晚虞家就或许要血流成河。
赵据声音冷硬道:“他们又欺负你了?”
说着,他转回身,把哭成一只花猫的贵妃抱回了床榻上。
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床板,他脱了自己外袍给明湘垫着。
明湘毫无所觉坐了上去,她抱着赵据的手臂,像是找到一个依靠般不肯撒手,哭着道:“没有,是我自己好难受,好难受……”
赵据没说话,俯身仔细看她,拇指擦过她脸颊,一点点拭去她的眼泪。
只是他再怎么擦,也比不上明湘哭的快,那几乎让他手掌湿透了的泪水,实在是让赵据怀疑眼前这女人真是水做的。
“说,你自己为什么难受!”赵据安慰人时都是命令的语气,显得凶巴巴的。
明湘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母亲她把说要给我的翡翠镯子给了明琼,父亲他给明琼折了给我折的纸蟋蟀……”
赵据:“……”
明湘哭的那么惨,他还当是虞家真敢做出什么冒犯明湘的事。
他一边徒劳擦着她眼泪,一边蹙眉道:“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她,孤把她杀……”
想起明湘貌似不喜欢看到他杀戮,他换了一个委婉的方法,“孤把她赶出洛京,以后你再也不用见她了,怎么样?”
“然后孤再让虞崇敬给你叠一万只纸蟋蟀,把天下最大最纯净的翡翠送给你,谁欺负你,你就拿那块翡翠砸破他脑袋。”
赵据补充道。
明湘抽抽噎噎道:“真的可以吗?”
“你叫孤什么?”赵据冷冷道。
明湘抬头凝望他。
赵据俊美却又清冷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有吸引力,甚至连他眉骨上那道看起来十分凶悍的疤,她也觉得无比可爱。
她小声答道:“陛下。”
说着,她扑到了他怀里,乳燕投怀般紧紧抱住了他。
小脑袋依赖地往他胸口拱了又拱,蹭了又蹭,像是什么小动物一般。
温香软玉入怀,赵据心里忽然变得无比柔软,甚至还有一丝丝酸涩。
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她的难过,她的心酸。
这对他是稀奇的体验,很多时候,赵据往往是高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又冷漠至极地看着别人的表演的观众。
只是他这个观众未免太冷静了些。
那些大臣、妃嫔哭的再惨,他的情绪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而产生波动。
仔细想想,这个转变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何贵妃和兄长死去的那一年。
玉京大乱,蛮族侵略。
他出了宫,落下了日夜折磨他的头疾,也变得冷漠麻木。
“陛下……”
怀里的女人柔柔着声音唤他。
他低头看她,忽然觉得一双小脚软软踩在了他脚背上,明湘环住他头颅,主动印上了他的唇。
这像是火药的□□,甫一点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激发、炸裂。
他死死扣住她,大步把人往墙角里带。
她仿佛鱼儿渴求着水一般,一边缠着他亲吻,一边修长的腿儿也悄悄盘在了他身上。
勾人的厉害。
粘人的紧。
赵据闷哼了一声。
手下一捞,便让她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般挂在了他身上。
这情绪来的太过猛烈,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彼此反应大的厉害。
赵据额头汗湿了,戳人灼人的疼。
明湘唇肿了,眼中全是水,自己也化成了水。
她轻轻呼吸,抱着他头颅,鼓鼓的地方贴上他的,吐气如兰,“陛下嫌弃妾身吗?”
赵据想起他之前是怎么被她磨的洗冷水澡的,冷哼了一声。
明湘大着胆子,攀上他肩头,红唇轻轻柔柔咬了一下他耳垂,又添了添。
他反应堪称可怖,额头青筋乱跳。
她声音又细又媚,柔柔唤道:“陛下……”
赵据眼底浮上一层血红,呼吸的更重了。
他一言不发,大步把不识好歹缠着他不放的女人扔到了床上。
对着她,他冷着脸,一手扯开了衣带。
衣带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砰”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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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坏蛋
衣带重重砸在了地上, 发出“砰”地巨响。
这仿佛是一个进攻的信号一般。
下一刻,赵据就覆在了她身上。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眼中水光乱颤,脸颊红的出血一般。
他毫不犹豫扯开了她乱了的外袍, 又肆意揉到了最里边。
明湘呜咽了一声, 细嫩的手抓紧了被褥。
“又勾孤,嗯?”
他低哑着嗓音道, 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狠戾。
这一刻,他眼中那种不加掩饰的占有慾和侵略性, 彻底吓到明湘了。
她险些就想跑, 然而男人已经握住她,不容躲闪地吻住了她的唇, 贪婪又肆意地掠夺。
两人分开,银线还没拉扯开, 就又随着他薄唇渐渐向下。
扯开,断裂, 四溅。
整个室内都飘荡充满了一种香甜又让人陶醉的气味,仿佛无形之网, 牢牢缠住男人和女人。
微冷皎洁月色映照下,能看到那陈旧的床榻上挂着一张扯破了半边的玉色纱帘, 纱帘不断乱晃, 华美的外袍,白净的里衣, 贴身的内兜都被扔了出来。
男人的,女人的。
混乱的,交织的。
他贪婪地汲取那最令人沉醉的气息,她颤的厉害厉害却根本无可奈何,无意识穿过他浓密的发间。
忽然, 他躯体一僵。
赵据起身,倒退几步,俊脸上红潮未退,随意擦了擦下巴处沾着的透明水光。
正沿着他下巴往下滴呢。
明湘看到这一幕,羞耻心瞬间爆棚,险些要把自己埋到地底里!
呜呜,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她的肚兜擦脸!!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在床榻上的外袍牢牢裹住,只留下一张漂亮的脸蛋。
他呼吸未止,仿佛发泄般啃了啃她,又捏了好几下她的脸蛋,直到她吃痛了,才哑声道:“你不知道你小日子来了吗?”
他语气里有一种无可奈何地颓丧。
明湘顿时笑出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据这副模样。
而赵据瞬间变得危险的目光,让她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他冷笑一声,拎着人过来,盯着她道:“爱妃不会觉得孤就这么放过你了吧……”
“把孤勾成这样,你很得意?嗯?”
*
明湘醒来时,只觉得哪里都很酸。
尤其是手腕!
刚在地上站稳,又觉得腿也很酸。
没看到赵据,她扁了扁嘴,问身边宫人道:“陛下呢?”
宫人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宫的,之前就在明湘身边服侍,叫作白梨。
白梨侍候她穿衣,扶住她,望着她白里透粉的好气色,和形状优美似桃花般的眼眸眼尾处染上的醉红,先是情不自禁怔了一下,才道:“陛下在外面用膳呢。”
明湘颔首,低声吩咐白梨去收拾床榻。
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自己快炸了的羞耻心,
昨晚那一遭,那里简直根本不能看了,明湘可不想昭告虞家她昨晚上和陛下做了什么事!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
白梨听了之后,顺便贴心道:“地上的衣物奴婢也收拾好了。”
提到这件事,明湘含着水的眼眸瞟了白梨一眼。
白梨想到什么,脸红了红。
明湘看她脸红,脸瞬间更红了,几乎快滴血。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又非常默契地错开了视线。
只有明湘自己知道,她表面上还维持着岌岌可危的淡定,藏在锦鞋里的小脚趾已经尴尬地抓地了,脑海里有一只冒出来的土拨鼠在不断尖叫。
啊啊啊为什么要她去吩咐人处理事情啊!
赵据这个坏蛋!
赵据挑剔了一阵虞家送上来的饭菜,让元宝公公回宫去了膳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