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琛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说:“我刚刚经过你房间,看到你挂了一科。”
纪汀一下子大惊失色:“啊?不会吧?!”
猜到有的课并不会拿最高分,但……也不至于挂吧!
她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又噔噔噔地上楼,冲到电脑屏幕跟前。
成绩单已经显示出来,密密麻麻的科目,纪汀心如槌鼓,从上到下一排排检查着。
到底是哪门课挂了啊?!
经济学原理?财务管理?英语语言与文化?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出一丝不对劲。
——4.0,4.0,3.7,4.0……
总分3.9。
没挂科。
而且,这也太高了。
强烈的反差感让纪汀的心如坐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差点兴奋地叫出声来。
她再次下楼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春风和煦的幸福,周身的气息都暖融融的。
苏悦容担忧地小声呢喃:“这孩子,该不会打击太大,给吓傻了吧……”
纪仁亮:“……”
最后全家都知道了纪汀这学期绩点3.9。
纪仁亮和苏悦容对此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貌似还挺不错的,随口问了句:“小砚,这成绩大概在年级里排多少啊?”
温砚含笑注视着纪汀:“前三吧。”
他弯了弯眼:“汀汀真棒。”
纪汀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一下一下拿筷子戳着饭,心想怕不是中午的饭局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不然怎么总夸她呀。
怪不好意思的。
纪仁亮和苏悦容则有些震惊,没想到女儿在强者如云的经管学院还能名列前茅,一时之间欣喜万分。
“这么厉害啊!”
“来,乖宝儿,多吃点菜!”
纪汀抿住唇边不断上扬的弧度:“谢谢爸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之前……是谁说我挂科了来着?”
所有人的目光投来,纪琛摸了摸后脑勺,干咳一声:“呃,我这不是想给她个惊喜吗,先抑后扬嘛。”
苏悦容道:“小琛,你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跟妹妹开玩笑。”
纪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蓦地看到了纪汀不怀好意的笑容。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纪汀:“哥哥,你期末考成绩怎么样啊?一定也是门门4.0吧?”
纪琛顿时开始心虚——他有一门高等热力学明显考砸了,说不准真会挂科。
他不自然地撇撇嘴:“我还没看。”
纪汀笑得很甜:“不如你现在就查一查,让爸妈也开心开心?”
纪琛故作平静:“吃饭呢,一会儿再弄。”
“哎呀,很快的,我来帮你!”
纪汀从未如此热情过,用手机直接登上了纪琛的学校门户,三两下点开成绩单,把屏幕转给众人。
……
两分钟后。
纪仁亮气得饭都不吃把纪琛揪走训话时,客厅里还回荡着他愤怒的喊声:“纪汀,我记住你了!!!”
-
晚上,纪汀照旧等父母都入睡后偷偷潜进温砚的房间。
男人对她的到来早已见怪不怪,张开双臂迎接她。
纪汀爬上床,习惯性地蜷进他的怀里。
温砚勾着唇,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姑娘双手搂住他的腰,娇笑道:“今天要给我讲什么好听的故事呀?”
“给你讲讲程致远师兄创业的事儿?”
“好啊好啊!”
程致远,云辉科技的创始人,清华赫赫有名的校友,算是年轻企业家中非常成功的案例。
他也是靠做社交平台起家的,如今业务紧随大势,向着人工智能领域发展。公司不久前才在深交所上市,市值近千亿。
程致远原本和另外一位师兄合伙,结果两人意见不合,在公司分立两派。昔日挚友因利益反目成仇,勾心斗角,几番暗算,他终于忍无可忍,使了点手段把对方踢出了董事会。
温砚的描述生动跌宕又饱含细节,一听就知道不是从网上采访里看来的,像是一手资料。
纪汀好奇地问道:“阿砚哥哥,你是不是认识他呀?”
“嗯,之前师兄回学校举办了一场关于AI的讲座,在那和他认识的,后面一来二回的,也就熟悉了起来。”
“哇,好棒啊。”
纪汀很喜欢这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名人轶事,感觉跟说书似的,连续两三天晚上都指定要听这类型的故事。
温砚自然是顺着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点一滴地与她分享。
……
睡前聊天是极为必要的、增进情侣双方感情的步骤。
但是依据经验来说,这件事常常进行到一半,就会悄无声息地参杂进一点别的东西。
今天也不例外。
不知不觉间,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轻易勾起彼此最纯粹的情.欲。两人挨得近,呼吸缠绕得愈发紧密,房间里也好似渐渐升温。
黑暗中,纪汀的眼睛和葡萄玉一样亮,隐隐含着微末的期待。
男人压下身来,长驱直入,带着点侵略的气息攻城掠池,像是要攫取她的心魄。
滚烫又炙热。
纪汀被吻得大脑缺氧,待他松开桎梏,她的身子已经软得像一只小虾米。
——绵兮兮的,不能动了。
“阿砚哥哥……”
叫他的名字也仿若在撒娇,那声音比平常还要甜糯三分,温砚的眼眸一下就沉了下来,如同这浓重夜色。
他的手指缓慢插.入小姑娘绸缎般的长发中,嗓音有些沙哑:“嗯。”
这一声夹杂着性感的气音,直接在纪汀脑中炸出一朵烟花。
尾椎骨也窜起一丝电流,又酥又麻。
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身体里流淌,她慌张却也不知所措,只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微微胆怯地看着温砚。
空气里酝酿出浓重的暧昧旖旎。
不过,彼此其实都清楚,他们并不能真的做些什么——且不说纪琛的房间就在隔壁,单论纪家这个地点,就是极不合适的。
两人安静相拥,一同平复着有些急促过头的呼吸。
纪汀离男人很近,隐隐能察觉到,他此刻定是不太好受。
可温砚的自制力一向强大得近乎苛刻,在这方面也是一样,哪怕忍得再辛苦,也什么都不会说。
“让我帮帮你吧,哥哥。”
耳畔响起小姑娘清丽的嗓音,温砚眼睫微颤,只搂紧了她一些,语气克制又疏淡:“不用。”
纪汀:“不用?”
他的身子倏忽一僵,好像什么难言的地方被碰到了,又听到她娇软的笑:“你该坦诚点的,哥哥。”
挑逗又撩人,每个字都像带着勾子。
温砚不知道她是否故意,亦或是骨子里就含着这样的风情。
他轻蹙起了眉,恍惚觉得制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而,想拒绝也有些晚了,因为纪汀已经自作主张地开始了行动。
窗外漆黑夜色无边,雪调的月光皎洁洒落,编织成一个靡丽的梦境。
清冷却又炽热。
温砚曾听说过一个奇妙的神话故事——造物主造人时,会将一枚具有磁力的原石劈成两半,放入他选中的男女身体之中。
而后,这对姻侣无论相隔距离多远,最终一定能相遇。
这种命运的感召,被后世称之为缘分。
他在感官的极致体验中顷刻沉沦,喉间不自觉溢出低哑的喘息。
——她就像一枚磁石,牢牢地吸引着他,连同着他的心,为她万般着迷。
而对于纪汀来说,感受也同样热烈。
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醇厚的美酒,令人回味无穷——明明自己才应该是掌控节奏的那个,却也深陷其中。
再也无法自拔。
纪汀晕陶陶地想——恐怕今后永远也无法像爱他这样,再爱任何一个人了。
一想到要与他拥有美好的将来,她就对人生充满了期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奇妙的神话故事——是瑾瑾自己编的哈哈哈
下一章哥哥会发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啊哦
温砚的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香味, 让人不知不觉中渐渐上瘾沉迷。被这种气息严丝合缝包裹在内,纪汀觉得睡觉都比以往安稳舒心许多。
不知过了过久,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闹钟的声音。
很快有人下床关掉手机, 俯身把她抱起。
这种偷渡活动每天早上都会进行, 纪汀无意识地呢喃一声,然后伸出手臂攀住男人的脖颈。
“哥哥抱~”
“嗯。”
他似乎是轻笑了声, 很自然地吻了吻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
起来的时候, 纪汀像只树懒一样顺势吊在温砚身上,下巴靠在他肩头,双腿勾在他腰上。
他双手将她稳稳托住, 打开房门,朝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走去。
为了能让她再多睡会儿, 极轻极慢的脚步声响起。
纪汀闭着眼弯起嘴角, 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
——她眷恋他身上的味道, 也喜欢和他这样亲密。
温砚无声地笑了笑, 偏头吻在了小姑娘的乌黑软发之上。
……
恍恍惚惚之中,纪汀感到男人好像停下了步伐。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也许是察觉到如芒刺在背, 她倏忽清醒了些。
纪汀抬头, 回眸, 然后对上了纪琛已经完全碎裂的表情。
她看到他揉了揉眼睛, 然后好似没看清般, 又用力眨了眨。
“……”
凌晨六点,穿着睡衣的三人, 在走廊里面面面相觑。
而纪汀,还以某种不可名状的姿势,严丝合缝地挂在温砚的身上。
这个局面, 是以前从来没料想过的。
对在场所有人都造成了堪比原子.弹一样极强的冲击力。
纪汀石化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从温砚身上挪下来,乖乖地站在他的身边。
她咽了一口口水:“……哥哥,如果我说,我是梦游不小心进了阿砚哥哥的房间,他为了不吵醒我才抱我回来,你会相信吗?”
纪琛终于有了点反应,嘴角一点点勾起,是极为狰狞的弧度。
“你觉得呢?你觉得老子会相信吗?”他冷冰冰笑了一声,一瞬之间寒意四起,“老子北大的,老子高考700分,你当老子是傻逼??!!”
“好吧。”纪汀绞着手指,很怂地承认:“哥哥,我和阿砚哥哥在一起了。”
“……”
纪琛的声音像是带着冰渣,令她心惊肉跳:“什么时候?”
“六……六月初。”
又是一阵恐怖的寂静。
片刻,纪琛嗤笑着重复:“六、月、初?”
想到自己之前嘲讽纪汀单身,她那忍耐的样子;又想到给温砚发喻卓霖的照片时,对方奇怪的反应。
刹那间,所有的细节都串联到了一块,剥丝抽茧般清晰。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合着你俩,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着玩呢?!”
“没……没有。”
纪汀不由自主往温砚身后缩了缩,如同一只怕生的小猫寻求主人的庇护。
纪琛看到这情景更觉得火大,他伸出食指对着她:“你,给我滚一边去。”
然后又面无表情对着温砚:“你,跟我上楼。”
纪汀讷讷地问:“为什么要上楼呀?”
纪琛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怕待会儿动静太大,把爸妈吵醒了就不太好。”
“……”
纪汀知道,哥哥现在跟吃了炸.药桶没区别。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小步回房,临走前担忧地看了温砚一眼。
好在男人表情尚还镇定,纪汀从他眼神中读出安抚的意味,也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上了三楼,一路经过健身房、文娱厅,最后走到阳台。
纪琛朝栏杆外面看了眼,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给你一分钟的解释时间。”
那神态,那语气,好像在说——如果让我不满意,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
熹微晨光之中,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温砚看着他,没有立即开口。
纪琛颦眉:“说话啊。”
男人抿着唇,敛了一贯含笑的目光,眼睫轻颤了颤。
他半晌才低声:“阿琛,我是真心爱她的。”
“……”
纪琛的怒火戛然而止。
他也没深入去想,其实这句话和惹他生气的点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觉得内心有点震动——他从没听过温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在他的认知里,对方的性情实则淡的很,这么多年也没表达出对任何事物的偏爱,哪怕是当着他们这些好友的面。
活得简直像个菩萨。
纪琛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之前也有想过,他妹会不会和阿砚在一起。
当时的想法是不排斥的,只是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有点荒谬。
如今一下子知道这个事实,他又有点反应不过来。
温砚突然道:“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