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帐篷的分发安排,食材的敲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认周围是否清理干净了。虽然在学校在选择修学旅行的地点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事情,但是带队老师还得再次检查一遍。
海边经常会被海浪卷上来很多东西,像
是水母一类的,就怕哪个学生好奇心过重这里碰一下那里摸一下。
而且就算只是贝壳,不穿鞋的话也很容易被划伤。
五十岚邀月思索着这些事情,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邀、邀月老师,请等一下!”
五十岚邀月脚步一顿,步履流畅地转过身看向来人。
是中等部的学生,对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额角上还挂着汗珠。被润湿的头发软哒哒地垂在额前,一双灰蓝带着点紫调的眼睛局促地对上她的视线,而后又匆匆移开。
五十岚邀月将这张面孔和名单上的名字对上了号:“锖兔同学?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难不成遇到什么问题没法解决了?
站在她面前的锖兔深吸了几口气,忐忑不安的心跳缓缓平静下来。其实他刚才也只听到了只言半语,脑子里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尚未完全理清,但是身体就先一步行动起来了。
他不由地有些懊悔,万一那些记忆只是他自己梦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办?明明其他人也没什么异常表现。
“邀月老师你没事吧,我刚刚在炼狱老师那里听到说你落水了?”
“咦?”五十岚邀月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锖兔同学你应该没有听清楚吧,落水的并不是我,是不死川老师和我妻同学。”
锖兔:“!”
“十分抱歉!”果然,这么贸贸然跑过来真是太不理智了!
五十岚邀月摆摆手:“不过还是要谢谢锖兔同学你的关心,一路跑过来这么热。”
而且她也不是中等部的老师,对方只在昨天晚上被抓到时和她接触一次,能有这样一份心当然很令人感动。
她摸了摸外套的衣兜,盒子里装着糖块撞击在铁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五十岚邀月推开盒子,拿出一块包裹在锡纸中的润喉糖递到锖兔面前。
“好啦,吃颗糖,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收拾东西吧。今天晚上就不要再陪着同学乱跑了噢?”
她一提到这件事,锖兔就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朋友被抓住夜游的场面。小少年顿时不自在地扭过头,感觉自己烧红了脸颊。
他接过五十岚邀月递过来的糖块,鞠躬道谢,然后飞快地跑了回去。
等到拉上房间的门后,锖兔才停下来喘了口气。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润喉糖,被锡纸包裹着的糖块在人体的温度下已经有了融化的趋势,表面的琥珀色糖浆变得黏糊糊起来。
他将润喉糖珍重地放到桌上,用小盒子装了起来。
同住的男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锖兔,你在干什么?不收拾东西吗?”
为什么要对着一个纸盒子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
“没什么,我等下就来收拾东西。”
“对了锖兔,刚才富冈老师来找你了。”
基本上和亲近点的朋友都知道锖兔和富冈义勇关系不错,好像两人的长辈时同一个人来着。所以男生也不奇怪富冈老师来找自己同学的事,只是在面对这位体育老师加风纪老师时就忍不住疯狂回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触犯校规的事情。
毕竟这可是那位让所有家长和学生联系起来成立ta——学生家长对富冈义勇协会——的人。
“好,谢谢了,那我先过去一下。”
锖兔轻车熟路地找到富冈义勇的房间。老师都是两人一间,富冈义勇和宇髓天元住在同一个房间,只不过这位美术老师现在不在房间里。
他敲了敲门,门没关,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富冈义勇跪坐在自己的寝具边,一丝不苟地叠着衣服。
“义勇,你之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富冈义勇的回答极其简短,“只是经过所以就去看了一下。”
锖兔:“……”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的同学特地说一下这件事?
说实话,义勇到现在都没有被他的同事们针对过,只能说明其他老师的脾气时真的很好了。
“义勇,你知道邀月老师吗?”
锖兔决定从富冈义勇这里找找看突破口,毕竟在那份记忆中对方也出现过。说不定义勇也有着相同的经历?
富冈义勇语调平稳地回答:“知道,高中部的物理老师,怎么了?”
说完,富冈义勇还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锖兔。锖兔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只能看见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锖兔,逃课不好。”
锖兔:“……”
算了,他就不该指望从义勇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第99章
下午逛完街,一起吃了晚饭,蝴蝶香奈惠一行人就打道回府了。本来时透兄弟还想跟着五十岚邀月走的,但是因为对方现在只是借住在其他人家里,不方便打扰,所以只能跟着蝴蝶香奈惠她们一起回来了。
虽然住在同一栋公寓里,但是也不代表着大家没事就会往其他人的公寓那里跑。蝴蝶香奈惠是和自己的两个妹妹住在一起,时透兄弟正好住在高她们一层的公寓中。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载着年纪最小的两个孩子继续往上后,蝴蝶香奈惠才带着栗花落香奈乎她们往公寓门口走。
然后在家门口收获了几个宛如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大型宠物般的前任同僚。
当然,这个称呼主要是用来形容一见到蝴蝶姐妹就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的炼狱杏寿郎和锖兔,而不是旁边一脸不在状态的富冈义勇和差点单方面与富冈义勇打起来的不死川实弥。
蝴蝶香奈惠:“……那个,炼狱你们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她尽力维持着微笑,不让自己给这个同僚一人一个暴栗。然而一旁的胡蝶忍已经掏出了手机。她迅速地点进拨号页面,纤细的手指摁在了报警号码上。
“大半夜守在女孩子的家门口,这么变态的行为都能做出来。真不愧是你啊,富冈先生。”
“——!胡蝶等一等别冲动啊这只是个误会!”
炼狱杏寿郎和锖兔两人急忙阻止胡蝶忍。一个试图从胡蝶忍手中拿走手机,一个把富冈义勇往自己身后拽示意他看下气氛。
“义勇是被我拉过来的,不是他想要守在门口的!”锖兔替自己师弟解释起来,“真正想要过来的是我们!”
“对对对!其实要来这里守着的是我们!”
炼狱杏寿郎一掌按在富冈义勇的脸上,将对方往后推了好几步。他丝毫没有多想,挂着爽朗笑容直接将锖兔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不对,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在说真正变态的其实是他和炼狱杏寿郎一样?
锖兔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说法来澄清他们几个的清白。
富冈义勇满脸困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守在蝴蝶家门口,但是被针
对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死川实弥嘴角抽了抽,不想去看这两个犯起傻来的同僚。他往旁边站了几步,和这两个人拉开一段距离,以示自己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本来想来问消息的就只有炼狱杏寿郎和锖兔,不死川实弥是打算回家的。
有什么想问的事情直接去问真正的当事人不就好了?
奈何这两人把他的钥匙抢了,一副哥俩好的姿势一左一右攀着不死川实弥的肩膀把他连拖带拽地拉了过来。
他不客气地对着炼狱杏寿郎摊开手:“喂,现在能把钥匙还我了吧!”
“不死川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听一下?”
“不用了,快点。”
去打听自己明恋对象的消息还要拉上情敌一起,不死川实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还是自己的同僚。
这种行为也是让人很服气了,都不知道该骂一声傻还是夸一声心胸宽广很自信了。
见不死川实弥打定主意要回去,炼狱杏寿郎也不再继续拦他了。
蝴蝶香奈惠打开公寓门,炼狱杏寿郎和锖兔亦步亦趋跟了进去,还顺手把状况之外的富冈义勇也给拽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胡蝶忍似乎极其想要对这几个人翻白眼,但是最后考虑到香奈乎还在这里,于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蝴蝶,怎么样?邀月小姐那边什么情况?”
“我说,你们这么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当事人不就好了?”
蝴蝶香奈惠叹气,明明之前还在鬼杀队的时候是可以直接说出提前离开蝶屋是为了追求别人的话的人,怎么现在反而畏手畏脚起来了?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她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所谓近情情怯,更何况大家还分开了这么久,就算是友情也是需要精心维护的。不过从感情上来说,蝴蝶香奈惠有点微妙地嫌弃自己这几个前任同僚。
炼狱杏寿郎表示道:“但是蝴蝶你不是说今天是你们女孩子的约会吗?”
不然他今天早就跟着去了,也不会眼巴巴在这里等着蝴蝶香奈惠他们回来。
栗花落香奈乎端着倒好的茶水出来,听到炼狱杏寿郎的话,她语调平稳但是掩不住疑惑地插了一句话。
“今天时透他们也在。”
所以为什么说是女孩子的约
会?虽然时透他们是长发,但是也不是女孩子呀?
炼狱杏寿郎顿时露出宛如被负心汉欺骗般的表情,控诉地看向蝴蝶香奈惠。
“我们正准备出门时遇见的,就算不同意他们也可以跟上来啊。”
毕竟谁也没想到那两个孩子回来的这么快,而且于情于理,蝴蝶香奈惠都不可能拦着对方去见自家姐姐啊。又不是像炼狱杏寿郎他们那样昨天晚上就已经见过面了,时透无一郎他们急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找五十岚邀月。
“总之,你们之前的想法是都不可能成立的,死心吧。”尽管很不忍,但是蝴蝶香奈惠还是要实话实说。“邀月是不可能搬过来的,而且——”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炼狱杏寿郎和锖兔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邀月可是还有着一整个阴阳寮的式神,你们还不如先考虑一下怎么搞定邀月家的式神,我记得好像有几十个。”
而且她记得自家好友说过那些式神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基本上和长辈没什么区别了。
蝴蝶香奈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明白之前五十岚邀月说没有考虑过结婚这种事情的原因了。有那个勇气向自家好友求婚的人,必然是个勇士,有时候还可能得是个烈士。
五十岚邀月到家的时候客厅内一片黑暗,房屋中静悄悄的。她摁下门口电灯的开关,灯光瞬间从头顶撒落下来,照亮空无一物的玄关处。
显然,福泽谕吉他们还没有回来,似乎是武装侦探社那边临时出了什么事情。只发了短信说暂时会回来的晚一点,让五十岚邀月不用等着他们。
五十岚邀月将购物袋放到沙发上,想了想,还是走进厨房去准备了一点夜宵。
有备无患,万一到时候福泽叔叔和乱步先生没吃饭,回来就正好可以填填肚子。
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上不断有新消息在跳动着,五十岚邀月做饭的时候顺便瞥了一眼,是之前被蝴蝶香奈惠拉进去的群。她随手在一旁手巾上擦掉水珠,将手机拿了起来。
正准备看消息的时候,一个电话蹦了出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五十岚邀月迟疑了几秒,最终手指还是摁在了接听键上。
“您好,这里是五
十岚邀月,请问是?”
电话对面轻咳了一声,经过电流影响变得有些失真的声音清晰地传达过来。
“我是中原中也。”
“原来是中原先生啊。”五十岚邀月打消掉原本推销或者诈骗电话的猜测,“中原先生你是从哪里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给港口黑手党那边任何联络的方法?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是boss给我的。”
五十岚邀月微笑着将这笔帐记在了森鸥外的头上,等着哪天有空了再一起处理。其实不用问她也大致猜得到那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找到她的电话的,毕竟是港口黑手党。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么中原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你给我的手链走的时候忘拿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这边找人给你送过去。”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调了调衬衫上的领带,视线落在了被放在天鹅绒盒子中的碎石手串上。清澈剔透的海蓝宝在灯光下折射出莹润光泽,被深色天鹅绒底布衬得如同一小片微缩海洋。
五十岚邀月之前说的话并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至少中原中也今天一来港黑大楼就遇到了好几个被灵异事件吓到的港黑成员。
虽然大家都是黑手党,但是不代表着所有人就真的不怕鬼。
而且灵异事件的发生完全不挑人不挑时间,是否能够逃过一劫只看当事人的运气如何。一天下来,整个港口黑手党都有点萎靡不振。
完美落实了五十岚邀月说的那句“对生命安全没什么影响,但是心理健康就不确保了”的话。
中原中也今天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原因就是五十岚邀月之前给他的这条手链。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而且……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到哪就有一群人呼啦跟上来的画面了!
然而其中的人又都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别人也只是跟在他身边没干其他的事情,他身为干部总不能还强制要求对方离自己远一点吧。
但是就连上个厕所都会有一群人围在厕所门口,这种待遇还是算了。总之还是快点把东西还给对方比较好。
“唔——这个啊,我现在就有空。那中原先生你挑个地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