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有心想要安慰,但是他抬眼看了看我妻善逸那一头黄白相间的头发,愣是没想出能够安慰人的话。确实,就算只是意
外,善逸这个被击中率也太高了点吧。
他没说出话,旁边的嘴平伊之助倒是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起来。
“明明是纹逸你运气太差了,关人家鸟什么事?”
我妻善逸顿时气炸,横眉竖眼瞪着嘴平伊之助,开始挽袖子。
五十岚邀月赶忙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交谈。她往前走了几步,插进两人之中,眼疾手快地将毛巾拍到我妻善逸脸上。视线被遮蔽,挥舞着胳膊试图和嘴平伊之助现场掰头的我妻善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
“我妻同学,这是你的毛巾。等下我和蝴蝶老师带你们去海边洗下头发。”
耳边是老师温温柔柔的声音,我妻善逸想把毛巾从脸上取下来的动作一顿。
邀邀邀邀邀邀月老师!完了完了完了那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都被看到了?!!!虽然他有时候比较不要脸,好吧是大部分时间,但是也不想被人家看到自己出丑的样子啊!
灶门炭治郎和五十岚邀月问了声好,顺手拉了把嘴平伊之助,成功将两人分开。
我妻善逸顶着毛巾,结结巴巴道:“我、咳我知道了,老师你先去忙吧。”
等到五十岚邀月应了一声走远后,他才“嗷”的痛哭一声,一头栽入灶门炭治郎的怀里。
我妻善逸掀下脸上的毛巾,眼中略带期盼地看着灶门炭治郎,问:“炭治郎,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上衣被我妻善逸糊上鸟屎的灶门炭治郎:“……”
他深吸一口气,扬起温和的笑容,然而说出口的话和脸上的表情以及平静语气截然相反。
灶门炭治郎说:“放心,简直不堪入目。”
等到五十岚邀月和蝴蝶香奈惠带这几个学生去海边的时候,就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他们野营的地方离海边也就百来米的距离,和其他老师打个招呼就可以带着人过去了。
多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两个老师都照顾得过来。
海边的阳光格外刺眼,几个学生一看到海就像是看到水发疯了的哈士奇一样,张开手臂拔腿跑了过去。好在他们还记得过来是干嘛的,五十岚邀月叫了两声,几个学生就乖乖又跑了回来,在老师的监督下用海水冲洗着淋到鸟屎的地方。
灶门炭治郎抱着自己被弄脏的上衣在另一边洗,好在出来修学旅行的时候特意多带了几件衣服,不然现在都没有替换的。
他动作快,在家里经常做家务活,没一会就把衣服洗干净了。
见状,五十岚邀月就干脆让人先回营地。
“这边晒得慌,灶门同学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营地那边你们还要负责扎自己组的帐篷呢。”
“好,那善逸就麻烦老师你多看着一点了。”
灶门炭治郎顶着朋友的身份,操着老妈子的心。临走的时候还不用忧心忡忡地往我妻善逸那边瞥一眼,虽然嫌弃归嫌弃,但好歹也是自己朋友。
灶门炭治郎刚走没多久,我妻善逸就从海边跑了回来。
“邀月老师,我的毛巾落进水里了,能拜托你帮忙擦一下吗?”
我妻善逸的头发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水珠,没几秒肩头上的衣服布料就被浸湿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边,配着此刻的表情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金毛。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五十岚邀月,手里抓着从海水中捞出来的毛巾。
“诶”五十岚邀月一愣,“好吧,下次要小心点呀。”
幸好她之前多拿了几条毛巾,不然还不够用。
她招招手,示意我妻善逸蹲下来一点,然后从背包中翻出一条干毛巾来,盖住对方湿淋淋的发丝,准备给人擦头发。
结果她还没动手,就有人劈手夺过了毛巾。
五十岚邀月顺着面前抓住毛巾的手臂看过去,对上小少年的薄荷绿眼睛。她疑惑地眨眨眼,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无一郎同学?你怎么在这里?”现在还没到自由活动的时间吧,营地那边的老师怎么让学生一个人出来了。
对方神色乖巧道:“我来给邀月老师你送东西,在营地那边没有找到人,其他老师和我说你来海边了。”
时透无一郎回答完问题,还抬了抬另一只手,将拎着的纸袋子递到五十岚邀月面前。少年的指节间有着一层薄茧,是时常拿笔的学生都有的特征。
“之前和哥哥在镇上买的点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时透无一郎紧接的一句话把五十岚邀月原本想说的都堵了回去。
她只能无奈地叮嘱几句:“下次别一
个人往外跑,单独出来记得和其他老师报备一下。”
这份心意是好的,但是学生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时透无一郎没反驳,认真地点点头。把装着点心的纸袋塞到五十岚邀月手中后,他握着毛巾毛遂自荐。
“我来帮我妻同学擦头发吧,邀月老师你是女孩子,他会不好意思的。”
我妻善逸的头顶浮现出一连串生动形象的问号。
害羞?谁害羞?害什么羞?有什么好害羞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他为什么要害羞?需要的时候他脸皮厚着呢!
然而我妻善逸的反驳还没出口,五十岚邀月仔细想想同意了。也对,虽然是老师,但是还是得注意一下这点。
“那我妻同学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去蝴蝶老师那边看看。”
“放心吧邀月老师,我会好好给我妻同学帮忙的。”
时透无一郎答应得很爽快,然而等确认五十岚邀月看不清这边的情况后,他反手就把毛巾扔回了我妻善逸头上。
小少年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状态。那双薄荷绿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妻善逸,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宛如黑心煤老板监督手底下的工人挖煤。
“自己在邀月姐姐回来前擦干净。”
我妻善逸愤而反抗:“你不是答应邀月老师说会帮我擦吗?!”
时透无一郎冷酷无情道:“我来也可以,还可以顺便把你擦秃。”
他说话的同时还握了握拳,做了一个持刀下劈的动作,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对方的头发。我妻善逸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瞅,顿时一个哆嗦,麻利地屈服了,自己抓着毛巾开始擦头发。
可恶!他想,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和这人翻脸了!
等其他学生都把弄脏的头发和衣服洗干净后,时透无一郎顺理成章地错过了他们那一小组的饭点。其实也就是学生们自己倒腾着柴火,往锅里扔了一堆东西搞出来的大乱炖。
熟是熟了,营养也都有,但是味道就不敢保证。
“没关系的,我等会去哥哥那边拿点剩下的面包凑合一下就行,老师不用担心。”
五十岚邀月摇摇头:“今天下午还有得你们忙的时候,一两块面包怎么够?这样吧,你和我去教师那边吃点东西。”
教师那边的帐篷是几位男老师帮忙扎的,她们到的时候大家都还在锅边捣鼓着。老师要先看着学生那边的情况,都是等他们吃完了才回来准备自己的午饭。
看到五十岚邀月,炼狱杏寿郎等人招招手热情地打招呼,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人,大家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几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一郎:招不在老,管用就好
第111章
逃窜的硕鼠奔向了更深的地方,与黑暗近似的皮毛颜色成为了天生的隐蔽色。本丸里没有灯,五十岚邀月凭借自己现在比常人超出不少的视力只能看清脚下的一小片范围。
她定了定,抬起手,一抹火光在指尖跳动起来。
符隶燃烧的亮光将可视范围扩大了一倍,五十岚邀月将太刀换到惯用手上,提步沿着通道走了进去。
纤细的身形渐渐没入暗处,最后一点亮光也消失在这条见不到底的暗道中。
地面上万叶樱的树根抖动了一下,静默的两三秒后,樱花砰然炸开。枝条焕发出新生,一簇簇花枝霸占了所有空位。堆云似的温柔粉色如梦如幻,与不远处本丸交相辉映。
一盏接一盏的灯从走廊檐下接连亮了起来,整座本丸在转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光芒从灯笼的红纱绸中透出来,染上了凤仙花似的浅红色,犹如大名家姬君指尖上的一抹丹蔻,驱走了本丸中的黑暗。
积压的灰尘一扫而空,原本破旧不堪的和室焕然一新。光洁的浅褐色地板上有着木头的纹路,矮几上的茶壶上方还有白烟在飘荡。
障子门没有完全合上,从那条缝隙中,锖兔可以看见截然不同的庭院。那些腥臭的淤泥被清澈池水取代,各色紫阳花在碎石子路边开得热热切切。大片大片的蓝紫色铺陈在一起,像是误闯了某个怀春少女的梦境。
仿佛整个本丸在他不知道的某个瞬间活了过来。
锖兔被眼前的变化惊得愣了一秒,要不是下午收拾房间的疲惫还残留在肌肉记忆中,他都要以为之前的经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但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真实,他甚至可以闻见茶叶的清香。
房间外传来了细细碎碎的交谈声。沉稳脚步声渐渐接近,最后在门前停了下来。
锖兔放下托盘,掌心握在了腰间的胁差上。他放轻脚步,将自己塞进立式书柜与墙壁的那一条缝隙中,微微伏下身体,如同绷紧了弦的弓箭。他神色肃穆地紧盯着那一道单薄的纸门。
“唰——”
纸门被拉开,两个穿着军装的青年走了进来。其中较高的一位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布景后,视线穿过遮挡物径
直锁定在了锖兔所在的位置上,仿佛在他眼中沉重的实木书柜是透明的。
锖兔心下一跳,搭在刀柄上的指节越发用力,骨节泛出微微白色。
青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换做无奈的笑:“鲶尾,还不快点,现在可没有磨磨蹭蹭的时间了。”
对方的语气很熟稔,锖兔暗自忖度,然而并不是在叫他。但是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然后他听到一道声音从自己所在的地方响起。
“马上就来,一期哥!”
欢快、活泼的音调,透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朝气。那是不属于他的嗓音,哪怕是曾经在鳞泷左近次那里学习呼吸法的时候,锖兔也没有过这样的声线。
锖兔调整着呼吸,手中刀剑蓄势待发,却在下一秒惊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已经出鞘的胁差被反手插回刀鞘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门口的两位青年越来越近。
另一位肩膀上卧着一只狐狸的青年对着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肩头上的小狐狸“呀呀”了两声,用尖利的声音和他打招呼。
接着锖兔听见自己做出了回应。
准确来说,并不是他自己。
靠近了后,锖兔从那位水蓝发色青年的眼睛中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倒影——扎着高马尾的黑发少年,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狡黠又生机勃勃。一身和两位青年相似的军装,刀剑挎在腰间。
这里并不是他所在的现实,或者说,并不是他所在的那个本丸的时间点。
尽管本身不太会运用身体里的灵力,但是在和五十岚邀月的相处中,锖兔也日渐了解了不少阴阳师方面的知识。
他最开始向邀月请教的就是和时空有关的事情,毕竟自己当初是在那个小妖怪的帮助下才活了下来。
他现在应该是误入了这个本丸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自己现在经历的都是这个本丸发生过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叫做鲶尾的付丧神的视角——锖兔用余光瞥了眼腰间的胁差——应该是因为他拿着这个付丧神的本体。
意识到这点后,锖兔不再试图抢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放任自己和鲶尾口中的“一期哥”和“鸣狐叔叔”往外走。
离
开和室后,本丸中肃穆的气氛才迎面而来。
往来的付丧神神色紧张,步履匆匆,碰面间都是略微一点头就赶往各自的目的地。锖兔有心想要了解具体情况,但是受制于没有身体的操控权,只能自己暗地里猜测导致这个气氛的原因。
而他现在所处的这个身体,鲶尾也直视着前方,紧跟水蓝发色的付丧神。
一行人匆匆赶到之前他见过的那个时间转换器前,正好赶上上一支队伍回来。耀眼的光芒散去后,互相搀扶着的刀剑付丧神出现在眼前。
一支队伍六个付丧神,几乎没有一个身上完好的。
被划烂的衣物下遍布伤口,潺潺鲜血浸透了布料。有的甚至衣不蔽体,说是衣服,更像是几根破破烂烂的布条挂在身上,勉强遮住小部分重要部位。
一期急忙扶住其中伤势最重的人,三人把这群付丧神送到本丸的医务室。
小狐狸叹了口气:“这样子下去,本丸迟早会撑不住的。”
“但是前线根本不给放松的时间,”一期的语气中也满是担忧,“主殿那边的压力比我们大。”
“到出阵的时间了。”
鸣狐提醒道,从面具下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但是不影响其他人立马将交谈内容转移回正事上。
话题戛然而止,锖兔原本就没指望从这一星半语中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因此倒也不觉得挠心挠肺。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接下来的出阵上。
谁知道离开这个本丸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只是在一段记忆中。而且邀月还在这里!
然而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处于这具身体中,锖兔根本无法控制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一步,两步,三步……他只能眼看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步步迈向时空观转换器,将手覆在了调整坐标的摁钮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锖兔内心的抗拒,腰间的刀剑开始发热,玉刚剑身抖动起来,发出金属的嗡鸣声。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如流水般从接触的地方涌向胁差。
时空转换器亮起的白光刺入瞳孔中,锖兔感觉到这具身体踉跄了一下,扑进光芒中。
他再睁开眼时,映入眼中的是本丸破破烂烂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