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能直接放拍卖场的坛子这位老婆婆居然用来腌泡菜!
乔桥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似感觉刺激还不够,老婆婆又指着电视机旁的小柜子,“这也是从里面挖出来的,不过底下裂了条缝,我让我家老二用铁补了补。”
乔桥:“…………”
#别问,骨灰都被扬了#
“还有这个水果盘子,和那泡菜坛子是一套的,还有一些死人穿的衣服,老大说不吉利,准备挖个坑烧了。”
乔桥:“…………”
乔桥感觉天旋地转,她知道这个世界国家对文物保护不重视但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不重视到这个程度!
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当务之急是立刻回收这些被损文物,封锁被损现场,尽可能修复弥补。
没有丝毫犹豫,乔桥问,“您看这样可以吗?您出个价,我把你们从地里挖出来的东西都买了,如果这些东西流了出去你们也帮忙收回来,价钱我都补上,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要。”
老婆婆无法理解有人想要收这些破烂,“泡菜坛子”到还好,至少能装东西,但那些破烂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老婆婆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乔桥,问,“所有的你都要?”
“对,所有的。”
沉吟片刻,她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为难乔桥,“有些碎片都被老大装袋子里扔巷子尽头的垃圾堆里了,你现在去应该还可以找到……至于我房间里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你把东西收走了我拿什么装呢?”
不等乔桥开口,她说,“这样吧,你拿什么就补个新的给我。”
“行,那我记一记要补什么东西,明天再过来。”乔桥痛快应了下来,以往和周老去乡下收东西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条件。
老婆婆点了点头,瞧着乔桥认真仔细盘查屋内物件的模样,半晌才问,“你多大了?”
“快25了。”
“那你………你父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外婆的事?”
乔桥狐疑,“我长得像您认识的人吗?”
老婆婆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桥看,呢喃道,“像啊,真像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拍了拍面前的空凳,示意对方坐下,“给你讲个故事吧。”
左右也不耽误事,乔桥便没有拒绝。
“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啦。”
不出乔桥所料,老婆婆以旁观者的角度讲了幻境里的一切,还有后来发生过的事。
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
“如愿居”改名前叫“白苑”,白家老爷做码头生意的,拖海口经济发展的福,他是最早一批接触“阿芙蓉”也就是罂、粟的人。
在西方,“阿芙蓉”价格并不昂贵,随处一个小巷都能找到有小商贩售卖。
白老爷瞄准商机,砸了全部身家进去,回来后便富甲一方。
后来战争四起,鸦、片流进市场,白银大量外流,清zf为了收敛钱财发布了《征收土药税厘条约》来鼓励百姓们种植鸦、片,压低价格打击市场,这个时期,大片麦田被连根拔起种植绚烂之花。
市场波动给白老板造成了不少困扰,不过这些困扰在他的妹妹嫁给军阀后荡然无存,一商一军,两家垄断了这片土地的经济贸易。
后来又起战争,高官被拉下马,白老板散去不少家产才保下住房,同年他将自己的妹妹生下的女孩子接回家……白老板死后,妹妹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穷书生,自己的儿子娶了土地主的女儿,后来两家人又生了一女,勉勉强强继续续着白家血脉。
将白家发家史说完,老婆婆才进入正题,她要说的就是这两个女儿的事。
“我四岁那年,被牙婆子买进来和小姐作伴,小姐父母爱抽大烟,坏了身子,所以小姐一生下来身体不好,一年到头都泡在药罐子里也没怎么出过门………和小姐不同的是方表小姐,她身子好,父母读过书识过字,凑了点钱就把人塞私塾。”
“表小姐在私塾里认识了周先生的儿子,两人常在一起找小姐玩,后来啊,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姓周的临时变卦悔婚,转头娶了小姐,表小姐一气之下就去大院唱戏了。”老婆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谁都知道是那姓周的馋小姐的家产,但又有谁在意呢?”
乔桥也听出来这是白梅、周郎、方表小姐的故事了。
白梅除了身体不好,什么都好,更别说有了参考物以后,和自己相比,方表小姐除了身体好,什么都比不过自己。
这种前提下,心态的很容易失衡。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外面越来越乱,就在这时表小姐回来了。”老婆婆完全陷入了回忆,“我现在还记得她穿那身旗袍的样子,我跟在小欢姐姐后面偷偷看,那身段,真美啊,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美的人。”
话在这里微微顿住,老婆婆应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幸亏乔桥亲身经历过,不然很难理解这么意识流的讲解。
“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慈善的人,姑爷在的时候还会装装样子,不在的时候整个院人心惶惶,姑爷很少在家,可后来表小姐在杂货间住下,姑爷就经常在家了。”
“她是个多心的人,排了两个老阿嬷跟着对方抓把柄,后来,阿欢姐去杂物房打扫卫生时看见表小姐在往箱子里放东西,她把这事告诉了小姐。”
“很快,穿着军服的人把整个院子围了,所有人都被带走了,阿欢姐姐捂着我的嘴把我塞进狗洞里,说‘她错了,她不该把这事告诉小姐’………第二天白府就被人查封了,第三天整个府里的人被压去小广场斩首示众。”除了我。
老婆婆压下了喉哽间未言明的话。
………
星空坠深夜,乔桥不知道的后续细节填补完毕,即便是早就知道结局,她心脏上某处依旧在抽痛,那是一种无力感,一种已知既定命运的无力感。
乔桥想起小时候学的那篇课文,海滩上盘旋着海鸥,乌龟探出头,面对无处不在的敌人,小女孩选择护送它游进深海,随后无数海龟倾巢出动,它们有的成为食物,有的奔向自由。
她想起自己,她是女孩是海鸥还是乌龟?
和老婆婆约好明天换物的时间,乔桥起身告辞离开,走出这片土地前,她找到了那堆垃圾堆,灰褐色的破布袋中装着无数碎片。
行叭,她不是女孩也不是海鸥更不是乌龟,她是个996的社畜。
前路漫漫,她踏着月色,奔向工作的大海。
第63章 博物馆63
扛着垃圾袋回去, 乔桥这一身被罗刹鸟狠狠嘲讽了一脸。
“你给我说你去当导演结果你去捡垃圾?!!”罗刹鸟满脸震惊,甚至一脚把脚边的两个不足膝盖高的孩子踢开。
“天啊!你这几天干啥去了,太晃眼睛了?”在罗刹鸟眼中,除开她手上提着散打恶臭的袋子, 乔桥整个人身上闪耀着无数金光,
看上去就像是谁在后面给她开了聚焦灯一样。
这种金光她只在大善人身上看见过,之前乔桥身上也有金光, 但那点光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这光在无数妖魂怪灵眼中就是灯塔!
好在金光不是唐僧肉,它只是保护人不受阴戾之气的伤害。
罗刹鸟和乔桥呆得久了可以免疫金光带来的不适,可穿着红衣斗篷和及脚腕的粉袍两个孩子就不行了,在乔桥进门的一瞬间, 两孩子就抱住罗刹鸟的腿躲在她身后,
怯生生地看着乔桥。
红衣斗篷的男孩子留着一小撮长发,
彩绳编成辫子轻轻搭在肩膀上,如果不是太可爱,那一身的风流逍遥的气韵萦绕倒能让人称得上是小帅哥,他一手抓住罗刹鸟一手紧紧拽着红色毛笔, 眼眶湿漉漉的。
另一个粉袍孩子乔桥分不太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皮肤白皙,
长相精致可爱,丹凤眼因为肉嘟嘟的脸蛋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长若羽扇的睫毛扑闪扑闪,好奇之意溢出眼眸。
乔桥简略的说了自己的经历, 随后视线放在两小崽子身上,“我说完了该到你了吧,就这么几天不见,你连孩子都给我生出来了,一生还生两?”
一提这事罗刹鸟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哪是我生的,这还不是你天天往家里捡回来的!”
一手提一只,罗刹鸟给乔桥介绍,“这是那只小红鸡,这只是从你那笑樱壶里爬出来的。”捏了捏粉袍孩子的耳朵,他身子颤了一瞬,随后九条蓬松软软的尾巴“唰”显出。
“喏,还是只九尾狐。”罗刹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身是只鸟,和狐狸是食谱关系,她十分厌恶、讨厌狐狸!尽管对方只是只幼崽,这和灵力天赋不一样,这是刻进传承血脉里的,没法改。
说实话,如果乔桥再晚回来几天,她可能会找个理由把这个小崽子丢出去!
匆忙洗漱换好干净的衣服,乔桥蹲在小粉崽面前,“小乖乖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
罗刹鸟“嗤”了一声。
肤浅的人类!肤浅的女人!天天就知道喜欢这些花架子!
之前还叫她小亲亲现在就对别的小狐狸叫小乖乖了,明明她的羽翼更坚锐强硬!
半晌,小粉崽低着头“嗯”了一声。
得到准许,乔桥抱起小粉崽rua了起来,一时上头,整张脸埋了进去,深吸一口。
#吸尾一时爽,一直吸尾一时爽#
#awsl#
萌娃!兽耳!尾巴!还是九根尾巴!
天堂!
罗刹鸟无法理解乔桥对这些毛绒绒喜爱,可能这就是人类吧。
红衣小男孩
等乔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小粉崽也终于维持不住人身变回巴掌大的雪白狐狸,唯有尾巴尖是粉色的,蓬松的长尾巴轻搭在乔桥手腕上。
#我可以我行了我又好了!#
#乔桥发出鸡笼叫喊#
大脑重新冷静,乔桥蓦地想起之前博书说过的话——
“青丘之国,其山有狐,九尾。”
“其有四足, 其叫声如婴儿,有时也能吃人, 而吃了九尾狐的肉, 也可以不逢妖邪之气。”
乔桥rua狐的手微微顿住,把狐狸翻了个面,对上这双黑珍珠般的眼眸,问,“你吃人吗?”
小粉狐满眼震惊,天地良心,它不仅没吃过人从有意识起的那天还从没吃饱过!一只狐兢兢业业的在佛陀面前修炼,还不敢有半点歪心思,饿了就闻闻时不时从客厅里传来的火锅/烧烤/外卖的香气……
终于等到博书离开!它终于化形了!
天地间没有比它更向善的狐狸了!
收起小爪子,小粉狐“嘤嘤嘤”的叫着。
‘我们狐狸从不吃人!’
‘你别听那本坏书乱说!那本糟坏书子坏的很!就知道挑拨离间!’
………
小粉狐急得越叫越委屈,终于忍不下去从乔桥腿上跳进沙发上的抱枕里。
嘤!它九尾狐不活啦!
乔桥:“………”
行叭,看这委屈的样子是还没来得及吃叭,乔桥看的很透彻,从抽屉里拿了张副卡。
“要吃什么自己买去,别吃人,你看现在人啥都吃,保不住你吃的人吃过野味,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富豪乔桥义正言辞道,“这些人都没有经过检测局检验,没过三关都是不合格的人肉。”
小粉狐:“…………”是、是这样吗?
对上小狐狸狐疑的目光,乔桥重重地点头,“没错!”
小粉狐:可是………
罗刹鸟适时插嘴,“它们主要是吸人的精气,人肉可有可无。”
“是吗?”
小粉狐点了点头。
“那就更不能吸了啊!”乔桥痛心疾首道,“一个连肉、体都这么毒的人你指望他精气能有多干净?现在的人经历了三聚氰胺、地沟油、各种超级病毒,脏死了!”
涉世未深的小粉狐仔细想了想,乔桥似乎说的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没想清楚乔桥就给它泡了杯奶茶。
“来,饿了就喝奶茶续命,香芋味的。”乔桥把奶茶塞进小粉狐的嘴里,等小粉狐主动开始叭咂嘴才放开。
罗刹鸟对此感触颇深,想当初她也是被一顿烧烤收服的。
处理好小粉狐,乔桥又盯上了小红鸡,哦不,现在不应该叫小红鸡了。
“你要一杯吗?”乔桥挑出才草莓味,“还是瞬你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红衣小男孩矜持地摇了摇头,先看了一眼罗刹鸟,在她颔首点头下接过奶茶。
“谢谢。”小男孩奶声奶气道。
两崽子抱着杯子喝奶茶,乔桥也继续和罗刹鸟交换信息。
“你走了以后他们又来了几次,我吃了一个人的记忆,在他记忆里,博书成了他们大长老的守护灵。”罗刹鸟皱了皱眉,尽管她和博书不合拍但不代表她愿意看见对方站在敌人那边。
这也太恶心了。
“能找到地点吗?”乔桥翻出离开前在家里安装的监控问。
“可以,在西山附近,最近新起的那个东道馆场就是他们开的。”
看着视频里穿着道馆服的人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乔桥心情十分不美妙,她撑着下颚,若有所思。
“你打算怎么弄他们?”罗刹鸟和乔桥心意相通,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对方要搞事。
乔桥打了个响指,笑吟吟道,“弄死他们多没意思啊,再说了晋江也不准写,血、腥、暴、力脖子以下的都这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罗刹鸟:“????”你再说什么骚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