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在红楼练小号——Fahrenheit
时间:2020-09-14 08:21:18

  这个伯王指的就是废太子义忠王,除了他之外,圣上其余的哥哥要么死要么被贬为庶人,再没资格让皇子公主们喊上一声伯王。
  贤妃见两个女儿似懂非懂,干脆说得更直白些,“若是你伯王有心从中作梗,整个西北肯听不肯听你父皇的话尚在两可之间。”
  两位公主这才大惊失色,年岁大些的四公主便问,“焉敢如此?”
  “怎么就不敢了?”贤妃暗道她果然还是把女儿养得太“好”了,都十多岁了还是天真了些,“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你当着捏着虎符谁都能号令三军了?”
  贤妃教女,现在屋子里的宫女嬷嬷都是贤妃心腹,此时谁都不敢乱吭气。
  “本朝的公主驸马可比前朝有分量得多,不管是~太~祖~爷还是高宗皇帝,女儿女婿都立过大功,按功行赏时怎么能把女儿女婿丢一边儿?”
  正是因为本朝皇室内斗过好几回,导致宗室人数比前面几个朝代都少得多,因此公主对国家大事也有发言权,郑贤妃就更不能疏忽对女儿们的教导。
  高宗皇帝就是今上的祖父,从亲兄弟手里夺得皇位的那位,登基后创出一段太平盛世——而高宗他兄弟死后就混了个英宗的庙号。
  对谥号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在评价上,英宗而是远逊于高宗的。
  见女儿们若有所思,贤妃略等了等才把话题又拉回来,“其次,你父皇要记下北静王、南安王与荣国公一份人情。北静王一直稳当,咱们且不说他家,南安王去了,儿子袭了王爵,战败都没夺爵议罪,你们且想想是为了什么?荣国公戎马一生,致仕后回京两个儿子都不成样子,你们父皇又拿他们家怎么着了?荣国公两个儿子扶不起来,你们父皇便立了荣国公的孙女作贵妃!”
  四公主想了想,跟妹妹对视一眼,才小心问:“父皇这是……有他瞧着,旁人不许胡乱欺负了荣国府的意思?”原本姐妹俩很是为母亲鸣不平,凭什么母亲伺候父皇二十多年,生了他们兄妹五个才只是个贤妃,而贾氏初封便是贵妃!现在知晓了原因,姐妹俩都心平气和了许多。
  贤妃欣慰地笑了:孺子可教。
  她这一高兴,又想着再多说一点,“前阵子荣国公的长子挨参,在你们父皇眼里当真不算什么,他就是遗憾荣国公掌兵十万都万分妥当,儿子却连内宅妇人都辖制不住。”
  两位公主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都觉着贾家之后只怕乐子也未必少了。
  却说圣上从钟粹宫出来便直奔凤藻宫,这两宫离得不远,圣上赶到的时候王夫人和薛姨妈刚好要告退。
  得以面君的王夫人薛姨妈姐妹还有宝钗皆是激动不已——宝钗再怎么从容淡定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此时在贵妃表姐宫中得见天颜心跳得几乎要从喉咙口儿蹦出来!
  圣上瞧了瞧宝钗……也不奇怪薛恒为何有心指望女儿给薛家走出一条青云路:这丫头委实有这个本钱。
  不过圣上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护着荣国府,肯定不会连荣国公次子媳妇的外甥女都得顺带护着……王子腾纵然官居一品,又颇得重用,他亲闺女都没这个分量,更别提宝钗也只是王子腾的外甥女。
  美人见得多了,圣上看过宝钗也就罢了,他比较好奇娘家人走了之后,元春会跟他说些什么。
  话说元春固然比较耿直,却不差心机:圣上这样忽然驾到,必是有人说了什么。反正她这个贵妃在年轻的那起子姐妹眼里,就是个众矢之的,真正细究起来也没意思。
  母亲与姨母等人告退后,元春亲手给圣上奉茶,之后才坐在圣上身边,实话实说,“我姨夫刚刚补了缺,表妹的年纪到了,想在大挑时求个恩典,得个好些的前程。”
  圣上啜了口香茶,合上盖碗儿,“你应了?”
  元春连忙摇头,“大挑那是我能做主的?”顿了顿又道,“凡事儿按规矩来。”
  说元春一点做不得主,那是瞎话。
  就跟苏泰和荐薛恒补缺一样,元春想让表妹嫁入三品以下官员家中,真是一说一个准儿,但三品以上,换句话说高官人家,她的话可就没那么管事儿了。
  元春得宠,圣上冷眼瞧了一阵子,发现她不曾恃宠而骄,之后因为忙着赈灾,处置官员,有日子没顾上元春,也不见她生怨。
  圣上一开心也是要多聊几句,“家里怎么样?”
  元春一听就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家里……挺好。”
  她这一笑,圣上立时好奇起来,“笑什么?”
  元春一琢磨:圣上既然问起就不怕听些家长里短。难不成还要听她论一论~朝~政吗?
  元春揉了下脸,才仔细解释道,“我娘是真心想拉扯下我姨夫和姨母,毕竟是亲姐妹。我表妹若是嫁得好人家,也是个臂助。”说着她自己又笑了,“我舅舅耳根子可不软,不怎么听我娘和姨母的话。”
  母亲肯把妹妹和外甥女往她这个贵妃跟前带,也是在薛家表明心迹宝钗不会伺候圣上之后。
  说实话,皇后和贤妃知道,但元春却不知道自己封妃,圣上是看在去了的荣国公面上,而非王子腾。
  这是因为荣国府里从贾母到贾赦和贾政兄弟,都不知道贾代善究竟给他们留下了什么样的~政~治遗产。
  不然元春就能胆子更大一点,心思也更能用对地方,幸好她现在路子走得也不偏就是了。
  但要是贾赦贾政兄弟知道了这份内情,谁知道这哥俩儿能做出什么来。
  表姐兼嫂子用堂兄的帖子包揽诉讼,虽是无意却也害了一双有情人的性命,惹得圣上对王家的女人印象都不太好,这一点元春总是心知肚明。
  她便轻声道:“姨夫原本只在内务府挂了个职,我这表妹算不得官宦人家出身,可也娇养长大,只怕不大伺候得来贵人,姨夫想尽了法子这才补了缺,表妹也从小选换成了大挑。”
  元春这番话就是在自嘲指望女人发迹提携家族的自己家还有姨夫家。
  圣上听得出这一点都不掩饰的弦外之音,“好歹也是上进了,总比那些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的强。”
  元春听得心头一跳:这是说伯父和父亲的吗……
  圣上看着元春这张稍显呆滞的小脸……忍不住想笑,于是又耐心了几分:有个好祖父,但有个稀里糊涂又“志存高远”的伯父和父亲,元春也是够累的,心累。
  “苏泰和,”他生怕元春不知道这人是谁,还特别解释,“工部侍郎荐了你姨夫。”
  苏泰和是个明白人,手底下有个不干活儿的贾政,自是得弄个能人来填补,没费什么功夫他就挑中了薛恒,正好薛恒的靠山都是姻亲基本指望不上,他自己几番碰壁后必会知道这个道理,因此薛恒定然不辞劳苦地极力表现:薛恒执掌他们薛家的产业好些年,是个摆弄数字的好手。
  有连襟薛恒这么一衬托,贾政本就抖不起威风,可不就更得收敛一二。毕竟苏泰和与荣府毫无交情,未必会给贾政颜面。
  圣上只在贾政能耐本事上稍微委婉了一下,其余的……都没瞒着元春。
  这话都能跟我说?!元春顿时一阵受宠若惊。
  元春听完半晌没言语,片刻后才长叹一声,再次老老实实道,“我爹他十好几年没升迁,莫说我了,家里人心里都有数……只是我母亲怕不是还以为姨夫的官位也是舅舅帮衬的。”想了想她又皱了眉,“姨母也没分辨一回吗?”
  薛姨妈分辨什么呢?实话实说,告诉亲姐姐自家没这个面子让亲哥哥出手帮忙?她家指望不了亲哥哥自然得另寻门路,寻到了新靠山自是不能再轻易倒向亲哥哥这边了吗?
  这道理元春一想就明白,“不瞒圣上,我二嫂子闯祸,我舅舅都没理会,我娘便也明白舅舅并不总指望得上。”
  这也太实在了。这话圣上听了也不生气,“这若是纵容了以后不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说着圣上也笑了,“内宅妇人受贿索贿偶尔听说,你嫂子这般拿不着孝敬就自己想法子弄银子,倒是不常见。”
  元春捂着脸又愁上了:凤姐儿能如此胆大妄为,还不是仗着王子腾?!估计凤姐儿能老实一阵子,过不多久就要故态复萌。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堂兄贾琏要带着他媳妇儿到西北赴任了。
  元春素来鲜活,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这都换了多少表情了?
  圣上笑道:“人之常情,有什么稀奇?你若是不放心,就时常看顾些。你哥哥学问很好,别让琐事把他拖累了。”
  既然要顾着荣国公那份香火情,总是要送佛送到西,管人管到底的。
  元春大喜:这算是过了明路了?她能大大方方地打发人回家打听兼提点了?
  圣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手指轻点桌上盖碗。
  元春立时站起身来,“莫说给您倒茶……我这就给您熬碗汤来!”
  这天圣上用过晚饭就走了……去了坤宁宫,元春还是非常高兴,入夜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终于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先生。
  苏卉也是忙着把贺启楼哄好,主要是见他伤口开始愈合,且愈合得很好不见感染——这有她后续塞到贺启楼口中的消炎药功劳,才想起她的其余几个学生。
  几个学生中贾珠和贾蓉都很稳定:贾蓉常常在宫中值守,等闲不回家,又有义庆王照拂,自是气定神闲。
  至于贾珠,哪怕他得知母亲给他扯了好几次后腿,依旧情绪稳定——就冲贾珠这份处乱不惊,只要他不早死,荣国府也轻易败落不了。
  贾琏这些日子情绪也有起伏,但比不了元春今日的大起大落。苏卉想得知元春究竟缘何情绪不稳,那得氪金,就不如见面上课问个清楚。
  见到苏卉,元春立即惊喜道:“先生,我好想你啊。”
  苏卉呵呵一笑,“你是憋了好多心里话无处倾诉,憋得难受才想起我了吧?”
  元春小脸腾地红了,“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跟谁说好。”
  她这个老师除了指点前路教教本事之外,充当心理医生也是工作的重要一环。苏卉便幻化出了一壶茶,两个小茶杯,“慢慢说,我听着。”
  元春能说什么,横竖就是她家这点破事儿……抱怨过娘家人走得总不是正路,又感慨,“圣上……我居然觉得圣上甚是可亲……”说出这话,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苏卉看得明白,“为什么圣上不能可亲?他挺喜欢你的。”顿了顿不忘兜头浇一盆冷水,“宠冠~后~宫~就别想了,圣上摆在心尖儿上的是皇后,还有皇后给他生的皇子公主,但你委实比其余妃嫔离圣上近些,谁让你看得透又不贪心呢。”
  这话一下子就把元春说愣了。隔了半柱香的功夫,元春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也是,我求的不多。”
  自从意识到皇子们年纪大了,这就要大婚领差使,圣上又一时半会儿没有立储之心,苏卉她爷爷和老爸就开始给孩子们“科普”如今~后~宫~的局势。
  苏卉估计元春哪怕身在宫中,无奈有个基本指望不上的娘家,未必有她知道得多,便现学现卖,给她着重说了说郑家,也就是郑贤妃她娘家。
  郑家手头的兵权,若非荣国公贾代善故去,两个儿子全都不着调,还未必拿得着呢。
  这话一出口,元春果然瞪大了眼。
  苏卉笑了笑:你果然不知道。
  按道理贾代善这种大人物去世时总会留下若干~政~治~遗产,比起几十万银子的家产和一个降等之后一等将军的爵位,政~治~遗产无疑更为宝贵。
  基本上贾代善这样镇守一方,军功足以不降等袭爵的大牛,参照一下……红~色~贵族之中祖辈是~副~国~级或者~开~国~大将级别的大人物,咳咳,只要子孙不太作死,卷进夺嫡大业,保持两代风光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在贾赦和贾政身上,苏卉没看到他们继承了多少父亲的~遗~产——以后不好说,但现在这哥俩肯定卷不进夺嫡之中,因为夺嫡大战还没开始呢,而且凭这哥俩现在也没有参与的本钱啊。
  苏卉想了想,便把自己的猜测,关于~政~治~遗产这部分,仔细讲给了元春听。
  元春又一次目瞪口呆:不怪元春想不到,这个世界的女人目光终究短浅,元春又没有睿智的长辈,尤其是男性长辈来教导,想不到也不稀奇……或者说想到了,元春也不会想得更深远些。
  比如苏卉现在就在提醒她,“遗产这玩意儿总有用完的一天,趁着如今圣上以及你祖父的至交好友还认,差不多找个合适的人合适的时机用了吧。”她更是直白到底,“这份人情太贵重了,别让你伯父和你父亲糟蹋。”
  元春垂下头,攥紧了拳头,“先生,我记下了。”言毕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苏卉,郑重一拜,“先生的提点之恩,我记下了。”
  苏卉摆了摆手,“别愧对你祖宗们就是。”
  要不是贺启楼乃是重生开挂之辈,不然她的学生很难找到她现实的身份,或者说她这些学生们压根没往“先生也真实地活在他们身边”这里想。
  好吧,他们就算想过大约也是猜测先生是位世外高人,也就是说她八成是隐居或者出家之人,毕竟苏卉亲口说过她受宁荣两位国公所托,才前来指点。
  苏卉这话可不就再次让元春坚信:先生果真是能……通灵的世外高人!
  话说这次下课后苏卉依旧睡得很香,元春则难得地……一夜未眠。她真是越想越不自在,正好第二天便是抱琴等宫女一月一次见见父母的日子。
  她把抱琴叫到身边,好生吩咐了一回。抱琴领命而去。
  当晚,抱琴便带回了口信儿——荣国府住在内城,距离皇宫并不远。抱琴的父母为贵妃办差,自是能立即回护传话,不要一两个时辰便带了回复赶了回来。
  要不是母亲刚刚进宫探望,元春不好坏了规矩——嫔妃每月家人只能进宫探望一次,除非有孕或是病重,否则她必会亲自召见大嫂子李纨好生问一问。
  话说自己媳妇不大刚强善言,再说也不好让婆媳生隙,所以提醒母亲贾珠打算亲自上阵:亲生母子就算话不投机,彼此也不能如何……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记亲儿子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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