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暮阿洋
时间:2020-09-14 08:22:59

  宋意欢便用手指戳戳他的面庞,还没未话,外面走道上脚步阵阵,似乎是有什么事。
  二人皆一顿,没在温存下去,李君赫询问门外侍卫发生何事,只听侍卫回道:“西苑那边,豫王殿下的猫没了踪影,这让人过来问问有没有跑到东苑来。”
  雨天满地潮湿,猫不喜水,怎么还会到处跑呢,李君赫微顿,回道:“这没有猫。”
  侍卫回应之后,便退下了。
  宋意欢亦些许疑惑,不过这猫儿嘛,喜欢东躲西藏的,可能在哪个角落里打盹,二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豫王的猫儿不见了,这会儿山庄的奴才们倒还找起了这白猫,宋意欢听着这消息,到了夜晚都没把猫找到。
  直到第二日清晨,宋意欢正陪孩子们用着早膳,便听宫女云溪说白猫找着了,在泛舟湖水里泡了一宿,猫身都硬了。
  听到此语,宋意欢心头咯噔一下子,手里的羹匙差点没拈紧,不知为何心里紧紧的。早膳没用完,她让林嬷嬷带着孩子,便出了东苑。
  昨日下的雨也停了,泛舟湖的水位上涨,四处尚在潮湿,宋意欢来时,亭台处围着不少太监宫女。
  众人纷纷给宋意欢让出路,只见湖岸的大理石地面上,躺着一只湿漉漉的白猫,脏乱不已,一动不动,没有生息。
  豫王早已赶来,他身形站得挺直,面无情绪地看着那被淹死的猫儿,似乎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却没有大发雷霆。
  现场的气氛冷凝,宋意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豫王平静得走到湖岸处,将白猫潮湿的尸体捡起来,握在手中。
  他脚步顿了顿,侧过首,目光越过身后侍卫,在众人中寻到那个温婉的女子,萧蓉雪不禁心虚地后退了小步,指尖微微发颤。
  李昭景眸色微冷,什么都没说,手掌紧握成拳,忽然脑海略过一抹的片段,使他心神恍惚,到最后带着白猫退出人群。
  宋意欢见此,欲上前宽慰,一只宽大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住。
  回头望去,李君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神色淡然,在他的眼神下,宋意欢没有言语,则是被李君赫带回了东苑。
  曲折的走道里,宋意欢跟在李君赫身后,她莫名有些难受,终于轻轻道:“二皇子很喜欢那只猫。”
  言下之意便是他会很难过的
  李君赫步伐放慢些许,双手负于身后,缓缓道:“人亦会有消逝的一天,何况猫儿,且让他静静,他会自己去处理的。”
  宋意欢双眸微垂,轻轻拉住李君赫的手,只能应一声:“嗯。”
  ***
  猫儿死后,豫王没在山庄里待上半个月,请示过皇帝,他便提前回京了。
  什么也没解释,就连猫儿是怎么死的,也没人说得清,下人们都道是有人把猫淹死的,不然这猫怎么平白无故的死在湖水里。
  毕竟只是一只猫儿,不比人命值钱,人人议论几天也就过去了,只是奇怪的是豫王没有追究此事,按他对这小白猫的看重,不应该呀。
  天气渐渐转凉,几日后避暑的车队也回京了。
  不久,豫王的大婚在即,萧家还在忙着筹备时,豫王呈着折子去了奉天殿。
  折上所写,望皇兄赐封地于岭南,昭景一心只想住察南境边疆,保国泰民安。为不耽误萧家萧蓉雪年华,与之婚事,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李君赫放下手中奏折,看向金殿内站得笔直的李昭景,神情认真,身形修长,比起之前的他显得深沉许多。
  李君赫心绪微沉,是隐约感觉到他想起了什么,李昭景未提,亦不想去提。
  他缓缓道:“当初这豫王妃是你选的,如今要退婚的还是你,朕如何给萧丞相交代。”
  李昭景双眸低垂,恭敬地行礼,才语重心长地道:“我不喜欢她,亦是没法将就,皇兄便放我离去吧。”
  李君赫看着李昭景,奉天殿内安静无比,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还是默许,挥手让他退下去了。
  夏日将去,便是秋来,这闹得厉害的豫王府婚事,终是散去了。
  斜阳夕照,宫墙碧瓦,李昭景缓缓行在宫廊中,不远处桂树开花,他微顿脚步,心绪万千。
  待梦醒一切,却已是新人旧酒,不得见。
 
 
第106章 终章
  寒来暑往, 转眼两载匆匆,冬来小雪,盛京的繁华似锦掩藏在飘零细雪中。
  长佩宫里的两个小崽子已是五岁, 待到来年春日, 小皇子该封为太子,入太学府读书习字, 到时便有太傅管制养之。
  为小太子挑选伴读这事儿不算大,亦不算小,朝堂上下权臣纷纷引荐起家中小儿,文书堆上了龙案。
  皇帝也看过许多,只是迟迟未落定消息。
  天气寒凉, 书阁内暖炉又添新炭,金纹龙案上玉印摆放端正,黎术公公手揽拂尘候在案旁。
  肃正严明的国君坐于龙案前, 近来天寒, 来的奏折不多,皇帝看得不过是春日后封小太子礼节的章程, 神情可比平日批改奏折时专注多了。
  恐是等册封太子这事儿许久了, 恨不得早早将太子公主交与太傅和侍书官。
  片刻后, 皇帝将章程递向身边人,道一句:“交与礼部吧。”
  黎术躬着身接过章程折子, 随即便让小太监传递给通政司。
  此刻的雪落得如棉花一般,李君赫轻瞥一眼未关好的窗牗,寒风露了进来。黎术很快便懂他心思, 过去将窗牗关严实。
  李君赫靠椅背,随口询问:“这年底也到了,岭南可来奏章。”
  黎术笑着回道:“回陛下, 还没来呢,不过这也快了,豫王殿下哪里敢断了年信。”
  李君赫轻揉眉心,不再过问,昭景去往岭南亦有两载,他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将他召回京过个年。
  正这时,屋外有一小太监疾步走来,停在门前禀了一声陛下,得黎公公一声宣,才赶忙走进来。
  太监见了皇帝,开口便道:“陛下,皇后娘娘又领着皇子公主在御花园里戏雪了,奴才们没能劝住......”
  只见皇帝起了身,神色些许不好看,直让太监心间忐忑。
  心领神会的黎术则连忙去屏风旁的架子上取来狼裘大氅为皇帝披上,没在御书房久留,便出了门。
  这雪下得松软,没一个时辰道上皆是白雪,如似鹅毛,耀得天色明亮。
  御花园内的松树四季常青,也变得白茫茫的,长亭旁立着雪堆,身着红织锦斗篷的宋意欢手里正捧着雪往堆上砌,容貌娇美,雪中更甚。
  而身旁是两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绵球的团团和圆圆,一人一个手炉捧着,眉眼弯弯的等着,宫女撑着伞给他们遮雪。娘亲说是要给他们堆个雪人爹爹出来。
  大宫女云溪要把手炉给宋意欢,道:“娘娘可莫再玩了,冻寒了陛下可要生气的。”
  宋意欢没有接过手炉,道了声:“无妨。”
  然后用黑南瓜子给雪堆做了双眼睛,又弄上鼻子嘴巴,她笑着朝团团圆圆道:“像不像爹爹?以后就用它给长佩宫辟邪了。”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摇头说是不像。
  宋意欢还舍不得让他们碰雪,所以没让他们动手,说到底还是她突然来了兴致,贪玩起来。
  她道:“哪儿不像,看这双黑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了,多像爹爹生气时的大冷脸。”
  云溪瞧着宋意欢冻红的手又要去碰雪,揽着她道:“娘娘快歇会儿吧,屋里热有暖酒,娘娘去暖暖身子。”
  宋意欢无可奈何,道:“好好,你们呀,就是太紧张了。”
  说是如此说,云溪没等来宋意欢停手,倒是见她俯身捧雪,扬唇一笑,捏了雪球扔向云溪,砸了个狼狈。
  云溪面容染了雪花,惹来几人笑声,她苦苦道:“娘娘......”
  宋意欢掩着唇笑,团团圆圆都跃跃欲试起来,用小手掌去抓雪,却不知砸给谁。
  宋意欢则接过他们的小雪球,揉在一起,看向云溪道:“这个,你可要躲好哟。”
  云溪听言慌张起来,雪球砸过来,她正要退让,怎知鞋底一滑,摔在雪地里。
  宋意欢还没来得及笑她,只见雪球砸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胸膛上,他墨发玉冠,面容微沉,正不悦地看着宋意欢。
  宋意欢鼻尖冻得红红的,见到皇帝到来,连忙掸去身上雪花,像个被抓包的孩子。
  团团圆圆也见势不妙,连忙躲在娘亲身后,抓着她的斗篷衣摆,这下好了,他们要被爹爹训了。
  宫女云溪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众奴才朝皇帝行礼。
  李君赫冷瞥着满地狼藉,还有个不知名的雪人,宋意欢的发髻上满是落雪,他对她是又气又无奈,接过黎术拿来的手炉。
  他的口吻微沉,“严冬雪寒,这是做什么?”
  宋意欢双手攥在一起,瞥了眼落雪,支支吾吾道:“取...取雪煮茶呢。”
  说吧,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君赫提步走来,抓起她的手,把手炉放上去,显然是有些不高兴道:“何须你动手取什么雪,回屋里去。”
  还怪凶的,宋意欢低着脑袋心道,捧着手炉往寝宫里回,不敢招惹皇帝陛下,显然不是第一次带着孩子们玩雪了。
  李君赫则低眸看着两个小崽子,一手一个崽子提起来,跟在宋意欢身后,监督娘仨回寝宫。
  寝宫内炭炉燃得旺,暖堂堂的。
  宋意欢乖巧地坐在罗汉榻上,一旁的皇帝吩咐着团团圆圆下次可不能和娘亲胡闹了,她身体不好。
  团团圆圆随时孩子心性,但是对于父亲的话是十分崇敬的,也很听话,连连点头,随后便让宫女们带下去暖身子了。
  桌面上放着温好的热酒,宋意欢低着脑袋喝了一杯,这样的雪天,热酒是最暖身子的,却还是忍不住打喷嚏。
  李君赫铁青着脸,命宫女去煎防寒的汤药来,宋意欢还嘴硬说没事呢,却在他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喝完药。
  或许是药和热酒的作用,宋意欢身子是暖了,但也有些犯困,轻轻地挪向李君赫,趴进他怀里,哄着他的脾气,“莫生气啦,下次欢欢不冒雪作玩了。”
  李君赫应她一声嗯,她的长发都被雪染得些许潮湿,他用绢帕擦拭着长发。
  宋意欢靠着李君赫的胸膛昏昏欲睡,殿外的雪未停,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颊烫烫的,呼吸也变得不平稳起来。
  李君赫本是在阅书解乏,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渐长,柔软的面颊蹭着他的颈侧,他将书放下,连忙命黎术传御医。
  宋意欢迷糊中被他抱上榻,额头越来越烫,不一会儿便被李君赫叫醒过来,恍惚地用了点清粥和退烧汤。
  她想她是高烧了,能想到皇帝会有多生气,胡闹到着寒。
  夜里的宋意欢体烫,盗汗不已,李君赫候在她身旁,心中担忧,夜深他便入了榻将她圈在怀里捂着,直到大汗退去,他的衣裳也被汉湿。
  清晨,宋意欢醒来时已然退烧,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梦中,轻轻抬眸便瞧见他的容颜,剑眉微紧,清隽冷然,手臂将她抱得牢牢的。
  二人衣衫单薄,身子还被他捂得热乎乎的,陛下总是暖堂堂的,宋意欢看他的睡颜片刻,藏在被褥里的柔手探入他的衣底,肌肉触感尤为的好。
  还没摸得几下,这男人便睁了眼,他顿住想了想,丝毫没在意宋意欢作乱的小手,则是抚了下她的额头,看来是退烧了。
  宋意欢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喉结,轻轻道:“陛下昨夜辛苦了。”
  是她贪玩着寒发烧,劳烦他照顾这么久。
  李君赫看着她不再通红的面颊,娇媚可人,青丝披搭着肩,小手还挺不老实的。
  他将宋意欢的身子轻托,轻轻打了下屁股,开口道:“想做什么。”
  宋意欢的手覆上他的手臂,清瞳看着李君赫没说话,床帐内视线微暗,他覆身将她压在身下,低首吻了下她的肩。
  被褥被往上拉了拉,她未穿有诃子,衣衫松散,身子娇软,昨夜里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李君赫低声道:“昨儿不听朕的话,该如何罚你?”
  宋意欢揽着他的肩膀,衣口被拉下肩头,肌肤雪白,这男人生得高大,在他怀里显得分外娇小。
  昨日下的雪,今日也停了,因为高烧,所以一早没有皇帝的话,无人敢入门打扰。
  金檀色幔帐轻动,宋意欢纤手攥着幔帐,被褥底下二人紧紧相抵,房内设的暖炉,炭火燃了一夜,未添新炭,尚有寒凉。
  宋意欢呼吸微促,水汪汪的眼瞧着身前的男子,薄唇烫得她心口发热,只好红着脸道:“......陛下莫咬我。”
  虽然咬得不疼,但齿间磨得她心尖颤动,李君赫抬首瞧她,手掌握着纤细的腰肢,随后吻上她的朱唇。
  宋意欢迎面皆是他的气息和温度,在这小小的床帐内,他的亲吻素来霸道,时常使得她脑子晕乎乎的。
  帐外暖炭微弱,不知过了多久,伺候贴身洗漱的宫女已来,不过皆停在卧殿外,不敢推门,隐隐约约可听见皇后娘娘细微的哭咽声,又娇又媚,让人听了都腿软。
  直到动静渐小,里头传了热水。
  许久之后,宫女才入门请洗漱,里头二人换了身衣裳,皇帝高大的身躯立在皇后娘娘身前,系着她的衣裳,行径熟练自然。
  是做过许多次了,下人们也看惯了,少说也成婚五年之久,二人仍旧恩爱如初,不止羡煞旁人,还羡煞了天下所有女子。
  太上皇是如此,当今皇帝亦是如此,兴许是有了太上皇这个前车之鉴,也没人催着皇帝选秀纳妃了,但是催子的多着呢。
  众人都盼着三皇子何时到来,可偏偏这两位主子,是毫无动静,该防着的还是防着孕。
  宋意欢也曾问过李君赫为何,他则故作漫不经心道:“我怕你疼。”
  或许是之前生团团圆圆的时候,没把宋意欢吓着,却把皇帝陛下给吓着了。
  宫女放下洗具之后,就被皇帝给叫退,他揽着宋意欢在梳妆桌前坐下,几年的朝朝暮暮,他时常会给她梳发画眉,就好像一切都已习惯。
  待一切打整好,宫女再端来汤药,在皇帝的眼神下,她乖巧地喝完,今日他休沐,大雪阻了出行,便不用早朝,倒是净来盯着她了。
  正早膳,两个孩子跑来看望娘亲,宋意欢衣裳穿得多,这会儿是三个球了。
  圆圆最暖心,摸摸宋意欢的头发,心疼道:“下次再也不带娘亲去玩雪了,要好好照顾娘,要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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