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一说,可陶潜却下意识地瞪大了眼,他用力一拍腿:“等一下,你说这《花仙魔术队》是宁氏的产业?”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夏树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也不算宁氏的,是初夏名下的产业。”
陶潜特别热情地凑了过来:“我原价买,你能不能把《花仙魔术队》的周边给我凑两套?”
“哈?”
见夏树一脸惊讶,陶潜也无奈解释:“这不是我家两个掌上明珠,两个小祖宗分赃不均吗?”
陶潜是真委屈,他家里一对双胞胎女儿,如珠似玉地养着,今年才上小学二年级的年纪,平时俩孩子在家,最喜欢看的就是少儿卫视,这不,就看中了《花仙魔术队》。
陶潜又不缺钱,女儿想要,他这不就去买了,可陶潜哪懂得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说,你们这怎么能出这么多花样,这魔棒、能量核心、魔术道具、队徽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吗?”陶潜想起自己昨天遭遇的一切都还满头包。
他寻思这都没什么区别,想着买不一样的,两个孩子可以轮流玩,就买了一根什么玫瑰小花仙法棒能发光的,还买了个队徽,结果完蛋,买回去两女儿就吵起来了,非要选同一样,他教着孔融让梨,可他家两位小祖宗会哭啊,她们也不大闹,就在那低着头哭得喘不过气直抽噎。
陶潜被妻子锤了一顿,说他不懂乱买伤了女儿的心,他实在见不得女儿哭,立刻去找店铺想买,结果……
“结果怎么了?”夏树好奇。
“遇到挺多家长也在买,我看那快没货了,我就买了个海棠小花仙的魔棒。”
夏树预感到了陶潜的悲哀命运,海棠小花仙现在播的集数可还没出场。
陶潜幽幽叹了口气:“你懂的,我后来看了后面玩具的说明,才瞧见你们玩具厂贴心的标了第一次出场集数,第十集 ,这还得等两礼拜呢,我早上出门,她们还在生我的气呢,你看,这当爸爸真难。”
夏树着实被逗笑:“成,你放心,今天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安排妥当。”
……
同样陷入于玩具危机的人不止陶潜。
高侯齐开着车一路巡逻。
他怀疑自己最近和打脸这个标签绑定在了一起。
要不怎么他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宁初夏,亲姐就特地给他打了电话呢?
高侯齐到现在还能复述出他姐电话的内容。
“我本来挺烦心呢,你知道我新家这么偏旁边也不好买东西,结果我刚陪你外甥女上网看第二集 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这剧是我家弟弟做的后期,真是自家人不知道自家人。”
姐姐在电话里笑得可开心:“你外甥女听我说这剧是你做的后期,现在兴奋得不得了,在家里蹦蹦跳跳的,你下回来,她没准能嘴甜得把你捧天上都!对了,你帮忙问问,能不能买一套这个什么周边文具来,我看这个电视剧结束有广告说正在售卖,我怕买不全,你认识人帮忙买一套,我过后把钱给你。”
高侯齐挂断电话时人都傻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个单身汉没错,但他还有个幼儿园还没毕业,就开始追电视剧的外甥女。
高侯齐很宝贝外甥女,姐姐还特地把电话递给了她,外甥女在电话里声音软软地撒娇,又是最爱舅舅又是想舅舅的,让他这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可是开心归开心,东西还是要买的。
前脚刚拒绝了人,高侯齐也不好意思这么厚脸皮去问,他寻思着宁初夏说了铺货广,便想着自己去买总能买齐。
可高侯齐没有想到以下几个因素。
第一,铺货的很多店铺在学校门口,虽然进了货,可人家是跟着学校开学时间开门的。
第二,再拖延症的人,都有可能因为孩子的又哭又闹变得行动力十足,更别说哪怕父母不肯买,这还有受不住撒娇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自以为快,可别人更快。
第三,虽然努力铺货,可店铺在不看好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进太多,尤其是价格高的几样,甚至都没同意进来占位置,这凑几件简单,凑一套难。
兜兜转转还是没买齐,高侯齐沉默着拨打了他本不想再打的电话。
“喂,是宁总吗?”
“是这样的,您那《花仙魔术队》的周边,我买一套呗?”
做舅舅的,哪有什么丢脸不丢脸,这都是爱。
没错就是这样。
第24章 行走的ATM她罢工了!(七)三合一
度假时, 自然应当好好享受,宁父为了能好好陪女儿,事先把手头的所有工作搁置, 交由夏树全权处理,他交代了夏树, 除非有事关宁氏集团生死存亡的大事件,否则不要拿工作上的事情打扰他。
工作狂如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疯狂决定, 估计熟悉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被人冒名顶替, 要不就是生病头脑发昏。
可宁父做这个决定绝非冲动,他越发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错过了太多, 有些所谓的“弥补”如果当事人并不需要,那还能被称为弥补吗?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正好错过了度假的高峰期, 海岸边的游客不多, 宁父带着女儿下榻的这家酒店, 有专属的一小段海岸线供游客游玩,此刻由于入住客人不多, 倒像是他们父女的专属游玩空间。
钱是解决一切难题的关键, 宁父不仅仅有钱, 还有傲人的人脉,别人难预约到的私人游艇、潜水活动等他尽数约到, 陪着女儿好好地玩了一把。
看着女儿似乎随着运动变得开朗许多,他这心里便满足了。
可无论这父女天伦之乐多让人开心, 开学的日子总是在逼近的。
宁父倒是想大包大揽和女儿说一句咱们不去上学也行, 毕竟现在已经给女儿办了公司, 女儿想必未来也不必靠文凭求职,可已经因为从不多问女儿一句, 导致事情发展步步错最后成了他不愿接受也承担不了的样子,宁父便不敢也不想擅自决定女儿的人生。
尤其是今天,看着手机里刚刚收到的信息,宁父久久沉默。
拖来拖去,最后还是要说的,不如就趁现在。
酒店套房里的客厅很大,只比家中的略小,宁初夏坐在沙发那随手抱了个抱枕,对于宁父要说什么,她的心中其实是有数的。
她现在不太清楚事情到底处理到了哪一步。
宁初夏原本想过自己处理,但在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将事情辗转透露给宁父。
宁父本就有知情权,再者他手中的牌也多,能够最高效的先把事情处理清首尾,如果宁初夏自己来的话,则最少要再拐几个弯,她倒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她已经没兴趣同姚倩倩玩扮家家酒下去,也不想看着姚家的人继续拿着从她那讨来的钱过着潇洒生活。
哪怕是为了报复,她也不愿意再给姚倩倩一分钱,当然,她还会为姚倩倩准备不少大礼。
以前没听过姚倩倩表示感谢,现在的礼物宁初夏也不需要她道谢。
宁父见女儿坐得乖巧,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场合,他心中就是一痛,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忍不住苦笑,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为了说一句要斟酌半天的时候。
“爸,怎么了?”
宁父闭上眼又睁开,已经做足了准备,他坐在女儿身边伸出手,将女儿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宁初夏的手不大,宁父的手就能将其全部覆盖,他回忆起很多年前,刚出生的女儿手又红又皱,小到只能抓住他一根手指,后来妻子走了,他时常牵着女儿,小手只能勉强地抓住父亲的几根指头。
再到现在,已经足够和他交握。
他曾许诺要为女儿遮风挡雨,让她过上幸福的一生,却自以为是地以为结果就是一切。
“初夏,姚倩倩的事情爸爸已经知道了。”宁父选择了坦诚,“爸爸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经你同意去处理关于你的事情,我让律师去见了姚家人,要求她把这些年来你们之间的往来的转账尽数归还。”
宁父有些着急,还没等女儿说话就赶忙解释:“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姚倩倩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初夏,朋友真的不是这样,你想给朋友花钱,爸爸绝对没有二话,我们也不缺钱,可我不能容许有人欺负你,用欺骗、伤害的方式从你身上榨取利益。”
他焦灼地看着女儿,生怕女儿生气,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有些难堪,可他确实是担心,在女儿心里姚倩倩比他更重要。
“我……”
宁父又补充:“初夏,日子还很长,爸爸这不是在吗?未来也会有新的朋友,姚倩倩她真的不好。”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关注的几个教育学家账号里,提问最多又最难以解决地,一般都是孩子的交友问题。
父母忧心忡忡,觉得这是个不好的朋友,试图干涉却又觉得自己不能随意武断地判断朋友的好坏。
宁父那时看这些提问,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女儿的朋友,只要能对他女儿好就行了,其他什么家世学历他全都不管,可姚倩倩连这都做不到。
宁初夏自然知道宁父焦灼的内心,她心中叹息,看宁父好像还想解释,她主动地给予了一个反握的力量。
“爸,你觉得我傻不傻?”
宁父一愣:“不傻,我女儿当然不傻。”
只是骗子太精,怎么能怪女儿呢?
“所以爸,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我以前在交朋友上犯了错。”宁初夏认真回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姚倩倩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只是想要我的钱。”
“……你知道?”宁父忍不住问。
宁初夏刚眨眼,便有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并非什么高超演技,而是来自于原身记忆里深沉的情绪共鸣。
“就算是傻瓜,也不能一直被骗,骗这么多年还不行吧?只是我装傻骗自己而已。以前我觉得我活得很失败,别人交朋友都轻而易举,可我好像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得到一个真心朋友。”
“我以前甚至觉得爸你也不喜欢我。”她笑起来,可眼泪还在往下掉,“我那时候太小了,总觉得你不要我,尤其是我越把生活搞得一团乱的时候,我就越觉得自己好像会被你讨厌。”
“不是这样的初夏,我没有不理你,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现在我知道了。”宁初夏安抚地对父亲笑了笑,“只是以前的我那么觉得,而倩倩……姚倩倩,让我不再是被所有人讨厌的异类,我可以继续没有存在感,继续被所有人排斥,继续……无法成为让父亲你骄傲的女儿,好歹我有了一个朋友,我挺正常。”
宁父没说话,他自责地低着头。
对于女儿来说,姚倩倩或许就是那根救命稻草了吧?她甚至早就慢慢发觉被拯救只是虚幻的梦,还是紧紧抓住。
“其实我一直知道这样不对的,一直到今年暑假,她主动地疏远了我。”宁初夏的眼泪已经停住,朝着父亲的脸上是写着幸福和满足的笑意,“我一开始伤心、难过又痛苦,被迫面对连最后一个朋友都没了的现实,可好像就是这个打击,让我忽然觉得,既然事情都这么糟糕了,我为什么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呢?”
“原来是这样……”宁父的表情错综复杂。
“我和自己说,试试看吧,最差也不过就是像现在一样,做个被全世界讨厌的人,我试着向你表达关心,试着将我一直不敢和您分享的梦想拿给你看。”她眉眼都是笑意。
“这一切美好得像梦,走出了第一步,我才发现原来您不讨厌我,只是和我一样小心翼翼到不敢接触对方,而构建了我童年时幻想的梦现在也成了现实,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什么管理公司,可拥有了我自己的这么一份小事业以后,未来有一天,没准我也会成为你的骄傲呢?”
宁父控制不住情绪,伸出手抱住了女儿。
一是想抱抱这个孩子,这么些年来,他甚至没给过她一个来自父亲的拥抱。
二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还是有点爱面子,不太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狼狈哭泣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抚女儿的背,眼泪同样不停地往下落:“我当然没有讨厌过你,你一直是我最宝贝的女儿,公司管理算什么?不过是个小技能而已,就像你能写出受欢迎的故事,爸爸不能一样。”
“初夏,你现在就是爸爸的骄傲了,不对,你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变过。”
宁初夏靠在宁父的肩头,其实她能感觉到宁父眼泪掉下来时的温热,可此时却想为宁父留住这一份他作为父亲的坚强形象。
“所以爸,答应我,我们只在今天伤心好吗?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我有一个没人比得上的爸爸,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朋友,这没什么的。”
宁父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朋友也没有少,爸爸那么多朋友的孩子都想认识你呢,未来的你一定会遇到真正的好朋友,相信爸爸。”
“嗯,我相信你。”
这场父女的谈心进行了很久很久,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对彼此诉说。
作为引发这场谈话的主角,姚倩倩早就不在谈话里出现。
宁父在确定女儿不会因为他找姚倩倩讨钱的事情伤心后便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在女儿面前,那得是个善良温柔的爸爸。
可只要女儿看不到的时候,他便会泄露真正的情绪。
可能会有人觉得姚倩倩做的这些没造成严重后果,说不准还帮了他们父女缓和关系,把钱要回来就没必要继续。
宁父不这么觉得,造成好结果就得要对之前的恶劣行径表以原谅?那先把女儿心里受过的伤抹平再说,如果抹不平,这话不用同他说,他不会听的。
……
C城大学向来在早开学上一骑绝尘,同样是本科的其他学校有的甚至最晚有在十月才开学的,可它雷打不动,说是九月一日就是九月一日。
开学归开学,学生们最晚必须在31号完成报道,且31号下午也有例行的领书时间,当然偶尔也会有赶不及来的,便由舍友帮忙掩护。
秦瑟家远,为了返校错过高峰期,在几天前就已经回了学校,余优优虽然也是外地学生,不过相对要近些做动车就能到达,在昨晚也就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