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你受了伤,肯定会回来的。”
“还想骗我?”谢无量只觉好笑:“你觉得,本王现在还会再相信你说的话?柳娡,从今以后,你说的每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再相信!”
柳娡的心口猛的仿佛被什么给刺了下,疼到几乎忘了呼吸,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所以王爷,想打算什么折磨我呢?只要王爷肯消气,我任凭王爷处置。”
谢无量有些无力,却又对她无比憎恨,恨自己对她付出所有的真心,却仿佛投入了一潭死水里,毫无波澜与回应。
“柳娡,你这人,天生无情,永远都不会懂的。”
柳娡咬了咬唇,不知何为很难过。
“那纵儿……”
“你这般聪慧,应该知道本王是何打算。不是说要赎罪么?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表现得好,本王也不会那么无情,不让你见纵儿。”
柳娡默了许久,双手微微握拳。
“好,我答应你。我会随你回京,只要你不为难我身边的人,偶尔能让我见见纵儿,你想要如何,我都依你。”
谢无量:“你以为,你这样本王就会心软?柳娡,本王可以很喜欢你,所以甘愿将最好的给你,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原则,皆可以舍去。本王也可以不喜欢你,就像初见那时,看你卑微如蝼蚁。”
柳娡突然浮现初见他的那一天,在院子里跪了很久,他连正眼都未瞧她,直到她跪得腿都麻了,他冷漠的让她爬了回去。
又或许,之后他对她太好,竟忘了那一天,其实他也可以对她那般冷漠无情。
“滚!”
柳娡身子微颤了下,福了福身,默然退出了房间。
谢无量心中郁气凝结,愤恨将桌上的笔墨扫翻在地,胸膛起伏不定。
“既然你不在乎我对你的感情,那今后也别享受这般温存。”
柳娡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游荡了许久,睡意无全。拿了一壶酒,坐在庭前,想看看月亮。
可今晚乌云重重,连月光都见不着了。
一如她心中布满的阴霾,抑郁沉重。
直到酒壶空了一半,身后传来一道低魅的嗓音。
“大晚上的,怎么独自坐在这儿喝酒?”
柳娡回头,冲沈恪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沈恪看着十分难受,别开了脸去,不忍再看。
“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说着,挨着她坐了下来。
柳娡抱着那壶剩下一半的酒,堤防着他:“可别是想偷我的酒喝吧?”
沈恪失笑:“你呀,真没心没肺,我这么关心你,你却只关心我是不是要偷你的酒喝。”
“毕竟,就这半壶了。”柳娡又倒了杯酒,饮下,长叹了口气。
“沈哥哥,我走了之后,这些生意就由你代劳了。”
沈恪:“我有什么好处?”
柳娡撇嘴:“你还说我?你不也没心没肺,我都要走了,你却只关系能得到哪些好处。”
沈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把富贵儿一并带上。”
“带上他做甚?”
“他武功好,路上真遇到什么,还能护你周全。”
柳娡摇了摇头:“不,我得把他留下来,他走了,你可就太累了。至于这一路会遇到什么,反正有他在,真遇到什么危险,他再恨我,也不至于眼睁睁看我丢了性命吧?”
“再者……”柳娡顿了顿,又道:“富贵儿天性单纯,回京后环境复杂,真假难辩,他留在这里,安心与你照料着生意,还能一生安然无忧。”
沈恪失笑:“倒似无情,却是有情。”
柳娡看向他:“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说着柳娡慷慨的倒了杯酒递给了他:“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儿,请你吃杯酒,吃了这杯酒,我们来生还做朋友。”
沈恪看着她,却没有接她手里这杯酒。
柳娡递了递杯:“怎么?嫌弃了?”
沈恪笑着别开了脸去,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了她手里的酒。
“朋友只做今生,不做来世。”沈恪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吁了口气,久久,说了句:“若有来生,就给我一次机会,如何?”
柳娡贪着杯,漫不经心道:“嗯,可以啊,百年后你躲得了孟婆汤再说。”
看着她那似是说笑的模样,沈恪认命的长叹了口气:“你这个无情的女子啊!”
酒喝完了,柳娡也困了,临前拍了拍沈恪的肩膀,郑重道:“照顾好生意,这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沈恪目送着她进屋,落寞笑了笑,守着那乌云遮蔽的月,一夜都未见月明,大约是天意。
几日后,柳娡随谢无量坐着马车,离开了杭州。
走得匆忙,许多事情都未来得及交待,不过有沈恪在,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从那天开始,柳娡只见过纵儿三面,这会儿正与虞贵妃同乘一辆马车,也不知道虞贵妃对纵儿如何?
看着眼前温存的情人,变得冷漠无情,柳娡不太适应。
这几日从京中来了许多加急的信件,谢无量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伸手扣过茶杯,吃了口空气,愤怒砸下了杯子。
“倒茶!”
柳娡抽了口气儿,黛眉微蹙,敢怒不敢言,这男人是不是上年纪,脾气变得这么大了!
第69章
柳娡只得老实给他倒了杯茶。
谢无量指尖才刚触碰了杯子, 剑眉紧蹙,怒瞪着她:“你想烫死本王?”
柳娡再三忍耐,挤出一个笑来:“那再倒一杯, 王爷不必如此生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谢无量默声盯着她, 执过毛笔, 醮了醮墨水, 正在回信。
柳娡倒了新茶水,还微烫,拿在手里吹了吹, 待凉了些正要递过去,马车一阵颠簸,全给洒在了谢无量写了一半的信纸上。
柳娡瞪着眼, 感到窒息。
“你是故意的?”
她摇了摇头, 艳红的唇微抿了起来。
谢无量丢下了毛笔, 端看着柳娡,冷笑了声:“还是说你只是想引起本王对你的注意?”
柳娡又连连摇头:“绝非如此!王爷您还是……好好写书信?”
她拿过新的宣纸,在他面前摊开,压上砚台。
“过来一点。”谢无量突然命令着。
柳娡跪着双膝, 往他面前挪了挪。
“再过来一点点。”
柳娡无奈, 又朝这人挪了一点, 突然他长臂一拽,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禁锢动弹不得。
“王……王爷?”
“正经事做了这么久也累了, 我们就来做点不正经的。”
“不正经?王王爷这么正经的人,不太适合做不正经的事儿,还请王爷再三考虑!”
谢无量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探进她的裙子底下, 开始作乱。
咬耳低语:“这会儿倒是有点廉耻之心了?难免矫情。还是,柳娘子就喜欢这种调调?”
“我不喜欢!”柳娡挣扎了会儿,却是无事无补,越是挣扎,温香软玉在怀,越使得他放荡。
直到感觉谢无量那儿正用力的戳在她腰上,柳娡不敢再乱动了。
“怎么不动了?”
柳娡扯着嘴角笑了声:“王爷何时有这种癖好了?”
谢无量挑眉:“以本王对你的了解,指不定是欲擒故纵的戏码呢?”
“王爷您想太多。”
“那就当是本王想太多罢!”语落,猛的一个翻身将柳娡死死压在身下。
“这是在马车!”柳娡提醒了句,希望他能做个正经的王爷。
“正好,增加点情趣。”
她越是拒绝,谢无量却越是亢奋,三下五除二将柳娡扒了个彻底。
一开始还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没过多久,柳娡态度就软了下来,毕竟从原则上来说,柳娡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能及时行乐。
尝过她的滋味,任何一个男人怕是对别的女人都提不起兴志。
谢无量觉得她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餍足之后,柳娡只觉浑身黏腻,不是很舒服,便推了推他。
哪知,谢无量霸道的扣着她易折的柳腰不肯松手。
高挺温热的鼻尖在她耳鬓蹭了蹭,声音带着余韵后的磁性沙哑。
“除了我,你还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柳娡猛的转身,看着他许久,原本有些怒意,却又突兀一笑。
“王爷你猜呢?”
谢无量笑了声:“你敢说有,我就敢杀。杀他之前,我会让他看着你在本王身下,是副什么浪荡模样。”
柳娡微红着脸,默默别开了脸去。
“无耻!”
谢无量终是放开了她,披了件衣裳,又继续执过笔,重新书写信件。
到了客栈,柳娡要了一桶热水,好好泡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只见谢无量正抱着纵儿在认字。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纵儿了,哪怕她可以对所有人无情,但是对纵儿始终是割舍不了的牵挂。
“纵儿!”
“娘亲!”纵儿从谢无量身上跳了下来,扑进了柳娡的怀里。
娘亲身上熟悉的香味,叫他安心。
柳娡一脸祈求看向谢无量:“能不能今晚把纵儿留下?他肯定也很想我了。”
谢无量没有拒绝,柳娡赶紧道了声谢。
见她抱着纵儿那温柔的模样,不置可否,她是一个好母亲。
这个女人是自私的,哪怕他是纵儿的亲生父亲,在她的心里也没有百分百的认可他存在。
但纵儿不同,纵儿是她生出来的,那便是她最亲密的人,她对纵儿的爱,是毫无保留的。
谢无量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她拼尽一切要离开自己,却愿意生下纵儿的原因了。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见谢无量要走,纵儿小手又不舍的拉过了他。
“爹爹也陪纵儿睡。”
谢无量下意识看了眼柳娡,柳娡猛的别开了脸,假装没有听到。
“床太小了,爹爹回自己房里睡,纵儿早点睡觉。”
纵儿有点不高兴,虽然失落却没有无理取闹。
柳娡抱着儿子,轻声哄着睡觉觉。
纵儿抠着自己一边胖乎乎的脚丫子,一脸好奇:“娘亲,爹爹为什么不留下来陪纵儿睡呢?”
柳娡拍着纵儿的后背:“床太小了。”
“床不小,比纵儿以前睡的大。”
孩子想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那明天纵儿就去找爹爹一起睡?”
“纵儿想和娘亲还有爹爹睡一起。”纵儿一脸期盼。
柳娡摸着小家伙的头,笑容有些落寞,生下纵儿的时候,她只是想只要对纵儿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纵儿,孩子有她这个娘亲就够了。
其实孩子却不这么想,她也无法代替孩子的想法,或许这是一种人的本能吧。
以前她自我随性,很少会去考虑到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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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量刚回自己的房间,便见虞贵妃带着两名侍婢走了进来。
“母妃,怎么还没休息?”
虞贵妃一脸严峻:“你预计把那个女人带回师京怎么安顿?”
谢无量有些厌烦了总是事事要人指手划脚的生活。
“那是我的事,母妃也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劳母妃您费心了。”
虞贵妃心头一酸:“我是你的母妃,还能害你不成,你瞧瞧这你态度!”
谢无量:“我出宫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羽翼还未丰的三皇子,母妃,有些事情,你也该放手了。”
虞贵妃眼睛红红的,默了许久,才叹道:“既然你如今羽翼已丰,做事不容他人置喙,那母妃便也不再过问。但是母妃只想让你知道,凡事都有个度,你是安容王,是天下人的表率,将来一笔青史,切不可为了一个妖女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说罢,虞贵妃起身走了,谢无量猛的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真的老了。那背影也不再如从前盛气凌人。
次日一早,老嬷嬷便将还未睡醒的纵儿接了过去。
马车上,谢无量悄悄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神情有些许落寞,倚着窗边也不爱说话了。
“昨夜睡得不好?”谢无量冷冰冰的问了句。
柳娡轻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只是一想到回了京师,你就要把纵儿送到苏王妃那儿,就不由担心。”
“苏王妃比你深明大意,知书答理,更适合当纵儿的嫡母。”谢无量当然也深知苏姣姣许多不好,不过说这些话也只是挫挫柳娡的锐气。
柳娡听罢,心中顿觉一阵刺痛,微愠:“是吗?苏王妃那么好,王爷怎么不和苏王妃去生个嫡子出来玩?何必要把纵儿陷入这水深火热之中?”
马车行驶了十来天,还有一半的路程,此时队伍放缓了速度。
外头响起冬青的声音:“王爷,前面是处峡谷,容易埋伏,我们先带人去前面探路,王爷和娘娘在此等待些时辰。”
谢无量本想一起去,但是看了眼马车里的人,又想到纵儿,便道:“你们小心点。”
“是。”冬青带了大半的人马往前行去。
柳娡撩开帘子,看着外边的景色,青山绿水的,很美。
“我想下去走走。”
谢无量想罢:“不要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