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即中——抹茶丸子
时间:2020-09-17 08:30:44

  单世钧轻咳一声,转开头,低声说:“谢谢……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花园里路灯朦胧的光,和蛋糕上燃烧着的那只蜡烛暖黄的光。
  单世钧的脸在两种光交错相映下,显出些微的红晕。也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是小白告诉我的。”曲筱阳看着他,偏头一笑,眼中藏着一丝促狭,“诶?你好像脸红了。”
  她可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这种时候,一定要说出来的。她很想看看单世钧会是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完这句话的单世钧,脸好像更红了。
  男人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错觉。是这光的颜色。”
  曲筱阳将手中蛋糕往前一递:“许个愿吧。难得生日蛋糕都给你准备好了。生日愿望一年一个,珍惜啊。”
  单世钧抬眸看了曲筱阳一眼。
  其实他从来不做这种事,许愿什么的,感觉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
  但在和曲筱阳对视三秒后,鬼使神差的,单世钧合掌闭眼,生平第一次许了生日愿望。
  曲筱阳可不知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在她看来,过生日许愿就像是必须要完成的一个仪式。一年一度,不可错过。
  单世钧许完愿抬头,曲筱阳用鼓励的语气说:“吹蜡烛呀。”
  单世钧依言照做。
  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感觉很新鲜,很奇妙。心底很暖。像找回了儿时过生日,吃到母亲长寿面时的那种感觉。
  不,比那时又多了些悸动。心脏激烈地跳动着,仿佛在代替他表达着不能言说的喜欢。
  单世钧低头盯着曲筱阳手中那个小巧精致的蛋糕:“这蛋糕是?”
  曲筱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烤的,跟食堂大厨现学现卖。也不知道行不行。”
  她没告诉单世钧的是,其实烤坏了三次,昨天一直忙活儿到深夜才终于弄出个稍微像样点儿的。
  单世钧看着她,没说话。他眸色深沉而又炙热,隐在夜色里,看不太真切。胸口发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哑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曲筱阳笑:“你都没吃,怎知喜欢不喜欢?”
  单世钧看着她,认真答道:“当然喜欢。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我做吃的……除了我妈。更别说是这么精致的蛋糕了。”
  他说得这么直白,曲筱阳脸莫名的有些热。幸好夜色正浓,脸上的小心思小情绪都能勉强藏住。
  曲筱阳飞快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小勺子塞到他手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糖放得少,加了些咖啡粉,用的是淡奶油,应该不会腻。”
  单世钧从她手里接过蛋糕,顿了顿,邀请道:“一起吃吧。”
  “啊?”曲筱阳愣了一下。蛋糕本来就只有巴掌大,是一人份,本就只是烤给他的。
  而且……分食一块蛋糕,总觉得是很亲密的行为。
  曲筱阳和他对视了片刻,支支吾吾地点了一下头。
  “寿星先吃。”
  单世钧挖了一勺蛋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就像曲筱阳所说的,她没有放多少糖。
  淡淡的微甜的口感,像初恋的味道。奶油也是清淡口的,很顺滑,咖啡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后调里有一点点朗姆酒的回甘。
  非常好吃,是能让人吃一大块也不会腻的那种。可以感觉得出来,这蛋糕,她做得很用心。
  单世钧慢慢品尝着口中的美味,心里百味杂陈。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将曲筱阳拉入怀中。还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别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别人能给她的,他有自信能够给她更多。
  以前,他没有想象过爱情的样子。现在他觉得,爱情的样子,就应该是曲筱阳。
  只是这个时机真是太糟糕了。
  曲筱阳有些紧张地看着单世钧,对他的反馈,既期待又紧张。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做东西给男人吃。以前在家都很少做饭,闺蜜莫梨也只吃过她煮的方便面。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珍贵的第一次了。
  单世钧握着勺子的手,紧了松,松了紧,过得半晌,他只说:“好吃。你是不是加了酒?”
  曲筱阳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儿高兴:“你尝出来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加了那么一小小勺朗姆酒。大厨跟我说这样能让咖啡粉的味道更香醇浓郁。”
  单世钧又默默吃了一口,似乎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他挖了一勺蛋糕,递给曲筱阳:“你也尝尝。”
  曲筱阳看他一眼,心里一动,忽然大着胆子,直接凑过头去,就着他的手叼走了那块蛋糕。
  单世钧的手微微一抖,看着女人眸色转深。
  偏生她还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上沾到的奶油。粉色的舌尖轻轻刷过那闪着水光的、看上去就很柔软的红唇。
  要命。
  单世钧忽然将蛋糕放入曲筱阳手中,站起身,走到了花园一角。他面朝大海的方向,任微凉的海风一阵一阵地打在他的脸上。
  曲筱阳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热。”
  单世钧只答了一个字,他的声音听上去更低沉了。
  热吗?当然T国一直是热的,可能她已经习惯了,加上今晚有风,所以她觉得也还好。
  但单世钧毕竟刚做完手术,耐热耐冷能力都不如平时也实属正常。
  他吹了好一阵风,才又走了回来。
  两人就这么慢慢分享完一块蛋糕,却谁都没有提出要回病房。
  单世钧安静了许久,忽然说:“今天真的高兴……谢谢你,准备了这么多。”
  曲筱阳‘哈’地失笑,托腮看他,有些俏皮地问:“这就叫多啦?你也太好‘收买’了吧。这里条件不足,也只能简简单单意思一下啦。”
  单世钧敛眸,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对我来说,算‘多’了。其实,重要的不是形式……”
  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曲筱阳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重要的是心意。
  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和单世钧一样,都不是在乎形式、在乎表面功夫的人。
  她也只在乎对方的心意。
  所以,单世钧到底明白了吗?她的心意。
  曲筱阳仰头看着满天星辰,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单世钧:“以后的事?”
  反正话题都到这儿了,曲筱阳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话聊深聊透。她不喜欢隔靴搔痒,既然她是认真想和这个人在一起,那有些问题,就不能逃避。
  “嗯……比如,你理想中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你是想,一直像现在这样,为祖国事业奋斗在前线……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打算,想做的事,想要的生活?”
  单世钧看着曲筱阳:“其实,我最近有在考虑转岗的事情。我在前线待了很多年了,我上级的意思是,也差不多该转到指挥部,做‘幕后’工作了……之前我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我觉得,他说得对……也许是时候退居二线了。”
  就像林竞之前跟他说的,心里有了牵挂,每一步选择都会变得无比谨慎。
  曲筱阳心中微微一动,思考着他说的这个‘以前’和‘现在’里的含义,莫名的有些高兴,原来他……
  然而很快又听单世钧换了副坚决的语气:“不过这要等罗显洋的事情解决以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曲筱阳每次听单世钧说起罗显洋这个名字,都觉得里面藏了丝若有若无的恨意。按理来讲,单世钧缉拿罗显洋这种大毒枭,应当算是公事公办,莫不是中间还裹挟了什么个人恩怨?
  曲筱阳小心翼翼问:“你和罗显洋以前就认识吗?”
  单世钧摇头:“不。为什么这么问?”
  曲筱阳诚实地说:“我每次听你提起他,都觉得里面有些除了办案外的个人情绪。只是我的一个感觉,如果说得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单世钧沉默两秒,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得对。”
  曲筱阳:??!
  单世钧:“他是我不得不捉拿归案的一个人……我曾经有一个下属,在他那里做过线人。后来阴差阳错,我们的行动计划败露了,我的下属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主动留下来断后,也暴露了身份。”
  单世钧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罗显洋为了杀鸡儆猴,用很残忍的方式杀害了他。他牺牲前,被罗显洋足足折磨了二十天……罗显洋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还寄了威慑视频到云城的缉毒总队……我那名战友,直到最后,一直紧咬牙关,一点信息都没透露。我在我战友的陵前发过誓……一定会亲手逮捕罗显洋。”
  单世钧一句话,停顿了足足三次,可想而知这段过往对他来说有多沉重。
  曲筱阳有些难过,又有些震惊地捂住嘴。
  光是听这三言两语,她都觉得心里难过得受不了了。何况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单世钧?而且,她也无法想象单世钧看到那个视频后的心情。以他的性格,的确会是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类型。
  沉默半晌,曲筱阳才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单世钧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反过来安慰曲筱阳似的,淡淡道:“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以前也没人说。今天说出来,反而感觉好些了。”
  “……今天谢谢你。”
  私心里,单世钧希望这个夜晚长一点,再长一点。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宁愿不要醒来。
  *
  那晚,单世钧回到病房后,发现床头上摆着一个包装得挺漂亮的盒子。
  他愣了一下,走过去拿起盒子,又看到盒子下压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用娟秀漂亮的行楷写着:
  生日快乐!愿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心快乐,健康平安。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吧。一周换一次水,水不要加太多,稍微末过根盘就可以了。希望花开的时候,你已顺利归国。
  曲字
  单世钧:根??花???
  这生日惊喜还带层层递进的?
  单世钧赶紧拆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个沙漏状的水晶花瓶,下半部分装着水,上半部分碗状口里放着一个长得像洋葱一样的球形植物根茎。球茎已经生了根,生机勃勃地探入水中,汲取养分。
  单世钧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卡片收好,又转头去看那颗洋葱头。
  不知为何,竟越看越觉得可爱。
  虽然他对植物不是很了解,曲筱阳卡片上也没解释这是什么。不过既然曲筱阳说这洋葱头能开花,那他就一定要养到它开花。
 
 
第40章 
  T国近海上的一艘游艇上, 一个身穿白色绸缎衫的清隽斯文的男人戴着墨镜,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有些慵懒地听着旁边外籍民谣歌手弹奏尤克里里, 手指轻轻跟着音乐打着节拍。
  离他不远的地方支着一个纯木炭的烧烤炉, 专业的五星级大厨将最新鲜的食材码料,摆盘,准备烧烤。
  ‘啪——’侧前方的船舷上忽然搭上一只湿漉漉的大掌,而后是另一只带着防水手套的手。
  一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男人身手敏捷地沿着游艇外侧悬挂的绳梯爬了上来。
  他肩上挂着一个渔网,网里装着丰盛的‘猎物’——大海螺,海蟹和龙虾。一趟下去居然能集齐三个品种,这身手很是了得。
  他上了船,也不招呼人,径自走向烧烤炉那边, 一抬手, 便将那袋战利品扔到大厨的工作台上。
  而后他走到罗显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那一身的海水, 立刻沾湿了沙发昂贵的真皮面料。
  他微微侧头,扫了一眼罗显洋手边那张矮几上放着的红酒,也不多说什么, 直接端过来一口饮尽。
  吴伯对K目中无人的态度有些许不满,他微微低头, 看向躺椅上的罗显洋:“头家,他这……”
  罗显洋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从躺椅上慢慢坐了起来。
  “K,你这样下海,手上的伤没关系吗?”
  K漠然摘下那只防水手套,露出裹着防水纱布的手腕。
  他盯着手腕看了两秒, 微微转动了一下。
  “It\'s okay。”
  单世钧那一枪,直接贯穿了他的手腕。放整体来看,也许真不算是重伤。他的伤,和单世钧的伤比,小巫见大巫。但医生跟他说过,那枚子弹是擦着他手腕的正中神经而过的,可能会影响到他之后手部的肌肉力量和灵活性。
  那一枪,不说差点结束他狙击手的生涯,也算是严重威胁到了他的恰饭本钱。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钱接下这桩生意,现在这生意里,有了他的主观意愿。
  此仇不报,非君子。
  “What\'s the next plan?”
  罗显洋看着他的手,微微一挑眉:“你这样,能行吗?”
  这话音刚一落地,前一秒K还有些懒散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后一秒却已经像鬼魅一样,站到了罗显洋身侧。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抵住了罗显洋的太阳穴。
  K微微俯身,用发音有些生涩的中午,在罗显洋耳边低声说:“要不你试试?”
  他枪都已经指着罗显洋的太阳穴了,周围那些保镖才似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齐刷刷地掏|枪对准了K。刚才那一刹那,谁都没能看清K的动作。他人从沙发上再到罗显洋身边,仿佛只是瞬间的事情。
  保镖队长额上有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了下来。这,这就是M国前Delta特种部队最强狙击手的实力吗?
  可怕。简直想不到那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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