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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的动作太快, 周围几个人都没看清淩白是要拿什么画出来。
苏皎皎和苏晓就只来得及听见那句话,放下心,看淩白也顺眼不少。
“不是, 什么画啊?让我看看呗。”代肆还迷迷瞪瞪的。
“没什么。”柏泠自然地解释。
少女面色冷静,从发中露出的白玉般耳尖却挂上了一点红。
淩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才顺着她的意思岔开话题。
“来吧。”
见有人教, 代肆也就不再纠结。
能学到就成。
拿着画笔等了几秒, 没见着有动静,他奇怪地往后看——
淩白正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
提着手帕一角放在代肆手上,他才上前握住。
“不好意思, 有轻微洁癖。”
“......”
用手帕隔着也可以,但这个也只有他能做,柏泠就不行。
淩白的手大小比代肆还大上一点, 隔着手帕带他运笔也能使上力气, 及时纠正。
她的手就小上不少, 手套手帕都不行,贴手带都费力得很。
看见淩白自如地握上,教导。
柏泠不自觉看向自己的手。
白皙,有血色, 比例良好, 指节上要多那么一点点肉。
比他的手应该小上近一个指节。
不知道牵起来会不会别扭。
腾地一下, 柏泠感觉脸有点烧。
她都在想什么啊!
明明都还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东想西想。
...肯定是最近系统的任务太少了!
毫不留情把锅甩给一无所知的系统, 旁边传来代肆惊喜的叫声。
“哇!原来是这样!”
代肆看起来是学会了, 满头小卷毛都蓬松起来,要是放在动漫特效里能炸上两倍。
把手帕收回来叠上两叠塞进口袋,淩白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花房里常年开着恒温设施, 几人都穿着两件单衣,在丹麦待久了更耐冻的苏晓甚至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长袖。
他却只脱下了外套围巾,穿着件乳白色的毛衣,额间没有一丝汗意。
好像这样的温度对他来说才是恰好。
眉间的碎发随着低头的姿势不再贴着,在玻璃房的光线折射下有点点的光。
“柏泠!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代肆的激动呼唤声,把柏泠拉回神。
收了收思绪,她继续之前的进度给代肆讲解。
等全部完成后已经将近傍晚六点,代肆拒绝了苏家的留饭邀请,直言和朋友有约要去酒吧嗨皮。
淩白同样也拒绝了,但没说原因,反而是苏家老爷子帮忙说了句话。
“你们管人家那么多,我看他家的饭菜比咱家的还好吃。要不是因为球球在这边,我才懒得拖着把老骨头天天来回跑。”
歉意地笑笑,淩白和苏家人客气了会再出门。
恰好撞上正送别的柏泠和代肆。
代肆虽然脾性有点孩子气,但不闹的时候看起来也有几分成熟,直直站在柏泠身前,比她要高上半个头。
透着蓝的眼珠子映着面前的女孩,带着满满真诚。
“今天谢谢你,我学到了很多。”
“不用谢,是互相帮助而已。”
“等你开画展了,一定要给我票啊。”
“好。”柏泠干脆地应下。
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代肆脚步没移,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嘴巴张了闭闭了张,一口小白牙若隐若现。
“那个...淩白...他...”
“他怎么了?”
代肆皱着眉,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
“你知道,他那个淩是三点水的淩吧?就那个...”
“柏泠!”
一声呼喊直直打断了代肆接下来的话。
淩白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
一边系着围巾,一边和她打招呼。
“我回去了。”
“嗯,好。”
柏泠看向代肆,等着他没说完的后续。
淩白也转向代肆,嘴角勾上抹笑,不带温度地问:“一起走吗?”
代肆僵硬地站着。
面前两人一个面上平静内含期待,一个面上温和内里威胁。
他再怎么蠢,也不至于看不清楚情况。
柏泠是个有原则的人,现在要是拒绝她,那也就是最多在后续交流里吃点亏的事情。
但要是得罪淩白了...
他身体猝然一抖。
然后笑嘻嘻地对柏泠一挥手:“我走啦!下回见啊!”
笑话,以前在欧洲的时候,淩家最出名的人可不是淩家家主。
而是那个鲜少抛头露面,但一出手必然制胜的太子爷。
能在暗河涌动,满是oldmoney的欧洲占下一方地盘,这个年纪尚小的太子爷可是出了不少大主意。
还是能被各家掌权人都称赞的决议。
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了柏泠~
外面又飘起了点雪。
淩白把外套的帽子扣上,低着头和柏泠告别。
“有空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或者直接去隔壁,我一般都在。”
帽子扣下,把青年的脸侧投满阴影。
深黑的瞳仁里,真切地,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柏泠被看得有两分不自在。
“嗯。”
淩白轻轻笑了,带着点气声。
下一秒,柏泠看见他俯下身,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念出几个字。
“阿柴很想你。”
......
在揽月园内叫的车要开进来,因为要经过安检审核,至少要过十几分钟。
代肆之前没来过,不知道这边居然这么麻烦,只好顶着一头细雪,边跺脚边等。
跺了大概几十下,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
淩白踩着一点点积雪,走过去和他并立。
“你家,不是那边吗?”代肆抖抖地指了指相反方向。
“嗯,我找你。”
...不是,连个弯子也不绕吗?
说好的华国人都很含蓄的呢?!
“你好像认识我。”
这句话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代肆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可以敷衍转回的余地。
“之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听朋友说起过...”
“不要让她知道。”淩白的语气直接,还带着点久居上位的命令式。
代肆有点不乐意:“你这样欺骗她是不对的。”
“她会知道,但不是从你这里。”
还是那种淡淡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语气。
啧,在柏泠面前怎么就不见你腰板挺这么直呢?
代肆腹诽。
吐槽归吐槽,他心里明知两人之间的差距,只能开口应了。
见他答应,淩白才点点头,给他塞了张磁卡。
“出去的时候拿这个在门卫处登记,之后进出就都不用审核。”
代肆拿过卡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华国人这种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方式,用得一个比一个熟练。
柏泠也是,淩白也是。
真不愧是一对。
等坐上约的车,代肆才来得及拿出那张卡片看了看。
???
这不是淩家名下产业的通用卡吗?
不是说淩家在华国境内除了搬不走的文化产业,其他都没了吗?
感情还留了房地产?
另一边,随便从身上拿了个最没用东西出去的淩白刚刚回到房间。
从国外赶回来的爱德华医生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正促狭地对着他笑。
用蹩脚的中文问他:“听说你去追心仪的女孩子了?”
孙助理一脸菜色。
以前也没听说这爱德华医生这么八卦的啊!
少爷最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隐私,而且这还没追着呢...
“嗯。”
嗯?
孙助理唰地抬头,就看见淩白心情颇好地坐下,还主动脱了衣服配合检查。
想到在玄关时,少女从耳垂蔓延到脸颊的微红。
淩白感觉像吃了一大口甜而不腻的奶油。
虽然因为病情,他已经严格控制饮食很久,都快忘记奶油是什么味道。
“哇哦!”爱德华医生看着医疗器械上的图像,感叹,“真的是奇迹!”
“还能再好转吗?”孙助理急切地问。
爱德华医生摇摇头:“你要知道,奇迹不断发生的可能性,是以次方的难度上升的。”
淩白皱了皱眉。
如果要完全告知柏泠他的身份,当然也会包括和宋家的关系。
那这样,他的病情也瞒不下去。
可要想等病情完全好转,是不是又太久了...
......
晚上,柏泠拿过毛巾,换了身衣服出去跑步。
系统发布的“体”类任务轻松,但是奖励的积分也很少。
还不如她刷上一整套习题。
但她怀疑如果偏科发展,最后是不能达到系统评估标准的。
所以,即便是下过雪的天气,她还是得出来锻炼。
跑过一圈,柏泠又路过了淩白家门口。
这次的窗口比之前亮的都多,应该还包括苏老爷子的一盏。
“汪呜!汪呜!”
小边牧?
柏泠愣了一下,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向只在院子里活动的小边牧,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前庭花园来,正趴在大门上对她叫。
这次柏泠有意识了。
把周围所有方向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完全确认没有人,她才走过去。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边牧快乐地追着它的尾巴转了两个圈。
然后好像听明白了她的问话一样,撒开四条小短腿,颠颠地跑到一个亮着小夜灯的花园角落。
角落里是一个木制的小房子,看起来和小边牧的大小一个规格,精致得很。
小边牧在那停留了十几秒,又跑回来,乖巧地摇尾巴,求摸摸。
“好看。”柏泠摸了摸小边牧的头。
看着小边牧热情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来下午淩白那句贴在耳畔念出的话。
阿柴很想你。
心跳又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大声。
就快赶上当时的频率。
“......”
揉了揉小边牧,柏泠蹲着问它。
“到底是你想我,还是某个不敢说的人想我?”
小边牧歪了歪头,一副懵懂的样子。
轻轻笑了声,柏泠拍拍它,回苏家去了。
背后的花园里,精力旺盛的小边牧只能自己玩耍着。
一会和还没开花的玫瑰苗玩耍,一会和假想的敌人作斗争。
闹得太疯,把颈上系着的一个小缎带都给挣了开,露出里面的小方块。
是兼定位和录音功能的防宠物走丢工具。
......
在家放假的时间过得很快。
等柏泠又完成了两幅画,就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苏家一大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在餐桌上排排坐。
苏母又把柏泠的行李数了一遍,问:“柏泠,东西确认都带全了吗?”
“都带了,”柏泠把油条放下,回答,“少了也没关系,周末回来拿就行。”
苏皎皎一听这句,小眉毛皱紧,娃娃脸鼓成小包子,和旁边咕噜噜喝牛奶的苏遒一个样。
“这才大一下学期,课怎么就那么多啊...”
“平时不都能回来吗?”
苏赫也不太满意:“都说素质教育,怎么这么忙,我看那课表都是满的。”
“对啊,”苏晓一边和苏皎皎抢煎蛋,一边还抽空插话,“那你画画怎么办,还有时间吗?”
苏父拍拍已经小了不少的啤酒肚,提议:“要不我给C大捐个楼,让学校给你在里边分个画室,怎么样?”
这个提议一出,一直没说话的苏老爷子也点了点头:“不错。”
“......”柏泠对家人过于沉重的爱意沉默半晌,果断拒绝,“不用了。”
“我加了绘画社,社联那边有专门分配的社团房间,去那画就行。”
苏皎皎更不乐意了。
本来姐姐的画,每次都是她先看见,现在这么一弄,都是别人比她先看到了。
“那万一和上次一样,又有人抄你的画稿怎么办啊...”
“不会的,”柏泠安抚她,“我每天画完给你拍张照。”
苏皎皎满意了。
苏晓举手:“我也要!”
苏赫刚吃完,拿毛巾擦了擦手:“不介意的话,我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