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道具的使用效果。”
对话框里的光标又开始疯狂闪烁。
柏泠耐心地等着。
“文字版可以吗亲亲~QAQ~”
“勉强可以。”
学习系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只能哭兮兮地先去找“渣渣”取经。
谁让它上次想偷偷借一点柏泠的愈意给“渣渣”的宿主，结果被当场逮住，连关系都被套了个底掉。
隔壁的[渣男回收系统]因为机制不同，倒是经常做这种事情，获得道具在渣男身上的使用效果之类的。
捧着讨教回来的经验，学习系统决定去通过监视世界线的接口拿到影像，再处理成非违规的文字。
数据的交流和传播能力与现实不同。
在柏泠回答可以后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一股无人能够察觉到的能量波溜达到了C市郊区的监狱。
两个相隔甚远的单间狱房里，付父和付母正享受着一样的煎熬。
单薄的床板本就不大，仅仅够一人睡在上边。
付父蜷缩在床板靠近墙角那一侧，双手抱膝，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地发颤。
是那种不敢作出动作被察觉，又实在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颤抖。
紧紧闭着眼，上牙关死死咬着下唇。
就算已经被咬破，流出的血划过胡渣在下巴上留下凝结的痕迹，也不肯松开。
喉咙里是极其小声的呜咽。
冷汗、眼泪、鼻涕、血液，在这张写满罪恶的脸上纵流着。
时不时地，身上某一处肌肉还会突然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绳索鞭打了一般。
泛上一层紫红色的淤血颜色，然后瞬间又消了下去。
只留下精神上无法磨灭的痛苦，还有永无止境的幻觉。
付母那也是一样。
学习系统把能量波收了回来，然后转成文字传送给柏泠。
“我记得...”柏泠看完消息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被诊断出在作案时患有精神疾病，是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
“统统、统统不清楚呢亲亲~~”
系统的声音都有点莫名地卡壳，一个小波浪尾音被卡成两个。
柏泠和它拜拜，把光屏关了。
如果吓不疯，那就等待死刑。
能吓疯，那在自己作的恶果和报应中痛苦地苟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在计划表上把付家二人选项勾去，她重新坐回书桌边。
打开电脑，继续“苏忆”项目的画作筛选。
......
比赛彻底结束，柏泠又恢复了正常去学校上课。
除了上大课时偶尔还会被偷看和私语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影响。
上午的课程结束，她提上背包回宿舍。
和她课程不同的两个室友还躺在上铺床上，也不知道是在刷手机还是在睡觉。
好像是听见她放包的动静，对床的蚊帐里突然弹出一个头。
常依长发凌乱，一看就刚睡醒不久。
看见柏泠之后兴奋地朝她喊：“巧克力！”
柏泠被她喊得一愣：“什么巧克力？要我帮忙带巧克力吗？”
常依把头摇成拨浪鼓。
旁边的另一张床铺上，高雅雅在半透明的白色沙质蚊帐里半坐起身，帮常依解释。
“之前说好的，寝室里谁脱单了要请其他几个吃巧克力。”
“...可我没脱单啊。”柏泠差不多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们是不是又看网上消息了？”
听见柏泠的否认，常依小脸上布满失望，把头缩了回去，拉上蚊帐。
在蚊帐里换好衣服，她才顺着扶手下到地上。
搬了个椅子坐到柏泠身边，她疑惑问：“可是照片上不是你们吗？”
“照片是角度问题，实际只是站着说话而已。”柏泠解释。
常依好像是相信了，准备搬着凳子转回去。
刚挪了一点，一只手又把她转了回来。
高雅雅捧着牙刷杯站在柏泠的衣柜边，一副要好好拷问一番的样子。
柏泠有点头疼。
她这两个室友，常依性格简单，说什么信什么，另一个高雅雅恰恰相反，什么事情都能绕两圈。
“我觉得不是。”高雅雅坐在常依空的半边椅子上，第一句就下定论。
“微博上好多剪辑视频，学校论坛里也有。”
“所有你俩出现的镜头里，他只要不是在看屏幕题目，就是在看你。”
“眼神明显和正常朋友的不一样。”
柏泠一边开电脑，一边随口应着。
表面并不在意，心里却在回想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就算是站着说话，你是那种会随便和普通关系的男生靠得近的人吗？”
“别说男生了，女生都不行。”
高雅雅自信地分析，沐浴在常依崇拜的目光下。
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她端着杯子去洗手间前，又想起什么，问了柏泠一句。
“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知道。”
常依不开心：“这都不能说吗？”
柏泠对着电脑上刚刚打开的“苏忆”项目后台出神。
之前因为淩白说是实验室的，周教授也都承认这点，她就没再多想。
但淩白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他到底是不是C大的。
之前不去上课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因为他从国外回来之后并没有正式入学。
他还是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垂眼想了会，柏泠把思绪扫开，重新放进面前的网页上。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就算她对淩白有好感，爱情也不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成分。
至少现在不会是。
点进网页上一个垃圾篓的标识。
屏幕上展开被忆青社评委筛去的画作。
柏泠集中精神，一幅幅看下去。
大部分的画作确实是有些问题，够不上评选标准，只有少数几幅尚有闪光点。
但都没有那种她想选出的，真正的只是差了一个机遇就可以大放光彩的画作。
连续看了一个小时，她有点疲倦。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再看两幅...最后两幅，她就去休息。
打了个小哈欠，她揉了揉太阳穴，点击“下一张”。
苏家的大手笔投资让网页的运转很是流畅。
点击后的瞬间，新的画作就在屏幕上铺开。
柏泠懒懒掀开眼帘，却在下一秒睁大。
这是和她以往在画展中或是书本上看见的画作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画作。
从着色到笔法，全部都是大胆的创新。
在越界的边缘堪堪维持住了一个巧妙的平衡点。
但...有些似曾相识。
点开系统光屏，她找到“美”类高级课程。
一项一项往下滑，终于在倒数第二页的一项课程封面里抓住了那点熟悉感。
在光屏上点击查看，光标转了一会——
[经保密条令的筛选，此条信息禁止查看。]
？？？
这个课程她明明前不久才看过的，旁边还挂着“上次观看时间”和“上次观看进度”呢！
“系统，解释一下？”
学习系统客服这次出来的时间异常漫长，比之前所有的等待时间都要长。
还返回过几个提示示意她等候。
等到柏泠就快怀疑系统是不是已经跑路的时候，客服才慢悠悠出来了。
“亲亲~这个、这个是涉及到一点我们的保密条令，所以被屏蔽了呢~”
“我花积分买的。”柏泠申诉，“请保障宿主权益。”
系统客服又消失了几分钟，好一会才期期艾艾地在聊天窗口丢了个链接。
“亲亲~这个填一下哦~”
链接是一个保密条令。
柏泠刚刚穿过来的时候曾经签署过一个，内容主要是不得把系统的存在告知其他人。
现在这个保密条令主要内容是不得把与系统相关信息告知其他人。
“这有什么区别？”
“这个亲亲签一下就知道了呢~”
柏泠隐隐感觉到这份条令与之前的不太相同，保密等级应该也高上不少。
可能会涉及到这个高次元系统真正的核心。
签署完成之后，系统客服收走链接进行核实。
不到一分钟，系统客服发出提示，示意她课程已解锁。
看了一眼屏幕上依旧亮眼的画作，柏泠点开那份“美”类高级课程。
高级课程里的知识点都比较难进行融会贯通，她一般都是学一点练一点，等完全学会了之后才去看后边的。
所以这份课程她也就学了24%。
这次她直接点击播放，第一次完完整整，不抱着学习的目的把这份课程看完。
越往后看，那份熟悉感就愈发强烈。
一个隐隐有些匪夷所思的念头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
课程逐渐接近尾声，一张被拿作示例的画作在系统光屏上呈现，上面标注着知识点。
柏泠眼里注意力第一次不在知识点上。
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光屏此刻有些诡异地，与她的电脑屏幕重合。
缓了一会，她敲了敲系统，试图把得到的信息理清。
“作这幅画的作者，就是这个什么...”
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画作者的身份信息，她继续说：“...魏青？”
系统客服十分不想回答但不得不说：“是、是呢~”
“课程里说的这个流派的开创者？”
“...是呢~”系统客服的小波浪有气无力地，第一次觉得宿主过于聪明和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系统不仅能贯穿多个世界线，还能贯穿多个世界线的多个时间线？”
“这么想也确实没问题...你都能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拉过来再送往这个世界的特定时间点了...”
“那这样，你们的宿主，也包括我，得到超前的知识后，不会对世界线和时间线造成改变吗？”
柏泠的问题一个个往系统砸过去。
系统客服顶着锅盖，不知道是该答还是不该答。
翻了好一会系统服务指南和保密条令，它才憋憋屈屈地丢下一个“没关系”。
把那份课程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她心中有点惊叹。
一个流派的开创者，一生的代表作，居然起点会是在她这个小小的屏幕上吗？
在网页的下方三个并排的按钮里点击“通过”。
柏泠看着那幅画作从垃圾篓里飞到确认参展的行列中。
“系统，在原来的世界线中，这个魏青画作是怎么被认可的？”
系统客服可能也已经有些放弃自我，直接丢了一个简单的介绍链接。
[魏青（1993-2031），华国新派画家。代表作《颠覆》、光下黑系列等。幼时出生豪门，因热爱绘画被逐出家庭，一生穷困潦倒，2031年因意外划伤右手，无法作画后绝望自/杀。]
一生穷困潦倒？
那就是死后才被发掘了。
感慨了一下，柏泠点进网站后台确认参展那页，找到这幅后世中会是新流派开创者的代表作《颠覆》。
然后在备注里打上“建议主位展示”。
......
“苏忆”画展的开展时间正式定于五月十五日，一共展出一个月，公示名单时间在五月六日。
柏泠在四月份用了一周的时间把“苏忆”报名的几千幅画作筛选完毕。
最后与忆青社的评委一共选出62幅画作。
在全面投入自己的个人画展筹备前，她又准备出一趟远门。
去B市把那两个道具给魏钱用上。
提前好几天，她就和苏家人打了招呼，说是和淩白一块去北京做个比赛交流。
经过上次被偷拍的教训，他们这次也确实是有这个计划去给主要目的做遮掩。
接受上次CTF比赛第一名的“We6D0g:）”队伍邀请，去参观他们的B大实验室顺便做个简单的技术交流。
毕铃因为要回老家一趟就没和他们一起。
出发前一天晚上，柏泠和淩白确认行程。
[柏泠：是2，3号下午去B大交流，3号上午去探视，4号回？]
[淩白：对的。]
确认完行程没有问题，她把小行李箱里的东西检查一遍，继续作画展需要的线稿。
另一边的隔壁别墅里，淩白也在检查行李。
和柏泠的小行李箱不一样，他的行李足足有一个小行李箱和两个大箱子。
孙助理也在旁边帮忙检查，生怕有纰漏。
比划了一下那两个大箱子，他建议：“少爷，这两个寄过去，不如直接让B市那边重新准备一份吧？”
“上次定制的模板应该还有，也就两三天就做好了，4号的话肯定来得及。”
“万一迟了呢？直接寄过去比定制稳妥。”一边说，淩白一边示意佣人封箱。
孙助理想想也是，就没再劝。
毕竟是告白这么大个事呢！
虽然说比不上求婚，但怎么说也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至于失败...
不可能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五一长假，二人旅行。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孙助理信心满满地招呼佣人把两个大箱子都搬出去，再通过自家专门的物流通道转运。
甚至还偷摸着给家主打了个电话报喜。
......
第二天早上，苏家客厅。
柏泠看着大包小包的苏家人，感觉十分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