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赌坊最近拉人一事感到心气不顺的张文轩心中本就存在的怒火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批去打听王淳之身份的人回来了,来人满头大汗道,“回老板,那个少年人的身份是王家的族长,也是他当初从张文远少爷手中拿走那些东西的。”
他是去附近镇子打听到的。
见到张家反应如此慢,镇长心里是不满的,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张家怎么才反应过来?要不是有人过来提醒,他都要把事给忘了。
张文轩不由一愣,“张文远那个废物原来是败在他手中的。”
要不是县令当初狮子大开口,他本来是要过去收拾那个敢吞他们张家财务胆大包天的人,却没想到,他哪怕没有去镇上,依旧和王淳之给对上了。
尤其是王淳之的身份,简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王家氏族的族长居然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们也不怕他半路夭折了,张文轩不啻恶意的想到。
“王家。”张文轩眼眸微眯,要是没有遇见王淳之,他差点就忘了这里是王家的地盘。
只是王家从不涉猎赌坊,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这一次,是王家主动和他们张家对上的。
这里是王家的地界,他就只有一座赌坊,感觉不是非常安全啊。
就在张文轩思索正在如何对付王淳之的时候,县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县城的县令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
惊的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人手中的瓜都要掉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我们县城的县令真的死了?”王沛良震惊道。
虽然他们县城的县令为人一点也不爱民如子,并且还十分的贪财,但是对于大部分的百姓们来说,县令依旧是这座县城百姓们的主心骨。
尤其是之前有不少赴任官员遭遇到刺杀,如今已经没有官员愿意来他们这里就任,本以为这位县令已经稳了,却没想到依旧会遇上这事。
整个县城内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王淳之两人没有趁乱出城,而是去了县令的府邸,等他们到的时候,县令府邸的外面已经被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王淳之仗着个头小,快速的在百姓中间钻来钻去,终于到达了最前面。
县令府邸的门口正站着两个衙役赶人,并不让县城的百姓们靠近这里,但是王淳之却留意到了他们眼中的惊恐和茫然。
堂堂一县城的县令都能死在自己家里,那还不如县令的他们呢?
虽然他们基本够不上暗杀的层次,但是不妨碍他们自己心里吓自己。
按照官场规矩,县令没有了,将会由县丞暂时管理县城的一切事物,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想步县令后尘的县丞忙不迭的把职务给推了出去,推不掉的就不去管他。
他这一不管事,整个县城都将变得群龙无首起来。
张文轩在赌坊慢一步收到了县令在家中身亡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不是欣喜,而是后背汗毛直竖。
县令和他作对了那么久,所求的无非是财,可是现在却有人要了他的命,这让张文轩如何不寒而栗。
到底是谁杀了县令?
张家是经营赌坊的,只一心钻到钱眼里,很少去考虑赚钱以外的事情,想到之前收到的家族来信,张文轩心中这才恍然大悟。
回想起之前已经背被刺杀的那些官员,张文轩不由感到锋芒在背。
一旦鲁王和齐王彻底的撕掉脸皮,到时候可就不管中间的人是不是官差了,他们张家赌坊的钱说不得也会被人给盯上。
张文轩收到的就是家族让他回去的命令。
“临走之前,给王家送上一份大礼吧。”张文轩笑着道。
张家和王家是对头,当初王家想要掺和进私盐的贩卖就和诸多家族结下了仇,身为张家的晚辈,张文轩对于王淳之这个王家子弟自然没有好感,更别说王淳之还是王家氏族的族长,他的身份,他的年纪,都让张文轩激动不已。
一想到王淳之这个年少族长在他手中陨落,而他将会得到族中的重视,张文轩眼中猩红之色一闪而过。
“你们去把那位王家族长留在县城,事成之后,我带你们回去张家。”张文轩像那些打手们承诺道。
“可是老板,那个小子太厉害了。”打手们不由怯懦道,不是他们不敢动手,而是怕动手以后,吃亏的人是他们。
没有了胳膊,以后连吃饭都成问题,整个人可以说是彻底的废了,他们虽然拿了赌坊的工钱,但是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给搭进去啊。
“我知道那个小子厉害,所以你们要一起去,一起上,一人一招,累也累死他了,我要他的项上人头,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了。”张文轩道。
开赌坊的,最不差的就是现钱。
满满一箱子的铜板被抬上来,赌坊打手们的眼睛都红了,看到那么多的钱,他们的呼吸开始加重道,“老板,这些钱真的都给我们么?”
“当然,因为王家族长的头颅,值这个价钱。”
不仅如此,他绝对能凭借着这个功绩在家族内部更进一步,以后说不定还会被派到更为富庶的县城开赌坊。
当初张文远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功绩居然白白的错过,死的着实不冤啊。
张文轩心里没有一点同族之情,对张文远的死不仅不惋惜,反而大加嘲讽,可能是开赌坊开的久了,让整个家族内部都充满了勾心斗角,唯一能够齐心协力的事情就是利益了。
而王家族长的人头,无疑能给他带来丰厚的利益。
财帛动人心,很快就有打手上前去抓钱。
“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事帮你办妥的。”打手们纷纷向张文轩承诺道。
能在赌坊当打手的,基本都没有心慈手软的存在,所以张文轩并不担心他们对王淳之这么半大点的孩子下不下得了手。
而他也没小看王淳之,以防万一,他把赌坊一百多个打手都派了出去,等打手们走后,他则开始清点赌坊内的账务,并等待着手下们事情办成。
为了防止王淳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一部分的打手出县城埋伏了起来,另一部分则在县城内快速搜寻着王淳之的踪迹。
只要人还没回王家村就好,他们总不可能到王家村去强杀人,就算能成功,他们也别想活下来。
县城城门口,王淳驾着车准备离开。
看到城门附近已经没有守卫收费,王沛良道,“县令难道真的这么重要?他们连进城费都不收了。”
“不是县令的事,而是他们怕杀了县令的人还在县城里危及到他们自身,没看到县丞把府衙的衙役都叫过去贴身保护他了么。”王淳之道。
虽然王沛良想说县丞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不过换位思考,他估计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
就在这时,他听见王淳之道,“蹲在马车里,别出来。”
第94章
一听这话, 王沛良就下意识的缩头。
总之听话就对了。
县城外,越往前走人就越少, 等一定路段后,路上只剩下王淳之这一辆马车。
见到王淳之落单,埋伏在附近的赌坊打手们欣喜道,“兄弟们,杀了王家小儿立功啊。”
在他们眼中,王淳之哪里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分明是一个会行走的金娃娃, 比他们以前下手过的任何一个赌徒都要金贵。
等他们把这个金娃娃的头颅给带回去以后, 荣华富贵少不了他们的,一想到这里,他们就激动的无法自抑。
近了,更近了, 眼看着王淳之已经到了他们眼前, 当即就有赌坊打手迫不及待的跳了出去拦住了王淳之的去路。
县城里,打听到王淳之可能离开, 另一波赌坊打手们懊恼的一拍大腿, 咬牙道:“追!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喝口汤。”
功劳怎么能让另一波的人全都占了。
车辕上, 王淳之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们,突然笑道,“诸位可否借我一样东西。”
正打算对王淳之说些什么的赌坊打手不由一愣,下意识回道,“什么东西?”
“诸君的项上人头。”王淳之笑着对他们道。
赌坊打手们心里一噎, 心气不顺道,“小子你还真不怕死啊。”
也是,能下手那么果断狠辣,的确不能当成普通孩子来对待。
不过再看他们这边几十个人,难道还能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
“行了,别和这小子废话了,赶紧动手,省的一会有人路过走漏了风声。”一个赌坊打手沉声开口道。
这事毕竟属于阴私,不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得速战速决才行。
王淳之和他们又不认识,自然也没什么交情可谈,刚好,王淳之也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他同样也没打算惊动太多的人,县城的百姓们本就担心受怕,还是不给他们增加过多的心理负担了。
赌坊打手们手中拿着东西冲着王淳之攻击了过来,大都是棍棒,离的近了,还能听见棍风呼啸声。
王淳之手中攥着一把东西,直接朝着他们扬去。
赌坊打手们见状不由一惊,以为王淳之手里面的是尘土这类容易阴人的东西,他们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时,刚才的位置已经没有了王淳之的身影。
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王淳之的所在,顾不得诧异,他们再次动起手来。
只是这一次,他们耳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些声音很耳熟,好像是他们自己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见到棍子打中的不是王淳之,而是自己人的身上,打人的赌坊打手心中不由纳闷道。
还不等他想明白,他的脑袋上就直接挨了身后人一棍子,瞬间,他眼前猛的一黑,眩晕的差点直接倒地。
王淳之于旁边快速出手结果了他的性命。
再看那些赌坊打手们,此时正神智不清的在莫名内讧,打中目标后,不时就有人狂笑道,“他死了,快,把他的头割下来带回去给老板。”
他们有人得意的狂笑着,有人痛苦的哀嚎着,但是这都不妨碍王淳之在人群中游走着把他们解决了。
在他们还没从致幻中清醒过来,王淳之就已经送他们去彻底的永眠。
这些人来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他们要是失败了会怎么办。
他们怎么可能会失败呢?那么多人,一人一拳也把人打死了。
可是现实却是,他们不仅没有挨到王淳之的一点边,就已经先一步的踏上了黄泉路。
几十个人,一人一剑,等他们全部咽气之后,王淳之淡定的将他们分解。
毛发、血肉、衣物消融的差不多以后,有叮叮当当的铜板上掉落出来。
听到声音,王沛良在马车内压低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外探道,“怎么这么多钱?”
就在他准备下车准备动手捡钱的时候,后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王淳之回头,看到一大堆人正冲着他们这边跑来。
他和其中一人互相对视上,那人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欣喜来,好像不是赶过来杀人,而是来见熟人似得。
“那个小子居然还活着。”赌坊打手高声喝道,激的后面的赌坊打手们精神猛的一震。
王淳之确定自己从这句话里面听到了惊喜之音。
第一波人掉落在地上零散的铜板王沛良还没有来得及捡,现在又有铜钱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了。
王沛良窝在马车里面,大佬一人阻挡在外面,血腥味扩散弥漫进来的同时,后面响起的是熟悉的铜板掉落声。
“好了,出来吧。”已经动完手的王淳之对王沛良道,正站在马车旁边擦拭剑身上的血迹。
王沛良下来一看,只见满地的铜钱,他弯下腰来捡,奇怪道,“他们身上怎么带了那么多的钱?”
“这恐怕是我们的买命钱。”王淳之道。
一个两个身揣铜板可以说是意外,但是都揣着铜板,那就不能再用意外来形容了。
王沛良手一抖,道,“那后面会不会还来人?”
“一百多个人已经是一个县城赌坊的极限了,张家是开赌坊的,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会豢养更多的打手吃白饭。”王淳之道。
王沛良弯下腰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捡,手都快捡麻了,他哭丧道,“大佬,帮帮忙啊,我一个人得捡到天黑去。”早知道他还不如一个个的摸尸呢,虽然一百多个尸摸的也很累,但是也比现在好啊。
“既然捡不了那就不要了,就当送给路过百姓的惊喜吧。”
“我们回去县城,和幕后之人去算总账。”王淳之道。
王沛良心里分外的舍不得,不过他知道后面的才是大头,眼前的小钱,只能割舍了。
要是不趁现在杀一个回马枪,等幕后之人反应过来跑了怎么办。
王沛良驾车,重新返回县城。
除去来回折返的功夫,此时距离张文轩吩咐手下去截杀王淳之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因为他把赌坊打手都给派离身边的缘故,导致王淳之接近他分外的轻松,而整个赌坊的赌徒们也因为缺少打手而秩序乱了起来。
听到楼下赌坊传来的喧闹声,正在顶楼最后收底的张文轩眉头一皱,“去看看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早知道他就留几个人在赌坊里看着了,不过派去王家小子那边也不亏。
正当张文轩收拾好东西,在心里思索着该让哪个亲信留下来代为坐镇,心底不禁深深的一叹。
赌坊里面的利益太大了,并且不固定,到时候底下人就是从中偷偷抽油水也难查,他就是这么做的,难保下面的人不会有样学样。
至于直接关闭赌坊,他想都没想过,关闭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没人会嫌自己手里钱多的。
正当这时,推门声传来,张文轩回神,“下面在闹腾什么?”
王淳之道,“我帮你把赌坊内的客人都给轰走了,还不赶紧酬谢。”
赌瘾上来的赌鬼们红起眼睛来少有人能治的了,但是眼睛再红,能红的过鲜血。
王淳之最先解决的就是张家赌坊内还剩下的几个打手,而后就是那些负责给赌坊出老千的庄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