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把一大盒刨冰直接塞进了她的胃里,里面可能还放了一串炸.药。
“我很抱歉,瑞德……”
“……不,加西亚,这不是你的错。”
瑞德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递给了霍奇。
BAU的组长伸手接过,他蹙眉看了瑞德一眼,将手机放在耳边。
“你有什么发现,加西亚?”
“记得去年的圣诞节吗,霍奇?”加西亚顿了顿才道,“就是那个案子……瑞德的朋友,兰佩路基小姐被炸死了的案子。”
霍奇的呼吸也停了一停。
——娜娜莉·兰佩路基。
她并不是那天唯一的受害者,但一定是最著名的受害者。
因为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直播炸死的。在她的爆炸案之前,凶手在闯入她的诊所将她绑走时,不仅用血腥的手段枪杀了她的女仆,还用笑.气杀害了诊所中4名工作人员与11名来访者。
而那一天,莱克斯·卢瑟袭击超人,造成了全城的交通瘫痪,数不清的经济损失……以及,数目可观的死伤。那天的超人拯救自己的城市尚且自顾不暇,更不要提去分神留意从哥谭发出的求救之声。
“我明白了。”霍奇点了点头,看向周围的小组成员和警探,“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做初步的侧写了。”
“我明白了。”詹姆斯·戈登点点头,转向身边的布洛克警探,“通知所有人在这里集合。”
“蒙托亚也通知吗?”布洛克警探问道。
“我们要寻找的不明嫌犯是血色圣诞节的受害人,而不是与科里根警探有私怨的警员。”大卫·罗西开口道,“蒙托亚警官并不符合这一侧写,我认为可以让她参与到调查行动当中。”
“你是大卫·罗西,你说了算。”布洛克警探耸了耸肩,然而他紧绷的嘴角却松弛了,“我去通知蒙托亚。”
罗西看着布洛克警探离开,不动声色地走到霍奇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
“你认为戈登局长的嫌疑是多少?”
詹姆斯·戈登同样可以视为血色圣诞节的受害者。罗西对哥谭的著名超级罪犯小丑也有所了解,他手里的人命比任何一个连环杀手都要多,但这样一个家伙却至今都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即使是在去年的血色圣诞节之后,他依然靠着自己的钱财与恐怖名声逃脱了法律的惩罚。
罗西忍不住想——可能戈登也会这样想——如果小丑在那时就得到了制裁,那么,发生在他女儿身上的惨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仿佛是在呼应着他的话语一样,加西亚将詹姆斯·戈登与小丑的档案都发送到了罗西的手机里,他只打开看了一眼便不由得皱起眉来。
“一个月前,小丑闯入了戈登家,枪击了他的女儿芭芭拉,子弹穿过她的脊椎,造成她终身瘫痪。戈登本人也受到了小丑的袭击……他将戈登绑去了一家游乐园,我们还不知道他在那里对警长做了什么。”
“戈登警长在GCPD拥有很高的人望。”
霍奇看了正在与JJ聊着警局对外公关事宜的戈登局长,同样用气声回答了罗西。
“想要侦破这个案件,我们需要警方的全力配合。”
也就是说,不管戈登局长有多么符合他们的侧写,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最好也不要提出这个猜想吗?
罗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拍了拍手,为到场的警员们做出了讲解。
“我们要寻找的是一名复仇者类型的不明嫌犯。他目标明确,动机充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罗西用红外线笔在现场照片上画了个圈,“从他在现场留下的‘RACHE’字样可以看出,不明嫌犯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还表现出了一定的义务警察式的责任感,在杀人之后留下了死者的罪证,来证明他死有余辜。他可能会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过于强烈的正义感,以及对犯罪分子的仇恨。”
“不明嫌犯选择‘RACHE’这个极具知名度的血字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戏剧化的表达带有一定自我说服的成分,他的义务警察式的表现,说明他在将复仇的行为正当化,转化为一种类似于‘民间英雄’的形象,像是佐罗或者其他的英雄那样。”瑞德说着,眉头无意识地深深蹙起,“不明嫌犯坚信,司法系统无法给予凶手他想要的惩罚,所以他决定自己来,既是为了复仇,也是因为他相信这样是正义的行为。”
“哥谭人会这么想我可一点也不奇怪。”站在蒙托亚警官身边的黑人警探耸了耸肩,他大概就是蒙托亚的搭档,“在这种地方,你很难不这么想,我是说,既然阿卡姆里面那些疯子都活得好好的,还能时不时出来和全哥谭的人们打声招呼……这种事来得多了,你就很难再对这个地方的司法系统抱有一丁点的指望。”
“我们的不明嫌犯表现出非常出色的反侦察意识,以及对整个犯案过程的控制。这所有的犯罪都是经过精心策划与准备之后实施的罪行,现场被处理得很干净,也很专业。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不明嫌犯非常熟悉我们的执法过程,甚至可能有专业的人士从旁协助。”
霍奇将话题转回了犯罪侧写上。
“不明嫌犯每次杀人都会开两枪,枪法也很精准。他可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有过军.队服役的历史,或者有相关人士做亲属。不明嫌犯搜寻到的证据也非常专业,他应该有相当程度的黑.客知识,其中一部分还来自我们的系统,他还有一个帮手的可能性非常大。以及,卢瑟的办公室里配备有专门的安保系统,它被某种高科技手段屏蔽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科技产品并不多,每一种都价值不菲,从这一点来看,不明嫌犯可能拥有一大笔资产,或者有人在为他提供资金支持。”
布洛克警探记录的笔忽然停下了。
“我有一个问题。”他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来,“你们真的不是在对着蝙蝠侠做侧写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基友的建议和评论区法学生的心情……我对这一章进行了大幅度修改。
以及我塑造那个给小丑辩护的律师的时候,考虑的是三次元我见过的最垃圾的律师的集合,比如美国希拉里那个案子和日本的福田孝行杀人案。
后者的律师真的刷新了我对垃圾律师的认知,比如说把福田孝行杀人jian.尸的行为说成是“因为他缺少母爱所以过度拥抱了死者导致对方死亡,他假扮水管工潜入民宅不是为了强·jian而是为了寻找母爱”“他没有jian.尸,他是为了让受害者复活才会XX她的尸体”,把福田孝行用电线勒死16个月大的婴儿的行为说成是“他就想给婴儿系个蝴蝶结”……我真的是快要被恶心吐了,完全不敢想象受害者家属的心情。
而福田孝行本人不仅在得知自己被判了无期(日本的无期对于少年犯来说就是进去蹲个七八年就能出来了)时回过头对受害者家属露出笑容双手比V,之后写给朋友的信件里也毫无悔过之意,内容太恶心了我复述出来这章会被锁,你们可以自己去搜一下。
希望大家能够把给小丑辩护的律师代入垃圾,不要代入正常律师,亲亲。
第七十七章:“大小姐,男主已经挂到墙上三天了。”
“我们都知道,蝙蝠侠从不用枪。”
芮妮·蒙托亚冷冷道。
“是啊,他只是从他的蝙蝠坦克——或者说蝙蝠车里射出一堆橡胶子弹, 把那些混蛋打昏过去或者打到断上几根骨头却不至于死掉的程度, 对吧?蝙蝠侠不杀人嘛。”
哈维·布洛克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也许那个义务警察终于发现杀人其实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阿卡姆才是他的最终归宿了呢?”
“布洛克——”蒙托亚警官猛地向他转了过去。
“抱歉打断一下。”
有人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安妮匆匆走进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吐出那个不幸的消息。
“凶手再一次作案了, 这次死的人是爱德华·尼格玛。”
在场的哥谭警员们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三秒的迷茫。
“谜语人?”戈登局长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声音沉了下来。
布洛克警探用手拽了拽自己的帽子, 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吧,我看出不要用代号的必要性了。”
偶尔……他是说偶尔,大家就会像这样忘记那些疯子的本名。
“马库斯和钱德勒警探已经赶到了现场。”安妮沉重地点了点头, “和卢瑟那时候一样的手法,正面枪击, 两枪贯穿额头,当场死亡。现场留下了血字‘RACHE’。而且, 钱德勒警探他们在犯罪现场目睹到了蝙蝠侠和疑似凶手的人影。”
金发的年轻女警沉默了好一会儿, 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一样, 最后还是在大家催促的目光中,她像是吐出烧热的火炭一样把嘴里的句子抛了出来。
“凶手穿着……银色的外部装甲, 大约有三四米高, 具有飞翔功能。无法分辨对方的体貌特征。钱德勒警官只看到对方与蝙蝠侠打得很激烈……后来对方用箭矢一类的东西把蝙蝠侠钉在了墙上, 而后径直离开了。”
“……………………”
全场沉默。
好一会儿,蒙托亚警官的黑人搭档才耸了耸肩, 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好吧。”他说,“看来我们可以暂时把蝙蝠侠从嫌疑目标上划掉了。”
而另一边。
哥谭东区。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下,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的夜晚,就连街边的灯光,都在滂沱暴雨中格外暗淡。
大雨拍打在蝙蝠车的前窗,从那漆黑的一小方玻璃上淅淅沥沥地滑落。被雨水打湿的披风沉沉地坠在肩头,潮湿的寒意从战衣的细微的缝隙中一直浸到骨头深处,唤醒那些陈年旧伤的酸痛。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抓住金属的箭枝,咬紧牙关,猛地将它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
鲜血迟了一步才涌出,被战衣上残留的雨水浸成暗淡的红。
蝙蝠车的通讯提示闪动了几下,通讯接入。
“你还好吗,蝙蝠侠?”
罗宾的声音从通讯器那端传了过来——他是新来的那个,在二代罗宾出走之后因为担忧蝙蝠侠的状态而自愿成为了罗宾的男孩,提姆·德雷克。
因为他还太年轻,也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像是这种敌方情况不明的场合,蝙蝠侠并不愿意让这个新罗宾——这个过于年轻的男孩——涉足一片未知的战场,面对连蝙蝠侠都尚且不知身份的敌人。
“汇报一下监控情况,罗宾。”
蝙蝠侠随手拿起药用喷雾与绷带堵住自己的伤口,询问着罗宾自己嘱咐他的任务。
新任罗宾在黑.客技术上拥有罕见的天赋,而根据他们对血字杀手的研究,对方的监控处理实在过于漂亮,很可能拥有一个超级黑.客做后盾。所以蝙蝠侠将留驻观察的任务交给了提姆,希望他能够查找出对方的破绽,阻碍其进行监控消除。
“抱歉,蝙蝠侠。”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羞愧,“我没能捕捉到对方的痕迹。他的技术里有一些完全不合常理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很抱歉。”
“……没关系。”
蝙蝠侠沉默了一下,却并没有谴责他。
“继续监察,罗宾。”
“是!”
男孩的声音精神了起来。蝙蝠侠切断了通讯,一时之间,狭小的车内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就连窗外的雨声也模糊得几不可闻。
冰冷的雨水流过黑色的头盔,从男人紧绷的下颌滴落,蝙蝠侠的目光比夜色更加森冷阴暗。
他回忆起之前那一箭。那不可思议的箭光的轨迹。
——完全不合常理。
他思考着提姆的用词。
事实上,那也是蝙蝠侠的感觉。
他有三次机会可以躲开那一箭,事实上他也完全躲过了那三次,完美的,毫无疑问的。
但他还是被箭射中了。
银色的箭矢划过扭曲的轨迹,连续七次改变了方向。
在最后一次,他终于避无可避,被利箭穿透肩膀,狠狠钉在墙上。强大的力道贯穿了他,箭矢一直洞穿了墙壁,他颇用了一些力气才将它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