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汽水——尽仙
时间:2020-09-19 07:23:40

  奚诺皱眉:“你没看到她因为跳舞,最后身亡了吗?”
  “人难免会出意外,避无可避,只能说是遗憾。”奚柚补充,“如果她家长不拦着,说不定她也不用剑走偏锋。”
  “裴奚柚,你现在都开始威胁我了?不让你跳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也想——”奚诺气得说不下去。
  两人间战火一触即发,都是强势不退步的人,杠在一起,换在小时候,这就是奚柚该闭门思过的场景。
  裴执礼圆场:“柚子,你是不是还没写作业。赶紧的,写作业去!”
  平常这个情况,奚柚会让一步,顺着台阶下。
  今天她跟雷达失灵了似的,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练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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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江城市中心的娱乐圈。
  酒吧偏向包厢里没有酒味,本来是中世纪的恐怖装修,因为灯光开得敞亮,一点氛围感也没有。
  齐瑶:“为了你,我这清场了。今天服务生阿瑶,专程陪伴您。”
  今天这个场狐朋狗友多,哪个圈子的都有,怕奚柚被偷拍,干脆通通扫出去了。
  奚柚笑了声:“多谢照顾。”
  “给,您的西柚汽水。”齐瑶把汽水递给奚柚,“不过这都几年了,你真是喝不腻吗。”
  奚柚一看就像长情的人,喜欢上什么等同于认定,不管时间多长也不会变。
  奚柚打开汽水,冰凉酸甜的口感涌入唇舌,一下减缓了夏日的燥热。她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小姐妹,和家里人吵架了?”齐瑶大概能猜出来,“因为跳舞?”
  北楼的舞蹈生开过玩笑,就连午休的时间对他们来说,都可以称为“奢侈品”。
  奚柚成名早,无论是实力还是外貌,她能选择的路太多了。相比之下,她压根没有必要在跳舞这苦路上死磕。
  奚柚:“没吵,但差不多。”
  包厢光影流转,安静了几秒。
  “其实北楼的姐妹都很想问你,”齐瑶轻声问,“奚柚,你还回去吗。”
  奚柚没直接回答:“阿瑶,你跳舞多久了?
  “我算算。八岁开始……九年了。”齐瑶笑了,“我都没想到我跳了这么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看了你的饭拍,才决定继续跳舞。”
  最开始是奚柚属于从小有知名度,但流量不够的艺人。后来是粉丝剪辑了个她吐槽怼人的视频,迅速出圈。
  当然,靠这个出圈的,黑粉注定不会少。
  从全网黑到流量和实力双开花,奚柚做过的太多,说过的太少。
  齐瑶到现在还记得视频的内容。
  那天是户外的剧场表演,暴雨寒风,雨打在人身上都会觉得疼,舞台地面是湿的,走路都觉得滑的情况,更别说是跳舞。
  女孩踩着雨滴迈开的舞步,握着风展开的手臂线条,摔倒再继续的重复,像是从干涸贫瘠的土地里,承载着诧异希望,恣意生长出的玫瑰。
  齐瑶看了采访,其实那天只有她一个人愿意上台。
  他们北楼太多人是因为奚柚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们都太希望她能跳下去了。
  齐瑶笑,想让话题轻松些:“前辈,你跳了十几年了?”
  “十三年。”奚柚在手中捏着玻璃瓶,“爱好都养成本能了。”
  她今年十七岁。
  她跳了十三年了。
  “舞蹈真可怕。”齐瑶感慨,“我们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一半都用在上面了。”
  “是挺可怕的。”奚柚敛着眸,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梨子要过来接我,我先出去看看。”
  “那你快点回来——”
  奚柚往外走,路过包厢,门是开着的,和她之前戴那个包厢截然不同。
  少男少女影影绰绰,烟酒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打牌摇色子的声音漫开,颓废又张扬的嘈杂。
  她刚打算迈开步子,眸光锁定到角落里的少年。
  靠在沙发上,下颌线利落分明,黑色鸭舌帽遮挡了眸光,唇边咬着烟,猩红燃烧出薄雾。
  混不正经的痞气会令人退避三舍,又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和那个学神,完全不同。
  “是不是我的错觉,门口那姑娘看着怎么那么像人间精灵?”有人惊讶。
  烟夹在骨节清晰的手指间,陆枕川抬眸,门口只闪过模糊辨认不清的人影轮廓。
  “人间精灵说的不是奚柚吗?少做梦了,人小仙女不来这混!”
  陆枕川灭了烟,旁边姑娘凑过来递酒,他偏了下动作,“让开。”
  “……”
  旁边有人笑:“川爷是真‘铜墙铁壁’,不管多好看的姑娘,都能面不改色给人拒了。上回不还有一什么校花,硬生生被川爷气哭了。”
  “川爷拒绝过的美女可太多了,不过我是真好奇,他最后会栽哪个姑娘手里,最起码得是个仙女,就——就奚柚那个标准的。”
  “我也挺好奇的,”邵和枫和他碰杯,暧昧问,“阿川你对人奚柚妹妹,有意思没?”
  陆枕川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混笑了声。
  “够了啊。”
  /
  裴执礼堵车还没能过来,奚柚干脆直接走到安全通道接电话。
  大概是受电影剧情影响,裴执礼啰嗦得很,反复开导和确认安全,生怕她下一秒就去自寻短见。
  她并没有那么极端,再三保证且发了定位过去说等他来,这通电话才算了结。
  安全通道里的光线昏暗,绿色荧光的楼层牌缀着。
  喧闹和黑暗交织在一块,烦躁感扑腾得厉害。
  奚柚轻呼出口气,推门走出去,面前突然落下一阵阴影。
  有男人吹了个流氓哨,“这姑娘是真漂亮,看那腿和腰,绝了。妹妹,一个人来玩儿?”
  奚柚只带了口罩,低着头想从另一边走,又被人重新挡住。
  她今天正烦,半点耐心也没有,“让开。”
  “呦这么凶啊?”男人笑声浑浊,“去楼下跟哥哥跳个舞。”
  “说到跳舞,等等——这姑娘我怎么看着那么像那个明星,就那个什么柚子,跳舞跟仙女似的那个!”
  “……”
  打量的目光聚集,伴随着议论,手机闪光灯开始闪烁,涌来的强光逼得她眯了眸。
  奚柚皱着眉想走,然而这个情况她根本脱身不了,抬眸扫过周围,余光出现了道熟悉的身影,少年轮廓分明,低头看着手机。
  看来她运气还行。
  /
  陆枕川收了手机,猝不及防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少女贴了过来,连带着清甜的西柚香,像是和这儿格格不入。
  他垂眸。
  小姑娘带着口罩,遮挡了大部分的五官,狐狸眸明亮娇媚。
  她垫着脚凑到他脸侧,声音低软还有些急促,似是在服软,“哥哥,帮个忙吗?”
  陆枕川顿了几秒,眸光扫过她面前的那堆人,轻笑了声,“小姑娘怎么老惹事儿。”
  奚柚:“我——”哪有。
  她还没说完,鸭舌帽被戴在了她这,眼前笼罩下一阵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少年整理过她颈侧的头发,动作慢条斯理的,最后轻拍了下她的头,跟逗小孩似的。
  “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一下:
  看妹妹和小裴同学,你们也能知道家里没有恶毒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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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几个青年愣生生被截胡打断,骂骂咧咧的。
  “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她像奚柚,妹妹要不你赏个脸和哥哥拍个照?”
  “哥们儿,你这几个意思?和这姑娘认识?”
  “家里的小朋友。”少年懒洋洋撩开眼皮,“照片,删了。”
  “你说删就删啊?妹妹,你不如把帽子脱了吧,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不是那明星。”青年伸手想去碰的奚柚的帽子。
  刹那间的事,奚柚本就被帽子遮挡住视线,完全预料不到青年的举动。
  她眼前像是起了阵小风,稍稍抬头。
  青年的手腕被直接捏住,力道之大似是连骨头都觉得疼,没过几秒,气血不畅,手指动弹不得,麻木和疼痛袭来。
  青年立刻痛声哀嚎,“你他妈——”
  少年沉暗的眸光含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很吵。”
  奚柚皱眉,拉着他的衣角,“你别……”
  两人的眸光对上,陆枕川弯唇轻笑了声,他重新把她的帽子按了下去。
  “小朋友禁止观看。”
  /
  处理完破事,奚柚是不方便在M2留了,她打了个电话和齐瑶说了情况,提前先走。
  奚柚将帽檐往上抬,夜色下繁华霓虹汇聚,她花了太多时间在跳舞上,有热度后像这样走在大街上遛弯的机会就更少了。
  就是没想到,是和陆枕川一起。
  奚柚问:“你不和你朋友打个招呼,就直接走吗?”
  陆枕川:“看见了?”
  “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奚柚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认识他太早,这三好的人设在她这儿就没立起来过。
  奚柚在药店门口,转身看他,“你在这儿等我下。”
  她脚步还没迈进药店门口,犹豫地停住,“你别又一声不说就走。陆枕川,你应我声。”
  陆枕川愣了几秒,最后笑了,“好。”
  得到回应之后,奚柚才放心进了药店,她买东西的速度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响起,里面都是处理外伤的药。
  “他们还对你动手了?”陆枕川冷声问。
  奚柚低头拆湿纸巾的包装,“真要动手,他们还能开着闪光灯对我拍吗。”
  跳舞的人要求高体力,每天必备晨功,一天跳到晚的比比皆是。奚柚还特别一点,小时候被绑架后被裴执礼拉着学了拳击,专业型选手。
  “这个?”
  “我没受伤,当然是你。”奚柚抬了抬下巴,“手伸出来。”
  她其实很怀疑,陆枕川到底是不是铁做的,这么大半天了,连自己受伤都没半点反应。
  少年的手半弯曲,骨节上泛着红色的血迹,顺着指缝往下延。他低头看了眼,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啊了声,还能活动指节。
  “没事。”
  “……”
  在他那儿,就没有有事的情况出现。
  奚柚看着都觉得疼,握住他的手腕固定,“您能不能别动了!”
  小公园里人少,他们选的是僻静位置。戴着鸭舌帽看东西模糊,口罩呼吸又费事儿,奚柚干脆直接都摘了放旁边。
  她用湿纸巾擦掉凝固了的血迹,他指关节上的伤口比她想象得严重,纸巾上都是晕染开的红色。
  奚柚帮他处理伤口的,到最后反而眉头紧蹙。
  陆枕川懒散地靠着椅背,任她动作,“操场那事儿没解决?”
  “嗯?”奚柚顿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向梦婷那事,“就她那个段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奚柚拿出碘伏,“提醒一下,我们并没有熟悉到我要和你说心事的地步。”
  陆枕川挑眉,故意动了下,她准备上药的手落空。
  奚柚嘶了声,立刻不悦地看他。
  少年喝酒后的嗓音更显低哑,混不正经的,“我们熟悉到了能牵手的地步了?”
  “……”
  她就是,正常的,给他上个药。
  然后正常的,他伤的地方是手,仅此而已。
  “我们这叫牵手?”奚柚是被这人的逻辑给气笑的,“我是和你十指紧扣了,还是拉着你的手蹭?”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奚柚感觉他用一种“你对我居然还有这种想法”的眼神看着她。
  陆枕川将掌心朝上,对着她伸手,他勾唇笑了下,咬字轻慢。
  “我牺牲一点,让你牵。”
  “……”
  学校的人知道他们那高岭之花,是这么高岭的吗。
  奚柚面无表情,将他的手转了回来,“陆枕川,你如果不想知道什么是炭烤猪蹄,我劝你别动了。”
  陆枕川低头看。
  她的手很软,还带着些温度,指腹动作放得很轻,像是怕他疼,到最后就只剩下了痒。
  有些想笑。
  他做过的混事儿多了,这点伤在他这,都算不上是伤。
  陆枕川笑,“你好像也不好奇我的事儿。”
  比如,见面到现在,她半句没有问过之前为什么走。
  奚柚手上的动作顿住,她垂着眸,“陆枕川。”
  “嗯?”
  “我问过,”奚柚弯唇笑了下,“以前。”
  陆枕川像是想了会,问:“有吗?”
  小公园里月明风过,勾起的回忆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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