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千金重生了——袖侧
时间:2020-09-19 07:24:27

  可这夫妻能有多团结呢?瞧,就这么一点小破事儿,就现了原形了。
  张雁声很明白张寰为什么生气。
  张寰并不是独生子。他的名下虽然有几间独立的公司,但家族最核心的产业都掌握在他亲妈的手里。现在在亲妈心里打多少分,关系着现在老太太肯放多少权力给他,也关系着将来老太太的遗嘱里他能分得多少份额。
  从前十五岁的张雁声根本没想过这些。但现在的张雁声已经在社会上混过一遭,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再看这样强势的老太太,就很想竖一根大拇指。
  抬起眼瞟见了梁莹莹。
  这么年轻的梁莹莹,跟了她爸这个半老头子,图什么?不也就是图钱吗?
  可笑自己以前把她看作大山一样的存在。不过就是一个轻飘飘的掘金女,在张雁声奶奶的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雁声现在再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叹自己真是……本末倒置,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坐在前排的女人,现在在她心里轻飘飘的。什么“大山”的错觉,都轰然粉碎了。
  甚至她亲爹,她想起他在祖母面前的小心翼翼,奉承讨好,她就忍不住嘴角斜斜一勾,带出一抹冷笑。
  眸光再一转,却看见了身旁的张鹤翎。
  张鹤翎坐在后排的中间,小脸被吓得刷白,要哭不哭的。可车里没一个人在意她。
  既不是第一个孩子,承着初为人父的惊喜,又不是带把的,担着传宗接代的期望。夹在中间,偏还是个女孩,再有一个靠儿子上位的妈,注定了她是那个被众人忽视的小可怜。
  好像是感觉到目光,张鹤翎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里像是有泪光,却怯怯地咬着嘴唇,不敢惹大人们烦。
  两个女孩子的视线便相接上了。
  张雁声分明地感受到了小姑娘那视线里的期盼。
  张雁声就奇怪了,当年这母子三人进门的时候,她一时气愤,把张鹤翎给推摔了。按理来说,张鹤翎就应该怕她讨厌她才对。
  可这小丫头从进了这个家之后,就老是跟在她后面,总想当她的跟屁虫。
  早开始,她对她吼过几次。小丫头也只是怯怯的,小脸鼓鼓的,小嘴要扁不扁,要哭不哭的样子。后来张雁声都没办法了,也不吼她了,就无视她,只当她不存在。
  只是怎么都想不到等她死了,哭得最伤心的是这个丫头。
  那双含泪的大眼睛里的期盼让人压力很大。张雁声移开了视线。
  张鹤翎却小心翼翼地,向她贴了贴。小小的身体,挨上了张雁声的手臂。
  张雁声僵住,又把头转向窗外逃避开。
  小孩子直觉都是很敏锐的。他们的心里其实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很多时候都是跟着直觉走。
  姐姐虽然身体僵硬,可是也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不耐烦地对她目露凶光地吓唬她。对比从前,简直温柔了一百倍不止。
  张鹤翎胆子大起来,整个身体都向张雁声靠过去,竟然就……倚在了张雁声身上。
  张雁声僵硬了片刻。却感觉到旁边那具小小的身体像什么小动物似的,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儿童护肤霜的气味,没有成年女性的护肤品那样香,可是……很放松很好闻。
  但是手臂上忽然湿了。
  ……
  那要掉不掉的泪珠子还是掉下来了吗?
  张雁声望着窗外夜景沉默了片刻,扯了张纸巾塞过去。
  张鹤翎吃惊地捏起纸巾,看看张雁声。大姐姐眼睛望着前方,目不斜视。
  张鹤翎忽然笑了,擦了擦眼泪,还擤了擤鼻涕。
  哭哭笑笑的,小孩子可真是烦,张雁声想。
  回到家里,张寰怒气还没消。
  “把他那游戏机都给我锁起来!”他对梁莹莹命令道,又指着张硕成鼻尖骂,“这个暑假你给我好好跟家补习功课!你看看你上学期那什么狗屁成绩!还有你,你别成天逛街打麻将,你看着点孩子学习!孩子是你生的,不是保姆生的!”
  最后又骂回到梁莹莹身上。
  当着继女的面失了面子,梁莹莹悻悻的。但她是靠男人吃饭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撒娇甚至耍脾气,什么时候又得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地应了:“知道了,知道了,回房间再说吧。”
  张硕成躲在梁莹莹身后,也是头一次见到亲爹发这么大脾气,亲妈也不张开胳膊保护他,他就怂了,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吭声。
  张雁声重生半天而已,就看到了从前一起站在她面前的两口子的分崩离析,十分地意味索然。她懒得多看他们,转身就朝楼上走。
  张鹤翎看见姐姐上楼,立刻像个小尾巴似地缀了上去:“姐姐等等我。”
  两姐妹的卧室都在二楼,挨着。
  张雁声大步走,张鹤翎小跑着追,最后也叫她追上了。
  “姐姐。”今天晚上张雁声的态度跟从前大不一样,张鹤翎小小人儿,打蛇随棍上地黏了上来,“姐姐现在就睡觉吗?那,晚安!”
  张雁声正好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推开了门。
  她停住脚步,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瞪着张鹤翎。
  张鹤翎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
  “张鹤翎!”张雁声沉着脸问,“你干嘛成天跟着我?”
  “因为……”张鹤翎认真回答,“我是你妹妹?”
  张雁声:“……”
  张雁声抱住手臂,问小姑娘:“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张鹤翎:“啊?”
  “刚来我家的时候的事还记得吗?”
  “Emmm……不太记得了……”
  “算了。”张雁声转身要回房。
  难得姐姐肯跟她主动说话,还这么心平气和,张鹤翎忙揪住张雁声裙子:“记得,记得!”
  “记得个屁,你那时候才四岁!”张雁声骂道。
  十五岁的张雁声虽然经常在家里大声嚷嚷,可气势上远不及二十一岁已经混过社会的张雁声。这会儿张雁声声音也不算大,气势却比从前凌厉得多。
  张鹤翎畏缩了一下。
  张雁声盯着她,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问:“记得什么?”
  这可难回答了,小时候的记忆那不都是散乱零碎的嘛。张鹤翎有点茫然,根本不知道张雁声其实到底想问什么,当然回答不出来。
  张雁声问:“你和你妈来到这里第一天,我就把你推摔了,这件事记得吗?”
  张鹤翎恍然大悟:“噢!那个啊,记得!”
  “真记得?”
  “嗯!就是在一楼那个起居室对不对,我后背磕到沙发角了。”
  那时候丁点大的小小的人儿,居然真能记得。
  张雁声说:“我以为你忘了。你既然记得,干嘛老追着我?你不讨厌我吗?不怕我吗?”
  “有点怕……”粉嫩嫩的小姑娘挠挠脸,仰着头说,“可是,姐姐当时虽然声音大很大,有点吓人,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姐姐你……一直哭……”
  人生初见的姐姐声音很大,听起来很凶,有点吓人。
  可是她的眼睛一直流泪,一直流。
  她的妈妈死了。
  刚死呢,自己的妈妈就想去当人家的妈妈。张鹤翎觉得,换成是自己,也会很生气,也会很难过。
  她就对这个凶巴巴的姐姐讨厌不起来。
  小姑娘没那么多心眼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有着世界上最清澈的泉眼也比不上的澄亮,这种澄亮,叫作童真。
  张雁声盯着这小姑娘,伸手一扒拉,砰地关上了门。
  
 
 
第7章 
  房间里整齐干净,出门前换衣服弄出的凌乱已经收拾了。
  张雁声脱了参加寿宴的裙子直接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裹着浴巾,抹完了护肤品,她顿了顿,抹了抹镜子。
  镜子上被抹出一片清亮,清晰地映出了十五岁少女的模样。
  张雁声看了片刻,扯开了浴巾,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
  后颈没有,手臂没有,臀上没有,大腿根没有,脚踝也没有。没有,她那些纹身一个都没有。
  干干净净的一个少女,重头来过的人生。
  张雁声重又裹上浴巾回到卧室,换了睡衣躺下。她想不通为什么会重生到这一年,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特别的吗?
  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躺着也一时半会睡不着,张雁声又爬起来找出手机,翻看里面的信息。
  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十五岁的姑娘既中二又愤懑,那些动辄就要爆发的戾气,从那些信息里都能看得出来。
  张雁声丢下手机发了会儿呆。站起来,却看到干净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几摞书。走过去一看,罗姨已经把她初一初二的各科课本都找出来了,按照科目整理得整整齐齐的。
  张雁声拉开椅子坐下,翻了翻那些书。
  语文不用看了,别的课本翻了翻,数学公式定理定义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化学、物理、地理、生物都如此。
  张雁声合上课本,长叹一声。
  但正所谓“来都来了”,人都已经回到十五岁了,马上要去上高中了。不行也得行,不能上也得硬上。
  张雁声把课本推开,椅子滑到电脑屏幕前,打开电脑,拉了个时间表。
  数理化,跆拳道,散打,还有那些后来被她丢下了的琴棋书画……一项一项的,添进表格里。
  明天开始,重新做人。
  张寰一大早起来下了楼。
  他年纪越来越大,不比从前年轻的时候能睡懒觉,睡眠越来越浅,时间还越来越短。这是衰老的征兆。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作息,阿姨们起得比他更早,他一下楼,早餐报纸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寰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却听见外面传来“啪啪”的响动。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张寰端着咖啡过去,却看见庭院里张雁声立了靶子。她穿着道服,一身白,好看着呢。
  一个侧踢,准确无误地踢到靶子,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大暑假的不睡懒觉?怎么这么勤奋?张寰有点纳闷,好像从昨天晚上,大女儿就有点不太对劲似的。
  他也没打算打断她,看了一眼张雁声,啜了口咖啡,就打算回去继续他的早餐。走开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这一回,仔细看了一会儿。
  张寰推开落地玻璃门,走过去:“雁雁,爸怎么觉得你这架势比以前厉害了?”
  这简直废话。二十一岁的张雁声比十五岁的张雁声多练了六年呢。
  也是仗着这身手,张雁声才无所顾忌地在外面跟那帮子狐朋狗友鬼混。这就是俗称的艺高人胆大。
  只是想不到那帮混蛋玩意净搞歪门邪道,敢给她下药。
  张雁声想着自己成天跟这帮王八蛋在一起混,浪费生命,浪费青春,最后就还没了命,就恨得不行。
  那一腿凌风而至,狠狠踢中靶子,发出了格外响亮的一声。
  张寰都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我是黑带。”张雁声意简言赅地回答。
  黑带红带的,那种玩意不就是哄着学员花钱的东西吗。张寰对张雁声学跆拳道和散打这种东西一直不太感冒。这是张雁声妈妈非让学的。
  但张雁声自己也有兴趣,就一直坚持下来了。
  张寰点头,笑眯眯:“挺好,挺好,没白学。”
  张雁声特腻味张寰这副模样。他每次想和稀泥的时候都是这副神情。张雁声看见就来气。
  清晨的训练也差不多了,张雁声擦了把汗,说了声“我回去了”,就撇下张寰上楼了。
  张寰在庭院里慢悠悠地品着咖啡。
  清凉的早晨,老婆孩子们都还没起床,没人吵架没人呱噪,多么美好静谧啊。
  人到这岁数,想求个清静都难,唉。
  喝完这杯咖啡,去公司吧,还是办公室清静自在。
  张雁声洗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清清爽爽地坐到了书桌前。
  她盯着那几摞书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先从初一数学开始,翻开了书……
  ……
  其实也没有多难。只不过后来张雁声沦为学渣,内心里对学习存了厌烦和畏惧而已。现在一条条抄写着公式和定理,脑子里特别清醒、清晰。果然二十岁以后的大脑,没法跟十几岁的比。
  张雁声渐渐学了进去。
  数学学累了,换了物理。家里的各色人等也都逐渐起床了。
  隔壁忽然传来了嘶喊声。
  张鹤翎大叫:“你给我放下,那是我的!”
  张硕成蛮不讲理:“给我!”
  “玩你自己的去!”
  “我的没了!”
  张雁声:“……”
  张雁声走过去,“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关上门之后稍微好一点,但还是能听见隔壁的动静。两小只不知道在抢什么东西,抢就抢吧,反正是一个妈生的,自己窝里斗。
  问题是,他俩嘴巴还不停,一边抢一边瞎特么嚷嚷。
  张鹤翎突然一声惨叫响起的时候,张雁声猝不及防,猛地一用力,生生把水性笔的笔尖给戳弯了。纸也划破了。
  张雁声:“……”
  妈哒,想打人。
  她把纸揉了,跟笔尖弯了的水性笔一起扔进纸篓里,从新拿了一根笔。
  “咚咚咚”的跑动声在走廊里响起。
  张鹤翎叫骂着追,紧跟着发出的更大的声音,一听就是两个熊孩子撕扯中都摔了。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噼啪”的碎裂声。
  张雁声:“……”
  张雁声的火气终于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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