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女儿陷入昏睡,躺了快四天了,若不是跟她说话她还有反应,喂糖水也能喝的下去,那真的是要吓死了!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秀秀越来越爱睡觉了,原先一睡就是一整天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奇怪。她知道,女儿有时候会通宵看电影打游戏,白天就睡一整天来补觉。可后来一睡两三天,睡得沉时叫也叫不醒,她这才觉得不对,赶紧把人送医院。
能查的都查了,人健健康康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强行住院一阵后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回家来,等着她爸出差回来了再带去国外看看。
洪金秀回到身体,感受着洪母手心的温度,望着床顶,脑子还处于懵的状态。
喊出的“你要干什么”只剩下了半句,她回忆:刚刚是那个女孩子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好像把她往身体里一拖,她就真的回来了……
太久没用转动的眼珠渐渐找回了聚焦,洪金秀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激动起来,看向床边的女孩子,见她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嘴边做了个吃的手势。
洪金秀犹豫了一下,“妈,我饿了……”
“饿了啊……对,睡这么久是该饿了,妈妈、妈妈给你做饭去啊。”洪母急匆匆转身,差点碰上身后站着的夏之余,歉意道,“那个,小同学不好意思啊,麻烦你陪陪我们家秀秀,我去给她做饭。”
夏之余自然笑着点头。
洪母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回过头来,“小同学,你要不要也一起吃点?诶哟,我还问什么呢!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啊!”
夏之余看洪母眉眼都沾染上喜意的模样,也在心底叹了口气,“谢谢阿姨,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看完秀秀姐就走了。”
“啊,那好好,你们聊,你们聊,我做饭去啊。”见她时真有事的模样,洪母也不再邀请,急匆匆地关上房门做饭去了。
卧室又恢复安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一鬼。
童童趴在床边看着她的红大姐,笑着笑着眼睛有点红,红大姐现在躺床上,也不会插着腰喋喋不休地把她说一顿了。
洪金秀不知道床边还趴着一个鬼,只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以为是空调打低了,摸了摸颈侧起的鸡皮疙瘩,撑着身子从床上半坐起来看向夏之余,“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人吗?”
夏之余略微弯下腰,手指勾起她颈上的红绳,从衣领中挑出块儿玉坠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红绳便断了。
绳子太长,在手背上绕了两圈,她将玉坠放在眼前,看着乳白色小小的一块玉,内里白色和淡青色的绒絮几乎充满了玉石,连他们本身都难以活动,夏之余眯了眯眼,“玉哪儿来的?什么时候戴上的?”
洪金秀不知问话的意思,咬了咬唇照实答道:“大概一个月前自己在玉石店买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东西不应该成长的这么快啊……她不太想得通。
事实上,若是夏之余自己懂风水,再看这屋内陈设,便能知晓其中缘由了,只是她不知,便只能将疑惑按下。“你别怕,我叫夏之余,来这里帮你也只是因为受人之托罢了。”说着,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童童身上。
受人之托?
看刚刚她妈那样儿她就知道,她妈妈是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做什么的。洪金秀想不出谁能绕过她爸妈,找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来帮她,但看她目光所及……洪金秀身子猛然朝床边一躲,她怎么忘了,刚刚屋子里还有个小鬼来着!
童童呆呆地看着红大姐发神经,想了半天转过来了,离床边远了点,站到一边去。
“这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解决起来很简单,你只需要把这块玉给我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为以防万一,你和你的家人,最好都不要再接触玉石类的东西,更不要贴身佩戴。
至于你的身体虚弱、入睡后难以清醒,是因为现在只有一魂一魄在体内,剩下的两魂六魄我会为你找回的,只要凑齐三魂七魄,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洪金秀当下就信了,这两天她看着她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身体,如此离奇的事情她都经历过,那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她还想问更多问题,但眼前的人低头看了看腕表,显然不欲多说。
夏之余从随身背包里取出纸笔,蹲下俯身在床头柜前,写下自己的姓氏和一串数字,“之前我来的时候,和你母亲说我是你的学妹,聚会上认识的,之后经常来往。关于我做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在你母亲面前多言。”
她将那页纸撕下,压在了洪金秀的手机下面,“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在二魂六魄没回到你肉身之前,如果你还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我会看情况帮你的。”
时间不早了,她午饭还没吃。下午的戏两点开始,得提前去剧组做造型,回去的路上还要一段时间,她差不多得要离开了。
说完,夏之余就把玉收进包里,准备离开。
洪金秀见她这一动作,就知道她是要走,顾不得问太多,只急问道:“谢谢您能帮我,只是我想知道,是谁请的您?方便告诉我吗?”
夏之余笑了笑,再次看向童童,这一次目光却未久留,“一个你现在还不认识的人,缘分到了,你会知道的。”
现在还不认识的人……什么意思啊?
洪金秀没有再问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有些生疏地走到夏之余身边,替她打开门,“那什么,那我送送您吧?”
俩人一前一后地下楼,路过厨房的时候,夏之余和洪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小鬼一起离开了。
——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半了,夏之余没有出去吃,而是发信息和杨又又说了声后,自己打电话给餐厅点了饭菜,让他们送到宾馆的房间来。
房间的纱帘在白天几乎就没有拉开过,遮挡着窗外刺眼的光。
屋内没有开灯,却并不暗,不妨碍人的正常活动。这也是夏之余的小怪癖,好像盛夏里,阴暗的房间内开着空调,会更令她感到舒适。
此时,大理石面儿的小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大一小两份米饭。夏之余和小鬼各坐一边,搓了搓筷子,蹭掉上面的木屑,准备开吃。
“真是太好吃了!灵司大人,我以后能不能天天跟着你!”童童手上捧着塑料盒,一手拿着筷子夹了块鸡胗放进嘴里,感受到其中的味道,陶醉地闭了闭眼。
她已经太久没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
桌上,盛放爆炒鸡胗的塑料盒上被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鬼的大名“丁童”,同样贴了名字的,还有旁边的爆炒大虾和米饭。
“吃可以,但不能剩,想要点新的,先把这一次的吃完再说。”夏之余拿着筷子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会安排她投胎的话来,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申请下来的事情,先让孩子吃着吧。
小鬼嘴里含着没咽下去的饭,又将筷子伸向爆炒大虾,嘿嘿一笑,“我又不是人,吃多少都不会撑着。”
鲜虾开背抽了虾线,虾头里的油也被炒出来,浸地虾壳也红彤彤的,和雪白的虾肉放在一处,红的红、白的白诱人的紧,更别说这孩子吃饭那急切的模样,看着让人更有食欲。
夏之余不由想到远在澜江的陆沅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两天忙的,俩人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
饭后,夏之余没多耽搁,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和杨又又去片场,小鬼在夏之余身后站着,小心地拽她衣角,“灵司大人,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
准备替小鬼安排投胎的事情了,夏之余也不太想让这孩子到处乱跑,但带着去片场……她正犹豫着,就感觉小腿被人抱住了,小孩四肢并用,短短的手脚缠在她小腿上,小屁股就势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她脚背上,熟练地动作也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回。
她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又蓄起泪水,可怜兮兮地晃起小身子软声道:“您就带我去吧,别把童童一个人丢下好不好?童童保证不捣乱!”
夏之余:……
乖巧请求到恰到好处的小孩子撒起娇来真是……无法招架。
“你不去找你的朋友们?”
“不去!”小鬼坚决道。
“那好,”夏之余轻轻叹了口气,抬了抬被小鬼坐着的脚对她道,“别喊我灵司大人,我工作的时候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在我眼前晃。不许捉弄人,离那些设备都远点儿不要随便乱碰也不要带朋友来片场玩,”一口气说了七个不许,夏之余想了想,又添上能想到的最后一条,“离孩子们远点儿,特别是十二岁以下的。”
“总结一下就是三个字——老实点。都记住了吗?”
有点后悔的小鬼:……
童童最终还是带着八个不准跟着夏之余出门了,明明知道杨又又在旁边,夏之余就不会跟她讲话,但还是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好像有人说话就很开心。
一路吵吵闹闹的,让夏之余瞪了小鬼头一眼,她才作罢。
片场,几个主演已经到了,准备去各自的化妆间做造型。卢玮眼尖地看见夏之余,冲她挥了挥手,转头对另外三人说了些什么,便见他们先离开了。
夏之余也朝她挥了挥手,就见童童一脸惊恐地骑到夏之余肩上,蒙住她的眼睛,“灵司大人!她好可怕!”
身边的小姑娘走着走着突然停了,手掌快速擦过自己的眼睛,杨又又跟着停下脚步,外头看她,“怎么了?眯到眼睛了吗?”
“恩……进了点脏东西。”
被突然打手的丁童:……
“她在跟您挥手吗?你们认识吗?你是不是待会儿还要和她一起走?我突然有些不想去了,我能去别的地方转转吗?姐姐,您说话呀!”一连好几个问题,丁童吓得又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围着夏之余飞来飞去。
朝大人挥手的那个大姐看起来太凶了,整个人金光闪闪的,她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夏之余恍然想起,好像小鬼是比较怕她给的那个法阵哦……
走近卢玮身边,与她说说笑笑地往化妆间去的夏之余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张诗曼从车上下来,惊恐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居然九十一章了……有点小激动怎么回事……第一百发红包。
这两天觉得还算肥?求夸奖【乖巧脸】
(发现评论多的时候码字特别有动力)
第92章 被吓
“怎么了?下车啊, 发什么愣呢?”吕芹看张诗曼钻出车厢, 一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却还在车上, 停在那儿不动了。
“芹姐……你、你有没有看见……”张诗曼伸手指着卢玮和夏之余俩人的背影,迅速下车, 将车门留给自己的经纪人指给她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小孩在夏之余和卢玮身边飞来飞去呢。”
吕芹眉头一皱, 拿上自己的手包下车,“飞什么飞?你前天的酒到现在还没醒呐?”
最近张诗曼让她挺不满意的,整个人的状态都有问题。
助理说她晚上跟剧组吃饭,一桌人中, 女生里就她一个喝醉了的, 第二天就因为头天酒喝多了没去片场。
精神好的时候工作状态也不行, 哪怕人在片场也不知道看剧本, 嘻嘻哈哈地抱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人聊什么,拍摄的时候台词记不住,NG最多的就是她。
这状况频出的让她不得不亲自来一趟,看看张诗曼是怎么回事。
现在倒好, 她还变本加厉地大白天的发起神经了?
她看张诗曼最近就是被捧得太高了,自己看不清状况,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气女明星了。
“把手给我放下来!”吕芹回身合上车门,面色不虞, “这两天我都会在这儿陪着你, 直到你状况好了再走。张诗曼, 有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我就希望你明白的情况下能时时刻刻地记住。换句话说……”吕芹压低了声音,“还没到你嚣张的时候。你要自己放弃自己,公司不会救你的,我也不会。”
吕芹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让她一下子清醒不少,此时也顾不得心里的委屈,匆匆跟上转身离去的吕芹,追在她身后,低头闷声道:“我知道了。”
吕芹斜她一眼,面色稍有缓和,叹了口气,“行了,我也不想说你,你心里有点数。去化妆吧。”
张诗曼轻轻“恩”了一声,抬起头来。
骄阳晃得人眼花,她微微眯着眼看向前方,穿着戏服的行人往来,曾经停留过的两个人早已不见身影……
——
化妆间内,镜子上的射灯照出明亮的光。
空调制冷发出“嗡嗡”声响朝外输送着冷气,张诗曼却一点儿都没听到,连化妆师不小心扯了一根她的头发,都没感觉。
化妆师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镜子,见到张诗曼的表情,手上又动作起来,悄悄松了口气——一看就在走神。
张诗曼的确在走神,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刚刚的场景,无数次重现那个孩子的笑容,下唇不自觉地微颤。
可怕……太可怕了……
那一定是鬼,只有她能看见!
张诗曼痛苦地闭了闭眼,眉头紧皱在一起,身子微微发抖。
刚刚她和芹姐一起来的化妆间,路过走廊的时候,她又看见那个孩子了!
那孩子显然也是看到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她狰狞地笑了,“姐姐好啊。”
“你在看什么?”芹姐见她突然驻足不走,也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朝一边的走廊看去。
不长的走廊空荡荡的,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吕芹习惯性地皱起眉头,踩着细高跟往前走,“别耽误时间了。”
接下来她怎么走到化妆间,怎么坐下的,她都有些不记得了,那个笑太可怕了,从前看过的一些鬼片剧情如雪片般飞涌出来,塞满她的脑子:女主看见鬼后,身边的怪事一件一件发生,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最后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