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只蛇精病大黑鹊——子姮
时间:2020-09-21 08:14:28

 
 
第46章 会心疼
  蘅芜应下, 随他二人上至二楼。
  二楼堆满了书籍和字帖之物,一股久远的书香味扑鼻而来,仿若时光悠悠。
  仙君去取来一册纸, 递给蘅芜, 说:“就好比这个,这本是帝君临摹习字的成果,自从帝君身死道消后,写满字迹的册子,变成空白的了。”
  蘅芜接过册子,翻了一遍,果然全是空白的,根本没有一点墨迹。
  “还有这个。”仙君又去一处书架上,取来一本书, 翻开, “这是九重天的史官编纂的史书, 蘅芜仙子可看看, 其中有关帝君的部分,全部消失了。”
  不错,就和仙君说的一样。蘅芜翻阅着这本史书, 史书记录许多她出生前就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小字密密麻麻。唯有每每要提到凤帝时, 便出现大段空白,甚至整页的空白。
  纵观全书,没有凤帝一点痕迹。
  仙子袅袅低语:“即便朝凤殿里俱是帝君的旧物,可却再没有帝君的痕迹,所以我们干脆将旧物都移到这座楼阁,锁起来。如今帝君懵懂无知, 无忧无虑,也未尝不好……”
  蘅芜合上史书,却捏紧书卷,脸色有些不好。
  她觉得古怪极了,昔日的凤帝只是身死道消,为何他的痕迹会一并消失?
  画卷变背影,后人便再不能得见凤帝容颜。
  字帖变空白,便无法知道凤帝的字迹如何。
  而史书中没有凤帝,便如同世间没有过凤帝此人。
  蘅芜心下一阵恶寒,这间楼阁中的种种,给蘅芜造成一种感觉。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将凤帝的存在硬生生抹去。
  就仿佛这人从未存在过。
  如不是凤帝留下赤羽这一神识,怕是关于他的一切,都将再无痕迹。
  “其实不光是这些旧物变了,就连我们也……”
  仙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蘅芜回过神,从仙子的语调中清晰分辨出一种极致的幽深愁绪。
  蘅芜不禁问:“你们怎么了?”
  仙子苦笑:“我们……”她的神色有丝恍惚,又似在努力记起什么,却终是徒劳。她指指身侧的仙君:“我和他,是在帝君未身死道消时,就已服侍在朝凤殿了。可是自帝君消散后,我和他,还有朝凤殿许多其他人,我们全都把帝君忘了……”
  顿时,蘅芜心头的恶寒之意猛地暴起,她忙追问:“到底什么意思?!”
  仙子道:“我们记不得帝君的长相,记不得他的声音,记不得他的字迹,记不得他的性情……就和那些旧物一样,所有能标记到帝君的特质,我们全都记不清了……”
  蘅芜脸色越发难看,血色半褪,呼吸加重,不由咬住下唇。
  记不清了,多么相似的一幕啊!就像是夜莺妹妹说,满少室山的人都记不清凤曦当年为何走火入魔;就像是广沐王秦怀泪流满面,疯了般的喊着记不清九娘的大名。
  这三件事,分明异曲同工!
  如不是随意走到此处楼阁,蘅芜不会知道,原来这种诡异的事,在凤帝身上也发生了。
  她恍然明白点什么。
  这里的种种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猜想,那就是有什么东西能抹除人的痕迹。
  也许凤曦和秦怀的事,也与这个东西有关。
  连凤帝这种生灵之巅的存在,尚逃不过这个东西的手笔,只能说明这个东西凌驾于万物之上。
  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有什么?
  天道、法则。
  还有天道残酷一面的化身——鸿蒙之渊。
  当蘅芜想到“鸿蒙之渊”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仙君和仙子听到这四个字,狠狠一颤,皆受到不小的惊吓。九重天上下,无人不畏惧凤曦和鸿蒙之渊。
  但仙君却猛地想起什么,说道:“临亭神君也曾来过此处,对我说过一句话。神君他说,他觉得在凤帝身上发生的一切,有鸿蒙之渊的手笔。这些事天帝天后都是知道的,但都当作不知道。因为就连天帝天后都不明白,为何鸿蒙之渊的手笔会出现在帝君这里。”
  蘅芜一时说不出话,今日见识的一切,带给她不小的震撼。
  其实这些事本与她无关,但她和赤羽相处这么多天,已生牵绊;而秦怀,又因她的珠链之事,令蘅芜不得不去在意。
  至于凤曦,饶是蘅芜总是暗示自己,不要管他的闲事,可她发现在这种种诡异事件面前,她做不到不去追究。
  不知是她太过好奇还是怎样,蘅芜发现,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凤曦的秘密,而她必须努力用理智去拉住自己的心。
  一片混沌中,蘅芜不知不觉走下楼梯,回到一楼。忽然,她听见稚童奶声奶气的呼唤。
  “娘亲。”
  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蘅芜看见赤羽。他穿着朱红色滚金边的凤尾袍,就和画中的凤帝一模一样。
  小小的他,懵懂的踏进楼阁,逆光形成的阴影落在他小小的脸上,是那么孤寂而脆弱。
  朱红的衣裳,火红的霞光,尽是暖色调,却好似温暖不了小小身躯的孤冷。
  四目相对,蘅芜忽然心酸如涌,不知怎的险些落泪。
  她快步过来,跪坐在赤羽面前,将他拥抱住,哽咽道:“我在这里,帝君,您怎么来了?”
  赤羽被抱住时稍有僵硬,连忙用一双小手回抱蘅芜:“我醒来后,听仙子姐姐说娘亲往这边来了,我就找到这里。我记得这里,往常都是上锁的,我看见锁开了,就想你是不是在这里。”
  赤羽稍抬起头,皱着眉头看蘅芜:“娘亲,你哭了。”
  她哭了吗?蘅芜抬手往脸上一抹,这才发现抹了满手泪水。
  她抽抽鼻子,摇摇头道:“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娘亲……”赤羽不愿看见这样的蘅芜,便抬起小手,为她擦泪。
  随蘅芜下楼的仙君仙子,瞧见这一幕,都安静的靠在一边不敢打扰。在他们看来,此刻的蘅芜仙子和帝君,真像是一对母子。
  “娘亲别哭,你哭,爹会心疼,我也会心疼。”赤羽耐心擦掉蘅芜的眼泪。
  蘅芜抱抱赤羽,说:“我没事,真的。”
  赤羽眼中空阔一瞬,放任自己埋在蘅芜怀里:“娘亲……”
  彼此都未说话,蘅芜轻轻抱着赤羽,让吹进楼阁的风吹散她犹挂在眼角的泪珠。
  半晌后,赤羽从蘅芜怀里抬起头,视线越过蘅芜的肩膀,看向蘅芜身后墙面上最中间那幅画卷。
  画卷中的凤帝,背对所有人,高华如云端客,却踽踽独行。
  “那是从前的我吗?”赤羽懵懂喃喃。
  蘅芜回过身去,一手保持环抱赤羽的姿态,仍跪坐的地上,抬头观画。
  蘅芜说:“是的,帝君您从前惊世绝艳,堪为众神之神。”
  赤羽目光虚茫的呢喃:“可是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大家都说,我只是一缕神识……”
  蘅芜道:“那您也是帝君的神识啊,在我们心中,您依旧是帝君。”她说到这里停一停,问道:“帝君,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记忆?”
  赤羽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我记得自己的使命。”
  蘅芜呢喃:“使命……?”
  赤羽眼中光晕收拢,宛如沉浸在无限思绪里:“我记得自己的使命,不论我变成什么样,都要作为凤凰帝君,守在九重天,守着这方天地。这是我的使命,是我对凤凰一族和这方天地的承诺。”
  赤羽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肯定,如雨滴打在蘅芜心上,涤去蒙尘。
  这一瞬的赤羽,与画卷中那高贵而独行的凤帝,好似重合在一起,皆是那样的仁爱慈悲、不惧艰险。
  蘅芜忍不住眼眶又是一热,抱了抱赤羽。
  舍生取义,成仁不悔。是赤羽对这方天地的守护,让万物生灵得以未来可期。
  这只凤凰,用他一人的双肩,顶起万灵的责任。如今大家平平安安的,他却成为这懵懂幼童,忘却一切过往,却唯独记得职责……
  不禁抱紧赤羽,下巴搭在他颈窝上。也因此,蘅芜未看到赤羽更为悠远的眼神。
  娘亲,其实我还有另一个使命,但我无法向你诉说。
  我好像在等一个人,我已经等了好久,却不知道它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我还要一直等下去。
  赤羽闭上眼,放任自己靠在蘅芜的怀抱中。
  可是忽然,赤羽察觉到蘅芜身体僵硬一瞬。他刚要开口喊蘅芜,却见蘅芜放开他,兀自站起身。
  赤羽不禁唤:“娘亲。”
  蘅芜没说话,转身向楼阁外走。
  赤羽忙追上几步,拉住蘅芜的手:“娘亲,要离开这里吗?”
  蘅芜低头望向赤羽:“我想起些事,要出去一趟,晚些我再回来。”
  赤羽只好松开蘅芜的手:“好……”
  不知怎的,赤羽觉得蘅芜此刻看向他的眼神怪怪的,好似有些虚茫;和他说话的语调也怪怪的,像是一潭死水。
  他站在原地,目送蘅芜。殊不知蘅芜此刻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蚱,迫切想要呼喊赤羽,呼喊周围任意一人都行。
  但她发不出声音,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开赤羽,对赤羽说要出朝凤殿,眼睁睁看着自己腾云离开朝凤殿,向天衍宫的方向而去。
  这种感觉蘅芜太熟悉了,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被摄魂了!
  她的灵魂失去了对身体和意识的控制权!
  就和上次在天衍宫,被临亭神君摄魂时一样。
  萎缩到深处的灵魂,宛如处在一个冰冷的铁笼子里,挣脱不出去。周遭都是茫茫黑暗,渐渐地,蘅芜看见这片黑暗中,亮起一双金色的眼瞳。
  有金光从那双眼瞳中洒出,覆盖在她灵魂上,将她的灵魂禁锢。
  那是金瞳青蛇的眼睛,是临亭神君将她摄魂。
  临亭神君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蘅芜就知道这个答案。
  她无法阻止自己腾云到天衍宫。待她踏入天衍宫后,宫门关闭那一刹,她身上的摄魂术被解除。
  蘅芜踉跄两步,拿回身体和意识那一瞬间,带给她一种天地颠倒的昏暗感。她连忙站住,同时召唤出向阳花,拿在手里。
  她如今修为恢复不少,想离开这里应不是做不到,蘅芜提着向阳花就想跑。
  这时却听见临亭的声音:
  “即使离去,本君的摄魂术,也能将你再带回来。”
  蘅芜一咬唇,也知道临亭不会那么容易让她逃走。她转过身,看向临亭,这一瞬蘅芜在害怕紧张之余,心里竟滋生一种无奈而疲沓的感觉。
  蘅芜厌倦哂笑:“临亭神君,您这样没完没了,真的好吗?您就不怕帝君和凤曦神君都来向您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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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是情花
  纵然蘅芜对临亭是恐惧的, 但如今,她自知有凤曦和赤羽双双为她撑腰,心底的恐惧散去不少。加之上次她被临亭摄魂时, 已差不多将自己的秘密吐干净, 只差自己的真身没告诉临亭。
  如此一来,蘅芜悬着的心反倒放下来,她问道:“神君您是怎么做到忽然将我摄魂的?”
  蘅芜问话的同时,也因看见临亭的模样,而心中惊异。
  临亭看起来极为虚弱,面色苍白,只虚虚披着一件浅色长袍,长发未束,像是刚从榻上起来。
  显然, 上次临亭因对蘅芜摄魂, 惹怒凤曦, 被凤曦打得如去半条命。眼下已过去一个多月, 依然是这般虚弱的状态。
  他朝蘅芜走近几步,脚步亦是虚浮,宛如一枝孱弱的荼蘼花。他似是走几步便耗尽力气, 不得不停下,以手掩唇, 咳嗽几声方道:“蘅芜仙子,很抱歉上次对你摄魂。那次,本君在摄魂术被凤曦神君强行打断之时,分割出一缕元神,藏进你手上那支珠链中。你此番忽然被摄魂,便是本君动用那缕元神, 控制住你。”
  蘅芜扯扯唇角:“临亭神君,您可真厉害。”
  临亭道:“向你用摄魂之术,实非得以。本君身为命理之神,有必须肩负的责任。”他仿佛身子太虚,说上几句话就必须停下歇歇,接着才又道:“蘅芜仙子,你不必紧张,本君没有恶意。”临亭走向天衍命盘,“这次本君请你过来,是想让天衍命盘亲自查验你。你虽为异数,但异数未必是不容于世的,且让天衍命盘看看便知。”
  显然,这就是临亭神君摄魂她,让她来天衍宫的目的。不达这个目的,临亭神君便会持续“阴魂不散”下去。
  蘅芜不由看向天衍命盘,她便要将自己赌在这张轮.盘上吗?
  天衍命盘承载天道之力,若命盘能容她这一异数,就代表天道能容她,那么临亭就不会再为难她;反之,怕是她要和临亭僵持到底。
  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蘅芜吸一口气,问道:“临亭神君,您之前说过,自您接任天衍宫起,天衍命盘出现过三次异变。”
  临亭回道:“是。”
  蘅芜又道:“您对我说过,其中有一次异变,是广沐王王妃难产而亡时出现的。”
  临亭道:“是。”
  蘅芜虚咽了咽,问:“那次的变数,天衍命盘是如何判定的?是容得下,还是容不下?”
  临亭停在天衍命盘前,一手扶住命盘的边缘,支撑虚透了的身躯,道:“广沐王王妃之事复杂,本君无法带她到天衍命盘面前。但本君的确借由天衍命盘,窥知了其中真相……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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