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没碰到八卦轮,就被凤曦用力搂回来。
这大黑鹊笑得好不迷人,道:“收什么?小蘅儿,我们做都做了,你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
“我……”
蘅芜想着干脆她闭眼算了,哪想这时突然感受到搂着她的人身体一僵。
定睛一看,只见光幕里的画面发展为凤曦急切想做什么,但因为太没章法,什么都不会,把她弄得直哭。
然后凤曦就泄气了,昂头低吼一声,溃不成军的滚倒在她身边。
蘅芜恍然。
还以为这是他们成事那天的前情,没想到是惨烈终止那天的!
再看凤曦,脸黑如墨。他狠狠向着八卦轮扫出一道袖风,八卦轮被袖风打中的瞬间,就像个被疾风摧毁的可怜小树苗,顿时瘫在地上没动静了,光幕也随之消失。
一派安静如鸡。
被凤曦搂住的蘅芜,缩了缩脖子,只觉凤曦这会儿气势好可怕,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像蕴了刀子。
但真不怪她啊!
她都说别再看了,是凤曦非要看,结果因为想当然而被打脸。
这能怪她吗?
蘅芜挂起摇摇欲坠的讪笑,扬起手臂,反抱住凤曦,蚊子声道:“凤曦,你别生气。”
凤曦死死盯着蘅芜,脸上笑意越发的深,观来越发危险。
“凤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蘅芜撒娇似的,晃晃身子,摇动凤曦,“再说,是这八卦轮没眼力见,要怪就怪它!我会收拾它给你出气的!”
一动不动的八卦轮:“……”
见凤曦还是一幅随时要杀人的笑脸,蘅芜一头扎他胸口:“凤曦,我给你唱首歌吧!”
可算等到凤曦有反应了,他喃喃:“唱歌?”
“是的!”蘅芜点头如捣蒜,“你看月色朦胧,湖风宁静,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的歌声飘起在湖面,是多么美好!”
凤曦想了想,说道:“算了,你嗓音一般,唱歌估计没多好听。”
蘅芜:“……”
不听就不听,居然攻击她嗓音不好,太过分了!
凤曦蓦然搂着蘅芜躺下去,蘅芜始料不及,低呼一声,接着随凤曦倒在石青色毯子上,两人搂抱彼此。
这会儿,蘅芜感觉到凤曦的气息平和下来,他好似不再迁怒她了。
“小蘅儿,其实你的嗓音听多了,还不错。”凤曦摸着蘅芜的唇畔,低笑道,“挺好听的。”
蘅芜心尖微暖,淡淡甜意涌上,轻声“嗯”了声。
她躺在凤曦怀里,感受着静谧夜色下独属于两人间的美好,听得凤曦问她:“觉得今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能和你一起玩耍,我就很开心。”
“呵……”凤曦对这答案很满意,他搂着蘅芜,静静躺了会儿,说道,“再睡会儿吧,明早去嵩阳镇吃个早点,就回少室山。”
“好。”
晚风轻拂,月色如洗。
在熟悉的怀抱里,闭上双眼,伴月而眠。
再醒来时,正是破晓时分。
走出画舫看去,远处少室山峰上月轮横斜,微末的月光渐渐融于熹色。湖光显山色,一明一暗,随着湖水向远处铺开。
一阵秋风吹来,凉中带暖,送来湖畔淡淡的桂子香味。
对嵩阳镇的人来说,这又是平凡而美好的一天。蘅芜闭上眼,吸着新鲜空气。这样好的时光,或许是她偷来的。如果能长长久久的偷下去,那该多好。
不多时,画舫回到湖边。蘅芜随凤曦下船,被他带着,去嵩阳镇吃早点。
再次走进嵩阳镇的街巷,晨间一切待兴,街上人不多,很是悠闲清净。
凤曦带蘅芜找了个镇里的招牌摊子,要上两碗豆花,几个枣泥包子,两碟酱黄瓜、腌萝卜小菜,这便是一顿平凡美好的早点。
蘅芜将豆花吃了个精光,还有点意犹未尽。
凤曦见她喜欢,便找店家又做了两碗打包,还特别肆意的说:“既然你喜欢,以后就让山鸡他们轮番下山给你买。”
蘅芜双眼发亮:“真的吗?凤曦,你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
凤曦揉揉蘅芜脑袋,一手拎着打包的豆花,一手牵蘅芜,一路招摇过市。
路上人不多,凤曦就直接牵蘅芜走在路中间。偶尔有迎面过来的镇民,一见这两人精美的相貌和鹤立鸡群的气质,下意识就往旁边让。
一时间给蘅芜一种感觉,仿佛整个嵩阳镇的路,都是为她和凤曦铺的。
走着走着,他们路过一家闲书店。
书店掌柜老张头正在门口洒扫,一眼看到凤曦,双目一亮。
这位公子,不就是上次来店里买.春宫图的那位吗?
视线挪到蘅芜脸上……这美妙佳人,便是公子的娘子?
他们又来嵩阳镇了啊!
也怪凤曦没看路,哪想竟走到“认识人”门前。
直到老张头扫帚一丢,招手喊起凤曦:“公子!公子早,夫人早!”
老张头迎到门口,笑容可掬道:“公子,您上次不是向老朽打听那香膏的事吗?制香膏那家店主,从巴蜀探亲回来了,店铺就在隔壁那条巷子南头,公子去了就能买上!”
蘅芜一怔,这什么玩意儿?
她脱口而出:“什么香膏?”
老张头堆笑道:“原来夫人还不知道。夫人好福气,您家夫君为了您,可是专程来老朽这里询问,句句都是为您着想。买回三本书不说,还问起卖香膏的人家!”
书、香膏……
大黑鹊专门跑到山下人类镇子里买,偷偷摸摸瞒着她……
好似他找合欢仙子要暖玉桃花膏也是这般偷摸……
蘅芜猛地瞪大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诞生。
凤曦想阻挠,来不及了。蘅芜已然问出口:“他买的书和香膏,不会是……那方面的吧?”
老张头道:“是啊,那都是为了让夫人更舒服,更能体会到阴阳调和的乐趣。夫人,您可真是嫁了个疼您的好夫君!”
老张头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面前公子不知怎么,射在他脸上的视线,比刀锋还冷冽。
“好夫君”凤曦,此刻面色差到极致。
脸的颜色,比昨晚出丑时的脸色,更黑十分。
蘅芜转脸,不可置信瞪着凤曦。
娘啊!怪不得大黑鹊突然变得“很会”了,原来竟……
这一刻,蘅芜感觉到凤曦在她眼中的形象——那曾经惊天地泣鬼神,被九重天仙神视为至深梦魇的形象——崩塌得再也拉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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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百鸟宴
到最后, 蘅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嵩阳镇离开的。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少室山下。
凤曦的丹凤眼写满危险,浑身散发阴寒之气, 不说话, 就笑吟吟盯着她,把她看得浑身发毛。
蘅芜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那位“多嘴”的老张头,已经被凤曦随手变出来的一群乌鸦,给啄得躲进屋子里出不来了。
而现在,凤曦这只乌鸦王,因为在她面前连续出丑,看她的眼神都犹如在盘算将她就地灭口似的。
蘅芜:有点害怕……
她主动拉着凤曦的手,一个劲儿狗腿奉承:
“凤曦, 你光是靠看几本书就能发挥得那么好, 学习能力真强, 我好羡慕!”
“凤曦,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真感动!我和你说,那天我、我不怎么疼。”
“凤曦, 你那么有节操,就别和山下的人计较了。”
“……”
费尽口舌, 终获成效。
这事翻篇。
但接着凤曦就起了另一个教蘅芜头疼的话题。
“那老头虽然招人烦,但他有句话说的,还算中听。”凤曦悠悠道,“他开口就说,我是你夫君。”
蘅芜有点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接,只好装鹌鹑。
两人这会儿已回到宫殿前, 凤曦愉快道:“你们九重天的人,不是都喜欢去那个姻缘殿吗?抽个时间,我们也去逛逛。”
蘅芜心一紧,一股酸意冒出,心如同被捅破一个洞。
她道:“那就是个形式,当不当真都行,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凤曦眼底冷下来,亦生出不郁。昨晚他说想见姬桑,她不同意;今天说去姻缘殿,她也不同意。
这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是拿他当见不得光的姘头?
平心而论,像姻缘殿那种玩意儿,他看不上,只觉无趣。
但是,他看不上是一回事,这女人敢让他见不得光又是一回事。
呵,她是仗着自己如今受宠,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凤曦撇撇嘴,算了,不去就不去,当谁稀罕似的。
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就算是姘头,也是她没名没分做他的女人。
她愿意就愿意吧。
见凤曦没再坚持,蘅芜松了口气,心里那宛如破洞之处却是越破越大,不断流出酸水,酸得她难受。
姻缘殿,红烛树,还有娘的首肯……哪一样不是她从知事起,就向往着的?
一直在绝望中向往,曾傻傻的相信绝望中总会有那么一丝希望。
可她已经不是前世的蘅芜了,她是濒死过的人。
这样的她,是没法为凤曦开出本命花的。
既然做不到全心全意爱他,又拿什么资本与他缔结婚约,给他承诺?
莫不如像现在这样,只有露水情缘便好。
依稀间,蘅芜忆起从前。彼时她总想着,抱紧凤曦这个靠山,努力修炼回巅峰,然后终有一日会离开他。
而现在,她的修为已然回到巅峰了,加之她拥有了前世没有的那么多法器,若再正面对上楚宸,纵然打不过他,却也有能力逃脱。
可她舍不得离开凤曦了。
明明心里清楚,再在凤曦身边留下去,迟早要暴露真身,无法收场。可她还是舍不得走。
何况,如今的凤曦会放她走吗?
他已不再当她是玩物,而是对她用了真心,她能感觉到的。
她若走,凤曦能放过她吗?
当初赖上凤曦,她没得选,如今到这一步,亦是自食其果。
欺骗凤曦的感情,姬蘅芜,你真不是个好人。
怀着这般酸涩情绪,蘅芜难以提起劲儿。凤曦心情也不好,遂两个人回到宫殿后,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还是蘅芜先低头,她心里有愧,哪里做得到让凤曦来哄她?
她主动哄凤曦,拉着他坐到床上说:“我再给你叠朵花吧。”
凤曦一边吃枇杷,睨一眼蘅芜,不置可否。
蘅芜继续笑道:“你看看我是怎么叠的,好不好?”
凤曦还是不说话,一副居高临下看好戏的姿态。
蘅芜从果盘里拿起几个枇杷果,将它们变成纸,然后一点点在凤曦面前,叠好一朵花。
她发现,凤曦表面上不想理她,实则视线没离开过她的双手和花。
叠完后,蘅芜将花放在凤曦掌中。
凤曦忽的问:“你经常叠花送人?”
“没有啊。”蘅芜道,“就是送过我们仙酒苑的几个仙子,包括兰絮,还有很多年前,送给过一个在战场上被妖魔所伤的小将军,鼓励他继续战斗。没别的了。”
“哦?是么?”凤曦幽幽道。
“是的!不然你看我在少室山这么久,怎么都没送人花。”蘅芜笑道,“说起来,仙酒苑的仙子们要求还挺多的,还有人把看完的书撕下来几页,让我给叠成花呢。叠完一看,花瓣上全是字和图,乱糟糟的。”
蘅芜说着,正好手随意伸到床褥下,没成想,竟摸到本书!
“凤曦,你怎么把书放在褥子下?”蘅芜顺手将书拿出来。
书皮上写着《少室山寻宝趣闻》几个字。
凤曦眼神一深。
蘅芜喃喃:“《少室山寻宝趣闻》,看着好像挺有意思。”说着就翻开。
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男女赤条条交缠在一起的画面,那白花花的肉,酡红的脸蛋,所带来的冲击感,令蘅芜惊呼。
“啊!”她触电般的合上书,脸红如煮熟的虾子。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这该不会就是凤曦从山下那个老张头手里,买回的春宫图吧?
怎么就被她一不小心给翻出来了……
“呵呵。”
凤曦抱臂,笑吟吟道:“你不是要拿书叠花吗?书都有了,叠啊,怎么不叠了?”
蘅芜:“……”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真要叠好,回头花瓣上一水儿的春宫十八式,这像话吗?
蘅芜讪讪将春宫图重新塞回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拿起个枇杷,喂给凤曦。
凤曦还是配合的吃下了,并给蘅芜也喂了个枇杷。当她含着枇杷时,凤曦便倾身凑来,吻上蘅芜的唇,用嘴喂她吃枇杷。
直到她娇喘吁吁,伏在榻上,一身的斑驳,再不能承受更多了,凤曦才勉强气顺,纾解了那一肚子不爽。
接下来的时日,便这么鸡飞狗跳、无大波澜的过去。
蘅芜搬进凤曦的卧室里,夜夜同塌而眠。
秋去冬至,冬去春来,少室山一派安宁。
期间他们用玉符,与赤羽联络过几次。